姜漫依看出了他的無措，說道：「還要給程先生浴足，沒有必要這樣，我會戴手套。」
姜漫依太了解程野這不撞南牆不回頭的性子了。
所以她趕緊從【知過】賬戶里提出了現金，跟水晶店結清了賬目。
而現在，這唯一的依憑，都已然不復存在了。
終究是喜歡的人，哪能……把自己的大腳丫子給她看，好歹這麼多年沒見呢。
走出水晶店，裘厲背著電腦包，冷著臉道：「就算要送禮物，也不能把水晶賣了，你準備這麼久才拿到的獎項，這是榮耀的象徵。」
那時候她唯一的自信，就是自己的年輕和美貌。
「用手嗎？」
姜漫依強忍著笑，心底卻湧起陣陣酸澀：「那程先生虧大了。」
不過，這樣的態度，倒讓姜漫依放鬆了很多。
「不，我賺了。」
姜漫依嚇了一跳，趕緊轉過身：「你……幹什麼！」
再沒有人這般讓她深愛過，每晚深夜偷偷想念他，打開手機刷遍他的每條微博……
拿雙份……竟毫不手軟。
姜漫依趕緊放了包，去後台更衣室換了工作服：「下次如果再有客人過來，請一定要第一時間通知我，怎麼好叫客人久等。」
姜漫依也來不及多想了，問清了房間號，便匆匆趕了過去。
姜漫依面對著牆壁，焦躁地摳著自己的手指甲。
哪怕人過中年，但因為精緻的護理保養，他看起來就像三十歲出頭的樣子，很精神。
姜漫依嘆了口氣，說道：「算了，沒事，我自己去吧。」
見她斂著眉，不發一言，程野不再開玩笑，嚴肅正經地問道：「你們這兒和圖書有哪些服務？」
裘厲沉著臉，拉著姜雨的手，連拖帶拽地將她拉到了水晶店，用同等價格的錢，試圖把姜雨的仲夏夜之星贖回來。
軟飯硬吃啊！
不僅不平靜，從踏入房間的那一刻開始，已然兵荒馬亂了。
她就是……曾經滄海難為水。
她肯定老的他都認不出來了。
「啊，不好意思依依，我這邊也預約了客人，你是有什麼急事嗎。」
當年藝術學院多少才子帥哥，也就程野……能稱得上獨一無二的校草。
她臉頰莫名紅了，轉身想要走出房間，卻聽程野道：「我在換衣服，請暫時不要開門，這要是被拍到，那我們就必須官宣了。」
「我每條微博評論，都會看。」程野低頭看著她：「我會猜，哪條評論可能是你。」
大腦空白了幾秒，她靠著牆，平復心緒。
沒有勇氣，更沒有信心。
姜漫依越想，越覺得不行，這樣的自己，根本沒有辦法和他相見。
程野見姜漫依進來，摘下了口罩和鴨舌帽，露出了仍舊停留在她青春記憶里的英俊臉龐。
……
他抬起頭，露出了孩子般的笑容：「你還記得我是誰啊？」
男人已經乖乖地趴在了床上，看起來是真的要讓她幫他做理療。
看著鏡子里的容顏，再難回到當年的模樣了，眼尾都添了那麼多紋路，皮膚也沒有少女時期的緊緻了。
姜雨看他把水晶石放進包里，越想越覺得不對勁。
只聽到這個聲音，姜漫依的心猛地一窒，趕緊背過身。
他看著她，認真地說：「沒關係，剩多少算多少，我都要。」
「……https://m.heｔｕｂook.cｏm.ｃｏm」
裘厲將水晶小心翼翼地放回書包里。
「不、不用，我腳沒問題，挺好的，你就隨便按按背就行了。」
裘厲準備刷卡結賬，姜雨堅決不同意，她送他禮物本來就是為了抵扣水晶音樂盒，哪能讓他付錢。
縱使她極力偽裝著，保持冷靜與平和，但是她的心毫不平靜。
這個稱呼一出來，姜漫依蹲坐著低頭，眼淚差點掉出來。
「程先生要做哪種呢？」
是啊，怎麼會不老，和他熱戀的時候，她只是個十八歲的少女，這一轉眼，都快十九年過去了。
即便是現在，他輕輕一笑，也能把姜漫依迷得神魂顛倒。
姜漫依手足無措，正好看到同事劉曉晨走了進來，趕緊說道：「晨晨，你幫我招待一位客人，好嗎？」
還是當年小無賴的模樣，這麼多年了，毫無長進，一點事業有成的明星架子都沒有。
「……」
再沒有人……這般溫柔地喚過她。
「我給你加兩百萬，買你一輩子，行吧。」
「如果你關注我的話，也許會給我留言，感覺像你的……我會點進微博，試圖找到關於你的蛛絲馬跡……」
青春時期和那樣驚艷的少年愛戀過，又讓她如何接受庸俗平淡、搭夥過日子的婚姻。
「……」
「要……要換，那你快點換。」
這些年，姜漫依並沒有特別注意保養自己的皮膚，不過相比于同齡的女人來說，她還是非常顯年輕有起色。
姜雨轉過身去，面對著牆壁，聽到身後OO@@take off pants的聲音。
程野見姜漫依不肯搭理他，聳m.hetubook.com.com
聳肩，開始脫衣服。
她真的老了，再也不是當年的小姑娘了。
程野特意來找她，等了一中午。
下午，姜漫依來到桑拿會所，前台通知她，有位客人等了她一中午了，點名要她做理療。
店員只好取來了仲夏夜之星，收了同等金額的錢，把水晶退換給了姜雨。
本來就是嫣紅的笑唇，此刻一勾，越發顯得蕩漾風流。
「嗯。」
他這電腦也收了，水晶也收了，她還憑白多付了水晶錢。
這麼多年，不是沒有機會再婚、也不是沒有追求者、更不是因為小雨。
雖然知道，自姜雨去了海城，這一天遲早都會到來。
前台小姐姐無奈地說：「不是，我們準備打電話來著，是那位客人說，不叫打擾你午休，他可以等你上班。」
更重要的是，她沒有生育過，所以身材仍舊保持得非常好。
用腳嗎。
她已經是成年人了，她的孩子都成年了，逃避解決不了任何事。
「全身按摩，是不是要把我全身都按一遍？」
但是真的臨到這一刻，姜漫依還是很難面對。
「你剛剛不是說，這東西對你沒用嗎。」
房間里的男人，因為剛剛下了演唱會，一頭悶青灰還沒染回來，運動系的穿著打扮，非常顯年輕。
「我沒有一輩子了，程先生。」
來到客人所在的香榭廳，門虛掩著，有熟悉的嗓音在輕哼著歌。
她的每一份榮耀，他都要珍藏保留。或許姜雨不在意，但對於他而言，那是非常重要的東西。
水晶店自然不願意，畢竟那顆水晶可是難得一見的純凈、不摻絲毫雜質，而且做功精緻，絕對屬於上乘佳和*圖*書品。
程野依然眉眼含笑：「那我要全身按摩，你得說話算話，全身每個部位……都要按。」
姜漫依知道他故意這麼說，緩和氣氛。
悠揚的旋律飄了出來，是……《情人》。
姜漫依站在門邊，深呼吸，推開了房門。
她匆匆去了更衣間，從儲物櫃里取出了化妝包，重新給自己補了妝，選了稍顯氣色的爛番茄口紅，塗抹著蒼白的唇。
姜雨聳聳肩，把水晶給了他，大方地表示：「拿去吧！拿回家好好鎮宅。」
但是看著裘厲這氣勢洶洶的架勢，如果不退貨退錢，恐怕是不會輕易離開了。
程野猛地坐身，抽回了腳，手忙腳亂地解開繩帶，說道：「你不用做這個，我自己來。」
「一般只負責主要的肩頸和背部，程先生要全身都按，需要加時，每小時多加兩百。」
程野問道：「你們家店做理療，不用換衣服？」
她必須面對，必須跟他說清楚。
關於你也許還愛著我的蛛絲馬跡。
她高中畢業出來闖蕩，而程野卻是藝術學院最受歡迎的人氣校草。
「謝謝。」
「呀，有客人怎麼不給我打電話呢。」
姜漫依默了片刻，終於說道：「還是……幫你按一下腳吧，聽小雨說，你這兩周演唱會，跑了很多地方。」
「浴足，全身按摩，肩頸理療，還有拔火罐……」
「是么。」
姜漫依不再繼續這個話題，蹲下身，脫下了他的運動鞋。
他的五官，就數那雙內勾外翹的桃花眼最漂亮，弧度飽滿，眼尾輕輕一勾，就能輕而易舉俘獲無數少女芳心。
姜雨聳聳肩，表示毫不在意：「我不需要所謂的榮耀，我想要的https://m.hetubook.com.com只是做到最好、對得起自己的努力而已。」
換了別人，她無論如何也能擠出一抹笑容來，說點什麼……
如果平日里上了妝，即便說他二十歲，大概也不會有人懷疑。
但此刻，就是一個字都吐不出來，喉嚨里彷彿灌了鉛。
大概是因為心態比較年輕，每天開開心心的。
程野默了片刻，脫了鞋，把腳丫子放進木桶里，嗓音帶了輕微的顫抖：「麻煩了，漫漫。」
他對她淺笑了一下。
裘厲看著那塊巴掌大的剔透白水晶，說道：「既然你不要，給我。」
「有用，聽說水晶驅邪。」
但是看著鏡子里的自己，姜漫依還是覺得，老了。
說完，她從柜子里取出了一袋未開封使用的寬鬆短袖短褲，找到了合適他的尺碼，遞給他。
姜漫依心臟砰砰跳，側著視線，不敢和他對視。
她自己放不過自己啊。
「什麼客人這麼通情達理，那我待會兒給他加時間好了。」
夏日里本來也只穿了件運動衛衣，一脫就沒了。
她想躲，肯定是躲不了的。今天不見，明天，或者後天……他還回來。
「好了。」
「挺奇怪一客人。」前台小姐姐八卦地說：「大白天墨鏡口罩鴨舌帽，完全看不見臉，不知道還以為明星呢。」
程野現在是萬眾簇擁的大明星，是那麼多小女孩喜歡的男神哥哥……那麼可望而不可及。
程野似看懂了她的心事，語調揚了揚，帶了幾分淡淡的慵懶：「這是誰家的小姑娘啊，是不是走錯門了，我們家孩子媽可沒這麼年輕。」
可她呢，一個單身帶孩子的中年婦女。
「不然？」
程野溫馴一笑：「麻煩你轉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