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十九歲那年認識。」
周真茹有些害怕，畢竟柳葉是謝淵身邊的人，她可得罪不起。
謝淵腦子愣了一分鐘，才反應過來。
「柳阿姨是幾歲起開始學芭蕾的呢？」
步檀嫣也是特別計較的一個人，性子要強，受不得委屈、也受不得欺負，公主病很嚴重。
姜雨立刻意識到自己的失態，平復了心緒，說道：「對不起。」
姜雨沒有去書房打擾謝淵，而是徑直來到了客廳，柳葉已經慢慢清醒了過來，裘厲將催眠的過程和結果告知了他。
姜雨縱使沒有接觸過步檀嫣，而看過她的舞之後，她都開始懷疑，謝淵會不會是對的。
姜雨也笑了：「柳姨隨便跳，沒關係，就算跳不了也……」
如果自己的孩子平安長大了，應該也和他同樣年紀吧。
「你要瘋，何必拉我下水。」柳葉憤恨地看著他：「你守著你的愛情，何必讓我……」
漫長的深吻之後，謝淵問她道：「聽說你剛剛和前台幾個小姑娘吵起來了。」
謝淵放下水果刀，漫不經心道：「把那幾個前台開了，順便……告訴他們，誰再惹老闆娘生氣，都給我收拾東西走人。」
柳葉連忙光著腳丫子去飲水機邊接了水，遞給他：「好吃也不用吃這麼急吧，慢慢吃，又沒人跟你搶，這些全是你的。」
「謝先生這樣的身份，要什麼女人沒有，她心裏不知道多沒安全感呢。」
「記住我為了愛你，犧牲了什麼。」
房間里有淡淡的煙味，謝淵手裡拿著一個老舊的相框，相框里是他和步檀嫣在鐵軌上拍的一張合影照片。
心理諮詢的行業規矩，在尊重諮詢者意願的前提下，催眠過程不應該有多人在場。
只要是病患經歷過的回憶，不管隱藏得多深，在他的催眠中都能夠被探索出來，柳葉這樣的情況，他幾乎沒有遇到過。
周圍出入寫字樓的員工們驚呆了，難以置信地看著眼前這一幕。
步檀嫣第一次做點心給謝淵吃，一個老婆餅差點把他給毒死，後勁兒大到這麼多年，謝淵每每看到老婆餅都會本能地乾嘔。
「我不是，不放，你不要走。」
謝淵放下了相框，淺笑了一下：「爸爸沒事。」
……
姜雨連忙找補道：「柳姨您別介意，他從小到大都是優等生，難得遭遇滑鐵盧，才會不甘心。」
姜雨根本就不知道該怎麼說，她沒有資格評價這一段堪稱極致的舞蹈。
「你喜歡就好。」
她眼睛微微泛紅：「你是……你是……你是媽媽……」
姜雨帶著柳葉去了三樓，原本三樓應該是謝淵的健身房，不過姜雨搬過來了，他重新讓人改造成了練舞教室。
姜雨索道：「學芭蕾的過程特別艱辛，我或許會忘掉上學念書的事情，但是學芭蕾的過程，就跟烙印一樣刻在腦海里，至今我都還記得第一次壓腿的時候，老師按著我的腿，弄得我眼淚汪汪呢。」
「你就是夫人。」
「還沒睡？」
裘厲搖了搖頭：「她的記憶明顯斷裂成了兩條線，在她的丈夫孩子出事前那條線很模糊，輕飄飄的；而後的記憶就很清晰具象了。但無論如何，她不是步檀嫣。」
半個小時之後，催眠結束。
「不在乎。」謝淵緊緊攥著她的手，無論如何都不鬆開：「我只要你。」
她這樣的年紀，誰還和這些小丫頭計較呢。
這十有八九，是定下了啊。
謝淵試圖拉住她：「我知道，我都知
和_圖_書道，但是葉子，你有沒有想過，為什麼你的前半段回憶沒有細節、那樣模糊，或許那根本就不是你的記憶！」
不過柳葉這與生俱來的暴脾氣，從來受不得委屈，誰敢給她顏色看她，她必定加倍奉還。
謝淵鬆開了柳葉的手，直到此時，理直才漸漸地重新回來，他不再勉強她：「除了對不起，我不知道還能說什麼，我可以放你走。只要你想起我的時候，不要那麼討厭我。」
「嗯。」
「以前我也見過不少心理諮詢師。」柳葉似乎早有準備：「他們的結果跟你一樣，我的確是忘了很多東西，包括過去的生活，包括我的孩子，還有童年的回憶……很多具體的細節，就想被吸塵器給吸走了，留下來的支離破碎。」
謝淵艱難地咽下了嘴裏宛如石灰一般的蛋黃酥，苦笑道：「你的技術還真是……」
姜雨對謝淵說道：「如果柳阿姨願意，我們可以請更厲害的心理諮詢師幫忙看看。」
「男人的興趣跟我有什麼相關。」柳葉冷笑：「小姑娘，姐姐勸你一句，有時間管別人的閑事，不如好好工作，提升自己。安全感從來不是男人提供給你的，而是你自己掙來的。」
姜漫依是早就氣過了，現在只是很擔心謝淵，不希望他再一意孤行下去了。
「行吧，那就下周五晚上，小厲你來我家裡，小雨也一起來哦，阿姨給你們做好吃的。」
在他最落魄貧窮的時候，遇到了此生的摯愛，他怎樣深愛著那個像白天鵝一樣驕傲的女孩……
「嗯。」
他的白襯衣工整地扎在腰間，領口開了幾顆，看上去輕鬆了很多，絲毫不像剛剛開會時那樣嚴肅高冷。
「我知道。」
謝淵的手輕微地抖了一下，他背過身問道：「你還想要記起過去的事嗎？」
他竟然稱柳葉是「老闆娘」。
聽說她過來了，謝淵加快了會議的進程，半個小時內結束了會議，回了辦公室。
柳葉又氣又急，抬腿狠狠踩了他一腳：「放開，渣男！」
丈夫出事之後，她的記憶便清晰很多了，她單身多年，一直沒有遇到合意的男人，因為會跳芭蕾舞，所以在興趣機構里做舞蹈老師，教孩子們跳舞，生活簡單而快樂，一直到而今認識謝淵。
「小劉。」
柳葉又笑了起來，合不攏嘴，拉著謝淵的袖子：「他叫我夫人呢！」
「……」
「那麼，下周五晚上，好嗎。」
周真茹看看周圍的同事，臉都脹紅了，覺得很丟臉，脾氣也跟著上來：「我有沒有亂講，本來就是這樣，你才是敢做不敢承認呢。」
「好吧，虧你有好東西還會想著女婿呢。」
柳葉毫不在意，擺擺手，笑著說：「我要是有這麼乖的女兒呀，我做夢都要笑醒了，以後真有機會，你們都是我的孩子呢！那我多開心呀。」
但成熟之後的謝淵，願意永遠寵她當公主，如果她願意的話。
見柳葉躺在沙發上小憩，他索性脫下了西服外套，蓋在了她的身上。柳葉轉醒，看了他一眼。
但是除了拼圖，更多的信息，她真都想不起來了。
「沒關係，小厲如果還想再試試，我們還可以另約時間。」
後來她不幸「離世」，二十多年過去，他畫地為牢把自己困住，或許這一生……都無法釋懷。
有人開始說閑話，還是關於最近公司最大的八卦新聞——謝淵女朋友，周圍幾個前台聽到了，也聚
和-圖-書了過來，議論道：「謝總單身這麼多年，總算對女人開竅了，可不得好好抓緊嗎，天天來討好著，生怕丟了呢。」
「沒說什麼啊，沒、沒有說你。」
柳葉懶得再跟這幫小姑娘多得唇舌，轉身離開了大廳，上樓去了總裁辦公室。
謝總是個嚴謹而嚴肅的男人，說話做事從來都不會有半分誇張，更甚少開玩笑。
他算是遇到棘手的麻煩了，很難說不自己不想再繼續嘗試看看。
只有柳葉知道，這個男人私底下對她多溫柔。
那天晚上，姜雨看到謝淵的書房很晚很晚還亮著燈，父親並沒有睡覺。
她終於明白為什麼謝淵固執地要把柳葉認作步檀嫣了，她真的真的……和她太像了。
柳葉看出了裘厲的不甘心，眉眼彎彎，笑著說：「你還真那我當實驗品了呢。」
人家柳阿姨隨口一說，他還挺實心眼地……真跟人家約時間了呢。
「不知道等會兒催眠結果會怎樣，但萬一爸爸是對的呢？」
姜雨輕輕拉了拉裘厲的衣袖。
「葉子，這麼好吃的東西，我給我女婿留點，行不，他……就挺喜歡吃這些甜品。」
謝淵微微有些驚訝：「小雨，你站在我這邊？」
何必讓我愛上你。
見姜雨進來，謝淵立刻按滅了煙頭，然後拉開窗帘通風。
除非那段回憶，她真的不曾經歷，否則又怎麼會找不出來呢。
「快嘗嘗我給你做的小點心，我跟網上的教程學的，蛋黃酥，不知道有沒有翻車呢，我還沒嘗過。」
姜雨忽然想到一條線索，問道：「她也會跳芭蕾舞，那麼她還記得自己芭蕾舞老師叫什麼名字嗎？ 」
柳葉說著打開了餐盒，將蛋黃酥遞到謝淵面前。
姜雨嘆息了一聲，她知道此刻謝淵多麼失望和難過。
「嗯。」謝淵淺淺笑著，接住了她的腳丫子：「你是我們家的老闆娘，我也要聽話。」
「你也別得意。」周真茹憋著一股勁兒，說道：「誰知道謝先生是不是一時興起，說不定過幾個月就對你沒興趣了。」
柳葉穿好了高跟鞋，打開車門，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你說什麼都好，只要別離開我，阿檀，不要離開我。」
「柳阿姨，爸爸說你也會跳芭蕾呢。」姜雨好奇地問柳葉：「我也有點想看柳阿姨跳舞呢。」
柳葉見謝淵吃了一個之後，就不動了，問道：「怎麼不吃了嗎？」
「！」
「嗯，我是很好的爸爸。」
「沒關係，我自己過去。」柳葉看了眼前台胸前的胸牌，說道：「謝謝，蘇h。」
柳葉說完，撿起高跟鞋，大步流星走出了辦公室。
謝淵他……怎麼從一貫的職場劇畫風，秒變言情劇了？
然而，兩分鐘之後，車門忽然被打開了，柳葉帶著怒氣，重新坐回了車裡。
柳葉側過身，捧著他的臉，用力地吻住了他，帶了點撕咬的味道，憤恨地說：「可以當阿檀。」
「我看過柳阿姨跳舞，就算她失去了大腦的部分記憶，但身體的肌肉記憶是不會騙人的，她就是我媽媽。」
柳葉轉彎之後，絲毫沒有眩暈之感，穩穩立住，連呼吸都沒有紊亂：「怎麼樣小雨，你是專業舞者，看著還行嗎？」
謝淵斂著眸子，坐回沙發邊：「也許是女兒。」
「啊，這還真記不清了，反正自我有記憶開始，就會跳。」
容顏可以改變，習慣也可以改變……但愛人眼中的你，永遠不會變。
「雖然我的記憶支離破和_圖_書碎，但我也不至於……成為別人的替身。」
謝淵打開了賓利車，兩個人坐了進去，也總算冷靜了下來。
步檀嫣是他此生的摯愛，就算全世界都不認得她了，謝淵也一定認得她。
她走了。
裘厲也有些不太甘心，過去他幫人治療，從來沒有遇到過這種情況。
他忙不迭地追到了樓下，在一樓大廳里攔住了柳葉，從後面整個抱住她：「葉子，別離開我。」
話音未落，柳葉直接開始踮腳旋轉，跟隨著變奏曲的旋律，輕盈起舞，圓滿完成了三十二個揮鞭轉，每一個細節都近乎完美！
那也是他們之間唯一的合影留念。
「我不想再看到你。」
謝淵默然地牽著她的手，放在唇邊深情地吻了一下：「對不起。」
「你知道你今天在公司，算社死了嗎？」柳葉側眸望向他：「這麼大的人了，跟個小孩一樣。」
姜雨拿來了自己的練舞服，讓柳葉換上，然後打開了《天鵝湖》第三幕奧吉莉婭的獨舞變奏。
「我看也是，難怪天天來。」
柳葉愣了愣，看著謝淵：「你知道？」
只有這裏才稍稍安靜一些，沒有其他人。
「有膽子說，沒膽子承認嗎。」
裘厲探入她的潛意識，得知她曾有過丈夫，還有一個孩子。
姜雨話音未落，裘厲牽起了她的手，故意開玩笑道：「你爸還沒把柳阿姨娶進門，就叫媽媽了？」
爸爸又在想媽媽了……
結果，顯而易見了。
姜雨正要問什麼，裘厲頎長的指尖落在唇邊，輕輕「噓」了一聲，然後回到房間，關上了房門。
劉助理聽到「老闆娘」幾個字，微微有些驚異。
他搖了搖頭：「不失望，我還是堅持我所認定的事，柳葉就是你媽媽。」
謝淵抬起頭，怔怔地看著她：「葉子。」
柳葉拉著他的手，離開了閱方大樓，來到了地下一層的車庫裡。
柳葉咬了咬牙：「我看需要心理醫生的人，是你才對。」
不，不能讓她走。
幾個前台的接待見她冷著臉回來，立刻噤聲不言，各自回了各自的崗位。
他自暴自棄地扔了打火機，有狠狠地用手肘打了方向盤一下。
姜雨出了房間門，看到柳葉還躺在沙發上小憩，謝淵拿了一條毯子披在她身上，然後一言不發回了書房，關上了門。
「我成熟了半生，也失去了半生，當初放開你，我有多後悔。」
姜雨很自覺地離開了客廳，回了自己的房間，給姜漫依發了一條簡訊，向她詢問柳葉的相關情況，畢竟媽媽和柳葉還比較熟悉。
「我知道你不相信，但……」
不巧，柳葉等電梯的時候低頭回了條信息，沒有趕上電梯，剛好便聽到了前台幾個年輕女孩的齟齬。
……
謝淵能感覺到，柳葉是真的喜歡他，就像步檀嫣一樣，喜歡他的時候，幾乎天天找借口往他的店裡跑，完全不像那個年代的女孩子，要矜持，喜歡也說不喜歡。
好不容易找回來的寶貝，他不能再失去她了。
柳葉深深地呼吸著，環顧著周圍一幫石化的閱方員工們。
謝淵將點心盒蓋了起來，起身準備放進冰箱里，柳葉靠在沙發邊，隨口說道：「周末小厲和小雨還要過來，給我做進一步的催眠治療，你也來嗎。」
「謝淵，你還愛她？」
「謝淵，你太可愛了吧。」
蘇h受寵若驚地回了前台，低聲對另一個前台周真茹道：「她剛剛叫我的名字了呢。」
柳葉終究還是不忍心讓謝淵在和_圖_書員工面前這樣丟人，沉聲問道：「是不是什麼都聽我的？」
「可……」
蘇h驚得假睫毛都掉了。
「不，應該是兒子……」柳葉臉上浮現困惑的神情：「我記得他很喜歡玩拼圖。」
柳葉沉默地聽完謝淵徐徐講述的那個故事。
「這樣的概率堪比買彩票了。」
謝淵緊緊抱著她，將臉邁進了她的頸窩，壓抑了這麼多年的感情一朝爆發，難以收拾。
謝淵伸手格擋，高跟鞋跟在他手臂上扣下一道紅痕。
「你就是阿檀。」
聽完這個故事，柳葉無法抑制自己的悲傷和眼淚，在謝淵要牽她手的一瞬間，她推開了他的手。
柳葉真的很喜歡裘厲，而這種喜歡，彷彿是出於本能，那晚雨夜中看到他冒雨騎車的背影，柳葉的心彷彿被擊中了。
柳葉見謝淵無論是工作日還是休息日，總是加班。於是周末的下午，便親手做了他喜歡吃的小點心，給他送了過去。
「我看謝先生就是玩玩而已，畢竟她這個年紀……」
年輕時，謝淵會勸她收斂性子，在社會中為人處世，如果一點都吃不了虧，恐怕會很坎坷。
柳葉咽下了喉嚨里的酸澀：「你多愛阿檀啊。」
甚至姜雨捫心自問，在完全沒有熱身的狀態之下，保持這麼高水準的動作，她自己都不一定能夠做得到！
「我從未把你當任何人的替身，你就是阿檀，我會治好你。」
單身的小劉助理猝不及防被餵了一嘴狗糧，正要退下去，柳葉叫住她：「那個叫蘇h的小姑娘，她挺好的。」
「不需要去找小厲幫忙，我可以告訴你過去的事，如果你願意相信的話。」
柳葉笑著說：「一來就這麼高難度么？」
「沒關係，應該的，謝先生就在48樓，現在應該在開會。」
「肯定是裘厲那小子學藝不精啦。」
「怎麼樣？」
柳葉聽到這他句話，更是樂呵了，坐在沙發上傻笑，還用腳丫子去戳謝淵：「我是老闆娘？」
裘厲搖了搖頭：「她雖然忘記了過去的一些事情，但是腦海里還保留著殘存的回憶，這些回憶並不屬於步檀嫣。」
人群中的他，身上永遠散發著強勢的氣場，將他和周圍人隔絕。
「是呀！」柳葉迫不及待地告狀：「她們背後說我呢，讓我聽到，可不得好好理論一番嗎？」
「當然想啊，我好像有個兒子，如果我能想起來他姓什麼叫什麼，說不定就能找到他了。」柳葉抬頭望向謝淵：「你介意我有孩子嗎？」
周真茹氣牙痒痒的，還要回嘴，蘇h趕緊拉住了她，連聲向柳葉道歉：「對不起啊柳小姐，真的萬分抱歉，我們以後不會再說任何閑話了，我……我這就帶你上樓。」
房間光線稍黯，柳葉抱著靠枕坐在沙發上，裘厲坐在她身邊的獨凳上，給她做最後的放鬆訓練。
姜雨看著柳葉的微笑，她記得凌旋老師說過，小檀同學特別愛笑，笑起來那真是天崩地裂，完全不像大家閨秀。
這一番話說得擲地有聲，而且看得出來，她有說出這番話的底氣。一幫小丫頭們面面相覷，都有些羞愧。
「我以為你是個成熟的男人。」
「現在，在這裏嗎？」
柳葉搖了搖頭：「我可真是一點記憶都沒有了。」
柳葉望向了蘇h身旁的周真茹，問道：「你剛剛嘴裏不乾不淨說什麼？」
若是換了別的女人，興許兀自生會兒悶氣，也就算了。
更何況，柳葉已經不年輕了，能夠坐到和姜雨一樣的水平m.hetubook.com.com，不……她的水平比姜雨更高！
或許正如柳葉所說，應該看心理醫生的人，是他才對。
她脾氣就是這樣火爆，年輕的時候，著急上火了也會和謝淵動手。
柳葉也是這樣，不管公司里的人怎麼低聲議論，不管別人看她的目光如何意味深長……她喜歡謝淵，哪怕兩個人現而今身份差距很遠，她才不在乎呢。
「不是因為你是我爸爸，我才幫你。」姜雨接過了步檀嫣的相框，溫柔地凝望著照片里的女人——
「我想爸爸今天晚上肯定要失眠了。」姜雨走到謝淵面前，背靠著書桌，牽了牽他的手：「我來陪爸爸。」
裘厲是看不出什麼門道，但是在他看到姜雨目瞪口呆的表情時，也有些泛疑。
「我是葉子。」
「我不管你是誰，你都是我的……」
她輕輕推開了房門，喚了聲：「爸。」
步檀嫣喜歡他，喜歡得坦坦蕩蕩光明正大，就算前幾次被他拒之門外，她也厚著臉皮使勁兒追。
從小到大，她將步檀嫣的視頻看了不下千百遍，柳葉這段舞……完全就是步檀嫣的風格啊！
周真茹半嫉妒半嘲諷地說：「有什麼好高興的，這女人天天來、天天來，咱公司她誰不臉熟。」
他今天……真的瘋了。
這麼多年都沒變過。
「道歉有什麼用。」
「不失望嗎？」
「所以，不是同一個人嗎？」
姜雨只能無奈地點點頭。
謝淵低頭點了根煙，手抑制不住地顫抖著，火一直出不來。
外觀看起來沒什麼異常，謝淵拿起一顆蛋黃酥嘗了嘗，然後劇烈地咳嗽了起來。
「我做什麼了，我一沒結婚、二沒搶你們男人，我怎麼礙著你們了？」
柳葉看了眼沙發對面的謝淵，說道：「沒關係，我記得過去零碎的一些事，沒有什麼見不得人的，可以和謝淵分享。」
「是那小子能力不夠，不是我判斷失誤。」謝淵平靜地說：「我不會看錯。」
「如果您還想找回那些記憶，我們可以另約時間再試試。」
「可是裘厲說……」
「小雨，多陪陪你爸，勸著他一些，我們說話他不一定會聽，但你說的，他肯定會聽。」
「我知道怎麼做了，夫人。」劉助理退了下去。
……
他怎麼能傷害她！
劉助理走進辦公室：「謝先生，請問有什麼吩咐？」
這句話讓柳葉徹底綳不住了，她憤怒地站起來，撿起地上的高跟鞋，直接扣在了謝淵身上。
姜雨掛了電話，在房間里焦灼地等待著結果。
男人坐在沙發邊，給她削了一個蘋果。
「嗯，我們家三樓是一個很大的練舞室，柳姨你跟我來！」
她拿著小點心進了閱方集團的寫字樓大廳，前台的接待見到她，立刻殷勤地給她開了門禁，準備送她去電梯口。
後來丈夫好像是被犯了事，被警察帶走了，孩子也不知所蹤，但這一段的回憶較為模糊、支離破碎，連她自己都不清楚是怎麼回事，裘厲更加沒有辦法探明諸多細節。
謝淵將她的手，放在自己的心臟位置，艱難地說：「每天晚上，都在錐心刺骨。」
謝淵看著她著急的模樣，倒真和少女時別無二致。
「出於隱私的考慮，柳阿姨可以選擇和我單獨聊。」
「我是柳葉。」
這個世界上，除了步檀嫣，誰能讓姜雨露出這樣的神情。
他手裡拿著鋒銳的小刀，骨節分明手指尖熟練地削著果皮，然後切了一小片果肉遞到柳葉的嘴裏，在她咬住果肉的時候，謝淵低頭咬住了她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