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知延從包里拿警官證在他面前晃了晃，另一隻手拎著一張搜查證：「陳先生，你涉嫌一起綁架案，我們有權搜查你的住宅，請配合。」
葉嘉攪著衣角，沒有動，傅知延也沒有動。
「乖乖，為什麼想要離開我呢？我對你不好嗎？」他仔仔細細地替陶荻卷了發，手拿著捲髮棒，就靠在她側面的臉頰上，另一隻手捧著她的臉：「我多麼喜歡你啊！在孤兒院見到你的第一面，那時候，你那麼的小，一雙眼睛卻是水靈靈的，就像個精靈。」
陶荻強忍住心裏上涌的作嘔，不敢大口呼吸，她的皮膚甚至還能感受到捲髮棒那灼熱的溫度，近在咫尺……
傅知延想了想，道：「明天早上，來局裡報個案，就說……就說朋友失蹤了，今天那段視頻也帶上。」
陶荻被陳牧山囚禁在地下室，地下室只有一盞昏暗的白熾燈，她的影子就像一個半歪著的稻草人。
就在葉嘉抬頭看向夜空的那一瞬間，一記輕吻，落在了她的臉頰上。
材料遞交上去沒多久，搜查令就已經申請下來了。
「快上去吧。」傅知延道：「今晚好好休息，不要太擔心。」
「坤爺，那個坤……坤爺！」他一個激靈，清醒了很多：「坤爺，您怎麼突然……」
他的唇，真的好軟好軟。
幾位警官已經戴上了手套，在陳牧山的家裡四處搜尋了起來。
這些，都是陳牧山的傑作。
「沒有證據拿不下搜查令，陳先生要是有問題，待會跟我們回警局，自然會給你一個交代。」傅知延冷冷看向客廳，對正在四處查探的警院沉聲喊道：「找仔細了！」
陳牧山似乎一點也不生氣，也不嫌棄，脫掉了外套，擦了把臉，陰測測地看著她，笑。
「老坤的事，有了新線索。」
陶荻身上穿的是一件可愛的公主裙，手上戴著白手套，脖m.hetubook.com.com子上還套著一個小鈴鐺。
這個男人……有劇毒。
葉嘉輕不可聞地「嗯」了一聲，低著頭看著自己的鞋尖。
傅知延問酒吧老闆：「你們這兒有監控嗎？」
「我跟你一起。」
「那我買下午的機票。」葉嘉說著拿出了手機。
「可是……」葉嘉還有些不放心，正要詢問更多，卻被他打斷：「沒有可是，要聽話。」
陳牧山額間湧出了汗珠，可是眼睛依舊睜不開，傅知延冷眼觀察著他，他的狀態……很有問題，事情，越來越有意思了。
葉嘉紅著臉，伸出小舌頭，舔了舔乾燥的嘴唇：「親這裏，可能更深刻。」
當然, 他深知, 這個世界並沒有那麼美好, 他的眼睛，被無數罪惡與黑暗所洗滌, 但現在，他的眼裡只有她。
傅知延忍不住笑，伸手摸了摸她額前的劉海：「那樣，今晚也許就走不了了。」
關於傅知延為什麼會突然對陳牧山的事情感興趣，葉嘉不得而知，回去的飛機上，他也有意無意地，從她嘴裏敲打一些關於陳牧山的過去，葉嘉所知的，都是陶荻告訴她的，比如陳牧山的物流公司，比如陶荻時常與他發生的矛盾，陶荻對這個養父並沒有太深刻的感情，很少提及，葉嘉所知也不多。
目送葉嘉上樓，傅知延轉身，臉色頃刻間冷沉，拿出手機撥了出去：「穆琛，叫上曉軍，來局裡開會。」
他的聲音還有些三五不著調，暈暈乎乎。
傅知延稍稍離了些，挑了挑眼角，輕聲問她：「現在，感覺真實了嗎？」
果然，天上又開始紛紛揚揚地下起了小雪，落在地上，迅速化掉。
葉嘉心裏有些不安，當下便回了旅店，房間里沒有見到她，旅店的前台告訴葉嘉，從昨兒晚上，就沒見409的客人回來。
就在陳牧山剛剛掛斷電話，門鈴大作，他hetubook.com.com
扶著牆歪歪扭扭地走出了出去。
愛情讓人年輕, 傅知延感覺, 年輕的葉嘉又把他帶回了曾經的十八歲, 青澀，懵懂，衝動, 急躁，一腔熱血而又急躁魯莽。
就在這時候，電話突兀地響了起來。
「什麼綁架案！我綁架誰了我！」陳牧山滿口狡辯：「你們有證據嗎？」
他們當然不僅僅是來找人的。
「剛剛嗑……嗑了點，我在自己家裡，不會有問題。」
傅知延當即開車帶著葉嘉找到了什剎海邊上的那家酒吧，卻被對方告知，昨晚上約莫十一點的時候，有兩個男人找到了陶荻，將她帶出了酒吧，後面發生了什麼，便不得而知了。
地下室潮濕陰冷，她身上裸|露的肌膚，有大片的烏青，整個人瑟瑟發抖。
「那……有什麼，是我可以幫忙的嗎？」
聞言，穆琛頓了頓，沉聲道：「馬上。」
「是……是我丫頭跑路了，我去首都把她抓回來。」
陶荻和養父陳牧山的感情不好，這次來首都，葉嘉也隱約猜到她和陳牧山肯定是有事情發生，但是沒想到陳牧山會這樣粗暴地將陶荻帶走！
正中間有一張大床，床上擺滿了各種各樣可愛的洋娃娃，她雙手被吊在了頭上，半跪在了床正中的洋娃娃堆里，那些娃娃都是陳牧山買回來的，看上去逼真得有些瘮人。
葉嘉就像被施展了定身術，驚愕地睜大了眼睛。
陶荻的眼皮努力撐開了被睫毛膏糊住的眼睛，她嗅到了一股焦臭味，吸了吸鼻子，轉頭，看到枕頭邊的洋娃娃，竟然燒了起來！
「坤爺您別生氣。」
「求求你放了我……」陶荻提著嗓子，顫慄地哀求道：「我以後會好好孝敬你，我不會跑了，求求你……求你別這樣……」
二十秒之後，他終於又開口，柔聲問：「還有事？」
第二天一大早，葉嘉便去局裡報了案。
葉嘉抬頭看和-圖-書向藍天正中的太陽, 不會還在睡覺吧……
看著傅知延嚴肅的表情，葉嘉噤了聲，年初一傅知延就跟她匆匆回了鹿州，想來一定有什麼要緊的事，可能還和陳牧山有關，他既不說，葉嘉也不再多問，她相信他，傅知延願意幫忙聯繫陶荻，至少無論如何都比她自己去找，高效很多。
「嗯？？」
「人聯繫到了嗎？」他問。
「喂，誰啊！」
門打開，陳牧山眯著眼睛，看了好久才看清楚，來的五個人，穿的是黑色的制服。
「還說呢，昨兒我的酒吧就缺一個唱歌的，她這一走，我這邊可要抓瞎了，但那兩個男人態度很強勢，二話沒說拉著她就走了，看樣子也是個不好招惹的。」酒吧老闆如是解釋道。
為什麼每次，都這樣快，這樣猝不及防？
飛機停在了鹿山機場，傅知延先送了葉嘉回去，在樓下，他的手擱在她的肩膀上，很鄭重地告訴她，這件事，暫時不要管了，陶荻他會想辦法聯繫到。
摸頭殺！
意猶未盡。
「什麼條子？這關條子什麼事，這是我的家事……」
段曉軍將花瓶回歸原位，笑了笑，不言語，繼續翻找著陳牧山的玄關和柜子。
葉嘉乖乖地點頭。
那段視頻里明顯看得出陶荻是強迫拐上了車，足以立案調查。
「有，大門口就有一個。」
葉嘉回頭看了看傅知延：「陶荻姐在首都，沒有認識的人啊！」
還沒等他反應，幾個人已經直接進了屋，穆琛跑在最前面，進屋后四處搜尋，每個房間都不落下。
這幾天，過得有點暈暈乎乎，像走在雲端，像做夢，那樣的不真實。
陶荻全身顫抖，絲毫不敢動彈，陳牧山現在精神已經完全處於雲里霧裡的狀態，剛剛，他吃了不少葯。
微笑殺！
他讓她，要聽話。
葉嘉也正有這個意思，心裏面總是覺得忐忑不定，放心不下陶m•hｅtuｂｏok•ｃｏm.coｍ荻。
明明都還沒用準備好，就已經結束了。
還有撩人的話！
陶荻噁心得要吐了，就在陳牧山唇齒離開的那一瞬間，一口酸水直接噴了出來，噴在了他的臉上，這兩天，陳牧山沒有給她喂東西，她餓了很久，胃裡什麼都沒有了。
視頻短短几分鐘，葉嘉全身冰涼。
記得陶荻說除夕夜酒吧有party，有急需人手，難不成到現在還沒有回來？
陳牧山……
葉嘉搖了搖頭：「沒。」
「你們幹什麼，要私……私闖民宅嗎？」陳牧山舌頭都還有些麻木。
剛剛那個捲髮棒被扔在床上，電源還沒有關！
傅知延的手順勢落在她的臉頰，輕輕地挽起了耳畔的髮絲，柔聲說道：「這次來首都，沒有來得及帶你好好玩，不過無妨，以後機會還有很多。」
而傅知延盯著那監控的畫面，眸子里泛起了波瀾。
「知延哥，我們……是在一起了嗎？」她聲音壓得很低，小心翼翼地抬眼看他，路燈從頭頂鋪下來，他額前幾縷垂髮掩映著額頭，眼眸里，靜水流深。
就在她以為得不到答案，轉身要開溜的時候，傅知延突然出聲：「下雪了。」
「現在回鹿州。」
彷彿有無窮無盡的精力, 每天都在宣洩, 都在揮發。
此時此刻，陳牧山嘴裏叼著一根煙，拿著一根捲髮棒，站在床邊，修長慘白的手，撩起陶荻的長發，一縷一縷，替她捲髮。
「老大，今年是初一啊！」穆琛還在父母的家裡陪著吃年飯。
「兩張。」
老闆帶著葉嘉他們進了辦公室，電腦視頻畫面正好是酒吧門口的大馬路，馬路上停著一輛黑色轎車，時間約莫在十一點三十的時候，酒吧里，兩個男人扯著陶荻的手腕出來，在馬路上撕扯了一陣，陶荻拿出手機，情緒很激動，似乎是準備要打電話報警，就在這時候，車上又下來了一個男人，陳牧山。
五天之後，葉嘉m.hetubook.com.com才想起來要給陶荻打個電話，然而她的電話一直沒有人接。
一看見他，陶荻的手機直接脫手滾落在地，臉色慘白，身子跟篩糠似的顫抖，似乎被嚇得不輕。下一秒她轉身就跑，落荒而逃，只見陳牧山揚了揚手，身邊的兩個男人衝上前去，抓起陶荻的手臂，將她連拖帶拽地扯上了車，陶荻用力掙扎，東倒西歪，接著被他們按著腦袋，弄進了車廂里，轎車呼嘯而走。
陳牧山看著正拿花瓶往外倒的段曉軍，不滿意地說道：「喂，你們不是來找人的？我他媽能把人往花瓶里藏？」
傅知延早就想動陳牧山了，也許這次，是個不錯的切入口。
陳牧山突然將捲髮棒扔在了床頭，伸手直接掐住了陶荻的脖子，用力地鉗制著，他白得瘮人的手背上暴起了青筋，陶荻瞪大了眼睛，舌頭情不自禁地露了出來，緊接著陳牧山突然放手，她大口喘息著汲取氧氣，而他反手握住她的下頜，一個粗暴的吻覆了上來，陶荻無法閉嘴，她想要呼吸，大口的呼吸，可是他的吻宛如席捲而來的暴風雨，逼得她只能用牙齒招待不速之客，用力咬下去，血腥氣一瞬間覆蓋了口腔，陳牧山的下唇流出了鮮血，但這並沒有阻止他的暴行，反而激起了他更大的慾望。
嘴角上也掛著血跡和淤青，眼睛上沾滿了渾濁的睫毛膏，將眼皮都糊了起來，嘴上也化著殷紅的唇膏，臉頰上盛開著兩朵誇張的腮紅，這根本不是化妝，而是胡亂的塗鴉。
他宛如一個青澀的少年, 情竇初開，風華正茂，看什麼……都覺著美好，天那麼藍，水那麼清，就連空氣中, 都漂浮著春天的花香……
好幾起與老坤有關的案子里，似乎都能夠若有若無地查到一些與他和他的公司有關的蛛絲馬跡，可是這個人很懂得隱藏自己，是一條極聰明狡猾的老狐狸，關於陳牧山這條線，證據一直不充分，所以沒辦法動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