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薄荷糖是一場小型颶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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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對著鏡子再三確認,她很美,她是小仙女才出門。
班主任不知什麼時候站在了講台上:「同學們,明天將進行高一下學期的第一次月考,一會兒我將考試安排和考場分佈發下去。」
貼考生信息的時候,許稚特意睜大眼睛關注著孟約坐在他們班誰的位置上。
許稚站在門口往裡面看了一眼:「不好意思。」
所有的一切都讓她心跳加速。
她看著他笑著說:「我筆袋忘記拿了。」
沈嘉魚嚼著口香糖從樓梯旁走過。
許稚想這是不是就是緣分,不然高二(1)班46個人,怎麼偏偏就是他了。
她頭髮很長,正好繞在他校服里的襯衫紐扣上,因為太想跑反而讓它們纏得更緊。
白紙黑字,無比清晰。
許稚紅著臉局促地走了進來,伸手怯怯地拿起筆袋。
似乎有一盆冰水從頭澆到腳。
許稚腦子一抽叫住了他:「你告訴孟約,我不喜歡他。」
也不知道是不是許稚的詛咒起了效果,校園裡果然沒了孟約和桑柔的傳聞。
他突然又問:「為什麼要詛咒我?」
他的鼻息,他的體溫,他頭頂的風。
「孟約!」
……
明明他校服襯衫的hetubook.com.com第二顆扣子上還纏著她的頭髮,怎麼就能視而不見到這種地步呢?
當時,她剛說完不喜歡孟約,沈嘉魚的臉色就變得見鬼了似的難看。
最好考個五天五夜,讓她好好和孟約……的課桌培養感情。
許稚盯著右上角的姓名條,好不容易忍住要和班長換桌子的衝動。
孟約可沒有一點兒著急的意思,低著頭慢條斯理地整理起纏繞著的頭髮。他手指修長好看,指甲修剪整齊,指腹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不時會碰到她臉頰,有些癢。
因為她經過這些天的觀察,發現孟約的吃飯時間不太固定。他有時候喜歡在教室里休息一會兒,等所有人都走了,他才慢吞吞地去;有時候就等著沈嘉魚給他帶飯,直接就不去食堂了。
「就是啊,月考就算了,哪有考試前一天下午突然通知的?」
月考的第一天,許稚特意來得很早。
沉悶又緊張的月考,因為許稚這一句話打破了。
耳邊又傳來他偏涼的聲音,他問:「許稚,你是不是喜歡我?」
他說:「別動,快解開了。」
許稚有氣無力地撐起下巴:「我不和-圖-書想看,我現在簡直是學業不順感情也不……」
許稚點頭如搗蒜:「我也覺得。」
教室門口有人闖了進來。
許稚劉海下悶出的細細的汗珠都不見了,此刻只覺得全身發軟,後背冰涼。
「聽說是孟約嚴肅申明自己沒有和誰在一起,而且也沒有早戀的打算。」容茸看著許稚垂頭喪氣,「你往好處想,最起碼他和桑柔沒關係呀。」
容茸:「……」
「我覺得否認好,畢竟孟約心裏只有學習。」
剛從班級走出來準備下樓的孟約:「……」
孟約冷著臉,從她身邊走過,沒搭理她。
雨滴很大很急,空氣中起了一層霧氣,急切地想洗刷那個充滿陽光的中午所發生的一切。
外面突然打了雷,太陽還沒出來一會兒,就來了一場暴雨。
沈嘉魚:「……」
「孟約告白許稚被拒絕?」
許稚沒理容茸,換了個姿勢趴著。
「我真的好喜歡考試啊!」
「她是哭了嗎?」
她坐在孟約的位置上考試!
孟約看著衣服上斷了的髮絲,心情煩悶,臉色陰沉。
容茸捂著臉實在不想認識她,花痴中的女人真是可怕。
孟約單手撐著下巴,和圖書安靜地看向她沒說話。
她特意將筆袋忘在了孟約的課桌上。等所有人都離開去吃午飯的時候,她才跑回去找筆袋。
許稚抿著唇:「我……」
長榮有規定,女生不準披髮,但她還是對著鏡子費盡心思地搞了個編髮。
許稚眨了眨眼睛,捏著手機又翻出孟約的那張照片。
各個微信群在瘋狂滾動。
她腦子裡都是「孟約沒有談戀愛的打算」這幾個字。
許稚動了一下,心裏更急了起來。
陽光透過窗戶正好落在他的右臉上,將他白皙的皮膚照耀得有些刺眼。
許稚聽話,不敢動。
容茸拿著考場分佈名單瞪大了眼睛,用手肘輕輕推了下許稚。
她真的很急,和他靠這麼近,她的心臟真的受不了。
這借口其實很拙劣,就算忘了,下場考試並不會換位置,繼續用就是了。
許稚看著照片吸了吸鼻子:「他一定生氣了。」
孟約終於清醒了一點兒,他懶洋洋地坐直身子,一手扯下戴在耳朵上的白色耳機,一手按住她的腦袋。
許稚猛地站起來,頭髮斷裂。
「你快看。」
「許稚是瞎了嗎?」
許稚,高二(1)班,七排六座。
許稚半跪著,被逼著又https://m.hetubook.com.com離他近了些,像是整個人都被他抱在懷裡,四周都是清涼的薄荷味。少年的體溫比她的還低一些,頭頂正在工作的空調吱吱呀呀吹著不起作用的暖氣。她掌心的濕意又重了些,好像整顆心都被泡在熱水裡,溫熱潮濕。
「孟約怎麼會喜歡上許稚這種女生啊?」
許稚只有一個想法,完蛋了,被發現了。
兩個人站在沒人的樓梯口。
「偷襲摸底考啊?」
「老師,哪有剛開學就月考的啊?」
雖然此刻大部分學生都在食堂,可走廊里還是有零星的人走過。更別說現在正是考試期間,隨時都可能有學生早回來複習下一場考試的科目。
風有些涼,她睫毛上突然落片花瓣。
她急得團團轉,最後跑去食堂把狗頭軍師容茸找了出來。
「你急什麼?」他聲音冰冰的,帶著少年的清涼,似乎因為沒睡醒又有點發啞。
「啊?」許稚一時沒反應過來。
他應該就是在這裏被偷|拍的。
第一門考完,許稚留了個小心機。
孟約趴在桌上,似乎睡著了,聽到聲音抬起頭來,眼睛微眯了一下,看起來很困。
他趴著的那張桌子半小時前,她正在用它進行考試。
數了半天和-圖-書,發現孟約坐在班長的座位上考試。
許稚從前桌拿來考試安排:「考幾門啊?語數外物化生政史地都考嗎?音樂美術計算機呢?」
現在承認太快了沒有一點兒緩衝,她肯定會被狠狠拒絕。孟約又冷又絕的作風,她脆弱的小心臟一定受不了。
許稚猛地站起來搶過那張紙,確定自己沒有看錯,然後激動地抱住容茸。
許稚抿著唇沒理他,快步走出了教室。
她是承認好,還是否認好?
現在高二(1)班的教室里居然只剩下孟約一個人。
教室里立馬炸開了鍋。
「……」
卻沒注意到轉身的時候,她髮絲和他衣服絞在了一起。
3月中旬,學校的櫻花已經開了一半,晚霞染紅了一半的天,剩下的一半是少女的粉。
孟約也動了一下,箍住她腦袋的那隻手轉了個方向,將她整個人又帶近了幾分。
她後知後覺地轉頭看去。
她心跳得很快,腦子裡還在想孟約會不會發現她的小心機。
許稚躲在學校花壇的角落一邊咬著牛奶盒的吸管,一邊盯著群里消息。
一定是她感動了上天,讓她有如此好運!
是沈嘉魚,他手裡拎著打包的盒飯,驚訝地看著許稚:「許稚?你怎麼在這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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