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相信孟約暗戀了我七年嗎？」
許稚聽不見他的話，她只在想要不要去找孟約，要不要直接去他住的酒店去圍堵。反正，她臉皮厚也不是一天兩天了。
他什麼都知道。
容茸靜了兩秒：「剛剛想說你大白天做什麼夢，然後我換算了下，你那邊確實是做夢的時間。睡吧，夢裡什麼都有。」
果然，這才是正常反應。
那你緊張什麼啊，Joss在心裏吐槽。
他叫她：「許稚。」
他在笑：「那給我寫個讀後感吧，見面那天發我郵箱。」
一身黑色西裝的他挺拔地站在主講台上，大屏幕上投著他的論文。
響了好幾聲。
孟約大約心情還不錯，和Joss多聊了幾句：「你當時追樂音的時候緊張嗎？」
周圍的人群開始躁動，交頭接耳在說一個名字——「孟約」。
許稚沒太大興趣，她坐在角落裡，偶爾聽師兄們科普那個白頭髮的多牛，另一個的文章有多厲害。
「孟約哥？」
Joss全身立刻僵硬：「其實……我也困了。」
許稚下意識地抬頭，人山人海里，她還是清晰地看見了孟約的眼睛。
「嗯。」
另一邊，Joss看到在實驗室熬了二十個小時的孟約一直看著手機，疑惑地問：「你不去睡一會兒？」
「喂。」是孟約的聲音，很低很啞，是從睡夢中被吵醒的不清明。
許稚不管容茸拋來的無數問題，將號碼撥了出去。
她突然想問孟約那天有沒有看見她。
她想，如果現在給孟約打電話的話會不會吵醒他？
「困了。」
Joss難得有一項能比孟約厲害的，立馬滔滔不絕起來，
ｗww.hｅｔｕbooｋ•cｏｍ.cｏｍ甚至從冰箱里拿出兩瓶啤酒準備秉燭夜談：「這方面我經驗太多了，你別看樂音是個學理工科的以為她很理智，其實女人發起瘋來都一個樣。我和你說，你也別太讓著Kylee，不然以後有你吃苦的地方。再說你有這張臉，我相信Kylee捨不得的……」
「總覺得好像在做夢，你突然從高高在上變得那麼好。」
「我有點緊張。」孟約說，他盯著微信上許稚的那個頭像頭也沒抬。他不知道小姑娘有沒有在看，看了后又有什麼想法。
Joss不滿：「你走什麼啊？」
那天，京城在下雪，冷得要命。召開會議的酒店在王府井大街，從窗外能看到落雪的故宮。
師兄湊到許稚耳邊說：「UCB的大神，論文寫得好就算了，人還長得帥。」
「啊？」
過了兩秒，孟約叫了聲她名字：「不逗你了。」他聲音忽然認真起來，還帶著難得明顯的溫柔，他說，「只只，你查看下郵箱。」
「所以，被聽見了。」
「緊張啊，她答應我的時候，我比中頂會還開心。」Joss明白了這話里的邏輯，「呃，你不會是在緊張Kylee吧？」他想了想也是，孟約這種人一直被捧得高高的，估計除了Kylee，也沒啥談戀愛的經驗。
容茸終於回她：「我在給導師搬家，你怎麼了？」
Joss講得太投入，沒發現門從外面開了，樂音拿著包站在門口。
他忽然不說話了。
「茸茸，你睡醒了嗎？你那邊已經是下午一點了。」許稚花了四個小時看完所和圖書有的內容，心跳平息不了。她握緊手裡的牛奶杯，忽然有些慌亂。
伯克利的冬天經常下雨，距離他們約定好的見面時間還有十天。
他還不慌不忙：「對方是個會點中文的韓國人，他說叫歐巴更好。」
然後，錯身而過。
樂音攔住他的去路：「困什麼，我看你精神好得很。」
郵件的內容很簡短，只有一句話，但有個非常大的附件。許稚忽然不太敢下載，好像如果打開，就走進了那個名叫孟約的神秘世界。
許稚剛考完最後一門，小聲地反駁：「我們好歹確定了關係。」
「嗯。」她又小聲地問，「你怎麼知道的呀？」
樂音的聲音從身後幽幽地傳來：「哦？那不如你和我講講？」
許稚有些不好意思，就聽見他說：「聽說你叫沈嘉魚都『嘉魚哥嘉魚哥』地叫，我怎麼沒這待遇？」
她還換了洗髮水，眼尾因熬夜有點紅，看見他時，眼睛睜得很大。
許稚的心跳漏了整整一拍。
許稚打開郵箱，在一堆廣告里找到了孟約的郵件。他應該是在她離開匹茲堡那天發來的，不知為何，她心跳得突然很快。
Joss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隨便一猜：「這次投稿沒中？」沒中的話那就太好了。
要不，掛了吧，他一定在睡覺。
許稚心在狂跳，她含糊地應了聲。
「所以你去匹茲堡兩天兩夜，就是去學習的？」胡淡淡恨鐵不成鋼。
他不僅看到了，還記得許稚那天穿著鵝黃色的羊絨大衣內搭了件到小腿的白色毛線裙，背著很大的單肩包。
房間里沒開空調，雖然已經步入冬天，但溫度還不算低，風和圖書裡夾雜著濕氣，不知哪戶人家種了晚香玉，夜裡格外香。許稚指尖繞過髮絲，在屏幕上看到了自己紅透的臉。
如果打通了，說什麼呢？她忽然又有些羞怯。
許稚心頭打著小鼓，在胡思亂想地猜，難道他沒聽清？
怎麼還能被人聽見了呢？許稚跺腳。
「考完了？」孟約的聲音不太清晰，他那邊還有鍵盤的敲擊聲，許稚想他應該還在實驗室。她真的覺得讀博士太辛苦了，不知何時畢業，萬一跟個不靠譜的導師，連未來都迷茫了。
孟約低低地笑：「剛剛有人路過。」
他好像坐起身來了，她聽見被子摩擦的聲音。
她攥著指尖，看見他被一群中年人圍著，距離越來越近……
孟約抬頭看了眼，拿起桌上的啤酒往房間走去。
「困什麼困，我還沒講完呢！」
「我和你說女孩子不管對還是錯，你哄她就行了，反正女人都是不講道理的。」
哎？怎麼是這個發展趨勢？
其實大三那年的冬天，許稚看見過孟約。
孟約極淡地掃了他一眼：「中了。」
今天下雨，許稚撐著傘走在校園裡，因為氣溫降了些，她在裙子外穿了件厚一些的長款毛衣。
前面幾天都是各個大廠在發布自己最新技術的demo（樣片），後面才開始論文討論。就在她昏昏欲睡的時候，忽然話筒里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冷淡又嚴肅。
「孟約哥。」她又叫了一聲。
許稚背著包，拐到側門，頂著服務員不解的目光堅持站在那兒，還好她脖子上還掛著證件牌，不然做出奇奇怪怪的舉動的她肯定要被當作不良分子。
許稚輕輕地在笑，她聲音很小hetubook.com.com，牙齒咬著嘴唇。她怕自己動作太大，會讓這一切消失。
「怎麼不說話？」
越來越近……
是「Neur IPS——年度最大的人工智慧峰會」在京城召開的那幾天，她跟著老師在裏面湊熱鬧。在場大牛無數，聽說門票在兩分鐘售罄，來這裏的人不僅為了學術交流，更是為了拓展人脈和發展。
他不會真的睡了吧？
「那天是你找孟約去接我的嗎？」她去匹茲堡的事情，只有容茸知道。
許稚靜靜地呼吸，努力讓自己不那麼緊張。
師兄給她打了個「OK」的手勢。
已經深夜一點，孟約真的困了，手機還沒消息。孟約喝了口啤酒，看著窗外。雪在前兩天停了，他仰頭看著漫天繁星，忽然想起一句拜倫的詩：She walks in beauty,like the night,of coudless climes and starry skies——美人緩行如夜移，清空無雲動繁星。
也是，現在都快深夜兩點了。許稚的指尖沾上水杯上的水珠，在桌上划來划去，等再看去，居然是孟約的名字。
「沒有。」許稚聲音輕飄飄的，目光還盯著電腦屏幕。3G的文件里，是孟約這些年的一些隨筆，有的是題目，有的是影片，有的是音頻，很零散。像是在生活中發現了什麼，想到了什麼就隨手記錄下來。但他說，這裏的每個時刻，他都想起了她。
「我可是你親師哥。」他聲音含了些笑意，沒剛剛那麼啞，「怎麼現在都不叫我孟約哥了？」
「哦？」
還是打電話吧，聽聽他的呼吸聲都好hetubook.com.com。
孟約的微博粉絲有上百萬，INS的粉絲量更不在少數，他是個隨便發個什麼，都能讓女粉炸了的人。她幸運地和他在一所學校，她見過他的冷漠，在高大的黑衣保鏢后的冷淡，也見過他的溫柔。可這所有都不是眼前的孟約，他有慾望、不滿，甚至無能為力，好像神一樣的人物突然在自己面前認輸。
許稚緊張地呼了一口氣：「我有事先走了，老師找我的話，幫我隨便找個借口。」
忽然——
「對呀，我戳了下他INS，沒想到他在線。」容茸被導師壓榨得也不輕，電視台、學校兩頭跑，現在才想起來八卦，「後來呢？他是不是真的要結婚了呀？」
許稚突然有些心疼。
「這麼好的機會，你不知道珍惜？」胡淡淡還想說什麼，許稚的手機響了，她神情羞怯地拿著手機走遠了幾步，胡淡淡「嘁」了一聲，「不用猜就知道是孟約。」
「有。」
她猛地收回，好像指尖被火燙到一般。
他問：「看完了嗎？」
啊……原來是被出賣了。
可能是因為主場開會的原因，今年幾個國內大廠都用中文|做demo，連孟約都用中文講解論文。許稚身邊的師兄又激動起來：「你看看他多自傲，中國人用中文講解全場最佳論文！也有這群老外聽不懂的時候，真的太爽了！」
孟約已經在說結束語，許稚深呼吸了下，她看著他拿著文件從主講台上走下來，台下掌聲如鳴。根據會議議程，下面就是中場休息，這是離孟約最近的一個門。
晚上許稚給自己倒了杯牛奶，放在筆記本電腦旁。前一陣因為考試她太忙了，連上次得到的信息都沒有去查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