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喬暖愣了愣,半天才反應過來,「隱藏真好!」
到了獸醫院,喬暖和何決等了大約一個小時,才見小狗被抱出來。受傷的腿上毛髮被剃光了,纏著紗布。喬暖看著它耷拉著耳朵,可憐兮兮的樣子,忍不住伸手抱過來,安撫地摸了摸它的腦袋。有了這個小東西,喬暖也沒心思繼續在外面晃蕩了。何決雖有些不樂意,還乖乖地將一人一狗載回去。
「知道養不了,過幾天就送走。」喬暖悶悶地回答。
第二天早上喬暖接到了謝清晏的電話,兩個人約在高中旁邊的奶茶店。
博美是很活潑的品種,平時需要人陪著玩,而且毛髮多,容易脫毛,打理起來也花時間。喬媽媽整天上班,沒有多少空閑,將小狗關在家裡也不現實。
「……哦是嗎,那你要是還想吃什麼儘管點哦,不要客氣。」謝清晏笑容也有點掛不住了。果真是長江後浪推前浪,現在的小孩子真是直率坦然熱情得讓人招架不住。
不知不覺間,兩人走到了龍泉橋邊,而住宅區就在不遠的地方。喬暖見何決露出明顯抵觸的神色,忙說,「要不我們在這裏坐一下吧。」說著拉著何決在附近的一條長椅上坐下。
上午的陽光曬得特別舒服,喬暖撐著臉頰,懶洋洋的不想說話。
謝清晏拿指尖摸了摸桌上擺著的觀音蓮的葉子,感慨嘆道:「好懷念啊。」
「不用哦,何決已經請我喝奶茶啦。」
「那,那真好,正好熟人還可以互相照應……」何決臉色越來越陰沉,喬暖也越來越尷尬,心想自己這「家長」當得似乎有點太窩囊。
「其實重點是后一m.hetubook.com.com句吧——哎別真潑啊清晏這是新衣服潑了你要賠的!」
謝清晏撲哧一笑,「何決雖然年紀小點,不過又帥成績又好,所以他的速度對你而言沒有參考價值啦,放心你也會有的,不要著急。」
於是兩人就漫不經心地聊起另外一件事,別過目光,假裝沒看見何決和那個女生走進來。
謝清晏撲哧一笑,「我怎麼覺得你一副悵然若失的語氣。」
「嗯我懂,舐犢情深。」
看著何決和許雲瑤離開,喬暖舒了一口氣,「總算走了,這個小妹妹太熱情我招架不住——我們再坐一會兒也走吧,我媽可想你了,要你一定要去我家吃中飯。」
「本來就沒安慰你。」
班長點頭,「嗯嗯就是我呀,我現在還和何決一個班呢。」
「太早熟了吧。」
喬媽媽感興趣地望了兩眼,走過來蹲下身扒拉了兩下,「小東西還挺可愛——不過我可養不了啊。」
過了很久,喬暖實在受不了這樣的氣氛,從地上跳起來拍了拍衣服上灰,輕咳一聲:「別待在這裏了一點意思都沒有,走,去吃點東西。」說著不顧何決的抗拒將他一把拉起來。
最終何決和這個女生到店裡的另一側坐下,喬暖和謝清晏也鬆了口氣。她們本來還以為能夠藉機打趣一下何決,看看他不好意思的樣子,沒想到反而處於被動。
喬媽媽一邊摸著小狗的頭一邊低聲問:「何決怎麼樣?」
「為民除害有什麼捨不得的。」
「躲什麼,我們才是家長,有見過家長躲早戀孩子的么。」
「嗯,你一周有和_圖_書八天時間都和吳子霖在這裏浪費青春,當然懷念。」
喬暖輕輕搖了搖頭,「沒什麼事,和張阿姨有點矛盾,不用管了,讓他們自己解決吧——我去給狗弄點吃的。」
由於放假的原因,喬暖她們來的時候店裡沒有其他的顧客。店主還記得她們,非常熱情地打了招呼。喬暖和謝清晏點了奶茶和榛子巧克力蛋糕,就在靠窗的位置坐下。
「假以時日必定成為禽獸……啊不情聖。」
這種時候喬暖也無法說出安慰的話,遠距離的戀愛是一場和時空的博弈,不到最後誰都不知道結局如何。她將話題轉開,聊了一些身邊的趣事,又提起了何決和小六。
「我都不知道你高中時還注意過他,說實話他風評不怎麼樣,聽人說他有點花心,你還是不要和他太近比較好。」
兩個人鬧了一會兒,開始交流開學以來彼此的經歷,喬暖斷斷續續的講出了高朗的事。
「那天」是指何決小學五年級有次大掃除的時候,何決和班裡的一個男生打架,被那個男生從桌子上推下來,差點摔骨折,當時就是這個女生跑到高中部去找的喬暖。
「哦好,再,再見。」
又坐了一會兒,何決和那個被稱作許雲瑤的女生喝完了東西,過來告別,「喬姐姐那我和何決先走了哦,喬姐姐再見!」
回到家時喬暖父母和何媽媽在看電視。何媽媽見何決回來,忙站起身,想喊他一聲,張了張口,卻始終沒能喊出來。何決看了她一眼,也沒說什麼,轉身走向洗手間。何媽媽有些尷尬,只見喬暖懷裡抱著一包東西,忙笑問:「這是什hetubook.com.com麼?」
「就是!我都還沒有男朋友好么!」
「……什麼比喻,好噁心。」
跟在她後面的何決目光立即掃過來,皺眉問:「你怎麼在這裏。」
「……喬暖我真潑你了啊。」
「我……我本來就在這裏,這句話應該是我問你才對吧?」
喬暖咬了一顆珍珠,沉默了一會兒,「他在追我室友。」
大約過了半個小時,何決和那個女生一起出來,何決手裡提著一隻包裝精美的盒子,而那個女生頭上的發卡也換成了另外一個水晶蝴蝶樣的。
「還不是老樣子,子霖最近好像挺忙的,聽他打電話的聲音好像都挺疲憊,我也不好一直聯繫他。」謝清晏神情有些黯然。
「怎麼說?」
喬暖仔細想了想,恍然大悟:「哦班長!我記得,那天就是你找我過去的是吧?」
「你看著長大的孩子有一天戀愛了,你也會悵然若失的。」
「一點都沒覺得受到安慰。」
剛一坐下,喬暖便感覺腿邊有什麼東西在拱,她嚇得「啊」了一聲,連忙跳起來,「什什什,什麼東西?!」
「再過幾年子霖都要甘拜下風。」
「長江後浪推前浪——誒他們往這裏來了,清晏我們要不要躲一下。」
何決蹲下,往座椅下看了看,隨即脫下身上的襯衫,將座椅下的東西包住,然後慢慢抱出來。喬暖湊近,只見那是一隻很小的博美犬,腿上帶著傷,白色的毛上滿是泥污,傷口周圍是半乾的血跡,毛髮已經粘黏得打結。它懨懨地趴在何決手中,用圓滾滾的眼睛看了喬暖一眼,然後發出幾聲痛苦的嗚咽。
這家奶茶店店面很小,但是裝hetubook•com.com修得很溫馨。店裡面擺了八張小木桌子,桌子上擺著小盆的玉蝶、瓦松、姬玉露等多肉植物。空間用花藤隔開,貼著木紋牆紙的牆上掛著一盞很小的煤氣燈樣式的小燈。櫃檯的地方也擺著很多陶瓷的小玩具,是店主從各個地方旅遊帶回來的。店主特別愛笑,雖然已不算年輕,不過長了張娃娃臉因此很是顯嫩。她和她老公已經結婚五年了,兩人感情很好,被三中的人稱為模範夫妻。因此,這家奶茶店很受情侶的歡迎。
一直圍觀的謝清晏這個時候加入這微妙的局面,微笑看著那個女生:「妹妹你要不要點個蛋糕,我和你喬姐姐請你。」
謝清晏聽著,眉頭不自覺地皺了起來,等喬暖說完,她說:「其實,我覺得高朗有點……不太靠譜的樣子。」
「哦好的,喬姐姐你們慢慢坐我們過去啦!」
何決點了紅茶,那個女生點了藍莓奶茶。謝清晏和喬暖一邊壓低聲音一邊偷偷瞄著何決他們的動向,見那個女生捧著奶茶走過來找位子,喬暖立即坐正,目不斜視。誰知女生卻停在她身邊,然後驚喜地喊了一聲:「喬姐姐!」
兩人一邊抬杠同時密切注意何決的動向。不得不說,八卦這種天性,不論多大年齡都不可能輕易消失。
謝清晏忍不住讚歎,「不簡單……」
「我也很想阿姨啊,特別是她的手藝。」
最終喬暖和何決一人拿著一瓶橘子汽水,在河堤上慢慢走著。野草沒至腳踝,陽光暴晒後有一種干冽的氣息。何決推著自行車,喬暖則是邊走邊說著大學一個月以來的種種:新加的社團、室友、教官、新書和課程表,等等。和圖書有一搭沒一搭的,都是些瑣碎的內容,多數時候都是喬暖在說,何決只是聽,偶爾回應一兩聲。喬暖一直在觀察著何決的情緒,直到見他臉色終於緩和了一點,才鬆了口氣。
「許雲瑤,我們去那邊坐。」沉默了很久的何決終於開口。
「……喬暖你知不知道我特別想拿奶茶潑你。」
喬暖點點頭,「應該是他。」
看著對面坐著的何決,喬暖若有所悟:「原來他喜歡這種活潑開朗熱情大方的和他完全相反的類型啊,果然是悶騷的摩羯座。」
不一會兒,只見一個穿著碎花連衣裙的女生走到何決面前,她比何決還高了半個頭,披著頭髮,頭上別了一隻粉色的發卡。兩個人不知道說了什麼,隨後一起走進禮品店裡。
喬暖嘻嘻一笑,「你捨得嗎?」
正說到小六的去留問題,喬暖突然注意到奶茶店對面的禮品店門口站著一個熟悉的身影。見喬暖話停了下來,謝清晏順著喬暖的目光看過去,片刻后輕聲問:「小決?」
那個女生激動地繼續說:「喬姐姐你還記得我嗎,我是何決小學班上的班長呀!」
吃晚飯的時候,何決和何媽媽之間劍拔弩張的氣氛有所緩和,小狗的名字也定了下來,喬暖堅持要叫它卡魯,被喬媽媽和何決一致駁回。最終喬暖屈辱投降,接受了喬媽媽提議的「小六」。
喬暖「嗯」了一聲,「你和吳子霖怎麼樣?」
「管他追誰,反正你不要和他有什麼糾葛。」
喬暖小心翼翼地將已經小狗放在地上,「河邊撿回來的。」
喬暖立刻愛心泛濫,對這造孽的小東西心疼地不得了。當下從何決手中接過來,摧著他往獸醫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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