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冰笑著說:「知道知道,你先坐著,我去喊小雪下來。」
悠閑的日子過了兩天,王佳雨的戲份正式開拍了。這個角色考驗演技的不多,更多的是看動作戲。
「什麼?!」張明愷一驚,忙站起來,「情況怎麼樣?」
阮雪也不過度謙虛,微微笑著算是接下了這句稱讚,「所以你們到時候不捧場可就說不過去哦。」話雖是對著張明愷說的,但是意思卻毫無疑問指向黎舒河。
「還不一定。你又不是不知道這圈子,什麼時候真正消停過。」
上次和張明愷、王建國打牌輸了,人非得讓他把王佳雨叫過去見識見識。
穿好了尿不濕一樣的裝置,確認妥當之後,王佳雨便被起重機慢慢地吊了起來。
「那行,你快去吧。」
「送去醫院了,具體還不知道。我先去看看,有什麼事打電話通知你。」
「那也不至於摔下來,保護措施呢?」
「他嘴裏的火車能從連雲港跑到鹿特丹,你也信。」
「那行!等會兒滑輪會把你滑到對面去,記得按要求做動作,準備好了就說一聲!」
但是阮雪則不然,從小到大接觸到的都是真正的藝術,也沒有任何場合需要她卑躬屈膝。有家裡的支持,她只需要堅持純粹的藝術就能比大多數人活得輕鬆和成功。
「我之前還說讓王哥給我也安排個角色呢。」
黎舒河到張明愷家時,比預定時間晚了半個鐘頭。
這個頭hetubook.com.com銜,很多演員終其一生也無法獲得。
「三米高你們只綁一根鋼絲?」黎舒河冷冷看向王建國,「王二,你們劇組這麼缺錢?」
張明愷翹著腿,斜睨黎舒河,「可不是,他譜越擺越大,輕易怎麼請得動。」
如今對演員的權益和福利越來越重視,一出什麼事就有幾百雙眼睛盯著。目前先過了媒體這一關,以後才能該問責的問責。
阮雪通過窗戶看著他背影飛快走遠,臉上現出非常不甘卻又無可奈何的神情。
「嗯,淫者見淫。」
「既然你是學芭蕾的,沒必要去攙和演員的世界。」一直似聽非聽的黎舒河突然說道。
「是怎麼出的事?」
雖然欣賞這種高雅藝術的受眾遠遠少於通俗文化,但是無論如何,安在她身上的頭銜是「藝術家」。
「嗯。」黎舒河掐了煙。
阮雪在他對面坐下,拿起盤子中的水果刀,開始輕輕巧巧地削一隻梨子,「我看了電視,這段時間黎哥你挺不省心的吧?」
阮雪從黎舒河接電話起就在關注他的表情,看他神情凝重,也猜到可能是出了什麼事,但是沒想到是關於王佳雨的,「具體怎麼了?」
「不就是捧一個小姑娘,誰沒捧過,值得你們這麼大驚小怪。」黎舒河語氣平平。
阮雪將切好的梨推到張明愷和黎舒河面前,抽出紙巾擦了一下手,「嗯,從俄羅斯回來之後就通和-圖-書過了,一直沒跟你們說。」
「你要是把她拐上床了,說這話還可信點。」
發生這種事,對於整個劇組的聲譽都有莫大的影響,王建國心裏也不好受,「天地良心,這劇本投了多少錢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雖然是製片人,但也不能天天蹲那兒監工吧,」他拍了拍黎舒河的肩,「這事兒我肯定給你一個交代,先幫我想想怎麼應付媒體。」
阮冰正在廚房準備中飯,聽到動靜后從走了出來,笑著說:「想讓你來一趟真是太不容易了。」
「得了吧,」張明愷笑著說,「王二的劇組從來都是把女人當男人,男人當畜生,你怎麼吃得了這個苦。」
阮雪笑了笑,也不氣餒,「那倒時我讓人把票給你送去,黎哥你要是有空就去捧個場吧。」
特技事露出難堪的表情,「……只綁了一根鋼絲。」
阮雪聞言臉上不禁現出了幾分驕傲的神色,含笑回答,「當然是《天鵝湖》。」
「不錯啊小雪。」張明愷忍不住贊道,他雖然本質上是個粗人,但是好歹也摸爬滾打了這些年,多多少少受了些熏陶,平日沒事也會裝大尾巴狼去看看崑曲聽聽音樂會,因此也清楚能演《天鵝湖》的女主角,確實得有兩把刷子。
「嘖嘖,可別跟哥拽這麼有深度的詞,」張明愷彈了彈煙灰,「學學人王二吧,好歹偷腥也偷得光明正大。」
「你非這麼想我也沒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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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河正要回答,手機突然響了。
《頭號證人》的劇組一直是封閉拍攝,因此現在出了事還沒有驚動媒體,但是這件事遲早還是要曝光。
王佳雨被拉扯著往對面溜去,她立即奮力做出之前排演好的動作,滑過一半的時候,她突然感覺滑軌卡了一下,心裏陡然一驚,然而還沒等她反應過來,身體已經急速地朝下墜去!
「別小瞧我啊姐夫,」阮雪狀似不經意地看了黎舒河一眼,「我從小學芭蕾,吃的苦也不少了。」
「信不信可不是我說了算的。」張明愷哈哈一笑。
地上的戲都拍完,第三天就要真槍實彈地吊威亞了。
雖然之前跟著武指學了一周,真正做起來,沒有任何動作戲經驗的王佳雨還是吃盡了苦頭。不過才拍了兩天,腿上和胳膊肘上就已經撞得青一塊紫一塊了。
王佳雨長長呼吸一次,衝下面比了一個「OK」的手勢,「可以開始了!」
黎舒河趕到第一人民醫院的時候,王佳雨還在手術室里。小石、王建國和導演還有幾個負責人都坐在走廊里等著,見他一到,王建國立即站起身來,「黎老弟,對不起你,劇組太大意了。」
「嗯,最近有點忙。」黎舒河淡淡回答,沒有表現出什麼明顯的情緒。
「感覺怎麼樣?」特技|師在下面喊話。
拿起來發現是小石打來的,他站起來說了聲抱歉,走到客廳的窗邊。
感覺好可怕和_圖_書嚶嚶嚶!王佳雨苦著一張臉,這一點也不衣袂飄飄身輕如燕,要是有恐高症她已經暈了二十次了吧!
「還好。」
不過聽小石說了一句話,他臉色驟變,急忙問了句「在哪裡」就掛了電話,一邊朝門口走去一邊跟張明愷解釋,「佳雨出事了,我得去醫院一趟,你跟嫂子說一聲。」
「嗯。」黎舒河頓了一下,「演什麼劇目?」
阮冰之前也是演員,雖然沒演幾部戲就息影嫁人了,而張明愷本身圈子內玩弄規則的人,自然知道女演員的生存環境遠遠比外人知道的要艱苦的多,幾乎每個功成名就的女明星都有那麼一段諱莫如深的黑歷史。
黎舒河沒有接腔,阮雪便自動將其視為對她這句話的贊同。
「威亞脫離滑軌了。」特技|師解釋。
張明愷愣了一下,「你拿下《天鵝湖》的主角了?」
吊威亞這種東西,看起來非常神奇,拍出來的效果也是要麼衣袂翩翩要麼身輕如燕,但真正操作起來其實是件非常苦逼的工作。
黎舒河換上鞋子,簡單地說了一句,「吊威亞摔下來了。」
「得看具體是哪一天。」雖然阮雪語氣非常期待,黎舒河也還是沒給肯定的回答。
「王佳雨去拍王哥的戲了?」
本來看之前黎舒河態度有些冷淡,阮雪有幾分沮喪,但是剛剛黎舒河這一句話,卻讓她忍不住勾起嘴角,「確實呢,芭蕾畢竟屬於高雅藝術。」
「說起來,下個月我在帝都大和圖書劇院有演出,黎哥肯賞臉去嗎?」阮雪又將削好的梨子細緻地切成厚薄大致相當的片,她的手白皙細膩,手上的動作緩慢而流暢。銀色的小刀襯著雪白的瓷盤,瓷盤裡裝著已經切好的晶瑩的雪梨片。切梨這樣一件普普通通的小事,在她手下居然也變得具有了美感。
幾台攝像機準備就位,導演一聲令下,滑輪開始滾動。
「估計得是骨折,具體的還要等醫生出來。」
「黎哥,」阮雪淡笑走到黎舒河旁邊,「你總算有空來了。」
黎舒河沒心思客套,皺眉問:「情況怎麼樣了?」
她穿著一件淺粉色的連衣裙,外面搭一件針織的白色開衫,頭髮梳成一個髻,比起上次見面時的優雅,這次更多了幾分甜美。
雙腳瞬間騰空,在重力作用下,腰和大腿頓時被捏得生疼,往下望去,三米遠比她想象中得要高得多,心頓時一下子懸了起來。
黎舒河沒理張明愷的調侃,「嫂子言重了,這段時間一直在忙,你也知道。」
張明愷給黎舒河遞了支煙,「怎麼,總算是消停了?」
黎舒河點了點頭,打開門迅速地離開了。
張明愷將煙點燃,覷著黎舒河,似笑非笑,「倒沒見你對其他人這樣上心過,果然王二說得對啊。」
黎舒河雖然生氣但好歹是見過大風大浪的人,知道這種時候譴責誰都沒用,重要的是人沒大事兒。
正說著話,便見阮雪跟在阮冰後面走下樓來。
「沒,沒事,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