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那邊簡短地回答了一聲。

船剛一走，林文就看到大江上飄下來幾十具屍體。

——

當然，這隻是想一想。

自澤州之戰開始，帝國同時進行三場大戰以來，四位大長老判斷帝國已到生死存亡之際，根據帝國最高神聖準則，他們開始轉入常務狀態，接管帝國最高統治者的權柄。

她容妝精緻，長發挽起，雪白的玉頸如同天鵝一般優雅，水晶耳墜在她完美的臉頰邊輕輕晃動，折射出萬千光彩。

李龍興趁此時機，在處理國事的同時，也在悄悄革除帝國的弊端。

李凜月抬起頭，陽光照在她的側顏上，映照得她的肌膚雪白如玉，她長長的睫毛微微顫抖，讓她看上去楚楚可憐，不復在外的強勢之態。

林文明智地關掉了七竅玲瓏心，看來心也是有極限的，也不是一定能把人哄開心。

李龍興就開始滿嘴胡說八道，把她氣走。

比陽光更雪亮的，是坐在下首的第一公主。

她把忍讓當退讓，把死斗當格鬥，把盟約當律條，把求同存異當唯我獨尊。

正準備去找石頭給他們壘一個簡易的墳時，林文忽然發現有一個人在吐水。

李凜月曾經是他最喜愛的女兒，在她7歲的時候，那個粉雕玉琢般的小公主，那個天真浪漫的小女孩，那個會為一隻鳥兒折斷翅膀而哭泣的小丫頭，始終留存在李龍興記憶，從不曾離去。

以至於後面說成了習慣，在老婆兄弟面前也開始胡說八道了。

她竭力壓抑著激動，保持完美的禮儀。

「好。」

林文立即使用了法術。

正準備回去時，懷裡的電話響了起來。

林文懶得廢話，開啟了七竅玲瓏心，只聽它說：

「你和-圖-書給我閉嘴！」她怒道：「現在告訴我你在哪，想幹什麼？」

李龍興站在窗前，雪亮的陽光呈75度角射入，讓他眼睛以下的部分，淹沒在明亮的光芒之中。

但李凜月卻認為，這才是真正的父親，以前那個見到她就油嘴滑舌、胡言亂語、齷齪無比、一定要把她氣跑才甘休的父親，只是偽裝罷了。

林文想了一下，鳳鳴聲意味著善緣，踏上去消失就是說我上船會少一個獲取善緣的機會？

這就是善緣？

雖然不多，但只要有善緣增加，林文就很開心。

她確實很有才幹，很懂人心，但這並不妨礙她在政治上的幼稚。她以為她把公主黨這種私人會黨的模式放大到整個帝國，就可以完成帝國的洗禮了。

但李龍興知道，他的教育完全失敗了。

「帝國需要一個新的制度，來確保您唯一的聲音，帝國只需要一個權威，就像天空只需要一個太陽！」

為了避難，他把家人都送了出去。

可惜後天的環境極大地改變了她，李龍興那段時間深陷政治鬥爭的漩渦中，皇帝的寶座也不是一定能保證，有法理支持的旁系可是多得是。

在造成了幾次重大政治災難之後，李龍興就再也不和她談論任何有關政治和鬥爭的話題了。

李龍興坐在寶座之中，寬廣、高大的皇宮裡空無一物，只有一些極簡的設施。

把所有屍體都捆上，林文拖著它們上了岸。

林文想了想，還是決定把他們帶上岸去安葬。

「你對民選議會制度，怎麼看？」

他把腰間的武器帶解下來，帶子有幾層，是用來分別插入不同的戰術武器的，展開了很長。

林文趕上去一摸和_圖_書，軀體冰涼，心跳極微弱，粗一看很容易以為是死人。

「另外，如果你的願意的話，我真的覺得，你其實和夏挺般配的，要不去試試她？我會保證她跑不掉的。」

如我所見吧。

李龍興失望以極，他還抱有最後一絲希望，問道：

「這才是帝國凋敝腐敗，一日不如一日的罪魁禍首。」

為此經常遭到老婆暴打，以至於李龍興都有點懷念以前的大皇帝制度了。

帝國從八人執政，十三人執政，轉變成了五人執政。

元神剩餘：5%

「我在你的遠方，想進入你的心裏，但你關上了大門，把我……」

面對父親如此冷淡的態度，李凜月卻分毫不覺得疏遠，她用完美的禮儀，甚至一些舊帝國時代的繁節，向父親告辭。

但善緣就在臉上而不去撈，那他就不姓林了。

但只要他一踏上船，輕微的鳳鳴聲就消失了，一退回來又有了。

秦落霜已經上過多次惡當了，知道每當林文風格突變，說話不再像一個鋼鐵直男，變得好聽入耳，忽而甜膩忽而風騷忽而文藝時，就是在敷衍她。

這是他最後一次嘗試，自上而下的改革。

「翻天覆地的奇謀，一戰決勝的妙計，那些古代兵書上的東西，在這裏都不存在。完整的參謀制度和先進的偵察技術，使得陰謀存在的空間大大縮小了。」

李龍興試過各種辦法，但再也無法找回曾經那個純真的女孩子了。

皇帝塔頂。

如果真的能成功。

「告訴你，你會擔心。不告訴你，你會傷心。情之一字，世間……」

沉默了一下，電話又傳來了聲音。

望著遠去的第一公主，即便在空無一人的宮殿下，她也和_圖_書要保證完美得體的禮儀，每一步都要踏出公主的高貴和皇家的尊貴。

帝國皇帝兼第一長老李龍興，也從准吉祥物，變成了實際的執政者之一。

沒死？

願這盛世。

「現在帝國之所以陷入頹勢，是由於內虛內耗過甚，國力逐漸衰微，不復當年之強盛。」

救死扶傷，善緣+2

秦落霜：「林文！你又跑哪裡去了？你能不能和大家一起行動？你有什麼計劃至少要先告訴我一聲吧！」

李凜月微不可見地皺了下眉，但眼神里的嫌惡是掩蓋不了的，就好像在吃一桌豐盛美味的大餐時看見了大便。

「父親，那怎麼樣才能恢復帝國的國力呢？」

應該是因為相處太久了，他的態度總是反覆橫跳，傻子也知道不對勁了。

【起死回生】是他法術列表中唯二真仙級的法術，那數字黑得不能看，免得傷心。

多年以後，當政局終於穩定下來時，李龍興才把他們接回來，那時，她就已經變成這個樣子了。

李龍興試圖教育她，但每次都只迎來了更深重的災難。

一躍跳進江中，于激流的輕撫中游到屍體旁。

「愚蠢的垃圾制度，毫無見識的賤民連方寸之間的幾件破事都理不清楚，怎麼有資格妄論國家大事？」

譬如改變新聞審查制度，在一定程度上制止威脅記者和收錢辦事的行為，增加民間反饋渠道，嚴格約束各地總督和評議會等等。

她以完美的，不可挑剔的禮儀和姿態，聆聽父親的講話。

但李凜月得不到父親的教導，總是不願離去。

她的追求者數量和質量，遠超歷代第一公主，如果皇帝陛下用她來聯姻，至少能獲得一位長老級人物的強力支持和_圖_書。

「現代戰爭，打得是後勤，拼的是國力。」

「您說得太對了。」

明亮的陽光從長窗照入，映得皇宮裡一片雪亮。

自此，皇權達到了近二十年以來的頂峰。

而現在由於皇權急速膨脹，已經有不少人高喊小心大皇帝了。

林文心中不是很確定，物理世界的安葬只是一種禮儀，只是為了藉慰活著的人，而且水葬也不是葬嗎？

死人哪來的善緣？我又不能起死回生。

「凜月，想讓一個龐大的帝國恢復國力，不是那麼簡單的，政治清明，秩序井然，法治公平，僅僅只是最基礎的條件。我們還需要一個新的，徹底的制度，來革除一切腐朽的、落後的、黑暗的東西，來一掃這180年以來的沉痾痼疾。」

李龍興看著她，神情嚴肅，目光冰冷，沒有一點父親的慈愛。

隨後，他又在元老院的三位國柱，十三位元老，和諸多勛貴的支持下，正式履行帝國大元帥的職責。

絕大多數時候，都會是後者，這已經是帝國的共識了。

「帝國的混亂，就是因為這些卑劣之人的僭越！他們膽敢與至高無上的皇帝並肩，膽敢制約至高無上的皇權，導致尊卑失常，秩序混亂，卑劣之人大行其道，德威之人寸步難行，無法無天之輩橫行無忌，帝國之律法形同虛設。」

李龍興沒有興趣再說下去了，他恢復冰冷的神色，淡淡地說：「我累了，你回去吧。」

林文一來到江邊，就發現【身無彩鳳】有輕微的鳳鳴聲響起。

「林文，其實你不必哄我開心的，只是在我們集體行動時，你要單獨行動的話最好告訴我，不然我作為領導者很難做事情的。」

稍一分辨，屍體都已經死了和*圖*書。

於是林文趁人不注意偷偷溜了下來，立在江邊等候。

「好。」林文答道。

林文看了一眼他僅剩的18%元神，使用了【魚水相融】。

但父親為什麼在她面前偽裝成這個樣子，她沒有細想。

那麼，他和盛懷軒，也就不必發動他們的雷霆之計了，帝國就能少死很多很多人。

又仔細檢查了一遍，確實只有他一個活人，便把屍體疊在一起，搬來石頭壘上，做了一個簡易的墳墓。

「唯有在一個至高、至聖、雄才大略、品行高潔、英明聖武的皇帝統治下，帝國才能煥發新機！」

李龍興看著她，卻只見女兒完美的臉龐上湧起的潮|紅。

不對吧？

5%的善緣，只夠用一個【楊枝甘露】。

大多都是遭到槍殺，有少數還遭到了酷刑，內臟被掏，眼睛被挖，鼻子耳朵都有被割掉的。

趕在電話那邊爆炸之前，林文說：「我在上船點的不遠處，救了一個人，你派個快艇來接我吧。」

「打仗，一打戰略，二打戰術，三打後勤，總打國力。」

現在在他面前的，是一個政治人物。

更可怕的是，是一個幼稚的政治人物。

這也是她被盛讚為帝國有史以來最完美的公主的原因。

窗欞的陰影遮蔽著他的眼睛，他從600米的高空望下去，帝都的一切，繁華依舊。

看不見的綠光沒入他的身軀，他的體溫漸漸恢復，肺里的水被咳出，呼吸平穩下來，心跳逐漸加強，但依然昏迷不醒。

難道是要把他們安葬？

舊帝國的大皇帝制度是更加落後更加愚昧的制度，它把天下興亡，全繫於皇帝一身，皇帝若是雄才大略，千年一出，帝國自然興盛，反之帝國就必然走向衰敗。

李凜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