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手觸及大地，他甚至能感應到在一瞬間里天地的脈搏，就像是趙青榭之前感應到的那樣。

「能，我甚至知道你是從哪裡來的，但那都不重要，是氣運熔爐選擇了你，我們也只能接受。」

「外面那是什麼？」

於是李肆大步向前走去，離開了現世，離開了虛妄，似乎是抵達了另外一個維度。

而他肩膀上，少了一塊肉。

「好吧，我接受你們的道謝，我現在可以走了嗎？」

「特別提示，大道火種只在現世即將滅亡時出現，觸發迴光返照的應劫者可以獲得。」

「上一任鎮世至尊試圖改變，然後他死了，這個爐子都破損成了這個樣子，然後又不知怎麼，把你給卷了過來，它應該希望你成為新的鎮世至尊，但那就是在做夢。」

「友情提示，你的劫氣數量降低到五萬，你失去了應劫人皇的身份，你目前的身份是應劫人王。」

「你謙卑的將這份友誼轉增了你的朋友九玄子。」

沒辦法，趕緊取出一張生魂紙錢，那雙手臂接了生魂紙錢，消失了，李肆的力氣重新恢復，他很想回頭去看，但最後還是忍住了，不過他嘗試著開啟靈修天眼，結果只一秒就嚇得他趕緊關閉，因為他看到的是無數雙血紅色的眼睛，擠在這條路的兩邊，都在盯著他。

「你並沒有去到什麼神秘的地方，你只是來到了我這裏，我，算是這方現世在生命盡頭所誕生的唯一的靈，很遺憾，我不是萌萌噠的妹子。」

那怕只有一瞬間，那餘韻都讓他受益良多，第三種道心馬上就要成型，連第四道心都形成了模糊的輪廓。

「謝我？你和_圖_書在開玩笑。」李肆想到他來時路上遇到的那些玩意，若不是他手中的生魂紙錢足夠多，這一刻早就死翹翹了。

「說明，點燃大道火種，可以補全一種道心。」

這一刻，李肆相信了，這方天地真的有生命意識。

面對這種東西，他所有的神通，道術，好像都失效了，事實上李肆也不敢嘗試，只能用生魂紙錢來暫時買平安。

一個蒼老的聲音響起，帶著一股子發霉的味道，然後，李肆眼睜睜的看著那個靈位上，一個亂糟糟的老頭子從裏面爬了出來，一邊爬還一邊咳嗽。

「當然，你隨時可以走，但請帶走我們的忠告，如果未來有機會，請飛升到無窮大之地，那裡才有救贖之路。」

「不管你信不信。」老頭子一本正經起來，「你至少給我們爭取了一千年的時間，讓我們有機會料理自己的後事，不然，我們也會變成外面那些東西，別生氣，我知道你有生魂紙錢，所以才決定請你前來。這不是因果關係。」

他低頭，手中出現一團溫潤的火苗，輕輕躍動著，像是一個初生的小生命，而這一團火苗，就正好包含了100份大道火種。

四周火焰熊熊，並未給他帶來任何傷害，甚至似乎還在鼓勵他。

「小兄弟，別緊張，自己人。」

「這裏？你猜。」

「糟了！」

「呵呵！你確定，你開啟靈修天眼的時候，不是已經看過這裏嘛，你還說我這裏像個爛土豆，所以，你猜我是誰？」

「這是這方現世的天地之靈誕生時的各個階段，不過它們都死了，我也要死了，這次請你過來，是為https://www.hetubook.com.com了道謝。」

「什麼？」

李肆完全不在乎了，一把一把的生魂紙錢往外撒，終於，前方火焰道路在望，但已經衰弱了很多，似乎有無形的力量在瘋狂碾壓。

李肆試著在路旁折斷一棵樹，結果這玩意居然發出微弱的哀嚎聲，與此同時，他猛然發現，自己居然被吊在了這棵樹上，連神魂都釋放不出來。

「你搶救了一個瀕死的世界之靈，可惜他是個老爺爺。」

「友情提示，你的劫氣數量降低到零，你順利渡過大劫，成功生還。」

「我們告訴你，那個爐子瘋了，它不想你去無窮大之地，它會影響你，讓你留下來死戰到底，你可以帶著我們的大道火種，飛升到無窮大之地，爭渡，爭渡，徹底逃離這裏。」

接下來，李肆不敢再造次，只能小心翼翼的上路，走著走著，他就覺得自己的身體有點沉，腳步在石頭路上發出沉悶的響聲，整個人的力氣都在快速消散。

李肆凌空一躍，把最後一把生魂紙錢丟出去，火焰道路猛然收縮，急速回歸，可就算這樣，仍然有一道令人頭皮發麻的哭聲強行追上，在他的肩膀上狠狠的咬下一塊肉。

「不知道，我們只管那玩意叫那東西，就是它們把迷霧給引過來的，它們追逐著每一個現世，沒有哪一方天地能逃脫掉。」

「致死警告：你被不可說的詭異之物鎖定，你被迫獲得了它的友誼。」

「當然，你也可以去試試無窮小之地，但那裡就是一個封閉起來的桃源，嗯，用你故鄉的說法。」

「你能看到我心中所想？」李肆雖然震驚和_圖_書，但已經冷靜下來，並且意識到自己真的沒有危險。

「那麼你以為，爭渡，爭渡，爭的是什麼？」

李肆驚魂甫定，快速打量這座殘破建築，發現已經難辨風格，說它是廢墟都要更好一些，他小心翼翼的向內部走去，突然，腳底下似乎踩到了什麼，低頭一看，是一個木牌靈位，上面什麼也沒寫。

「特別提示，使用一份息壤之塵+一百份天地氣運+一份大道火種，便可傳承延續上一個現世的大道道韻。」

至於那個老頭子，則是變成了一塊石頭，冰冷。

說到此處，老頭子嘴角忽然流露出一絲詭異的笑容，「大家爭的，是一個渡河的名額。這才是爭渡的本來真相。」

終於，在他消耗了差不多一千張生魂紙錢后，前方出現了一座殘破的建築，似乎這條路就是通向這座建築的。

回首來路，一條火線蔓延到盡頭，那種鼓舞，鼓勵的感覺還在。

這特么。

「從無窮大之地出發，才能找到渡河的口岸，才能渡河，永遠的離開這裏，這裏，已經沒救了，就算你擁有鎮世至尊神器，也沒有用，你看，它都殘破成什麼樣子了，幾任鎮世至尊都不得好死，你，也不會例外。」

「不知道，誰也不知道，情況在一點點的變壞，迷霧來了，我們死了，死了又活過來，帶著無解的力量，我們不是對手，我們只能死去。但死亡也不是終點，這就像是瘟疫，在瘋狂的傳播。」

假若他現在消耗兩份大道火種，這兩種道心幾乎就是唾手可得。

老頭子笑眯眯的開口，李肆則嚇得一哆嗦。

李肆猶豫半晌，最後試著一步邁出，結果和-圖-書神奇的是，他竟是真的進入了氣運熔爐，真的踏上了這條火焰通道。

「轟！」

李肆此時忽然一把掏出一百張生魂紙錢砸過去，結果靈位中的那種力量立刻遲疑了一下。

也就是說，它可以受損99次，但只要有一次成功，就能延續這方現世的大道。

不知走了多久，四周的火焰漸漸弱小，甚至只能勉強照亮前路，李肆很快發現，這條路開始變化，成了粗糙的石頭路，上面有厚厚的黑灰，路旁有乾枯的，扭曲的樹木，但更遠的地方卻看不清。

「當然，你看！」

「居然是迴光返照？」

老頭子呵呵一笑，就在李肆面前坐下，但很奇怪，他明明近在咫尺，明明看著很熟悉，也有五官，但李肆就是記不住他長得什麼樣子。

「友情提示，你的劫氣數量降低到三萬，你失去了應劫人王的身份。」

「你一定聽說過爭渡，爭渡這個說法。對吧。」

李肆沒得選擇，只能一頭闖進去，結果剛邁過門檻，身後那混亂的腳步聲齊刷刷消失，也再沒有東西扯他的手腳。

李肆沒敢仔細看，剛要走，一條手臂抓住了他的腳脖子，這把他給嚇得，靈魂都出竅了，結果下一秒就被什麼人給按了回來。

這方現世，是真的撐不住了嗎？

老頭子起身，從廢墟里一口氣掏出幾十個空白的靈位，但上面這回都有畫面，只是看不懂。

「抱歉，抱歉，這裏年久失修了，小兄弟是財主，不如接濟一下兄弟我。」

「我討厭傳火。」

「九玄子原地爆炸，化身不可說之物，虛妄界被攪動，迷霧涌動加速，現世只剩下300年苟延殘喘的時間。」

「由和圖書於你為這方現世理論上延長了1000年的時間，你達成了特殊條件，迴光返照，你獲得了一百份大道火種。」

有戲，李肆當即又砸了一百張，那靈位中的力量終於放手了，他拉上老頭子，掉頭就衝出大殿，身後傳來令人毛骨悚然的哭聲，像是在靈魂深處響起。

李肆聽得頭髮根都豎起來了，毛骨悚然，然後他忍不住問道，「那麼到底發生了什麼？」

「我不知道。」

火焰散去，李肆重歸於現世，他還是坐在靜室中，氣運熔爐內的那團火焰只剩下一個小豆豆。

李肆只能發足狂奔，不一會兒就覺得身後響起凌亂的腳步聲，還有什麼東西在拉扯他，丟出一張生魂紙錢后，也就稍稍緩解，但很快就再次纏上來。

「你們？」

危急之際，李肆取出一張生魂紙錢，這玩意呼的一下燃燒了，而他也成功的從樹上掉下來，再看那棵樹，還是那種扭曲的樣子，彷彿什麼也沒發生。

低頭一看，一雙黝黑的手臂壓在自己肩膀上，他不知什麼時候背了一個人。

但李肆什麼也沒做，只是喚出氣運熔爐，將那團火焰放入其中，然後，這團火焰居然在氣運熔爐里迅速擴張，從一開始非常弱小的一團，轉眼間就演變成了滔天大火，而在這樣的火海中，一條火焰通道被打開，通道的入口，就在氣運熔爐之中。

「你是誰？這是什麼地方？」

「爭的是資源，氣運，還是其他？」

說完此話，老頭子的身影一下子模糊了起來，然後好像被一種力量，給從靈位里一把拽了回去。

——

李肆愕然，他這麼努力的改善現世的環境，結果只換來一個迴光返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