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塊錢一個小時啊！

再低的價格，建築公司拿到多少錢，就賺多少。

「他在我辦公室里等著，乾脆讓他跟大家一起討論。要真是只給工程機械的費用，讓我們幫著免費搞其他難度大的活，肯定不行。咱們工程機械本來就少，技術人員也不夠，一旦他們的工期太長，望江公社的深水碼頭項目怎麼辦？何況整個縣裡的公路網路也需要繼續建設……」

劉春來有多精明，他們都知道。

錢學政則是擔心了：「劉春來那麼精明，他會同意？」

不是他不願意去買工程設備，由於是山區，後面的各種建設，包括土地改造，同樣也需要。

之前建築公司的人也沒考慮過這些問題。

建築公司一直都有干不完的活，卻因為縣財政窮，同樣也沒錢。

對於他們來說，工程量越大越好。

另外，大型挖掘機這樣的設備，國內目前因為技術問題，都只能進口。

他手裡有錢，整個縣城的人估計都知道。

一個月時間，就能再掙出一台推土機或是一台小型挖掘機。

如果不是要加快廠房的地基平整，他也不會選擇找縣建築公司合作。

「劉大隊長，我們也沒開玩笑啊。你確定技術問題不需要我們負責，只要工程機械？」

劉春來差點一口老血噴出來。

要是按120元每小時算，幾乎是現在四大隊給兩百名修路工人一天的工資。

常平等人看他這模樣，其實還想繼續談。

「你們不怕我買了工程設備回來，成立一個新的建築公司，到時候縣建築公司沒活干？」劉春來沒好氣地說道。

他明知道可以，但是在這裏，自然不會幫著對方說話。

副總經理童易川開口了：「春來同志，你們之前要求，建築公司修路鋪碎石，指標也得給你們一些，本來修路用的碎石都是採用就近原則的……」

「工程量大隻是一方面，工程難度也不小。他們要在山上修雙向雙車道，必然涉及到挖山跟固化，甚至很多地方的施工難和-圖-書度也會讓人頭痛。以我看，劉春來他們是想藉著機會，讓建築公司免費幫他們解決技術問題。」廖剛分析著劉春來的目的。

居然認為自己想只是支付工程機械的使用費用，就讓他們負責整個工程的所有技術問題及施工。

整個縣城就只有這麼一家屬於政府的建築公司。

廖剛也裝出一臉肉痛。

現在只能先找建築公司的人。

大多數工程都是搞基礎建設。

劉春來這話就帶著威脅的意味了。

再加上工程機械國內的數量不多。

縣建築公司並不是獨立運營，獨立核算。

如果由縣裡承擔各種成本，自然沒問題。

等到以後國家工業製造能力發展起來，工程機械幾乎不會漲價，算上通貨膨脹來說，還會降低很多倍。

「錢書記，劉春來比誰都明白這事兒。要不然，他也不會承包縣裡三個廠給高額承包費，就是為了不讓縣政府插手他們的運營……即使這次他們只需要推土機，可他給出的價格，依然太低了。」

利潤上交一部分給縣財政，他們能留下很多。

縣政府的工廠沒辦法，劉春來這樣的不屬於縣政府的工程，不能也按照這種方式來。

之前在花都的時候就了解過，推土機基本上一個小時在120~180塊錢之間。

沒有經驗。

說這番話，其實就擔心常平等人因為劉春來是縣裡的紅人，而直接就放棄屬於他們的利潤。

劉春來看著廖剛，心中不由懷疑，這貨真的是總工？

現在劉春來主動上門，自然不能在沒有多少利潤的情況下去做。

常平一臉笑容，根本就不在意劉春來的威脅。

劉春來自然清楚推土機一個小時的工作效率，也知道在沿海一代的價格。

他並不知道能賺還是會虧。

「既然縣裡有，所以我才沒有花幾十萬甚至上百萬買一批工程機械回來。」

廖剛根本不相信劉春來的話。

「反正咱們旱澇保收，有政府發工資呢。」廖剛也是一臉笑容和_圖_書。

路都修了不少了。

「這樣吧，劉春來在我辦公室里，把他叫過來跟大家一起商量……」

只能摸著石頭過河。

以前搞縣政府的工程，就沒誰核算過。

承包縣裡好幾家工廠，全縣的人都知道。

可現在時間很緊迫。

「縣裡面的錢，可不是輕易能結算到的。要不然，我們早就可以補充更多的工程設備……」錢學政說道，「他不是說工程款現結嘛。」

可這價格，哪怕一天干12個小時，也才720塊錢。

現在時間長，一天干14個小時沒問題。

他們確實不知道那邊的情況。

領導幹部們，都想太多了。

再加上時間不短了，維修成本也高……

這樣的價格，同樣也是工農業剪刀的表現。

「對。全國都在搞，咱們一直都是跟其他單位一樣吃大鍋飯，即使算出來有利潤，縣財政也不會給。以至於這麼多年我們都因為縣財政沒錢無法採購更多的工程機械……」廖剛點頭。

「技術問題不需要建築公司考慮，道路已重新規劃，施工難度也降底了很多。何況，我們只是希望建築公司提供推土機，加快進度，而不是把整條路都承包給建築公司。」

「常總，咱們不開玩笑，我這陣的很急啊。昨天許書記說，省里已經批准了我們的合資公司，過幾天批文就下來了。我收錄機的設備還在縣城閑置著……」

「廖總，路不是之前規劃的。另外，我們已經動工了好些天，各個隊各自負責一部分，我們需要的，是利用推土機比人更高的效率，加快建設速度，儘快通車。我們需要平整建設工廠的地基。只要路基本能通車就行。修這條路，一方面為解決整個大隊的閑置勞動力，另一方面，也是為了讓我們生產的產品能運輸出來。」

作為技術負責人，廖剛顯然比他們更清楚。

劉春來心中高興，臉上卻表現得肉痛之極。

比一個普通職工的工資都快高一倍了。

可現在是葫蘆村的和圖書工程，不是縣裡的任務，本就窮的縣財政自然不會掏錢支付成本。

可惜縣裡不同意。

推土機的效率，在有些區域，一個小時真的能比兩百人一天乾的還多。

這次工程只要做好了，望山公社的碼頭項目，縣建築公司同樣可以用這樣的手法運作。

常平有些不確定：「廖剛同志，依你的意思，這次的合作，我們可以得到更多的利潤？同時也按照上級要求，進行改革？」

廖平再次問劉春來。

更多的利潤，放在建築公司小金庫里，能操作的可能性就大了很多。

沒錢的日子不好過，過年過節發放福利都憋屈。

「他只給了60塊錢一個小時的工錢，拋開燃油、維修保養、設備折舊等，並沒有多少利潤……而且這可不是縣裡的工程。縣裡的工程不僅價格更高，就連燃油、維護保養等，也都由縣財政出。」廖剛神色嚴肅地說道，「既然縣裡要求我們進行市場化改革，那肯定要有利潤……」

可現在，沒法改變。

縣財政欠著他們不少錢，可他們同樣又欠著縣財政。

廖剛此話一出，其他人一開始的熱情都開始消退了。

「你們那個大隊，就一座山。當初幸福公社計劃辦規劃這條道路時，向交通局彙報過，建築公司也派出技術人員去了解過情況……」

於是乎，蓬縣建築公司第一份市場化的商業工程合同，出現了。

奈何廖剛都認可了這價格。

估算了一番，自認為報了一個很高的價格。

經過廖剛提醒，眾人才意識到，劉春來就沒安好心。

「這太高了。我們的修路工人，一天才六毛錢的工錢。推土機一個小時能幹出我160多個人一天的活？」

如果地勢平坦，沒有石頭，推土機一個小時能推很長的道路。

對於蓬縣建築公司來說，他們寧願自己去承接業務，獨立核算。

讓自己買工程設備？

獨立核算后，才能有錢。

劉春來說給現金，還拿出5千塊錢先交定金，看起來很不錯。

「這和-圖-書……」劉春來還想壓價。

劉春來不得不再一次強調他們的這條路並不是要承包給建築公司。

「春來同志，現在咱們整個公司的工程不少，不僅是電站擴容，還有望山公社的碼頭，都是給你們配套的。如果你能買一批工程設備，這自然更好……那對各種基礎建設的速度，都會有很大的提升。」

在農業國，工業產品的價格肯定會高很多。

從來還沒商業化運作過呢。

「之前我們做工程，燃油、工資、設備維護保養等，都是由縣財政支付。做你們的工程，一切都得由建築公司負擔，算上這些成本，也沒有多少利潤……最多，一個小時再降低10塊錢，要不是縣裡要求必須支持你們搞建設，就是給再多錢，我們都沒法調動這不多的設備……」

「咱們干你們的工程，縣財政肯定不會給各種開支……」常平也一臉苦惱，開始哭窮。

「那行吧，這價格，咱們會虧不少……」常平也一臉苦澀。

他算是看明白了，對方比自己屁兒還黑。

「一台推土機，你只給60元一個小時，價格太低了。」常平直接把話題轉移到價格上。

可國內工資低，那是因為國內經濟太差了。

推土機效率確實高，可那都是喝油的。

「工程量很大？他們不是佔用了耕地，重新規劃了路線？」常平的眉頭皺了起來。

在普通職工工資只有四五十一個月的年代，工程機械一個小時就能掙幾個人一個月的工資，這樣的價格，相對來說，非常畸形。

特么的，許志強回來了，皇冠都還沒還給劉春來。

現在連常平都有些摸不清楚這樣干，會產生什麼影響。

其他領導幹部也沒法反駁。

可劉春來不會願意給的。

採購了工程機械，還需要培訓操作人員。

其實，六十塊錢一個小時，也是有不小利潤的。

按小時計算，這是劉春來提出來的。

「不管怎麼規劃，任何地方，從山上修路到山頂，都不會太簡單。」廖剛很平靜地說道，「一和_圖_書旦工程設備用於他們的工程，其他地方的工程進度如何保證？」

「這樣吧，咱們也不多要，一個小時按照100塊算，我們調三台推土機給你們，儘快完成……」廖剛見其他人都看向自己。

那樣一來，他們三台推土機一天就可以掙4200塊錢。

這狗曰的，實在是太精明了。

工程一直都沒有停過。

不僅想拿更多的工程款，還希望他能買工程設備，到時候又像縣政府那樣，借自己的皇冠？

劉春來點頭，非常肯定地說：「絕對不需要。放炮我們有專業技術人員，只要確定推土機等設備到達的時間跟每天的進度，我們的放炮人員將會先把前面那些區域的炮給放了，推土機只要把大概路推出來，能過車就行。後續修保坎（容易垮塌地方砌牆）及填補邊緣等，我們的人再慢慢搞……另外，修工廠的區域，也需要平整……」

廖剛讓書記錢學政放心。

說好的這年頭的人不懂市場經濟呢？

要想快速解決，就必須得用工程機械。

「常總，60元一個小時已經很高了，我們把比較難解決的部分都解決掉了，包括放炮炸下來的石頭，都會把釘成小塊……」劉春來有些無語。

劉春來進了會議室，聽明白他們的想法后，不由有些好笑。

既然確定了只要工程機械，那肯定得談價格。

「那邊都是山區，直接圍繞著元一座山修建環山路，而且還得從山溝到山頂上。整個工程，道路長達24公里，修建難度本來就比較大。何況，他們要修建的是跟省道一樣標準的雙向雙車道。並不是短時間內能完成的。」廖剛補充著說道。

反而是劉春來自己討了個沒趣。

蓬縣作為山區，縣城到各個公社的道路，都沒有完全修通呢。

「這樣，咱們也不說其他的，各自讓一步，誰讓我們著急呢，我們吃點虧，80一小時，如果這個價格不合適，就再沒辦法了，我寧願慢慢用人工修……」劉春來咬著牙，聲音幾乎是從牙縫中擠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