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林北點下頭，「李主席當初為了逃出監獄，接受農星文提出的條件，在體內印刷了薄膜晶元。」
「希望三十四號能為我再爭取到一點時間，希望大王星艦隊的到來能讓翟王星各方亮出更多底牌，希望董添柴那邊的進展能夠更快一些。至於我本人，暫時沒什麼可做的。」
「你對三十四號律師說，從未與陳慢遲交談過當時的場景，是真的嗎？」
枚忘真輕聳下肩，「好吧，我只是負責傳話而已，決定由你們做。」
「不能說是猜到，只能說是一種預防。我以為農星文若是控制了慢遲，那麼也很有可能同時控制了李主席，所以要早做準備。」
「僅此而已？」
陸林北沉默不語。
陸林北笑了笑，「『忠誠』是頭疼的原因之一。」
「所以你故意不讓陳慢遲講述當時的情況，是因為你已經猜到整件事與李放鳶有關？」
陸林北回道：「我覺得喬教授的話很有道理，普權會不能在這件事情上做交易，我們還是要努力查出真相。」
「知情者只有三個，我，馬徉徉，和董添柴本人，我們約定暗號，提到農星文時其實是指李主席，說到『那個人』時才是農星文，至於研製進展，說得越艱難，其實是越順利，時間越長，其實是越短。我與馬徉徉不久前聯繫過，看樣子董添柴應該在幾天之內就能研製出儀器。我們將李峰迴引入進來，吸引李主席的注意。」
枚忘真吃了一驚，「然後你仍然相信他？」
枚忘真也
和圖書笑了，「是啊，老千當時向你和葉子隱瞞關鍵信息，所以你知道被隱瞞是什麼滋味，別對我做同樣的事情，哪怕你已經做了部長。」
「衡平漢應該沒有撒謊，但是科研中心被騙了，農星文肯接受全面檢測，必然有辦法隱藏真正重要的代碼。」
「你也明白這裏的關鍵：控制陳慢遲的人不是農星文。」
陸林北沒吱聲，枚忘真自己猜道：「因為你掌握了『李主席』的把柄，他不喜歡這種事情，所以借陳慢遲的手殺死黃同科，騰出理事長的位置，順便再將你們夫妻兩人除掉，然後再找個理由宣布你們是普權會的叛徒，刺殺全是自作主張。結果你沒有逃走，老老實實等候警察上門，反而保住性命。」
「控制能力肯定來自農星文，他已經完成初期布局，可以推出代理人，自己越躲越深。」
「真姐覺得還有別的原因？」陸林北笑道。
「我跟陳慢遲談過，她記得大部分事情，唯獨不記得她與理事長交談的具體內容，只有一個模糊的印象，他們談了關於普權會和農星文的許多事情。」
「開始有關了？」
「我暫時不考慮這個問題。」
警察們互相看了看，都不說話，枚忘真當這是默許，起身帶路，沒有去最後一間卧室，而是進入廚房。
「怎麼攤牌？證明李主席控制慢遲，比證明農星文有控制能力，更加艱難。」
枚忘真直接問陸林北：「你覺得呢？」
「嚴肅一點，我以和-圖-書朋友的身份幫你，但你至少要當我是朋友，別故意讓我在黑暗中摸索——你為什麼又笑了？」枚忘真有點惱火。
「好。」
「副部長，部長是喬教授。」陸林北端正神色，「確實有一件事情我沒說，並非是我故意隱瞞，而是我覺得與真姐、與我現在的狀況無關，但是真姐剛才告訴我的兩件事，讓我重新思考整個事件。」
「就是這位衡平漢，聲稱科研中心對農星文進行過全面檢查，沒發現他有控制其他融合人的本事，也不掌握癸亥的核心代碼。」
「茹紅裳告訴我，理事會其他成員對理事長遇刺並不感到意外，林莫深甚至說理事會打算邀請李放鳶擔任理事長，很快就會公布消息。」
陸林北笑了笑，「敵人狡猾，我要更狡猾。」
「農星文？」
「還有一個問題，李放鳶哪來的控制能力？他比農星文還要厲害？」
喬教授關上卧室的房門，枚忘真道：「喬教授這是給你自己選擇的機會。」
枚忘真起身，「你沒什麼可做的，我有。」
枚忘真道：「普權會不是已經向大王星公開宣戰，聲稱要與入侵之敵決一死戰嗎？還怕接下一個刺殺的罪名？」
警察們裝作沒聽到。
「我不知道，總之形勢很複雜，非常複雜，讓我有一點頭疼。」
「『忠誠』不能治療頭疼嗎？」
「那就是『忠誠』救了你。」枚忘真嘲笑道，「你現在有什麼打算？攤牌嗎？」
「他給出很好的解釋，還有他的所作所為hetubook.com.com，都證明他能抵住惡魔的誘惑，一心一意為普權會戰鬥。」
「當時我的念頭只是不想連累普權會，覺得有必要在法庭上儘可能講清真相，哪怕只是說服幾個人，也強過不明不白地死在逃亡路上。」
陸林北道：「抱歉。我想起另一件事，記得嗎？當初我曾經對老千說過類似的話。」
喬教授的憤怒尚未消退，「警察總局真是『聰明』啊，想出這麼一個栽贓嫁禍的主意，他們就沒想過，大王星可能根本不在乎殺人者是誰，就是要找個借口開戰？艦隊什麼時候會到？」
「現在看來，不是農星文，而是『李主席』控制了陳慢遲，他為什麼要這樣做？」
廚房很寬敞，甚至有足夠的空間擺放一張小餐桌，枚忘真坐下之後開口道：「我已經檢查過，你最好用你的辦法再檢查一遍。」
陸林北深吸一口氣，再次陷入沉默。
「你的『忠誠』還在。」枚忘真又一次嘲諷道，「關竹前呢？她在與誰合作？李放鳶還是農星文？以她的聰明，應該能猜出真相。」
喬教授的助理輕咳一聲，指指另一間卧室的門，起身離開，不想旁聽接下來的交談內容。
「嗯，也是原點社的成員之一。」
喬教授向門口的四名警察大聲道：「你們呢？有工夫在這裏監聽，沒工夫保衛翟王星嗎？」
喬教授聽懂了大概意思，立刻表示反對，「陸林北，我願意盡自己所能挽救你和陳慢遲的性命，但是有一條界線不可逾越，那就是絕不能和-圖-書連累到普權會。刺殺理事長已經夠麻煩了，若是承認刺殺大王星代表的罪名，麻煩更大，哪怕因此擺脫第一個罪名，也不划算。」
陸林北道：「林警官不是希望我『認罪』，而是要讓普權會承認刺殺大王星代表，我做不到。」
枚忘真繼續道：「你知道普權會與理事會暗中進行的談判嗎？」
沒人回答他的疑惑，喬教授發了一通感慨，從開始的義憤填膺，逐漸變得意興闌珊，起身道：「我去睡覺了，裝死也比活受罪強。」
「兩件事：第一，喬教授向我介紹的人名叫衡平漢，你聽說過嗎？」
「我已經檢查過了，很安全。」
「嗯，我也相信農星文有這個本事。一個農星文已經足夠麻煩，他竟然又找到許多同夥——你覺得那些『代理人』是自願的，還是被控制了？我猜是自願，農星文的蠱惑能力，沒有幾個人能抵抗得住。」
枚忘真愣了一會，「你比我認識的老北還要詭計多端。」
「你就沒有一點懷疑？這可不像我認識的老北。」
「可是衡平漢說……」
「那麼我就有什麼說什麼了。」
喬教授連連搖頭，「不一樣，完全不一樣，主動宣戰與被動捲入戰爭是兩碼事，而且我聽出來了，刺殺理事長會成為一樁懸案，警方以後怎麼說怎麼是，再推到陸林北和陳慢遲身上時，輕而易舉，普權會付出代價，卻將一無所得。」
「是真的，她想說，我沒讓，因為當時我們乘坐關竹前的車，她又隨時可能受到控制，談話不安全和圖書。」
「明天或者後天。」枚忘真道。
枚忘真向門口的四名警察道：「如果幾位不介意的話，我們要去其它房間里說話，可以嗎？」
喬教授長嘆一聲，「大敵當前，翟王星居然還在糾纏兩起刺殺案，網上全是稀奇古怪的傳聞，就沒人真正關心來自外太空的威脅嗎？」
「你總得做點什麼吧？」
枚忘真搖頭，「我現在是無業游民，對理事會的想法一無所知。」
「找到你的不是理事會，是警察總局，他們聽到一些傳言，但是不能確認，也沒辦法直接聯繫普權會，他們現在只想將這件棘手的案子扔給別人，所以想到了你。」
陸林北眉毛微揚，「既然如此，理事會可以直接與李主席聯繫，商量大王星代表遇刺該由誰負責，為什麼會找到我呢？」
陸林北搖頭，「一無所知。」
「等著看吧，大王星無論如何都會佔領三座太空站，然後逼迫翟王星投降，就算遇刺的代表死而復活，也阻止不了這場戰爭。理事會為什麼還不炸毀太空站，讓入侵艦隊無處停靠？」
枚忘真笑了一聲，「這才是我認識的老北。李放鳶不會察覺到嗎？畢竟你在他手底下工作。」
「第二件事呢？」
「不能說是懷疑，但是我有防備，防備的不是李主席本人，而是薄膜晶元。晶元裝載了『蟲子』程序，能夠幫助李主席提升演講激|情，他需要這個，但我覺得越早去除越好，所以我與趙王星的董添柴聯繫，請他研製一種安全去除薄膜晶元的儀器，目前已接近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