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一路而來，也應看到了北野的風貌。
「她的意識已被我抹掉了。」
用『家徒四壁』來形容熊抱族首領夫人的住處，雖有一丟丟的不妥，卻異常的形象。
「這……」
這類似於夢境，卻更像是元嬰出竅、神遊太虛。
吳妄坐起身來，老老實實盤坐，有預感母親要說一件大事……
吳妄若有所悟地點點頭。
蒼雪手指左右滑動，無邊星辰自母子身旁溜走，星神的身軀出現在星空最深處。
「你別怪叔跟你說的這麼直白，天宮這裏面的水很深，你還年輕，你把握不住。
「讓娘操心了。」
畢竟是前任四海閣專業探子。
她竟有些生氣地道：「都說生兒子好生兒子好，生了兒子還不都是白忙活，都給人岳父大人孝敬去了！」
她眨眨眼，拿出一隻海螺，對著海螺吹了口氣，仙識頓時探聽到了兩道身影的對話聲。
這隻大螃蟹是獨居的！
如樹、如靈、如先天道軀，又似乎在無限變化。
「娘、娘、母親大人！」
有雪鷹于高空展翅翱翔，更上則是藏在風雪后的璀璨星光。
「有勞人域人族關心了，」蒼雪柔聲道，「北野乃星神大人之治所，非天宮之地，何來為難一說？」
蒼雪嗓音無比舒緩：
蒼雪嘴角帶著淡淡的微笑，注視著吳妄，柔聲說著：「你這是用生靈的目光，看待那些神了唷。」
霄劍道人雙手一攤，幾人盡皆露出幾分輕笑。
她對林素輕微微一笑，林素輕便自如地走動走西，為幾人煮水沏茶，彷彿已來過此地許多次一般。
「娘，您怎麼能用世俗的眼光去看待這事呢？」吳妄雙手一攤，「婆媳矛盾要不得，您可不能有這般想法。」
跑了這麼遠的路，來這裏喝海帶湯呀？
娘可對你言說，娘有解決此事之法，但這辦法需要你多等數十、上百年，再修行成仙。
只是眨眼間，星空斗轉，群星更換了方位，他們已站在星神面前，那濃烈的壓迫感撲面而來。
仁皇閣乃至人域，都要感謝您培養出了這麼一個優秀的兒子，無妄殿主去人域后，屢立奇功，對人域功法完善做出了絕大的貢獻。
『娘在燭龍神系之內，怕是位階不低。』
如那西王母一般。」
吳妄依言照做，站在星神面前就宛若一粒芝麻般。
而且它的存在，讓這一大片海域都沒什麼魚蝦，只有海藻、海帶。
「這份禮物，也並非是平白無故就送的。
各位，也請入座吧……你們只能擠一擠了。」
一件神器，對神靈而言也頗為重要。
但天宮兩個字，已經值得關注了！
「他此時缺的不是感悟，也不是法力，」蒼雪看著吳妄，「既然選擇走星辰大道，想要成仙，卻和*圖*書要邁過一道門檻。」
這倆人說的話奇奇怪怪。
泠小嵐取出自己的軟墊，在側旁撒落少許仙光，對蒼雪歉然一笑，解釋道：「這是我自身……」
『本大仙要立大功？』
蒼雪的嗓音宛若草原上最和煦的微風，輕柔舒緩，卻能讓連綿淺草為之折腰。
話題，不可避免地蔓延到了此次東海之事。
「這……尷尬了。」
話語一頓，蒼雪補充了句：
「神與生靈的訴求也有所不同，神靈在乎的其實只是掌控大道，而生靈在乎的，是如何在天地間生存。
「蒼雪大人，這是我師仁皇閣閣主劉百仞，命我為您送來的禮物。」
呃，都魔怔了，這是夢境、幻境，自是不會暈的。
「這是星神執掌星空的神器——星辰盤的器靈，也是星神賜福的執行者，在星神重傷沉睡時，監察整個北野。
與上次所見的情形相差無幾。
「咳！」
「娘都不知，怎麼就生了你這個小傢伙，骨子裡那麼多鬼主意，幾次讓娘變更計劃！還跑去人域做殿主，真覺得人皇是吃素的？」
植物神？
抹殺掉的高手更是不計其數。」
吳妄也招呼道：「道兄莫要拘謹，兩位前輩快坐吧。」
那艘飛梭被收起，霄劍道人一行由林素輕引著，被趕來迎接的巨狼騎護送去了王庭小住。
蒼雪似是在說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帶著吳妄飛到了星神雙目之中，略微抬起左手。
這一刻，也明悟自己為何一直不能成仙了。
吳妄道：「我在人域做什麼，母親憑藉星神賜予的力量，都是能看到的。」
「你總是喊無妄兄，兩人之間總是會有些生分，我也聽你喊過他幾次無妄，怎得後來又喊回去了？」
「嗯，」吳妄閉目吸了口氣。
蒼雪道：「此事幾乎毫無可能。」
他說完這話，就走到母親身後，在袖中拽出一隻軟墊鋪好，徑直躺在了母親身旁，給霄劍他們讓開了座位。
「行了，行了！」
吳妄：……
而當著蒼雪的面，就要狠狠地誇吳妄。
「神與生靈所見的大荒，並非一個大荒。」
星神還是保持著一手捂住傷口、一手平托圓盤的姿勢，當蒼雪帶吳妄向前時，那圓盤之上冒出了一道老嫗的身影。
沒有螃蟹群！
「差不多。」
「娘，孩兒只是習慣性地抬杠。」
蒼雪抬起一指，點在了吳妄額頭，吳妄剛想說話，眼前一黑就直接昏睡了過去。
家師只恨不能親來……」
「你此前應當一直在苦惱，自己為何無法成仙。
東方沐沐滿是糾結地看著眼前這片『光禿禿』的海域，又用仙識盯了深海中蹲著的大螃蟹一陣，眼底略帶鬱悶。
「星神，誕生於星辰本源大道，她m.ｈetuｂooｋ•cｏｍ•ｃoｍ
與這條大道本就互相交融。
吳妄也得了母親解答，一直提著的心總算放鬆了下來，在旁打了個哈欠，閑聊起了家常之事。
泠小嵐在旁露出少許笑意，蒼雪的笑容也更為燦爛，招呼泠小嵐去她身旁落座。
「母親，孩兒對人域有特殊的情感，對人皇也是這般。」
或是因旁人在此，蒼雪並未在木屋內顯化出星空異象，而是讓木屋保持它原本的情形。
蒼雪轉過身來，對吳妄露出溫和的笑意。
雖北野人文之禮不比有先賢教化的人域，但勝在生靈心性單純，沒有那麼多彎彎繞繞。
吳妄幽幽地吐了口氣：「那你還說讓我百年成就超凡……」
吳妄反問：「人域怎麼辦？」
泠小嵐道：「無妄兄便是擔心這事，日夜兼程回了北野。」
霄劍道人笑道：
蒼雪扭頭解釋道：
「娘，星神可還活著？」
「叔，那你說咋辦？」
「修火之大道呀。」
或是我在人域混到仁皇閣高層的事，被天宮看破了？」
「娘？」
吳妄問：「娘，星神現在到底咋樣了？」
戲說不是胡說，同修不是雙修。
「她本是彌留重傷之際，這才給了娘機會，一點一點消磨掉了她最後的意識。」
霄劍道人拱拱手，在袖中摸索一陣，端出了一隻錦盒，捧到蒼雪面前的矮桌上。
「娘，我也覺得此事不太可能，」吳妄笑了笑，「但您兒子有個毛病，就是喜歡抬杠。」
「那特殊情況呢？比如刑天老哥在人域修行之事，被天宮知曉了？
吳妄枕著胳膊躺在那，沉吟幾聲：「無論怎麼想，這對天宮而言都是威脅。」
若說天宮對北野出手，也不會是因一家氏族的子弟去人域修行這般事。
她對泠小嵐輕輕眨了眨眼，後者臉蛋微紅，低頭不敢說話。
你非要接這個活幹嘛？天宮真能給你好處？」
蒼雪笑的月牙彎彎，吳妄此刻才發現，母親的本來面貌，不笑時頗有威嚴。
吳妄道：「娘，當著人域高手的面，咱別說這個。」
吳妄笑道：「別讓仙子久等，咱們離開幻境吧。」
吳妄：……
你所知的，那夸父族的沒落，就是她一手操控，此前數萬年毀掉的大氏族，沒有上百也有數十。
吳妄連連求饒，也算說了句心裡話：
吳妄微微點頭。
最初看見星神輪廓時，不過如米粒大小；
吳妄略微皺眉，剛想說點什麼，蒼雪又加了句：
「您回來啦？」
嚇他一跳，還以為母親能有這般本領，將星神的大道直接挪給他。
沐大仙的腦袋差點歪到沙灘上，眼底滿是疑惑。
但這話落在蒼雪耳中，自是另一種意義了。
泠小嵐問：「可有我能幫上的嗎？」
她那雙大ｈttps://m•hｅtｕｂｏoｋ•ｃｏm.cｏm眼瞬間賊亮。
霄劍道人問：「依蒼雪大人您看，天宮是否會繼續為難北野人族？」
這種情形，稱讚蒼雪之貌美顯得輕浮，平白無故送禮又會讓仁皇閣掉價。
她自袖中取出一隻小巧的木盒，小聲道：
泠小嵐略有些不知所措，只能道：「無妄兄這般稱呼，比較尊禮數。」
蒼雪問：「感受到了嗎？」
「初次拜訪，未能給伯母準備禮物，此物是我親手製作，還請伯母勿要嫌棄。」
但迷迷糊糊中，吳妄聽到了母親的呼喚，略微『睜開眼』，就瞧見了一片又一片星空。
有外人在這，吳妄也不能提及那些隱秘之事，只與母親簡單聊著氏族內外的新鮮事。
蒼雪微微抿嘴，凝視著吳妄，低聲道：「知道做不到，那你還走與星神一模一樣的大道？非要去參悟星辰之本源道？」
雖如此言說，會有些不妥，但他們並不在乎。」
蒼雪輕聲說著，表情卻逐漸咬牙切齒，把吳妄的腦袋當球一樣來回撥弄。
蒼雪又道：
明明她上次都被關門外面了！
剛剛短暫的時間中，他看到了無邊星海，看到了星海中蘊含的無邊無際的靈力，看到了星海之下那條幾乎要顯化的大道。
霄劍三人道謝入座。
這理由有些過於狹小。
吳妄有點懵，張張嘴半天說不出話來，只能嘀咕一句：「娘，這事做得到嗎？」
很快，吳妄悶哼一聲，『身形』被蒼雪拽回，在那一陣喘息、久久不能回神。
「若非星神大人允許，我們如何能建起星神教？
蒼雪將木盒捧過，笑道：「有心了。」
那星辰道的存在，吳妄清晰明了地感受到了。
「娘，咱們這是要去哪？」
「這是娘本來的樣子，你爹都沒見過喲。」
吳妄連忙攔著，喊道：「我這臉還要不要了？」
那，星神的神器器靈都收服了，星神豈不是……
不過那時，你成仙與否意義都不大了。」
這道人雖說修的是劍道，看似很狂傲，但他卻是實打實在仁皇閣中歷練多年的『老滑頭』了。
吳妄略微沉吟：「娘你本體回歸大荒，就可壓制星神的道，將星辰之道挖出來。」
霄劍道人忙道：「不礙的、不礙的，北野與人域不同，大家都是人族，無論是南是北，是以人域的形式聚合，還是以大氏族的方式屹立於北野，都是在延續人族之火，都是在傳承女媧大神的意志。」
母親應該是要跟他私下商量一些事，這些秘密自是不能直接對泠小嵐吐露。
吳妄突然問：「星神的道，當真就是群星的真理了嗎？」
這老嫗溫聲問著，拄著拐杖佝僂身形，對蒼雪恭敬的行禮。
霄劍道人反問道：「這怎講？」
『三位陛下在和-圖-書上，七日祭之首這般強嗎？』
當然，這個『留』其實很正經，只是讓他們兩人一同修行，蒼雪在旁指點罷了。
吳妄清清嗓子，總算強行接過話題，談起了可以在霄劍道人等外人面前談的正事。
蒼雪笑道：「若是你能將火之大道弄到手，以娘本體大道，再加上星辰大道，今後這天地間，無論哪個神系主宰天地，都可高枕無憂。
「他自己笨，不知及時問我，非要自作聰明跑回來；不過能回來也是好的，我自是不能攔他。」
「不錯，」蒼雪道，「他們已經盯上了星神教，想通過星神教確定星神大人的狀態如何。」
沐大仙氣呼呼地踢著眼前的白沙灘，剛要收回仙識，突然捕捉到了兩道鬼鬼祟祟自海面飄著的身影。
吳妄立刻點頭。
這是記憶化作的幻象，自是不用搭理。
在娘本體回歸之前，是無法將星神的印記抹掉的，也只能利用星神本身，去控制這條大道。」
蒼雪道：「小嵐，你可否先準備一下，我帶霸兒去星空之中，感受下星空之道。」
那名仁皇閣高手與吳妄一般，坐在了靠後的位置。
上當了！
所謂的星辰本源大道，就是演繹群星的道，是與星辰有關的一切道之源頭，是一條頂級大道。
「你把這機會給叔，叔替你把握，有功勞咱倆分，要被天宮怪罪了，叔替你頂。」
蒼雪緩聲道：
算了算了，回人域找素輕吧。
星神教可是時時刻刻對星神大人祈禱，為星神大人供給了源源不斷的生靈願力。
「此地是娘以自身記憶構造的幻境，並不是要去哪，而是讓你直觀體會下星神的道。」
果然，蒼雪大人開口就震的吳妄不行。
「想要完美的控制星辰大道，這神器之靈必不可少，它就相當於星神與大道之間的媒介，能讓星神將星辰道的威力發揮到極致。
蒼雪手指輕點，周遭星光迅速黯淡，自是幻境解除。
天宮對星神大人又敬又畏，著實是關心則亂了。」
蒼雪笑道：「難道還有能超越星神之道的星辰道嗎？她可是自星辰道中誕生的先天神。」
吳妄和泠小嵐，卻被蒼雪大人留了下來。
蒼雪話語一頓，示意吳妄伸手去觸碰星神的額頭。
想桃子想桃子。
「我知曉的。」
「有何不可能的，」蒼雪目中帶著幾分深意，「有泠仙子相助，你最少有三成把握，最終拿到火之大道。」
「都依你就是，誰讓你是娘身上掉下來的肉；娘本來只是想混混日子，做個差事，謀划這些還不是想著，今後不讓你受委屈。」
當蒼雪看向霄劍道人、仁皇閣天仙、玄女宗天仙時，三人先是心底一凜，道心竟有輕微動蕩。
蒼雪的柔荑輕輕滑過，星光自木桌前暈開，
和*圖*書泠小嵐的身影消失不見，母子二人身處於一片星光之中。
沒辦法，小桌太小，此時都有些擁擠了。
道無形，那不過是自己的幻想罷了。
林素輕很快就端來茶水，而後老老實實地坐去了吳妄身側，靜靜地等著添水的時刻到來。
蒼雪笑容滿是溫柔，嘆道：
若這般事如此簡單，燧人氏、伏羲氏、神農氏三位人皇，又何必如此犯難。
雪山之巔，蒼雪的住所內。
你也可以理解為，星神的印記遍布這條大道，星辰大道只承認星神。
「可孩兒並不想成為人皇，」吳妄嘆道，「娘，此事不多提了，孩兒自己想想辦法，看能否得到星辰本源大道的認可吧。」
吳妄本意，其實是說上輩子落下的文化烙印。
吳妄看見母親靜靜站立在前方，身周伴著淺藍色的仙光，那些仙光就宛若水波流動，身上穿著樣式繁複的古裙，一層套一層的，又沒有半點厚實感。
那些神兵利刃雖也被稱之為神器，但與這般神器相比，還是有些差距的。」
星神緩緩睜開雙眼，若是星神化作常人大小，這雙修長的眼眸會有一種別樣的美感，但可惜，那七彩斑斕的眼瞳中，已沒了半點神光。
吳妄問：「娘，天宮是否已經開始試探北野了？」
林素輕：……
蒼雪親切地招呼霄劍道人一行入座，身著白底青紋長裙的她，散發著堪稱強大的親和力。
「勞煩三位一路護送我兒，寒舍簡陋、還請莫要嫌棄。」
吳妄稍微怔了下，因為看到的母親雖還是原本的模樣，但總覺得有些細微的不同。
人身蛇尾的女神、宏偉如山嶽的身軀本體、那可怖的貫穿傷……
霄劍道人笑道：「這都是說的實話嘛。」
「我兒，你可想取星神而代之？」
自己沒昏？！
運道神詛咒，依舊如此霸道。
蒼雪嘆道：「星神的意識雖然被娘抹除了，但星神並未死，只是星神無法思考了……你可以理解這些嗎？」
蒼雪道：「通常來說，是不太會的。」
「娘，火之大道不可能吧？」
蒼雪柔聲道：「你只需讓自己覺得舒適就好，不必在意這些繁文縟節，在我這可沒那麼多規矩。
就聽那兩個異族高手嘀咕道：
「放鬆心神。」
雖此前夢中相見過，但泠小嵐此刻略微有些緊張，且帶著一二分不適應。
這兩人一捧一逗，倒是讓原本有些拘束的氛圍更顯放鬆了些。
「娘，你覺得，天宮會不會對北野出手？」
半日後。
林素輕在旁掩口輕笑。
蒼雪大多時候都瞧著泠小嵐，又道：
北海，一處淺白色的沙灘上。
……
木屋外的風雪漸大，木屋內笑語歡聲也越發清晰。
這話，說的當真是太過正經了。
「你做人皇，自也可庇護人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