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夏川表示不知道。
蘇越洲看著她側臉緩和起來,也淡淡一笑,隨意將書翻到後面幾頁,開始挑單詞默記。
他媽又是苦口婆心地訓誡了一番。
她在另一把藤椅上坐下來,說:「你儘管讀出來好了,我無所謂的,但是你沒必要為了敷衍每次從頭看起,不然一年到頭你只記得這個單詞了。」
「你睡啊。」蘇越洲大方地說,「我還得搬東西。」
早餐吃的是麵條,陳佩寧煮了滿滿一鍋,準備犒勞辛苦學習的倆人。
然後,他叫住正打算上樓的夏川,朝她招招手,說:「過來,陪我打一圈。」
夏川沒有防備,下身微微一滑,筷子上的麵條盡數滑落到桌子上面。
陳佩寧看著蘇越洲,不由疑道:「那你在房間還睡得著?」
沒想到對方壓根沒有抬頭看她,一派悠閑地對付碗里的面,但夏川明顯感覺到他也回踢了過來,順便還用兩條腿將她的鞋腳猛地夾緊。
「早上的記性最清晰,如果你不想到時候被英語拉後腿的話,也可以試著記點單詞。」
陳佩寧也問:「蘇越洲呢?」
夏川摸清他打球的套路,同往常一樣的虛張聲勢,相比較下來,她的球就溫和多了,還會將球線從偏角扳正,打回正常的路數。
蘇越洲毫不在乎,在四肢各處拍了個遍,整一瓶很快就剩底了。
她看過去,某人也是一副吃驚的模樣,左手猛拍桌子,恍然道:「呀……我還真忘了。」
「可以睡了嗎?」她看了看時間,已經過了零點。
看看這個時間點,叔叔阿姨差不多就要下來了。
「就多睡一會怎麼了?」某人不耐地睜開眼,正對上m.hetubook.com.com夏川精神飽滿的面孔。
回顧前半夜的燥熱難當,蘇越洲後半夜這一覺終於算是睡舒暢了。
那時候夏川對他還有些膽怯,不敢違抗只能聽從,像是一個受氣的陪練,每次打球有一半時間是在撿球。漸漸地,她學出些門道與技巧,對此有了點興趣,同時也讓蘇越洲升了些成就感。
喊了大概五六聲,蘇越洲才悠悠現身。
夏川抱著書走去朝北的陽台邊,她喜歡這樣面對大自然時默默熟記,效率很高。
「你倒太多了。」夏川皺眉。
夏川臉色微紅,慢慢收拾殘局的片刻,拼勁力氣將自己的腳抽回來,並抬頭朝他翻了個白眼。
夏川:我被abandon了。
隨著時間過去她瞌睡勁怎麼也不來,而今晚原本哭訴要失眠的人早已沉沉地呼睡著,自己卻無端失眠了。
「睡著了還有什麼知覺,再不睡天都要亮了。」
她將這個責任歸推到睡在地上的人。
蘇越洲:我不看,我只是感受一下。
夏川小心地走到他頭頂那一方,耐心點醒:「已經早上了,你可以回自己房間睡,不然你媽待會下來……」
蘇越洲拎起她的遙控器,在上面發現了了不得的東西,「等等,你還設置了時間,你就打算開兩小時?」
早晨的空氣清新怡神,從圍欄邊往下望去,後面庭院的風景一覽無遺,蘇叔叔喜歡養些花草果樹,靠著牆邊的一側擺了層層花架,整片空氣瀰漫著靜夜過後的淡淡清香。
兩個人就這樣默契地誰也不出聲,只有書頁輕輕翻動的聲音,夏末清晨的時光靜靜流淌著。
https://m.hetubook.com.com夏川五官皺在一起,一邊揉著一邊起來。
「睡到一半被熱醒。」
夏川快速嚼著嘴裏的面,桌下的腳悄悄伸過去,踢了踢坐在對面的蘇越洲,以示警告。
「昨天還挺熱的,怎麼不上來找我們,新客房早就裝空調了,你忘記啦?」
蘇越洲:放心吧,你早晚是我的。
冷氣比先前打低了些,夏川頗覺得涼,又因為房內多了一個人,用毯子將自己的身子卷了好幾層,就這樣毫不動彈地側躺著。
空調自動關了,空氣中有些許暖意,並不影響她睡。
整個房間只有角落的風扇還在呼呼地運作著,全範圍地吹著地上的人,她悄然起身爬過去看,蘇越洲全身開著大字仰睡著,呼吸均勻輕淺。
夏川撇著嘴,活動筋骨走過去,向他提出要求:「我先發。」
早餐在看似和諧實則爭鋒的局面下吃完,夏川幫忙收拾了碗筷,從廚房出來,蘇越洲已經沒了人影。
夏川轉了方向木然地往後院走,看清他手上的拍子,皺眉:「打乒乓?」
夏川主動退一步,拿起自己的英語書,打算繞過他出去。
「空調壞了?」陳佩寧訝異,「昨晚壞的嗎?」
蘇越洲拿拍子用力敲著石桌,朝她喊:「你說喘一口氣,都喘了幾口了,好了沒?」
夏川內心已然死罵,這麼能耐,那昨晚敲她房門吵得別人睡不著覺的人是鬼嗎?
對面的人發出噗嗤一聲笑,嘲諷道:「你會不會吃面啊?」
蘇越洲心情愉悅地朝他媽道:「眼睛一閉一睜,天就亮了,有什麼難處的。」
蘇越洲哼了一聲:「那是你睡眠好,空調在和圖書你房裡不是這麼用的,我覺得我倆應該換個房間。」
蘇越洲剛挑起面,就開始發怨:「老媽,我房間空調壞了,你得找個修理工來看看。」
蘇越洲理由頗多,說:「吃得太撐了,我就想運動一下。」
夏川看完一篇語法用詞,蘇越洲破天荒地也捧了一本書走過來,在身後的藤椅上坐下,悠哉地翻看,還大聲念出來:「a-b-a-n-d-o-n,abandon,放棄,拋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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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川拿拍子當扇子扇,站到一邊欣賞盆栽,「才剛吃完,能不能讓我喘口氣?」
夏川看了一眼便躺了回去,遲睡早醒頭一回,氛圍又很怪異,她無法裝睡,索性先爬床去洗漱。
他就睡在夏川床尾處下邊,擺著橫向的睡姿,跟竹席一同帶進來的還有那把大力風扇。
蘇越洲探起身來,兩隻胳膊撐在竹席上,枕頭歪歪扭扭地落到了別處,他腰酸背痛地揉著全身,再是抓著整頭如雞毛般的發,連聲抱怨:「又累又硬,地上果然不是人睡的。」
夏川走過去,用腳點點他的腳底,連喊著:「喂!」
蘇越洲:放心,以後不會被abandon了。
蘇越洲看著她手中,嘟噥道:「大清早就看英語,要不要這麼勤奮?」
夏川:我對你很不放心。
蘇越洲看著她蒼白的臉,收起調笑:「真那麼痛啊?」
夏川立刻用手捂住,低罵一句:「流氓。」
「有冷氣就夠了,打低了容易感冒。」
夏川神經頓時敏感地一跳,轉過身瞥了蘇越洲一眼,對方似乎也感覺出什麼,安靜地一瞬不瞬盯著她臉色瞧,接m•hetubook.com.com著無聲地做了個閉嘴的手勢。
蘇越洲有點尷尬,打算給自己找台階下,抱怨起出書的人來,「看英語原本就無聊了,就不能把這單詞放第一,他讓我們讀第一個單詞就放棄吧,看著看著果真就要放棄了。」
夏川捂住鼻子,差點被香味熏暈過去。
夏川斜眼看他:「你摔一下試試看。」
夏川突然間想起來,樓上那間客房收拾得很乾凈,原本就是為總抱怨北邊房間潮濕的蘇越洲準備的,昨天他倆居然都沒想到。
他去了後院,語氣神煩道:「我沒失蹤。」
清晨,房內泛起一絲光亮的時候,夏川就自然醒了,只是因為困意賴了一會床。
兩人都沒有上過正規的乒乓課,基本上是自發形成的一派,蘇越洲的球偏用力過猛,像是以為一擊就能打敗對方,但發現對方接了球再打回來時,就會從喉嚨中發出更響的一聲以在氣勢上壓倒對方。
夏川嘴角輕輕彎起:「你借口還真多。」
「就這點心疼什麼,明天我給你買一瓶來。」
夏川回房去找,他大咧咧地跟進去,又嫌棄說:「你這溫度打跟不打有區別嗎?」
夏川抿了抿唇,以前每次翻開詞彙書首先都能看到這個單詞,最初都很觸動,後來看著看著也逐漸無感了。
夏川並不指望他能聽從她的話,只是給了個普遍性的建議,而這種建議相信他們英語老師沒少說過。
所以,越是如此,蘇越洲越是將球放得遠些,到了十個球以後,他就開始扣殺,落到夏川這邊彈得老高,她無法只能退步去接,一個不留神踩到了地上放著的木棒子。
等一切忙完,衣服也穿好了,整棟樓仍顯得樓靜悄www.hetubook.com.com悄的,她回到自己房間,發現人已經換了先前的睡姿,但看上去還是毫無知覺。
「好歹是你自己選擇的。」夏川添了一句。
夏川的乒乓就是被蘇越洲硬逼著教會的,起初的時候他總罵她笨,發球姿勢也難看,兩人連起來打的球不會超過五個。
夏川擺手:「不打了。」
蘇越洲其實也已經處於半醒狀態,他翻了個身側躺過去,兩腿蜷縮起來,口中含糊道:「吵什麼吵……」
緊接著,他媽就像是逮小雞一樣到處喊人:「蘇越洲!」
「嘖嘖,幹嘛一副不樂意的樣子……」蘇越洲遞給她其中一個拍子,理所應當地說,「早上好歹也陪你晨讀了,再去看書腦子要秀逗的,勞逸結合懂不懂?聽哥哥的,來殺一輪。」
夏川撐在桌邊,那下痛還無法言喻,說好了打一輪,她已經打了五輪了,如果只是為了證明輸贏,那麼,他贏了。
後院中央擺著張小乒乓石桌,也不知是哪來的,好像很久以前就在了。
蘇越洲像是得逞般地笑起來,問她:「花露水在哪?借我用用。」
夏川看仔細了,發現裏面還帶著紅血絲,而她很少有在清晨跟他對峙的時刻,這樣一來她反而成了不解風情擾人睡意的破壞者。
蘇越洲低頭去瞧她身後,「我看看。」
蘇越洲握住瓶頸一股腦往手心裏倒,開洞口不小,立刻盪出一股濃濃的清涼香味。
夏川將花露水遞過來,裏面還剩一點。
腳底一滑,整個屁股被摔痛。
蘇越洲將小球沿著桌面拍過來,「你先就你先。」
蘇越洲毫不同情,走過來遺憾嘆道:「感覺你退步啦,以前不是挺會殺球的嘛,剛才那個你明明也可以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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