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林嘉沒肯定也沒否認,「我現在連自己腦子裡想的東西都懷疑,還有什麼不能懷疑。所以我打算儘快回美國去確認一下。」
兩人走到街口,阮棠就要拿手機打車。嚴昱澤手掌遮在她的手機屏幕前。
「幹什麼?」她轉頭問。
阮棠趕緊鎖屏,不能助長他囂張的氣焰,「沒拍好,糊了。」
「背上的符你認識嗎?」
「只有這樣能解釋我身上的事,關於符咒,我知道的比你們都要多一點,我曾多次回過來找尋高人和有用的符咒,真正接觸了你們才知道,符有這種各樣的功效,既神秘又神奇,但是真正用了也會感到害怕。這種力量超越想象,當然也會帶來極大的危險和災難。」
阮棠拿出手機,飛快給他拍張照,「讓你欣賞一下風中凌亂的髮型。」本來想給他看看頭髮被風吹的亂飛的樣子,結果她打開相冊,發現他眼睛直視鏡頭,頭髮雖然凌亂,但配上稜角分明的五官,反倒有一種別樣的狂放不羈的味道。
嚴昱澤就和阮棠坐過去。
阮棠又發現林嘉的一點不同,上一次談話的時候,他只對著嚴昱澤,對她視而不見,這次態度溫和許多,其實今天的林嘉和之前的樣子確實有區別,外表是其次的,和圖書主要是性格,原先看著文質彬彬,但時不時也會露出冷漠戾氣的一面,但現在的他身上好像沒有了那種內在的鋒芒。
「有,正好有樣東西給你看一下。」
嚴昱澤拿出手機拍好照,林嘉又穿上外套,坐下來。
阮棠和嚴昱澤和林嘉分開后,從茶館出來,往酒店方向走。
「今天早上體檢的時候發現的,在我背上。」林嘉說著,背過身,伸手就要撩衣服。
嚴昱澤無所謂地說:「風那麼大應該沒事,再說我也應該要開始適應鏡頭外的生活,再過一陣子,等大家視線都移開,我就不用一天到晚戴著,很悶的,再戴我都懷疑自己要得肺病了。」
「這樣一想,我能報仇那麼順利,就像背後有個推手在幫我。什麼事做起來都是水到渠成。」
嚴昱澤沉吟了一下,說:「除了昨晚沒做夢,你突然沒有了復讎念頭,還有其他值得懷疑的地方嗎?」
林嘉站起身,脫掉外面的外套,露出裏面條紋的病號服。
嚴昱澤頭一撇,張嘴把串一擼,整串的肉都到了嘴裏,他把鋼簽扔在盤裡,大方地揮手,「拿去。」
林嘉撩起衣服后擺,露出一片背脊,皮膚上似乎被火燎傷了,紅色的痕迹布m•hetubook•com•com滿整個背部,等他衣服越拉越高,嚴昱澤臉色沉了下來。
林嘉笑了一下。
「就那邊吧,看著還不錯。」
嚴昱澤語氣慎重,「符。」
嚴昱澤摘了口罩拿起來吃。旁邊走過幾個人,都沒認出他的身份。
嚴昱澤給她一個白眼,「這怪誰?還不是怪你摳門,才肯請吃小吃,你要是包個酒店請我吃頓好的,我也讓你見識什麼叫走紅毯的英姿。」
「你還笑的出來?」
林嘉露出一個諷刺的笑容,「為了復讎,我付出十多年的努力,整容,找民間方士,煉製喪門釘,十幾年都沒睡一個好覺。昨天在這家醫院里,我總算睡踏實,沒有再做那個痛苦的夢,醒來的時候。我問自己,這一切到底怎麼發生的。」
林嘉搖頭,「早上我照了很長時間鏡子,沒看明白到底什麼作用。我到底只是懂些皮毛,這個符的複雜也是我從沒見過的。對了,說起這個,還有一件讓我覺得奇怪的事,我在美國長大,對中國古文化沒有研究,但是從我決定要報仇開始,腦子裡就有關於符的想法,所以回國之後一直在尋找這方面的幫助,還真給我找到了。我越想越覺得奇怪,尤其是給我做整套喪門釘的和圖書那位老師傅,我早上打電話給他,電話已經變成了空號。」
他提起瘋,阮棠趕緊把頭轉過來,「你有沒有想過,可能你之前因為睡眠問題,產生心理問題,有了第二人格?」
阮棠取笑他一句:「看你吃的滿嘴油光的樣子,可能連你的忠粉都不敢認了。」
嚴昱澤也沒在意,剛要說什麼,手機響了,他拿出來看了看屏幕上閃動的名字,沒有接。
阮棠處於好奇掃了一眼,看到個「萌」字。
嚴昱澤轉頭一看阮棠也盯著看,推著她臉頰朝一邊撇,「你一個姑娘家,還有沒有點自覺了,看什麼看,把臉轉過去,還有你,好好說話,突然要脫衣服,也不提前說一聲。」
風仍舊很大,雨就是不下,路上遊人都少了,連平時一半都沒有。阮棠把外套的帽子戴起來,還拉起抽繩,把頭嚴嚴實實包在帽子里,防止頭髮被風刮成個瘋子。
林嘉看看她,說:「我有這麼想過,分裂的人格會記憶不全,我完全沒有這種癥狀,所有做過的事我都記得很清楚,還有,我背上的東西,在昨天之前都是沒有的。」
阮棠和嚴昱澤都是一臉發懵地看著他。
「還記不記得你說過什麼?請我吃小吃,說過就忘是不是?」
嚴昱澤點和圖書了烤串,在羊肉串和牛肉串之間徘徊,最後兩樣都點了,還加上魷魚。
「不笑還能怎麼樣?哭嗎?我倒是也想嚎啕大哭一下,已經三十好幾的人了,現在突然覺得過去十幾年全白過了,而且我過得像另外一個人一樣,這打擊我能扛住都算不錯的了,不然都要瘋了。」
「看到沒有?」林嘉問。
林嘉不好意思地說:「我昨天到現在腦子裡就只想著一件事,差點忘記還有個女孩子在這裏。」
阮棠:「……」這就是明星的鏡頭感嗎?明明只是隨手拍的。
阮棠問他:「等會要摘口罩,你不怕了?」
阮棠被他們說的有點臊的慌,其實她還真沒多想什麼,同樣也是注意力在這件很離奇的事情上。兩位男士都這麼說了,她趕緊老實把頭轉向一邊,眼角餘光都沒亂瞟。
嚴昱澤伸手揉一下她的頭,結果全摸在帽子上,手感鈍鈍的,「你把自己包的像個愛斯基摩人一樣幹嘛?」
等服務員加好茶水離開,林嘉問嚴昱澤:「你覺得那個圖案像什麼?」
她哼哼地笑,看他的目光就像看著自家飼料養大的豬。
阮棠低頭一看,他吃的飛快,已經只剩盤子和簽了。
應該是韓萌的。
阮棠聽了想笑。老闆手腳麻利,很快就和_圖_書把烤好的肉串送來。
「你要吃什麼?」
嚴昱澤撇嘴笑,「拍了什麼,讓我看看。」
……
阮棠大怒,「把你剛吃的肉給我吐出來,你個剝削階級,吃了我的不嘴軟,還敢打擊報復,反了天了,以為窮人不能翻身做主是吧。」
嚴昱澤說:「你是覺得有人在你身上下了符。」
阮棠聽著他的講述,都感覺到心裏說不出的沉重。
他說話的口氣還算平和,但不時有些微顫的聲調,讓人感覺他內心並沒有那麼平靜。
「你窮的這麼理直氣壯,小心一直窮下去。」
嚴昱澤說:「介不介意我拍張照。」
林嘉平淡地說,「不介意,我現在還能有什麼介意的。」
老闆熱情地招呼,「就是前面那個小桌子,我剛擦過了很乾凈,你們可以坐下吃。」
阮棠真是服了,堂堂大明星,昨天答應請他吃的小吃,今天就急著來要債了。
「我窮,窮人都不知道紅毯是什麼。」阮棠馬上就回。
嚴昱澤臉上沒什麼表情,「你懷疑這一切都是林志遠做的。」
作為真正經歷的人,痛苦肯定更加真切。
這時服務員敲門打開包廂門,問需不需要加水。
兩人走到旁邊的橫馬路上,兩邊的小店果然都是賣吃的。今天人流不多,生意就沒有那麼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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