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五章

嚴昱澤鄭重回答。
聞璽說:「乖。」
聞璽似乎隱隱笑了一下,「要是被懂行的人發現了會惹禍。」
嚴昱澤拿過來看,裏面的記賬從幾十年前就已經開始了,第一筆在一九七零年。數字隨著時間推移越來越大,上面記錄,在五年前,家裡拿出一筆巨款投資了一個項目,從地址上看是個荒山,壓根就沒有收益,但家裡每年固定往裡砸錢。
他背後幾乎滲出一層汗。
幸好這時已經到了小區門口,她悄悄鬆了口氣。
嚴老爺子笑了一聲說:「被這種事坑過一次,能不上心嗎,尤其是這些年,咱們家明裡暗裡不知道豎了多少敵人,真刀真槍都不怕。就怕這種陰私手段,防不勝防。就算我們不主動招惹別人,該防的總要防。」
嚴昱澤看向他。
「他就是幫過我們家的那個方士?」嚴昱澤指著林志遠的名字問。
嚴昱澤又問,「你知道赤泉是什麼嗎?」
這時莫尼也吃完了一盤沙拉,跑過來拉阮棠褲子。
嚴老爺子噎了一下,瞪他一眼,「終日打雁也有被雁啄的時候,這些年太順風順水,警惕心差了。」
嚴老爺子徐徐說了一段后,臉上露出回hetubook.com•com憶的複雜神色,「前些年是我想岔了,壽數這種事還是順應自然的好,強求惹禍,這次的事情,說不定就是天意。」
「他在我們家住了幾年,那個時候你太爺爺對他可以說是言聽計從,不過確實也有效果,後來事業上一帆風順,和以前是完全不同。我接手你太爺爺工作的時候,那個方士已經走了,不過咱們家一直在背後對他資金支持。」
「只有他能做到。」嚴老爺子說,「對我們家熟悉,還有非常手段,我想不到第二個。」
阮棠小心翼翼放回盒子里。
阮棠想到之前半價賣銅鏡的事,臉紅了一下,「不會。」怕他不相信,又補一句,「肯定不會。」
阮棠抱著莫尼覺得不好意思,還在想著怎麼拒絕。
嚴昱澤挑眉,「不是你讓人把請柬給我的?」
「好了,說回正題,這個人我知道是誰,」嚴老爺子神色一斂,肅然說道。
嚴昱澤馬上伸手去拿,老爺子手沒放,看著他的眼睛說,「阿澤,無論你想做什麼,盡量不要把家人牽扯進去。」
嚴老爺子點頭,「他也是給我長生宴請柬的人。」
嚴老爺www.hetubook.com.com子輕輕搖頭,「這個事暫且放一邊,你怎麼突然用風水的手段了?」
嚴老爺子聽他說了許久,臉變了幾變,「你這個經歷比我這個頭子一輩子都要波折。久城我知道,可以說是現在風水界最出名的,你在那也好,總比遇到不靠譜的或者自己摸索強。」
嚴昱澤說:「就是去長生宴后覺得不對勁,查了一些事,然後自己也學了點。」
原來是他。
嚴老爺子從他的態度里讀懂了一些內容,沉吟片刻又說:「讓你知道長生宴是個意外,幸好你沒出什麼事。」
「你就別操心那麼多了,我會看著辦的。」
阮棠忙不迭點頭,表示聽進去了。
嚴昱澤說:「你能想通就好。對了,咱們家和林志遠是怎麼聯繫的?」
「不是他們,」嚴老爺子說,「就他們這種半吊子道行,還不知道什麼是赤泉。」
聽到老爺子嘴裏冒出「赤泉」兩個字,嚴昱澤眼皮子一跳,嘴裏調侃一句,「人家半吊子還能放倒我們家兩個人。」
嚴老爺子露出「就猜到你會問」的表情,從抽屜拿出一部很有年頭的翻蓋手機,「裏面只有一個號碼。原則是m•hetubook.com•com沒有事不聯繫。」
聞璽點點頭,站起來送她到玄關,自己也換了鞋。
「有人以你的名義告訴我長生宴的事,」嚴昱澤臉沉了沉,「難道老萬周姨……」
想得正入神,她聽到聞璽說了句什麼,卻沒聽清內容。
聞璽側過臉看她一眼,又重複一遍,「你可別掛到鹹魚上再賣了。」
低沉的聲音鑽進她的耳朵里,似乎在骨膜深處狠狠一震,帶著酥麻不絕的餘震。
阮棠見了連忙擺手:「不用送出來,我自己下去就行了。」
「不用擔心,」聞璽語氣溫和地說,「玉牌本身沒有問題,確實是好東西。」
「誰?」
嚴老爺子說:「你大伯和你爸,都是不信風水的事,我之前還擔心他們以後遇到這種事得吃大虧,現在也好,至少你有對付的手段。有些事我也可以和你說清楚。」
「聞總,時間太晚,我該走了。」阮棠抱起莫尼告辭。
老爺子性格爽直,想什麼就說什麼,完全沒有什麼刻意避忌。
「據說是長生不老的一種葯,不過可能言辭誇大了些,長生不老未必,強身健體倒是有很大可能,前幾年我也有些想法,覺得你們小的一輩還不頂https://m.hetubook.com.com事,老大又太過剛直不懂變通,這個家還要我多看著幾年,所以我問他有沒有可以延長壽命的辦法。他說運可以借,壽命當然也可以借。不過借命比偷運條件要苛刻很多,只能血緣至親,我不會選這種方法,他和我說,還有一個比較兇險的辦法,就是長生宴。」
嚴昱澤心頭巨震,臉上繃著沒露聲色,「你病倒以後,也是他想辦法把請柬以你的名字轉給我。」
林志遠——
嚴老爺子苦笑,「我都癱成那樣,屎尿都要別人解決,就是想給你安排也有心無力。」
嚴昱澤翻著看的時候臉上沒有什麼表情,直到看到項目上具體的名字。
後半句掖著沒講,這不是老爺子一貫風格。
嚴昱澤說:「行啊,連久城都知道,你對這行了解夠深的。」
「什麼?」
他停頓了一下,臉色變得越發沉重,「之前我告訴過你們,當年請一個方士幫忙破局的事。這個方士手段高明,其實你太爺爺當時在場,親眼看到他施法,過程很震撼,在那之後,家族運勢一天強過一天,你太爺爺就把他奉為上賓。」
他說著抬起眼皮看向嚴昱澤,「現在你入了這行……」
阮棠愣了好一會兒。
和-圖-書昱澤看著老爺子自我反省,笑了笑。
「走了。」聞璽已經朝電梯走去。
嚴昱澤聽到這已經明白,嚴老爺子雖然對風水這行了解甚深,但對長生不老並不是完全相信,還有更重要的一點,長生宴原來是林志遠的手筆。
阮棠吃驚的好一會兒沒說話,在聞璽把玉牌還回來的時候甚至覺得這東西有些燙手。
他把在久城的事說了些出來,不是全部,某些關鍵沒有提。並不是不信任老爺子,嚴昱澤覺得牽扯的越深越麻煩,尤其是長生不老的體質,即使是血緣親人,也不能透露。
書房裡靜默無聲,在嚴老爺子問了那句話后,嚴昱澤面無表情,一時間沉默不語。
嚴昱澤聽著就皺起眉,「奉為上賓?施法之後他沒走?」
聞璽拿起柜子上的車鑰匙,「這麼晚了,我送你回去。」說著在她動作之前,把行李箱提起。
……
說完嚴老爺子就從書桌最下面的抽屜拿出一本半舊的本子。
「好。」
一路上聞璽沒有再提起剛才玉牌的事,從始至終他也沒問過這塊玉牌的來歷,阮棠還在消化著嚴老爺子可能和林志遠之間存在的關聯。
夜色深沉,銀月如鉤。
嚴老爺子皺眉嘆氣,「……不知道是福是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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