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溶月的聲音驟然在阮棠的耳邊，「他活了那麼久，身邊怎麼會沒有女人，你覺得自己是特殊的？」
阮棠看過去，人埋在黑暗中行走，看不清臉。阮棠大怒，抬頭對著天空喊了聲，「有本事給我看高清的。」
喬溶月一下就沒聲了。
「這裏就是接頭的地方。」
阿瑜也有些詫異，隨即鼻子酸澀，「別管我了，你走吧……這些年……」
聞璽的聲音依舊冷靜，沒有一絲波瀾，「想法不錯，但每個人都有擅長和不擅長，你的性格不適合做情報工作，與其勉強自己，不如做自己擅長的，一樣是為國家出力。」
聞璽說，「你包里不是有膠捲。」
阮棠看著她在無人的角落垂淚，過了許久，她從袋裡拿出手帕擦臉。阮棠和她來了個面對面。她皮膚白皙，相貌清秀，只是好像習慣擰眉，面容總是有一抹愁色。
她雖然沒顯出身形，但阮棠知道她就在這個記憶的空間里。
「是我。」
弄堂外有哨聲響起，阿瑜猛然一驚，她死死捏住手裡的包。
阿瑜放下槍，身體都有些發軟，「聞、聞先生，你怎麼在這裏？」
喬溶月和_圖_書的用意阮棠很清楚，有些話從她嘴裏說出來，阮棠不一定會相信，但是親眼看到就不同了。
聞璽的聲音格外冷靜，「我來了，別怕。」
阿瑜嚇得緊緊抓住聞璽的手。
阿瑜看著他，片刻點了點頭，「聞先生的意思我懂，我會好好考慮的。」
就在阿瑜猶豫不決的時候，弄堂口走進一個人影。阿瑜緊張無比，從手提袋裡拿出一把小巧的手槍，對準來人，「別過來，再過來我開槍了。」
那是臨街的一家西餐館，此時正好是下午茶時間。能出入這個場合的人一般都有些背景身家，出入的男男女女都是打扮入時，衣香鬢影。聞璽坐在靠窗的位置，一身襯衫西褲，和別的男人身上整套西裝比起來，多少顯得有些隨意，但他只要坐在那裡，就讓人難以忽視。
她站在弄堂最暗的角落裡，來回踱步，看樣子在等著什麼。
阮棠想跟上去，但身體好像停留在原地不能動彈。
聞璽往前走了兩步，腳下忽然有金光漣漪般散開。他騰空躍起。阿瑜瞪大眼睛，險些叫出聲，總算還記得剛才聞璽的囑咐，於和_圖_書是她一手捂住自己的嘴。看著自己的腳在空中漂起，越過幾幢房屋，聞璽輕輕在檐上一踩，轉了方向，就這樣在半空穿過好幾條弄堂，最後落在一個安靜的無人角落。
聞璽對她說：「以後不要再做這種事，你不適合。」
即使看不到神情如何，只從肢體語言來看，阿瑜很緊張，可以說是非常不安。
左右兩個女學生性格外向活潑，沒一會兒阮棠就看到她們的側臉，但居中叫阿瑜的女孩，文靜乖巧，坐姿都是一絲不苟，讓人始終難以看清面容。
安靜了沒一會兒，喬溶月再次開口，「這是在你之前讓他在意的女孩，那個時代兵荒馬亂朝不保夕，但只要是她的事，再難他都會出手相幫。你猜他是對你好還是對阿瑜更好？」
噠噠噠噠——女人埋著頭從阮棠身邊經過，穿著一身半舊的格子旗袍，阮棠眼睛瞪圓了盯著，硬是沒看清她長什麼樣。只從形態肢體，阮棠已經認了出來。
阿瑜腳踏實地后好一會兒才緩過來。
阿瑜因為緊張而呼吸急促，但仍是努力反駁，「國家興亡，匹夫有責，現在已經到了民ｈｅtｕbook.ｃoｍ•ｃom
族危亡的時刻，就算我是女的，只有微末力量，也想做點於國於家有用的事……」
阿瑜忽然喊住他，「聞璽！」
「快點！」
阮棠朝他看去，他的眼眸比黑色更深。
擦完淚后，她自嘲般囈語一句「何苦」，然後苦笑了一下。
聞璽走到她身邊，「還能走嗎？」
阮棠看到她的手臂在微微顫抖，感覺哨聲和她有關係。
雨水影響不到阮棠，她朝著弄堂兩頭張望，也不知道希望看到什麼。很快就有一個窈窕的身影悄無聲息地穿進狹窄的通道內。
站在街對面，看著女學生們來到聞璽桌前，說了什麼，在他的對面坐下，隨後叫服務員過來點了咖啡和蛋糕，看起來是三人要和聞璽共進下午茶。
這個行色匆匆的女人是阿瑜。她長大了幾歲，不復學生時稚嫩的模樣，身材凹凸有致，已經是個成熟的女人了。
聞璽說：「我來了你就不會有事，跟著我，別發出聲音。」
喬溶月：「……」
恍若一道驚雷劈過阮棠的腦海——阿瑜有一對梨渦，十分明顯，只是嘴角往上提了一下就顯現出來。
阮棠卻是一臉不在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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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璽的聲音出現在黑夜。
聞璽扶住她，拉著她的手搭在自己的臂彎上，說：「外面在抓泄密的人。」
弄堂外已經有急促地腳步聲。
聞璽伸手說，「把東西給我。」
三個女學生嘰嘰喳喳在門口討論了幾句，阿瑜被另外兩個勸動，三人拉拉扯扯就進了西餐館。
阿瑜沒反應過來。
聞璽回頭看她。
她馬上分辨出來，這不是意識捏造出來的世界，而是喬溶月真實的記憶。
聞璽沒解釋什麼，說了句「我走了」，就消失在黑暗中。
說話的人語氣冷酷。
她的聲音很輕，很費勁才能聽到幾個字眼。阮棠聽她含糊不清地說了這句，微微觸動了一下。才一眨眼的時間，這個叫阿瑜的女孩似乎經歷了很多，變化巨大。她說話的聲音沒有學生時代那麼明朗清脆，變得輕柔滴低婉。穿著也顯得普通許多，看著生活好像並沒有太過優渥。
阿瑜一聽腿都發軟。
忽然之間，就在鄰近的弄堂里也響起了哨聲，還有犬吠和人叫，嘈雜而混亂。阿瑜頓時慌起來，快步走到弄堂口，想著覺得不對，又折了回來。
阿瑜把槍收起和圖書來，手還有些顫。
阿瑜捂住臉。
喬溶月之前就知道阮棠的性格可不是外表看起來那麼嬌美，但沒想到她嘴裏厲害起來就像小刀似的，每一句都帶著刺，讓人十分堵心，喬溶月忍了下來。
阮棠怔了一下。
阮棠眼前的場景忽然變得扭曲，西餐廳和人都變得模糊不清，驟然一變，又來到一條弄堂里，天色昏暗，還飄著小雨。偶爾有幾乎人家亮著燈，大部分的地方都是暗的。
阮棠心情正不好呢，想也不想，反唇相譏，「你特殊，你最特殊，好幾十年前看到的事念念不忘還要拉人來回味下，誰有你特殊？」
「那一年……你為什麼……」眼淚驀然滑落，阿瑜沒能繼續問下去，她還是那個有些靦腆文靜的性子，有些話到了嘴邊，還是沒能問出口。
阮棠皺著眉，「離著這麼遠，根本聽不到他們說什麼，你這是看圖說話呢？還是無聲電影？只有一個圖，剩下全你編是吧？」
聞璽接過之後說，「回去好好睡一覺，當做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說完他轉身就要走。
阿瑜微愣之後把包打開，取出一小節膠捲。
喬溶月勃然大怒，記憶空間內都竄過一股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