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九章

嚴昱澤簡直要氣笑了,「他現在這鬼樣子你們看不到?」
張誠看著已經想到什麼,嘆了口氣,轉頭去看嚴昱澤,果然臉色臭到極致。
次仁全聽安排,當天下午,阮棠躺在床上,手上弔著針,依舊在昏迷中。
這個淳樸的藏族青年心中對聞璽充滿了敬畏,只帶了一周糧食進入無人區半個月平安出來,這樣的事可以說是奇迹,但如果是聞璽做到,他就不覺得奇怪。
陸一葦和張誠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過去,臉上一致露出喜色,「沒錯。」
張誠汗都快流下來了,「少說兩句吧。」
又過了幾分鐘,他才看到。
說話的是次仁,這次的氂牛和馬匹全是他在當地搞到的。
陸一葦對張誠說:「你也去看看。」
聞璽對身後的聲音置若罔聞,很快來到陸一葦和次仁面前。聞璽把身後的人小心翼翼地放下,抱在懷裡,「水,吃的。」
藥師喇嘛還留在縣裡,見到他們平安才算放心。聞璽讓次仁去找醫生。www•hetubook•com•com次仁說可以安排車子送去醫院,聞璽搖頭說,還是讓醫生上門,也不用診斷什麼,只要帶好補充營養的吊瓶。
「聞總,」張誠看出聞璽的狀態不好,戒備的姿勢很明顯,他說,「你累了吧,阮棠交給我們。」
「要不是他帶著糖糖進去怎麼會弄成這樣。」嚴昱澤不悅。
嚴昱澤怔住的片刻,張誠已經跑上來,看見聞璽和阮棠的樣子嚇了一跳。
張誠把人死死拉住往後拖遠了點,「你先冷靜點,人都帶出來了就不會有事的,你沒看出來聞總狀態有些不對嗎,這個時候不要爭了。」
嚴昱澤的心鼓噪地跳動著,刮在臉上的風讓人十分不適,他卻根本顧不上,眼裡只看到遠處走過來的聞璽,阮棠呢?去哪了?心頭的不安越來越嚴重,他的臉色變得極為難看。
又等了大半個小時,嚴昱澤指著遙遠的溝壑說:「是不是那?」
阮棠伏在聞璽身後一動不動,和-圖-書衣服帽子遮著臉,根本看不到樣子,嚴昱澤心頭老大不爽,心裏急躁的想馬上看看人到底怎麼樣,但一路被張誠拉著,他也看出聞璽的臉色不對,但心裏還是窩火。
夕陽漸斜,荒原無人區邊緣位置,停著四匹馬和一頭氂牛,還有四個男人,其中一個皮膚黝黑身穿藏袍的年輕漢子有些焦急,在周圍來回踱步,實在忍不住了,才開口問,「陸先生,是這裏沒錯?怎麼還沒看到人。」
嚴昱澤衝上去,「糖糖怎麼了?」伸手要去撈聞璽身後。
等阮棠放到氂牛身上固定住位置,陸一葦馬上讓大家上馬,一起離開無人區。
次仁微微耷著腦袋,這幾天他也沒見陸一葦用過手機聯繫過聞璽,何況無人區里就沒有信號,但陸一葦前一天卻突然說聯繫上,並且提出要馬匹和氂牛。次仁一聽聞璽和阮棠從裏面平安出來,壯著膽子說願意做嚮導一起進來等他們。
「行什麼行?你沒看到他臉色,還有糖糖怎麼和_圖_書沒聲音,她怎麼了?」
嚴昱澤皺眉,追上兩步說:「你先把糖糖放下來,我來背。」
他甩手力道很大,張誠被推開。陸一葦手一擋攔他面前。
聞璽嘶啞著聲音開口:「馬和吃的在哪?」
嚴昱澤臉色已經完全沉下來,往前邁了一步,張誠著急地拉住他,「別急。」嚴昱澤大怒,「他自己都顧不上了,還特么怎麼照顧糖糖?」
張誠趕忙拉住他,「聞總還行,讓他去吧。」
陸一葦的頭髮被荒原的風吹起,上下黑白分層十分明顯,「是這裏沒錯,再等等。」
身邊忽然有人已經竄了出去,飛快地朝著人影奔過去,正是嚴昱澤。
「什麼意思?」嚴昱澤挑眉,兩人在公司交流不多,這次西藏同行才熟悉起來,比起張誠,陸一葦更沉默寡言些,總在關鍵時刻發聲。
聞璽背著人繼續往前走。
次仁看到聞璽的樣子已經是一愣,再看到阮棠,嚇得都快說不出話來了。只見阮棠形銷骨立,瘦地脫了形,臉上一https://www.hetubook.com.com絲血氣都沒有,灰敗的樣子都看不出是不是活著。
看似不遠的距離,跑了十多分鐘才接近。
夕陽把人的影子拉長了,有一個人正背著光緩慢地朝這裏走來。
離得太遠,他們看得都不是很清楚,但能看得出,只有一個人的影子。
張誠剛才隔著遠心裏也咯噔一下,心想不會出事了吧,等到了面前看見聞璽背著阮棠,心頭懸著的大石總算安然落地,可隨後馬上又吊了起來。
聞璽打開水壺,手抖了一下,灑了不少出來。
聞璽的樣子確實有些嚇人,三人爭執他絲毫沒有理會,先是輕輕給阮棠潤了潤唇,然後才把水壺口傾瀉一點,讓水一絲絲滲進她的嘴裏。
次仁也看過去,但那麼遠根本看不清楚。
張誠被他目光掃過,心中一凜,後悔剛才跑的急,沒帶瓶水過來,他馬上對著陸一葦次仁的位置指去。
沒人理會他的吃驚。陸一葦把氂牛背著的物資打開,拿出水和事先準備的粥。
聞璽在馬上身體搖搖晃晃hetubook•com.com讓人心驚,幸而和氂牛一起速度並不快,路上沒有出岔子。
張誠也緊跟嚴昱澤跑著。
聞璽身體消瘦,形容滄桑,臉上線條越發硬刻,透著一股陰鷙,尤其是他的眼睛,冰冷森寒讓人心顫。
「這……這,阮小姐這是……」
阮棠昏昏沉沉,出於本能張了張嘴。
聞璽猛地一下轉身避開他的動作。
當晚紮營在無人區邊緣,第二天達到阿嘎縣。睡了一晚聞璽的面色恢復許多。
「裏面發生什麼我們都不知道,既然聞總已經把人帶出來,怎麼安排聽他的。」
嚴昱澤焦急又錯愕,對上聞璽的臉后怔了一下。
聞璽俯身給她餵了小半壺的水后,自己才灌了幾口。隨後粥也是,給阮棠餵了適量,他把剩下的吃完,然後把阮棠抱起放到氂牛身上。他站起來時身體晃了晃,誰都看出他此刻疲憊的好像隨時要倒下,但若是有人想接手去碰阮棠,他的眼神會立刻兇狠起來。
能在這個偷盜者都不願進來的荒原走出來,肯定是聞璽沒錯,次仁這樣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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