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靜靜跟著她，卻敏銳地發現她身子一晃，眼看就要摔倒！
她淡淡道：「我沒事。剛剛只是有點起床氣。」
李主任把名片遞過去，沈灃掃了一眼，「什麼意思？」
喬珊的父母都在休息室，她卻繞過那裡，徑直闖進另一個房間。
孫廷雅側頭看她，喬珊牙關緊咬，雙眼微微發紅，「……翻車？那人呢！人找到了嗎？」
喬珊說：「別人來我不放心。反正我們現在也只能等消息，那邊有爸媽守著，我離開幾個小時沒關係。」
「找到車沒找到人有個屁用！」
李主任帶著他過去，下了兩層樓，轉過一個拐角，沈灃就看到兩個身量高挑的女人。她們站在辦公室門口說話，左邊那位穿著米色大衣裙，背影看上去非常熟悉。
她抬手揉了揉額頭，慢慢離開他臂彎。又過了幾秒鐘，大概是緩過來了，沖他慵懶一笑，「謝謝，我不需要醫生。」
她遞給她一個塑料袋，裏面裝了幾盒葯，又拿了瓶礦泉水給她，「紅景天和高原安，看說明書搭配著吃。要是還不舒服，我帶了氧氣瓶，別忍著。」
他上飛機時，她已經戴上眼罩蓋好毯子開始睡覺了，也許是提前吩咐過，空姐送餐都沒有打擾。頭等艙人少，她又是唯一的女性，就格外引人注目。
孫廷雅攬住她肩膀，安撫地拍拍，「別著急，我們先去醫院。如果真有需要，我會幫你想辦法的。」
兩年前，她以相親對象的身份第一次出現在他面前時，也是這個表情。
她把床幾乎放平了，睡到一半，咕噥著和_圖_書翻了個身，如瀑長發順著垂到地上。這樣下去要是有人經過搞不好會踩到，空姐小心翼翼走過去，兩隻手把頭髮捧了起來，再收攏到她胸前。
空姐一直注意著他們，見狀問道：「您真的沒事嗎？我看您臉色不太好……」
孫廷雅淡定地由他打量。
長發拂上他的臉，有淡淡的馨香。
喬珊不知道孫廷雅能幫她想什麼辦法，事實上她都不明白自己為什麼要同意她過來。但兩年的相處經驗告訴她，孫廷雅不會做沒意義的事，她說要來幫她，就一定能幫到她。
李主任推門進來，「沈先生，有個人您需要見一見。」
這個念頭出現的下一秒，女人就回過了頭，這次沒有墨鏡的遮擋，他看得清楚明白。
這些景緻都是之前在書上看過的，現在親眼目睹，還是有種步入了全新世界的奇妙感受。
心中略微安定了些，喬珊發動引擎往市區趕。孫廷雅擔心她的狀態，想要幫她開，卻被對方以「我狀態再怎麼樣也比你好」拒絕。
「李主任是吧？你把這張名片交給紀先生，我想他看到后應該願意見我的。」
窗外是壓得很低的藍天白雲，更遠處是皚皚雪山，這些沈灃都沒心情觀看。好不容易等到飛機停穩，他站起來準備往外走，目光卻落到前方的女人身上。
不知那邊說了什麼，她猛地掛斷電話，大步朝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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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灃抬眼，「喬醫生的家屬嗎？我本來也準備過去，帶路吧。」
「嗎」字卡在喉嚨里，她忽然抬起了頭m.heｔｕｂｏoｋ•ｃｏｍ.cｏm，而他看著她的臉，錯愕地睜大了眼睛。
「醫療車是在納木錯以北20公里的地方發現的，我們懷疑紀先生和喬醫生是被人救了，正在搜查附近鄉鎮的醫院。」
沈灃坐在沙發上，聽工作人員報告最新情況。
喬珊在接機口等她，她開了輛半舊的suv，上車后孫廷雅問：「你怎麼親自來了，家裡的事走得開嗎？」
中年男人眉頭緊皺，「您別這樣，我們醫院方面也很著急，不僅動用了警方的關係，自己也派了很多人去找。不然這麼大的範圍，不可能這麼快就發現車……」
她剛剛遞過去的，是東辰醫院少董紀禮然的私人名片。
她站在電梯口，提高了聲音，「你說什麼？車子找到了！」
腦海里閃過之前飛機上的女人，沈灃詫異地揚了揚眉。
喬珊紅著眼睛點點頭，「容易？失蹤已經4天了，現在才知道居然是翻了車！人還不見了！要是再拖下去，我擔心我弟弟就回不來了！」
他對她有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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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珊怒不可遏，幾乎喪失理智，男人看著她，滿臉為難。
白雲掩映下的雪山峭壁，低得彷彿伸手就能夠到的蔚藍天空，還有臨近成熟、金黃一片的青稞地。每隔一段距離就能看到五彩經幡，藏民的房子修得小巧精緻，檐下門前都裝飾著繪畫，絢麗而華美。
肌膚雪白的一張臉，黑眸粉唇，長發如瀑。雙手插在大衣兜里，她雖然在安慰旁邊的人，臉上還是帶著股漫不經心。
「女士們，先生們，飛機已經降落在拉薩m.hetubｏｏk•ｃｏｍ.ｃｏm貢嘎國際機場機場，外面溫度17攝氏度。飛機正在滑行，為了您和他人的安全，請先不要站起或打開行李架……」
他說完，大步朝出口走去。
不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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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頭再看了大廳一眼，沈灃按按眼睛，那張剛才覺得很熟悉的面龐，此刻已經有些模糊。
聽說這個項目是他直接負責，這次也跟著來了拉薩，那麼現在，就該他出來解釋這件事才對。
沈灃把玩著名片，眉眼隱帶思索，「禮然的朋友？認識不認識，得見了才知道。」
女人穿著米色大衣裙，露出筆直纖細的小腿。她的步伐有點凌亂，也不知是沒睡醒，還是高原反應不舒服。
說完，她繼續朝前走，沈灃站在原地，等反應過來追出去時，已經找不到她的身影。
李主任沉默半晌，長嘆口氣，「紀醫生如果能出來，不用您說也會親自來見二位，只是……這次失蹤的不僅是喬醫生，當時紀醫生也在那輛車上！」
喬珊用頭撞方向盤，「我們家人都快崩潰了。那條路那麼長，一路荒無人煙的，找都不知道往那個方向找……」
「不是，您先看看這個。」
辦公桌后的中年男人正在打電話，見狀剛想斥責，看清來人是誰就沉默了。他想了想，站起來和顏悅色道：「喬小姐，您聽到消息了吧？別著急，既然車已經找到，再找喬醫生就容易了。」
往右邊一看，兩個西裝革履的男人站在接機口，其中一個手裡舉著一張紙，上面寫著他的名字。
他沒有動，手很有分寸地放在原處，只低頭輕聲道和圖書：「小姐，你沒事吧？」
「這是喬小姐朋友給我的，她有紀醫生的私人名片，應該是他關係挺近的朋友，至少也認識他的朋友。所以我想，您會不會也認識她？」
這個慈善醫療項目她來之前了解過，發起者是位沒有透露身份的神秘富豪，主要合作方則是北京一家名叫「東辰」的私立醫院，只是租用了拉薩這邊醫院的場地而已。
兩人隔得不遠，整個飛行過程，他每次從電腦上抬起頭，總能瞥到她呼呼大睡的側影。
一個多小時后，兩人驅車趕到醫院，剛出電梯喬珊就接到電話。
孫廷雅把葯吃了，但沒有吸氧，盯著她問：「你都沒跟我說清楚，到底怎麼回事兒？」
女人發出含糊的哼聲，彷彿有點痛苦。他被她頭髮弄得有些癢，神色卻凝重起來，看這架勢，難道真高反了？
suv在公路上賓士，孫廷雅坐在副駕駛座，將車窗放下一半。風把長發吹得凌亂飄飛，而她渾不在意，只眯眼望著遠方。
「小姐，需要幫你找醫生……」
而現在，她就走在他前面。
沈灃揉了揉太陽穴。5個多小時的飛行讓他有點累，尤其這過程里還一直在憂心之後的事，導致他看著報表都忍不住皺眉頭。
孫廷雅拍拍喬珊的肩，示意她退到旁邊，然後她走到辦公桌前，從手袋裡取出一張名片，含笑遞了過去。
他本能上前，一手扶住她左臂，另一隻手按在右邊肩頭，止住了她摔倒的趨勢。原以為這樣就完了，誰知女人往後一退，無力地靠上他胸口。
李主任接過一看，有些驚訝地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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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醫院派來接他的人。
女人膚色白皙，戴著超大號墨鏡，幾乎遮住半張臉。鼻樑高挺，嘴唇略微發白，搭配小巧的下巴，看上去竟有些惹人憐惜。
沈灃也在看，心裏卻想這還是他頭回見女人留這麼長的頭髮。那個女人頭髮也很長，但比起這位應該還是差了點。
剛才在飛機里其實還好，出來了就開始不對勁。太陽穴隱隱作痛，胸口也有些悶，她慶幸出發前明智地穿了平底鞋，否則以這會兒的狀態，搞不好沒走出機場就得摔幾跤。
畫面有點美妙，整個機艙的男人都沒做聲，默默看完了全程。
工作人員勸道：「您別想太多，紀先生吉人自有天相，會沒事的。現在的情況已經比預料得好太多，最怕的就是在高原上荒無人煙的地方翻了車，十天半個月都找不見蹤跡。」
幾十米外的行李提取處，孫廷雅也等到了自己的旅行箱。
「看錯了吧。」
喬珊嘆口氣，開始給她說情況。
沈灃食指按著嘴唇，長睫低垂，眉心微微蹙起，看起來依然十分擔憂。
她的弟弟喬琮從醫科大畢業后，就在北京一家醫院工作，最近參与了一個慈善醫療項目，跟同事們一起來了西藏。本來是件挺好的事，工作之餘還能回家看看，沒想到就在4天前，他在開車前往班戈縣的途中失蹤，至今下落未卜。
貢嘎機場實在太小，熙熙攘攘全是旅客，他很快就到了大廳，往出口走時，目光仍下意識在四周搜索。直到耳邊響起男人的呼喊聲，隔老遠也能聽出裏面的焦灼，「沈先生！沈總！我們在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