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我,沒,事

「你不是說去吃飯么,怎麼掉頭了?」而韓裔表情卻始終如一,只說:「你不是要訂電影票么。」於是禾雪的嘴角便沒有意識地揚了揚。
門鈴響起,阮恩急急忙忙下樓開門,以為是禾雪送票來了,沒想到打開看見的卻是何亦舒。相似的面孔兩兩相望,各自無話。最後是何亦舒開了口。
「說我今晚到家。」然後站起身,又想起什麼似的,「查一個叫劉林的人,以前在T大與我同級。」
「叫我阮恩就好。」
阮恩無力,索性隨他去了,掙扎一會兒才有些難為情地開口。
「是,少夫人。」
「少爺?」
夜冰涼而漫長,我們各自陪在另個人身邊或被人陪在身邊,卻找不到通往彼此的方向。你在此端,我在彼端,不相思,不相望。
她覺得自己軟綿綿的身體頓時有了精神,雖然暫時見不到他,但至少給自己彙報了行蹤啊。那他應該不生氣了吧?一定是這樣的。於是阮恩忽略了手背上的輸液管,端著手機在眼前左看右看,興奮之情不言而喻。顧任進門便看見她生龍活虎的一幕,想必她是看見簡訊了。他昨夜回顧家取手機的時候也好奇地看了一下,發和_圖_書現一封署名為「老公」發來的簡訊,當時這個稱呼還是令他的心糾動了一下,此刻靜望著她笑意晏晏的臉。
「公司臨時有事出差,不要等我。」
顧任語畢后也覺得自己好像過分了,本已經準備好接受對方的質問和打罵,豈料她居然在眼前昏了過去。他反應迅速地伸手去接,女生胳膊上暴露在外的皮膚便傳來驚人的熱度,顧任再往額頭一探,果然是發燒了。
被人看穿心思,阮恩本來余燒未退的臉更加猩紅,暗自不好意思地扁了下嘴,卻被顧任將她的表情盡收眼底,堅硬的心稍稍軟了下來。
聞言,顧任只朝對方點了點頭,那人便心領神會地退了出去。他緊接著又將視線拉回來,凝在阮恩的睡顏。女生不知是因為身體的不舒服還是什麼,眉頭依然輕輕翻起皺褶。顧任此刻內心在百般地糾結煎熬。她心痛受傷,同時牽動著他的神經,但可笑的是,她的傷口卻都是他一條一條親手劃上去。
這女人!
思考良久,顧西涼還是忍不住拿起手機給阮恩發了一條信息。
被顧任的話毫不留情地戳到痛處,阮恩氣得不輕,幾次欲張口和圖書辯駁,卻硬生生將所有語言吞下了肚子。她的確找不到任何片語去反駁他的話,那些脫口而出的字句是多麼的無懈可擊。阮恩滿臉通紅,胸口起伏好久才憋出一個「你」字,接著便軟倒在地。
「哪有那麼脆弱呢,西涼這幾天也東跑西跑為我安排手術的事情,生怕會有什麼差錯似的。」
「你沒事吧?」
一句話便令阮恩想起何亦舒曾經住在自己家的那段日子,差點讓她丟盔卸甲,還好她堅持了下來,阮恩點幾下頭,緊接著去幫何亦舒倒水,回來的時候見她還立在原地。
「我,沒,事。」
「你不要站著,會消耗體力。」
而禾雪這邊,她此刻人正坐在韓裔的車上。看他將車子掉了個頭繼續往前開,蹙眉。
從出院回家到又是一個周末,顧西涼一直沒有與她有丁點的聯繫。開始幾天阮恩想著他肯定很忙,所以忍著沒有主動打電話,怕會影響他工作,會煩著他。後來實在忍不住撥打那個爛熟於心的號碼,得到的回應卻是暫時無法接通。想著顧西涼會不會出什麼意外,於是最後沒辦法只得打給了陸成。嘟聲響了好久才被接起,對方一開口就和圖書是畢恭畢敬的一句「少夫人。」
然後阮恩的表情就僵住,手裡的水杯應聲而落,劇烈的響聲把意識拉回現實,她急忙蹲下身撿,何亦舒走過來幫著收拾。
這樣美好的你,他怎麼捨得不要?旁觀者清,當局者迷,誰說不是那樣呢。
顧西涼送何亦舒回了醫院,安撫對方睡下之後仍然沒有離去。他也不知道此時該以什麼樣的面目表情去對待阮恩,接踵而來的事情就快要壓的他喘不過氣,剛剛給何亦舒那句看似承諾的保證后,彷彿有什麼正在變質,對阮恩累計起來的感情好像也正在接受蠶食。
「我可不可以進去坐坐?」阮恩搭著門的手才唰地放下。「當然,請進。」阮恩對何亦舒既佩服又同情,身體不爭氣,又遭遇那樣的事情,不是任何人都能那麼堅強的忍過來的。何亦舒繞著客廳走了一圈,然後回頭對阮恩微微笑。「還是一點沒變。」
「小雪啊小雪,最近有什麼好看的電影?」
阮恩是在第二天臨近中午時醒過來的,像顧任猜測的那樣,一醒來就吵著要回家,怕顧西涼找不到她會擔心生氣。他使了一點力氣將她重新按回病床,然後從西褲口袋裡掏m.hetubook.com.com出那款小巧的手機擺在阮恩面前,她才停止了掙扎。
顧西涼注視窗外的高樓大廈,不理他,半響才回過頭示意他接電話。
顧任剛轉身走出病房準備去找護士倒水拿葯,阮恩便彷彿逮到一點空隙,急忙拿過床頭櫃的手機查看有沒有未接來電,卻只看見一封簡訊息。
「顧先生,還好治療及時,不然轉化為肺炎就嚴重了。」
心彷彿在瞬間被人捏緊,丟在冰冷的水裡自生自滅,翻江倒海。
他靠著加護病床頭凝視何亦舒,明明以前認為是很相似的眉眼,現在發現二人原來很好辨認。即使阮恩與何亦舒站在一起,穿一樣的衣服一樣的髮型說一樣的話,他還是能知道誰是誰,並且只需要一句話。比如顧西涼說,「要不要去XXX?」何亦舒只會安靜地回答,「好。」如果是阮恩的話,她會首先眼睛一亮,然後說:「當然要!」或者「可不可以不去?」,那樣歡喜和小心翼翼的表情會在瞬間出賣她。他對阮恩是喜歡,還是習慣,也許只有天知道。
陸成那時正在顧西涼辦公室彙報底下呈上來的行情走勢表,發現是阮恩的來電后已經猜到了七八分,他詢問坐在躺和*圖*書椅上心不在焉的男人。
「阮阮,這個世界上什麼都在變。唯一不變的,就是對自己好。」阮恩知道禾雪實在心疼自己,於是滿口答應下來,「我知道啦,不是還有你么。」於是禾雪才叫她好好休息,不要出門了,自己會定好電影票送上門,阮恩心裏劃過一陣暖流。
「醫生建議住院,手機我也替你拿來了,不用擔心某人找不到你。」
何亦舒又是一笑,心裏對阮恩的罪孽感也加重一分。
「那個,我想問……」
阮恩從陸成那裡得到消息顧西涼今晚六點左右到台北,高興得一下就翻身滾到床上手舞足蹈。稍稍克制住興奮的情緒,又拿起手機撥打了禾雪的電話。
「已經好了,是你們大題小作。那什麼,我之前啊,和西涼產生了一點『小小小』的誤會,那他今天剛好出差回來,所以我想請他看電影道歉的么……」禾雪聞言直翻白眼,有誤會就不能等他主動?她對顧西涼這樣濃烈的感情,禾雪怕她總有一天會傷的體無完膚。
而阮恩卻再沒有動作,只低著頭,半響才一字一頓地說。
「阮小姐,你聲音聽起來有點亢奮。電影?搞清楚你剛剛出院的是病人,給我乖乖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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