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我來應聘貴公司的首席設計。」
無雙總監辦公室，連默敲門三聲。
阮雪碧仰天長笑，「還是你指導有方！知道詩嘉和別的男人出去顧長風肯定坐不住！」
「王總對合約條款有異議？不妨說出來，看能否商量。」
「美夢？」
「你別緊急調令了，這大半夜的，他們還不知道要折騰多久。再說，現在能過去的只有一條鄉間小路，路面寬度是容不下汽車的。」
被喚尉局的男子仰首闊步走來，王總立馬起身問好，那人視線卻一直定在宋詩嘉身上，最終什麼也沒說，微微不耐煩將一沓資料往王總面前扔：「拿去，別再用這事兒煩我。」
公寓。
不料宋詩嘉聽見了，貼著那人心跳小聲嘟囔：「夢見了你。」
尉欽和顧長風有交情，突然接到他電話說這塊地，到現場一見宋詩嘉立馬明白了，原來牽一髮動全身這事兒，他顧長風也能做出來啊。
離開Z市時快七點，還有微微餘暉，到了八點上高速，天已經完全黑下來。她仗著底盤穩，儘管夜晚視線不好，也將車開得飛快，結果在距離望城一百多公里的時候，剎車不及，兜頭栽進斷橋凹處。
無雙是紀氏旗下的產業，連默裝扮得滴水不漏抵達紀氏大樓，卻在樓下巧遇許暖。
察覺自己做了無用功，許暖忽然笑不出來，側身凝視她，「果然和宋詩嘉是一路人。當了婊子還想立牌坊，叫我作嘔。」
阮雪碧八卦兮兮給連默打電話，「最新消息，詩嘉昨晚沒回家，沒～回～家～」
「那，坐等敵人投降？」
似乎早料到他m.hetubook.com.com會這樣說，連默微微一笑。
「如果在我的專業之餘，還能幫貴公司拿到今年最大的訂單呢？」
霎時，所有的百鍊鋼都化為繞指柔。他行過半城風雨，總算有了意義。
被喚王總的那人四十齣頭，很有些不好意思的樣子：「條款很合理，但對不起了宋小姐，這項目恐怕得無限期擱置了，因為之前簽下來的那塊地有問題。對方沒安好心眼，給我玩空手套白狼，那塊地早在之前就已經被圈了，要建公安大樓。這下可好，我們錢沒撈著，還惹得一身騷。目前我們正在和對方打官司，但那塊地說什麼也是朝廷的，最多能把錢要些回來，地肯定是要不到了。」
總經理也跟著有了底氣：「拿著私章去，往返機票的報銷先去財務那裡領了吧」
顧長風起初還鎮定，教她孤身野外應注意的事項。聽她越來越著急，漸漸也百爪撓心。
掛掉電話，連默坐回電腦桌，繼續回復未完的郵件：暫時沒有回英國的打算，祝好。
連默踱步到沙發處，淡定一坐：「我知道，我就是來取代你旁邊辦公室的人。」
「我不知道具體在哪兒，只是好像去Z市都要走這座橋。」
周大少不樂意了，「著什麼急啊，你們吵架的就不能有點兒原則，冷戰個十天半月再和好嗎？！」
蓋下筆記本，她起身看窗外。昨晚似乎下了一場雨，空氣是從未有過的清新。熬夜修改的簡歷和近幾年的作品資料已收集好，準備在望城做出點名堂。
取下眼鏡，揉了揉鼻樑，她端過手邊的和-圖-書英式紅茶小啜一口，旋即將望城最富盛名的設計所標紅——無雙。
宋詩嘉連眼都睜不開，卻從莫名得到的安全感中判定了來者是誰，遂安心睡去，小小一團窩進那懷裡。
從哪裡開始呢？
周公子傻眼，「請問您嘴裏的機車和我理解的機車是一個意思嗎？就是那種只會出現在古惑仔電影里，一群人一窩瘋嗚嗚地聚到一個地方，火都不熄從車上跳下來提著西瓜刀互砍，激烈的時候會有一輛大型貨車跟瘋了似的撞過來，將它們一輛又一輛碾碎在身下的那個，讓人無語到天崩地裂的機車嗎？」
她怕後邊來車，趕緊解開安全帶歪歪倒倒爬出去，摸出屏幕已碎的手機給顧長風打電話。
連默等電梯，眼角餘光掃她一眼，「她有錯，錢又沒錯。」
連默將自己的作品個履歷遞上，廖總監拿到手端詳片刻，扶了扶眼鏡道：「資歷是很不錯，可也就和隔壁那位旗鼓相當，我們完全沒有讓你取而代之的必要。」
他的下巴、發尖和眼睛周圍都濕漉漉，平常連皺褶都沒有的衣袖上沾染了污泥，宋詩嘉想吐槽，張嘴卻忍不住鼻酸，乾脆繼續倒在他身上，再次睡去。
宋詩嘉蹙眉，想起經理的委託，不知如何是好，茶廳的大門被推開，門口服務員聲音清脆喊：「尉局好。」
「只差拿回合約了，那邊老壓著沒寄來，以防意外，你去Z市走一趟。」
她如此唐突，廖總監覺得好笑又好奇：「廖某自覺見過人多，卻還沒誰在我面前如此自信過。你知道我旁邊辦公室里的人在國際上hetubook.com.com拿了多少獎項嗎？」
感覺到自己被架上兩個輪子的物體，宋詩嘉勉強撐開眼皮，看見了顧長風狼狽的側臉。
周衍今天難得沒有眠月偷香的興緻，想早早上床休息，沒料宋姑奶奶又出問題了。
如此棘手的事被莫名其妙擺平，加上尉欽看她的眼神，宋詩嘉不可能猜不到誰是幕後推手，頓時歸心似箭。
那是連接望城與Z市的重要橋樑，前方有一輛被困住的大型貨車，不知裝載什麼。宋詩嘉算運氣不好也算運氣好，不好的是，這座橋似乎剛斷，還沒有人及時來處理，她是第二個衝進「陷阱」的車主。運氣好的是，顧家這輛越野是防彈玻璃，兩車相撞，除了初時的震蕩，沒有其他餘威。只是宋詩嘉毫無防備衝進去時窗戶大開，弄的自己灰頭土臉，胳膊和耳畔均有擦傷。
「紅旗飄揚！」
準備出發前，宋詩嘉給顧長風說要出差，他讓她把那輛四平八穩的越野車開去，走哪兒也方便。第一次駕馭這車型，宋詩嘉在城裡溜達了一圈才敢上高速，下午三點順利抵達Z市，可拿合同的過程並不順暢。
對方從一堆線條稿中抬起頭來，「這位小姐走錯樓層了吧？我們公司最近沒有照片啟示。況且，你隔壁辦公室坐著的，正是我們的首席。」
顧長風不悅，宋詩嘉抱住他腰的手卻更緊，「夢見你離開了我。」
許暖笑，剛要說什麼，連默緊接著道：「況且，顧長風連命都給她了，難道還在意你幾張似假似真的照片？不過，許小姐應該沒被人這樣愛過，大抵不太明白吧。」
「不hetｕｂooｋ.cｏｍ•ｃｏｍ用，Z市離這兒也就四小時車程，坐長途大巴就好，討厭等機。」
連默難得誇她：「昨天你那通電話打得倒及時。」
顧長風雙眸鎖住安詳睡去的她人，緊皺的眉頭這才鬆開了些，他突然向自己承認了，他這一路的慌不擇路勞師動眾，都只是因為八個字：不能失去，無法放棄。
宋詩嘉閉著眼摸索，接起來時聲音有種詭異的柔軟。
話落，漆黑天際閃過一道驚鴻，預示著暴雨可能如約而至。
尾氣管噴出的白煙融入雨中消散，行至半途，待快要達到周衍等人接應的地方，宋詩嘉抱著顧長風的手忽然一緊，似乎做了夢。
連默這才輕描淡寫看她一眼，「好像有人做了婊子就敢讓紀襄知道似地。」許暖氣急，電梯卻滴一聲打開，連默頭也不回進去，以一面金屬與她劃出界限。
屋漏偏逢連夜雨這話果然沒錯，宋詩嘉在暴雨里哆嗦了近半小時后，冷得實在不行，乾脆破罐破摔就地坐下，盤腿想取暖。約莫過了十多分鐘，現場終於來了指揮交警，為首的那個將宋詩嘉扶上警車，似乎要送她去與顧長風接應。
宋詩嘉所在的設計館與臨市一家實業有合作，對方簽了很大地準備造俱樂部，上次盛光的工作收尾尚算完美，領導特別囑咐要將這個案子交給她。
來電者組織了好半天語言，而後才略顯低落說：「狗糧太膩，喂的頻率能不能減少？」
「噩夢，糟心。」
王總拿起一看，正是地皮授權書，他哎呀哎呀一口一個救命恩人，感恩戴德，對方卻不以為然，下巴對著宋詩嘉努努道：「算你運氣好，找到hｔtps://wｗｗ.hｅｔｕbｏok.com.ｃom這麼一下家。」
「……」
「那就找兩能過的機車。」
隔著聽筒，他也感受到顧長風語氣里的冷颼颼，「難道你用嘴就能造一輛出來嗎？」
他忍不住低語一句：「怎麼連睡覺都不安分。」
浴室里的人洗漱完畢出來，撿過手機說了兩個字：「消失。」
淋了那麼久的暴雨，她整個人已經昏昏沉沉，顧不上即將重逢的喜悅，精疲力竭睡著了。不知過了多久，後座的門被打開，一陣冷風灌進，她下意識打了個哆嗦，接著進入一個厚實的懷抱。
這圈子說大就大，說小也小，許暖早就聽聞她幫宋詩嘉度過難關的事迹，心有不解，「她毀了你們連家你都能忍氣吞聲，既然如此，何必將照片發給我？」
乍聽周衍的聲音，宋詩嘉睜眼仔細看，才發現手機是顧長風的，嚇得像做什麼壞事被抓到，一把扔到床尾，拖住被子滿面潮|紅。
顧長風冷笑：「周衍，你打這通電話是為了秀智商嗎？」
周衍虎軀一震，再沒了睡意，穿好衣服也拔腿往外走。
和某人算是塵埃落定，宋詩嘉心情大好，抬手敬了個禮，「保證完成任務！」
她為公司省錢，經理欣然應允。
大早，手機鈴聲急促地響。
總監是個男的，姓廖，三十多歲，大概職業關係常熬夜的原因，有些禿頂，額頭高，聽說是有才華的體現。
如果再下雨，天黑路滑，衝進凹處的車肯定越來越多，她不敢上車去躲雨，否則玻璃再防彈也會被擠壓成柿子餅。手機電量也預警，戀愛中的女人尤其脆弱，講到最後，只聽宋詩嘉毫無章法地衝著那頭喊：「你快來啊嗚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