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秦楚抿著唇瓣,看著眼前女生焦急的臉,猶豫半天才說道:「你不要再找了,沒有用的。顧明經營不善欠了許多外債,丟下一個空殼公司,在一夜之間攜家帶口的離開了這裏,去了哪兒沒人知道。」
當時秦楚的笑容,阮蘇陌記得,竟有几絲年少的稚氣和陽光,顛倒眾生。
「因為曾經嗆過聲的人,都消失了。」
被喚作紀局的人立馬後退一步,伸出一隻手使勁兒揮,從剛剛的滿臉正經裝成一副驚恐的表情。
話題回到還在顧通的那一天。
紀昀之彷彿聞所未聞,只說:「我的問題你還沒有回答。讓我猜猜,上次在酒吧鬧事的人你也在其中吧?勞我們秦大少給我打電話搬救兵,大晚上還親自開車送你去醫院,嘖嘖嘖,我對你很好奇,交個朋友成么?」
阮蘇陌感覺身子有些軟,她從來不知道自己的體質有這麼虛弱,上次在何熏的寢室樓下等,站了4個多小時才中暑。當時的顧安笙還拋下了何熏送她去醫院,他……對!何熏!顧安笙一定會跟何熏聯繫的!於是秦楚被阮蘇陌磨著載她去了B大。
然後阮蘇陌被嚇急了,整個身子撲過去捂住秦楚的嘴,「不用等紀昀之了秦楚!你再說!咱倆就決鬥!不是你先掛就是我先掛!」
何熏依然沉默不語。
www.hetubook.com.com瞪著他,眉一皺,大喝一聲:「閃道,流氓!」
當時的阮蘇陌因為紀昀之擋住她的視線而惱火,又不好伸手去推,畢竟那是人民警察啊,一個不高興給她安上襲警的罪名,不要說跳進黃河了,她跳進什麼河都洗不清。所以她依然很客氣的問:「您能讓讓么?」
「他在哪裡?顧安笙在哪裡?!」
然後何熏才終於正視了面前的人,淡淡的點了下頭。
如果不是他身穿警服,阮蘇陌會因為這句調笑的話將對方定義為流氓,與他唇舌大戰三百回合。可是此刻她實在沒有心情理會他的打趣,滿腦子都是顧安笙。所以阮蘇陌偏過頭,轉而注視著他身後的秦楚,似乎在用眼神詢問有沒有什麼消息。哪知下一秒,男子卻擋在了她的眼前,微微彎腰,上揚的嘴角略顯邪氣。
「為什麼?」
秦楚的話確實將她嚇著了,而肇事者始終一臉平靜。他很淡定的將阮蘇陌扔過去的沙發抱枕從身上拿下來放到一旁,眨巴幾下眼睛道:「阮蘇陌,你真的要小心一點,紀昀之很愛記仇的,血液里有家族遺傳的暴力因子。他高中的時候和我一個學校,比我矮一級,就常常在學校鬧事和別人動手,那些被打的都不敢還手,因為一旦www.hetubook.com.com碰著他的衣角,哪怕一點點,紀昀之的保鏢就會像潮水一樣湧出來將那人揍得半死不活。要實在不解氣,那黑洞洞的槍口就往頭上招呼了。你知道的,在這個城市,沒有太多人敢反抗他們。我記得最清楚的是有一個女的,她啊……」
「他到底幹嘛的呀,穿著警察的衣服,怎麼就覺得沒有絲毫正氣呢?!」
這下換紀昀之吃癟,他背後的男人也笑了。秦楚幾步過來,拉著阮蘇陌道:「行了,你去我車上等著,我問問到底怎麼回事兒,一會兒就過去。」見阮蘇陌固執的沒有動,再看看紀昀之憋得通紅的臉,秦楚繼續說:「你倆再鬧試試看。」說完指著阮蘇陌,「你,出去獃著,否則你小情人的事兒我再也不管。」而後下巴一抬朝紀昀之招呼,「你……」話還沒有說出口,紀昀之已經恢復正常,他跳開,離秦楚有一定距離。
阮蘇陌突然心疼得無以復加,因為何熏的舉動無疑表明:顧安笙在哪裡,她的確是知道的,只是不願意透露。於是阮蘇陌只好問:「何熏,我只是要確認,他,好嗎?」
阮蘇陌記得,那時過不了多久就要入秋,而剛入秋的陽光,比老虎的牙齒還要狠利。當時的阮蘇陌坐在秦楚的車裡,汗水黏濕了髮根,她只和*圖*書是全然不顧地思考著,顧安笙會去什麼地方,有什麼地方可去。直到秦楚從大樓里走出來。
「我是天真,可我不傻!他要是真是混那啥的,還能當警察?!想窩裡反啊!」
周圍的其他人都見怪不怪,大概也經常見到他們這上司耍寶。而這句話,也成功地讓原本鬱悶萬分的阮蘇陌笑出了聲。感覺到那男的視線越過秦楚朝她這邊過來,阮蘇陌才又迅速捂住嘴,低下頭。可是對方卻偏偏不放過她,一臉好奇的附在秦楚耳邊說了幾句什麼,然後滿臉笑容的朝她走過來。
車子剛剛挺穩,正好看見何熏下樓來。阮蘇陌幾乎是飛奔著跑過去抓住女生的胳膊。
此言一出,阮蘇陌有些愣,眨巴了幾下眼睛反應過來后,一巴掌打在秦楚的背部。
秦楚笑笑,「喲,沒看出來你還知道這麼專業的名詞。」
問題一出來,何熏就不動了,將那雙原本就大的眼睛睜得更大,作驚訝狀,片刻后卻揚揚嘴角笑了出來,這副畫面在阮蘇陌言中不知為何特別的扭曲。秦楚站在阮蘇陌背後,盯著何熏瞧,聽阮蘇陌再說話,搖著女生的手一遍一遍的問。
想著差點莫名其妙的因為一場車禍而葬身,阮蘇陌有些怒,再加上紀昀之就是擋著不讓開,所以阮蘇陌什麼也沒再多想,將心裏那句憋了好https://www.hetubook.com.com久的「流氓」罵了出來。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大概十分鐘以後,樓梯的拐角才走出來一個人。看年齡還比較年輕,最多25歲,長得不比秦楚差,整個一禍國殃民的貨色,這樣的人當警察不進娛樂圈,可惜了。那男子身上穿著警服,但是顏色的深淺與肩上的星顆數與其他人不同,那大概就是秦楚口中說的那些人的頭兒。
「紀局可讓我好等。」
「你知不知道顧安笙去了哪裡?」
於是阮蘇陌和紀昀之同時轉身,一進一出,二人臨走前還不忘恨恨地互刮對方一眼。
「好。」
後來阮蘇陌無聊的時候向秦楚打聽過紀昀之。
「喲,這莫不就是小嫂子?」
「別別!別這麼對我笑!你每次對我這麼一笑,我的小心肝兒都在顫!」
「怎麼樣了?到底怎麼回事?」
「誒,阮蘇陌,你最近出門有沒有發現哪裡奇怪的?比如說有人跟著你?或者感覺有人在看你?」
男子說著,伸出右手到阮蘇陌面前。而阮蘇陌盯著那隻手猶豫著握還是不握,忽見那右腕上的十字架金屬手鏈很眼熟。她想了好久,才憶起那天晚上差點和秦楚從後面撞車的人手上,也有這麼個東西。
貧嘴歸貧嘴,阮蘇陌倒真有點被唬到。如果秦楚說的是真的,那她當時是多沒有腦子,連對方背景都沒https://m•hetubook•com•com打聽清楚,就毛躁的上去和紀昀之唇槍舌戰了?……不過,她只是個小女子,對方應該不會和她計較吧。說不定,連她長什麼樣子都忘記了。原本阮蘇陌還心存僥倖,想著紀昀之是干大事的人,應該不會和將她放在心上,哪知秦楚又繼續說話。
阮蘇陌順勢打開他的手,「誰說流氓套上衣服就是正人君子了?這年頭,衣冠都禽獸呢!你就是最好的代表!」
她記得那時候,秦楚特正經的盯著她的眼睛說:「阮蘇陌,從來沒有人和紀少爺嗆聲。」
阮蘇陌的手便慢慢放開了對方。
……
阮蘇陌感覺到秦楚放開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向來人走過去,語氣裡帶了些笑意。
「真傷心,我紀昀之居然被女人無視了。」
「喲喂,省著您的口水!別累著您!我懂我懂!」
秦楚依然攬著阮蘇陌的肩,略微將她身子抱進懷裡,他側頭,分明看她緊咬著嘴唇,小臉煞白。一種類似針扎的疼痛隱隱掠過心尖,很快,快得秦楚都誤以為是錯覺。
當時的阮蘇陌,伸手將沙發上的抱枕抓起來擲向秦楚,大叫:「死開!」
紀昀之大概沒想到會得到這樣的評語,更是不罷休了。他伸手攔住阮蘇陌的去路,「誒誒,你可不準走!我哪裡流氓了?你沒見我身上穿著警服么?你是文盲色盲色弱不識顏色還是不識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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