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09 還可以擁有愛情嗎

女兒這分明就是吃醋啊。樓遠喬不由得微笑:「你不喜歡言嘉軒跟別人玩嗎?」
她震驚地抬頭,完全不敢相信:「你說什麼?」
「他工作一向很勤奮認真。發展得好,是一定的。」
其實對樓綠喬來說,跟誰相親,那人是什麼工作,什麼身份,又有何不同意義呢?現在的她只想好好地孝順父母。父母喜歡,她不討厭就好。
任以貞獃獃愣愣地站著,一種從未有過的茫然佔據了她整個人。她只覺得身邊一片茫茫,甚至連人生也是如此,一片茫茫,永遠看不到頭。
任以貞陡然一驚。
在那個時候,樓遠喬出現在了他們面前。
秦慕雨搖著頭,她根本無法相信這個事實:「慕天,你怎麼能這麼做?綠喬怎麼辦,你有沒有想過她怎麼辦?」
「爸!」任以貞截斷了父親的話。事到如今,一切都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了。
他那麼篤定,她就算要離婚,也不可能會不要小鋼琴的。這是她世上唯一的所愛。
如果不是當年父親那場意外車禍,慕天和綠喬怎麼會落到如此田地呢?
任以貞在海邊散步,凝思之際,宋正風沉吟再三,發了一條過來:「以貞,這些日子以來,我一直想跟你說一句話。以貞,我愛你。這六年來,我一直愛著你,從未有一日將你忘記。」
任以貞腦中滿滿的都是女兒嬌嫩的臉,出生那一剎那的「哇哇」之聲,哪怕事到如今,想到那個光景,她依舊覺得心軟。小鋼琴,小鋼琴是她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她如何能夠不見她呢?一日都難熬,更何況是一輩子呢?
「伯父一切都還好吧?」
這一日下午,任以貞回家看望父親,陪父親去家附近的公園小坐。
那一刻,她厭倦了所有的一切,連同身邊的這個人。這些年來,她生活在他所有的掌控之下。從未有過的絕望悲涼,讓她湧起了一種要遠遠逃離樓遠喬的想法。
手緊緊地抓著柔軟的薄被,她一字一字地再度複述:「樓遠喬,我要跟你離婚。」
彼此就這樣地走到了盡頭……
大大的衣帽間里充斥著他的氣息,樓綠喬心口窒息。她搖著頭,試圖驅散他的味道,可是漫天遍地的都是,迎面襲來,無處可去,無路可避,亦無計可消除。
任以貞猛然想起手機里還有父親生前最後一段視頻。她上前一步:「別扔。」
就這麼寥寥的一句話,他便離去了。
小鋼琴開心地揮舞著雙手:「爸爸,我現在好高。比我們班的任何人都高,比言嘉軒也高。」
小鋼琴聞言,從公主塗色本中抬頭做鬼臉:「媽媽皮,媽媽比小鋼琴還皮。
她的手一點一點地接近,觸摸到了絨絨的表面。啪的一聲打開,赫然是他們的結婚對戒!
「他現在在一個工程集團上班,好像職位不錯。」
猶記得她曾經戴著那個便宜的戒指,挽著他的手,穿過大街小巷,嘴裏哼著改編后的歌:「今天我要嫁給你啦,今天我要嫁給你啦……」
但小鋼琴的話,卻叫樓遠喬小小地吃醋:「言嘉軒很高嗎?」
怒氣攻心之下,樓遠喬一把抓著任以貞的肩頭,咬牙切齒地說:「你就這麼愛他嗎?這麼多年了,任以貞,哪怕是對條狗這麼好,狗也會對我搖尾乞憐了。你就這麼對我?要跟我離婚。」
哦,對哦。她母親是有給她一袋資料,但她一回到家就隨手一扔。現在早不知道在哪個角落了。
任以貞無聲沉默。
四目相對,兩人隔著馬路怔然許久。宋正風大踏步地走了過來:「以貞。
小鋼琴在鏡頭裡載歌載舞,不亦樂乎。父親一臉欣慰滿足的笑容。
「綠喬,我也是不久前才知道所有的事情。當年是我和家人拖累了慕天!他當時真的被逼得走投無路了。那幾個死者的家屬天天到我爸爸住的重症監護室的門口來鬧,鬧得醫院要求我們轉院。那時候我已經殘廢了,家裡窮得只剩下鍋碗瓢盆了,我們就算砸鍋賣鐵也付不出那筆錢來的。更何況我爸爸生命垂危,也是靠器材藥物吊著,每天要交錢。我坐在輪椅上,每天也要吃藥,醫生還要求做復健,筆筆開銷都要錢。那段時間,慕天天天在為錢發愁,我卻一點忙也幫不上,還拖累他。你知道嗎?我每天早上都不想醒過來,想著就這樣永遠睡過去,該多幸福啊!不要醒來,就可以不用面對醫院的催款單,不用哭著求死者的家屬給多給我們一點時間……」
秦慕天終於說出了真相:「姐,你還記得當年父親的醫療費和賠給那些死者家屬的賠償費嗎?」
小鋼琴。任以貞猛地一怔。可是她不知道怎麼了,傷心到了絕處,連想死的心也有了。她甚至有種想跳入深海里、一了百了的瘋狂衝動。
任以貞抬眸,直直地望進他那黑不見底的幽深瞳仁中:「樓遠喬,我們離婚。」
談得來就好,何必在意別人有什麼樣的過往,有什麼樣的曾經呢?誰沒有過去!
任以貞盯著窗外的海面許久,她回了寥寥數字:「謝謝你的安慰。好好工作。」
她猛地閉眼,憑著霎時的孤勇,道:「是。樓遠喬,我要跟你離婚。」她的這一句話,猶如霹靂,將樓遠喬的世界轟得滿目瘡痍。
負責中間介紹的那位林阿姨本是個老手了,此刻一看他倆的模樣,已經心領神會地知道這兩人早就是認識的了。她忙笑意盈盈道:「呵呵,樓夫人,左夫人,這可真有緣!樓小姐和左先生居然是認識的。那麼就不需要我們這些電燈泡在這裏添亂了。」
「慕雨姐,我以前是不明白的。以為結婚,只要兩個人有愛情就行了,有愛就可以克服一切困難。可是現在大了,才明白,結婚不是要找一個最愛的,而是要找一個最合適的。」
任以貞沉吟數秒,方點了點頭。
她瞠目結舌:「上次那一半的賭金到底有多少?」他只是笑:「秘密。」
m.hetubook.com.com那左夫人氣質雍容,笑容溫柔:「嗯,這可真是緣分。那我們就讓他們自己處處。」
她將綠喬帶到了慕天的卧室。綠喬不解地看著她,她滑著輪椅,打開了相連衣帽間的移門:「右邊的那個柜子,你去打開來看看。」說完,她慢慢滑出了卧室。
不愧是他樓遠喬的女兒,狂妄強勢如出一轍啊!樓遠喬讚許地揉著女兒的頭髮:「可是,這個要靠你自己努力。爸爸我可幫不了你啊。」
秦慕天果然不在。那一刻,樓綠喬心中幽微閃動,她自己也說不出是慶幸還是失落抑或是其他。
秦慕天只說是他開口跟一個富二代的同學借的。還說,他同學中很多都是富二代。這些錢對他們這種家庭來說是天文數字,可人家看來,根本就是小菜一碟的事情,就少買些奢侈品少買一輛車而已。秦慕雨聽他說得頭頭是道的,心裏也釋然了,也就沒有多心。
這一日,任以貞在街頭無意中遇見了宋正風。
「對啊,我只要言嘉軒跟我一個人玩。我討厭他跟別的女生玩,討厭他對別的女生笑。」
她與樓遠喬之間從來都是隔著一層紙的。今日,他反倒主動撕開了。任以貞不顧一切地道:「是。樓遠喬,我要跟你離婚。」
「外公,我唱歌給你聽吧,我剛新學了一首歌哦。」
「一定很可愛吧。」
「我送你吧。」宋正風的口氣不容拒絕。
秦慕雨摟住了他的頭,姐弟兩人在自己寬敞的客廳里相擁落淚。
樓綠喬收起了笑容,沒好氣地質問道:「左允白,怎麼是你?」
秦慕天卻大笑了起來,他笑得淚也掉了下來,最後抱著頭慢慢地蹲了下來,在她面前號啕大哭。
往事陡然湧起。那些年少愛戀的時光里,他也是經常在開會辦公時間,偷偷地發她短消息。那個年代還沒有微信,彼此間的聯繫也沒有現在的戀人方便。
宋正風與她握了握手,說:「以貞,節哀順變。」
這些年來,他強勢地這樣那樣,可她一味地退讓,得到了什麼呢?她什麼也沒有了,連父親生前這段僅有的影像也保不住。
「不用。你忙吧。」如今的宋正風,一副工作精英的派頭,一看便知這幾年他在工作上發展不俗。
身畔的床猛地一沉,樓遠喬壓了上來,語氣如冰,一字一字地朝她砸來:「你給我再說一遍!」
任以貞咬著唇不說話。
事實上,前幾天,她才請他喝過咖啡,是某連鎖品牌的打包咖啡。請他已經不錯了,他還挑剔說,口感不好,情調不佳。
或許,在很多很多人眼裡,她應該是中國式的幸福女人吧。老公樓遠喬事業有成,自己則妻憑夫貴。雖然只為樓家生下個女兒,但樓遠喬並沒有男女觀念,對小鋼琴疼愛有加。對自己亦是——婚後這些年,他循規蹈矩得很,真心挑不出什麼錯!
可是現在歲數長上去了,才知道,有的時候相親也是孝道的一種表現。事實上,很多很多的時候,愛情、婚姻絕對與孝道有關!
外頭就是一片蔚藍無極的大海。這麼給扔了出去,任以貞甚至聽不到一點手機墜落到海里的聲音。
秦慕雨:「綠喬,來看看我吧。我很想見見你。」
熟悉他的氣息、他的味道,任以貞的身體漸漸地酥軟了下來。可她的心卻從未有過地遠離。
任以貞,你只能是我樓遠喬的。
任以貞放了一浴缸的水,去喚他洗澡。
可是,就算聽到,又有什麼意義呢?已經沒有半點意義了。
那前台美女的笑容略略僵了僵,才回復她:「小姐,不好意思,901房間現在不對外營業了。」她心裏湧上一陣說不出的失望,忽然很討厭自己神經質的一時衝動。她微微扯了扯嘴角:「哦,好。謝謝。」
結果還是叫父親發現了,笑著念她:「爸爸看個報紙而已,拍什麼拍。都這麼大的人了,還這麼皮,跟個小孩似的。
當年的她,根本是不得已才與樓遠喬結婚的。可是,這幾年來……任以貞忽然惶恐了起來,她竟然分辨不出自己對樓遠喬的感覺到底是什麼。
「你他媽的就那麼愛這個宋正風,愛得連小鋼琴都不要了?」
那天她挽著他的手臂,在一個無名設計師的小攤買的。她一眼挑中了,他便買了下來。雖然廉價,但在當時的她的眼裡,卻是無價之寶。
左允白眉毛一挑,狡黠一笑:「怎麼,樓綠喬,你不會是第一次吧?」
一推開小鋼琴的公主房,只見樓遠喬正放低了聲音在給小鋼琴講故事,溫柔地哄她睡覺。
秦慕雨先跟她打招呼,笑容依然:「綠喬,好巧哦。好久不見了。」她知道他望著她,就算沒有轉頭,她亦知道。那種目光,就算不對視,她也能強烈感覺到。
其實樓遠喬把手機扔出去后,看到她的一臉哀傷,就後悔了。但做都做了,後悔也沒有用了。他正躊躇著怎麼開口給她道歉,婉轉表示。可一聽到她的話,他頓時僵冷在了那裡。
再說,又不是相好親,立刻就奔去結婚。
她聽后,嘿嘿直笑:「我們倆這種關係就不用去口感好、情調佳的地方了。去了也是浪費。現在不是全國提倡環保嗎?咱們也適當環保一下!」
樓遠喬牢牢地盯著她,彷彿獵鷹鎖定獵物。良久后,他驀地轉身,大步離去,啪一聲將門狠狠甩上。
她頓了頓,才道:「好的,謝謝!」
樓綠喬嘆了口氣:「是,我對他依舊有感覺。我並不否認這一點。」
秦慕雨伸過手來,拍了拍她的手背:「我知道。」
任以貞點頭,但依舊我行我素。
「他都不跟我玩。他老是跟凌笑笑玩,好討厭。」
任以貞只說:「兩個人在一起,很多東西是說不清的。」
左允白笑得極暢快,因為難得見樓綠喬如此窘狀:「難道你來相親前,都不看看對方的基本資料嗎?」
「好https://m.hetubook.com.com好好。」任水平迭聲應好,摘下了眼鏡。
「你這麼猶豫,就是說明,這些年來你根本沒有愛過他,是不是?
「調皮得不行,簡直就是個女漢子。」說起小鋼琴,任以貞不知不覺笑靨如花。
當樓綠喬挽著母親喬琦的手,看清母親一再推薦的相親男的真面目時,她驚訝得幾乎叫了出來。
左允白絲毫不介意,姿態很高:「那你應該慶幸我在那麼多相片中挑選了你。」
那一刻,樓綠喬嘴角的笑容委頓了下來,教堂……她已經去過一次了。那個時候多年輕啊,所謂的無知者無畏,大概就是她這個樣子的。
任以貞輕嘆了一口氣:「是啊。」若不是樓遠喬這些年來想了許多的辦法,找了很多的專家醫生,父親或許早已經離她而去了。因為樓遠喬對父親的好,所以任以貞對公婆和綠喬亦是盡十二分的心。
「那我問你,早知道是我,怎麼也不先通知我一聲?你就是想故意看我出糗的!左允白,我記住你了!」
她穿了個人字拖,曳地的長裙,一路在沙灘上慢行。
她不是沒有想過與他再在一起。可是,她怕。她怕兩個人真正在一起,平平淡淡的日子,還是會消磨掉所有的東西。
樓遠喬面上不露半分,嘴角微扯,似笑非笑地對她道:「就算你以後永遠看不到小鋼琴,你也想離婚?只要你說是,我樓遠喬就跟你離婚。」
可她真的幸福嗎?任以貞自己也不知道。
現在知道了所有的「真相」,樓綠喬卻反而真的放開了。
宋正風訴說了一些自己的狀況:「生活、工作都極其乏善可陳。你呢,他對你好嗎?」
她望著落地玻璃外的無邊夜色:「我只能說我跟慕天彼此遇見的時間並不對。但不管如何,我還是跟你一樣希望他可以過得很幸福。」
只是彼此也沒有什麼可聊的,秦慕雨客套了一句:「綠喬,有空來玩。」樓綠喬自然一口應下:「好的,慕雨姐。」
那一刻,秦慕天的聲音有靜到極處的心死:「其實……其實這錢是我當年同意跟小喬離婚的補償費!她哥給我的!」他一字一頓地說來,彷彿在訴說發生在別人身上的故事。
赤足踩在沙上,細軟微癢。
秦慕雨在電話那頭歡喜著道:「太好了。我煮你最喜歡的菜,你早點過來。」
一白一黑的兩件衣服。白色的是她結婚那天的白裙子,黑色的是他那天穿的廉價黑西服。衣服外面套著透明的密封袋子,顯然主人很用心地在保養,甚至連黑西裝的領結也還在。
因為曾經深愛,所以更加小心翼翼。與其兩人到時候再度分開,還不如就這樣地打住。
兩人互加了微信后,任以貞目送宋正風的車子遠離。
可能是他們兩人當初認識的方式太特別了,彼此又全然地不了解對方的任何背景資料,所以相處起來,居然比一般的朋友還輕鬆。
當她看到的時候,已經閃避不及了,彼此明顯呆了一呆。
「他每半年檢查一次,這幾年的情況還算穩定。」
只要一想起兩人之間所發生的事情,秦慕雨總是沒有由來地心疼,心疼慕天,心疼綠喬!心疼兩人之間所有的一切!
「以貞,那麼只能說明一點,你並不愛他。」任以貞第一次知道宋正風也可以如此的咄咄逼人。
死一般的寂靜籠罩著整個房間。
而樓綠喬這邊與父母和好,與左允白平淡交往的同時,樓遠喬與任以貞之間卻出現了問題。
似被人迎面狠狠打了一拳,樓遠喬痛不可當。他鬆開了手,踉蹌地往後退了一步。
樓遠喬自然是不知的,他猛地頓住了,眼中閃過几絲痛苦:「任以貞,已經這麼多年了,你就這麼在乎那個宋正風嗎?」
「任以貞,你準備怎麼給我解釋?」
小而精緻的菊花盛開在透明的杯子里,霧氣氤氤氳氳,清香飄飄裊裊。樓綠喬低聲道:「慕雨姐,對不起,讓你失望了。我們……已經分手了。」
有些事情最好爛在心底。既然她從沒有提供她故事的開頭,又何必聽他故事的結局呢。
七島的樓氏度假酒店,擁有一個島的私人沙灘。他們的頂級套房便建在海里,東西南北,無論從哪一個方位望出去,都是無邊無際的碧藍海水。
臨走時,秦慕雨對她說:「綠喬,我真的不想你和慕天彼此再錯過了。」
樓遠喬卻不理睬她,徑直與女兒嬉鬧:「走吧,我們回家。」
之後幾日,秦慕天卻擺平了所有的死者家屬,甚至還有一大筆的錢交進了醫院。她才察覺出了問題,拉著他問道:「慕天,你怎麼會有那麼多的錢?哪來的?」
「以貞,方便的話,一起喝個咖啡吧。」
任以貞蜷縮著身子,浮浮沉沉之中,聽見浴室裡頭淅淅瀝瀝的水聲響起又歸於安靜。她盡量地將自己縮成一團,似乎只有這樣才能抵禦所有的寒冷與傷害。
「慕雨姐,過去的事情就讓它過去吧。都這麼多年了,我們都變了,早都已經不再是當年的我們了。我和他,回不去了……就算回去了又如何,兩個人復婚,或許到時候都還是傷痕纍纍。我們連今天會發生什麼都無法預測,更何況要保證以後呢?若是如此的話,還不如保持現在的樣子。」
她扮鬼臉:「是啊,謝謝你讓我經歷人生中的第一次相親。」
樓綠喬輕輕地說:「慕雨姐,我……我已經有男朋友了。那天你看到的那個人就是。而他身邊,不也有一個很適合他的人選嗎?」
她也從來沒有料到秦慕雨的客套話居然不是客套。幾日後,她接到了秦慕雨的電話:「綠喬,今天有空一起吃個飯嗎?」她不好意思說沒空,支吾著不知道怎麼回答。
秦慕雨一直記得樓遠喬的模樣,西裝革履,冷淡得體。他遠遠站著,對秦慕天說:「有時間嗎?我們談一下!」
而取而代之的,卻是樓遠喬的https://www.hetubook.com.com臉。他如一個非法入境者,竟在不知不覺間早已經在她心中開疆闢土,合法居留了。
任以貞躡手躡腳上前:「我來。你去洗澡吧。」
左允白不以為意地聳聳肩膀:「所以我有什麼好介意的。我也有我的過去……」他倏然抬頭,「你想聽嗎?」
任以貞一怔。好片刻,她方淡淡微笑:「是嗎?我前些天也遇到過他。」
他邊走邊不時地回頭看她,眼角眉梢都是滿滿的寵溺。
既然謝「領導」發話,她馬上安排人員預訂了房間,安排各種事務。因是私人會所的關係,她還借用了他哥樓遠喬的名義。
不說還好,一說,樓遠喬反而重重地咬了她一口。任以貞吃痛,「啊」一聲驚呼。樓遠喬封住了她的口,將她的聲音吞下。
第二天,大家開著幾輛小車,浩浩蕩蕩地出發了。
樓綠喬一臉的嫌惡:「不要。誰要聽你那堆陳芝麻爛穀子的事情。求放過,千萬不要侮辱我的耳朵。」
唯一不足的是,婆婆喬琦當年對自己有所挑剔。但日久見人心,這些年下來,她對自己也越來越寬容慈愛了。
宋正風便又說:「現在是我的開會時間,偷偷給你發的。」
下班后,樓綠喬特地買了一捧鮮花。雖然秦慕雨只長她五歲,但在樓綠喬的心目中,她一直將她當成自己的半個長輩。
此刻的她,唯一的念頭就是快快逃離樓遠喬。
樓遠喬來來回回,這樣那樣,一直到自己滿意了為止……
可如今,這戒指上的皓石居然還很亮。
如果當年他堅持他的婚禮誓詞,無論未來是好的還是壞的,是艱難的還是安樂的,他都會陪她一起度過。無論準備迎接什麼樣的生活,他都會一直守護在她身邊。他會信任她、尊敬她、愛她。與她一起歡笑,一起哭泣。
「是啊。正風是個有心的孩子,都這麼多年了,還特地上來看我。看得出來,他對你啊——」
平心而論,這些年來,樓遠喬對她,真心不能算不好。任以貞點了點頭。
任以貞成日成日地待在房間里。手機里有父親的視頻,她避著樓遠喬,看一次哭一次。
她喚了一聲:「慕雨姐。」也沒有刻意介紹左允白。而左允白則大方地留了空間給她,在邊上跟秦慕雨他們頷首致意:「綠喬,你陪一下朋友。我去取車。不好意思,失陪!」
以前她總是無法將秦慕天放開。在感情最熾熱的時候被他生生掐斷,那個傷口,深不見底,嚴重地影響了她日後的愛情觀。他的背叛和離去,令她一度不再相信愛情了。
任以貞道謝下車,揮手與宋正風道別:「再見。」
她大吃一驚,明明這兩人一直很恩愛甜蜜,她甚至一度以為自己很快會抱侄子侄女了。
誰也不知道!因為人生沒有倒退鍵,沒人能回到過去,再重來一遍。就像有句話說的,人生是一場無法回放的絕版電影,錯過了就是錯過了!
小鋼琴已經甜甜入睡了,好看的睫毛卷翹如羽。樓遠喬疼愛地在女兒臉上親吻了一下,方起身。
現在想來,也或許她當時太彷徨無助了,就算是一根浮在水面的稻草在那個時候出現,她都會毫不猶豫地去抓住,所以很自然地選擇了相信慕天的說法!
前台的美女服務生笑容標準化:「小姐,您好,請問您想換什麼樣的房間?」她咬著嘴唇:「換901房間,可以嗎?」
秦慕雨柔聲道:「綠喬,這麼多年來,慕天他一直愛著你,一直在等你!你回頭看他一眼,好嗎?只要你解開這個心結,你會發現慕天到底有多愛你!」
此時,學校大門緩緩開啟,可愛的孩子們一個一個排隊而出。任以貞含笑著迎了上去。
樓遠喬一把把她拉進了浴缸。他從後面抱住了她,吻住了她的脖子。
「變態。」樓綠喬在他面前從來沒有半分遮掩。
相依為命十幾年的父親離去了,任以貞不傷心是騙人的。
她把手機擱在床畔,忽然覺得自己真的應該去海邊走走。
宋正風眸光一頓,他垂下眼帘,蓋住了裡頭所有的愛戀、不甘與恨意。這些唾手可得的幸福,原本都應該是屬於他的!是他宋正風的。
真不知道這次是哪個傢伙,居然答應父母來相親,百分百是不知道她已經有過一段婚姻史了。
此時正是夕陽西下時分,海邊的浪潮一陣陣地湧上又退去,露出光裸乾淨的沙灘。
樓遠喬帶她出差,想藉機帶她放鬆心情。
根據謝小珊的描述,她的第一個反應出來的地方竟然就是他帶她去過的那個溫泉會所。她跟謝小珊大致描述了一下,謝小珊很是滿意,連連點頭:「不錯。就定那裡吧。」
宋正風的表情隱隱心疼:「伯父的病能拖到現在,已是不易了。」
「以貞,你愛他嗎?
如果不是樓遠喬,任以貞早已經是他的妻子了。而小鋼琴,也是他們的孩子。
前些日子,她讓他帶綠喬回來吃飯。秦慕天沉默了許久,才告訴她:「姐姐,我跟小喬分手了。」
樓遠喬凝望著她平靜至極的神色,心底忽然湧起一種隱隱約約的惶恐,他覺得這一次,她說的是真的。
樓綠喬大恨:「左允白,這頓你付錢!」左允白嘿嘿直笑:「放心,你的賭金還在我這裏。可以支付很多次!」
此時,卧室套房內,剛進房正在喚「以貞」的樓遠喬聽到嘀嘀之聲,他扯著領帶拿起了床頭柜上的手機。
這些天來,宋正風偶爾會在微信上發一兩張他工作或者吃飯的照片給她,卻從不與她多聊一字半句。任以貞亦很少回復他。
在父親的葬禮上,任以貞再一次見到了宋正風。一身黑色的他,來送父親最後一程。
她想嘗試著跟一個人好好地談一場戀愛,好好地結婚。她想要得到父母祝福的戀愛,她想嘗試著開啟不同的人生。
宋正風探出了頭:「以貞,我們加一下微信吧。」任以貞沉吟數秒,把手hetubook.com•com機遞給了他。
秦慕天一直不語。樓綠喬亦沒有跟他打招呼。
任以貞第一次生出了一種心如死灰的感覺,她輕輕地說出了這麼幾個字:「樓遠喬,我們離婚吧!」
跟左允白的「交往」,其實也算不上交往,無非是吃吃飯,偶爾去打球,或者去看電影或者去聽音樂會。
「我今天很空閑。以貞,不要拒絕我了。下一次見面,不知道會是在什麼時候了。」
「現在的我終於了解了過去發生了什麼,我有種解脫的感覺,就像新生的一樣,一切總可以重新開始的。水茉,你應該為我高興,不是嗎?終於擺脫過去那段戀情的陰影了!」
「姐,那你說我當時該怎麼辦?
任以貞看了看腕表,避開話題:「不好意思,我到時間要走了。」
說著,他放下了酒杯,跟她招招手,示意她把頭湊過來。他附在她耳邊低聲道:「事實上,我跟N個女人曾經非法地躺過一張床。」
不過,樓遠喬並不友善,從宋正風出現到離開,他一直不離她左右。
秦慕雨煮了好幾個她的拿手好菜,頻頻給她夾到碗里,一再叮囑著:「多吃點。」
和汪水茉見面,她亦是一副容光煥發的樣子。樓綠喬喝了口咖啡:「我們和平分手了。真正的分手。」
他和綠喬這麼辛苦才又重新開始,怎麼會又無聲無息地分手了呢?他越不肯說,她就越覺得他有問題。
兩人正式說清楚分開后,她曾經在某個餐廳大堂碰到過他一次。是三個月來唯一的一次!
她不怎麼上心,但他似乎比她還不上心。估計十成十是被家裡催得煩了,找個順眼的人合著演演戲,各取所需。
「小鋼琴,你媽跟你一個歲數。」
不到兩個月,父親便與世長辭了。
任以貞淡淡微笑:「是啊。」
「沒有。」宋正風搖頭。這個世界再沒有第二個任以貞了。
左允白並無半分詫異。他閑閑地飲了口酒,嘴角一勾:「結婚無非就是一男一女合法地躺在一張床上。」
秦慕雨素來待她極好。想著她經常一個人寂寞孤單地待在那個空蕩蕩的大房子里,樓綠喬一下子心軟了:「好。」
樓綠喬平時應付任何客戶都大方得體,進退有禮,那個時候幾乎被自己的口水噎到,忙道:「慕雨姐,我不是這個意思。」
「廢話!哪像你,身經百戰,臉皮比樹皮還厚!」
當年陽光帥氣的宋正風經過這幾年社會的打磨,如今見慣了世情,十分的深沉內斂,他的問題一個接著一個地砸過來,任以貞根本無法招架。
婆婆喬琦也很贊成:「以貞,跟遠喬出去散散心。放心,小鋼琴有我跟你爸呢!」
樓遠喬忽然抓住了她,將她往床上扔去。下一秒,他如山一般地壓了下來,吻住了她,不顧她的劇烈掙扎,他強勢地壓著她的身體,令她無處可逃避。
「以貞,爸爸我明白。我也對正風說了,這些年你過得不錯,遠喬對你很好。」
樓綠喬一個人在更衣室里靜靜地落淚。
「遠喬,明天要去爸媽家……」她嗔道。
照例是任以貞煮了飯菜,三人用餐。
連跟她開玩笑也百無禁忌的。有一次說起婚姻,樓綠喬似笑非笑地問他:「那林阿姨有沒有介紹過我已經結過婚,離過婚了?我坦白從寬!要求社會主義新中國待遇!」
數年後,他靜下心來,聯繫前因後果,越想越覺得蹊蹺。他根本不相信任以貞是腳踏兩條船的人。
秦慕雨嘆口氣:「你不試試,又怎麼知道呢?唉……你和慕天都是成年人了,如果能試著原諒的話,就努力一下。」
「言嘉軒是我們班最高的,不過他有的時候很壞。」
「他當年是不是用伯父的事情威脅你結婚的?」當年是一時被任以貞的話迷惑住了,加上憤怒,宋正風根本未想到許多事。
當時有多愛,分手后她就有多恨。
他這一次出差,已經近十日了。難得提前回來,任以貞緩緩上前。
她起初便是因他強迫而結婚的。這些年來,或許有過幾千幾萬次與他離婚的念頭。
「我當時能怎麼辦?」
這日,因為連續好幾個月的銷售好成績,謝小珊決定「勞軍」,對她說:「你想想,附近有什麼好去處。千萬不要那種風景名勝,到處都是人。要清凈一點的,讓大家好好放鬆放鬆。」
飯後,她又親手泡了菊花茶給她。看著盛開在水中央的花兒,秦慕雨溫柔淺笑道:「慕天說你最喜歡喝菊花茶了,所以我買了很多杭白菊放著呢,你有空多過來。」
左允白委屈無奈地端起面前的咖啡喝了起來。樓綠喬覺得十分好玩。
「怎麼壞?」
任以貞這些年來最討厭他這一點,但也反抗不了,只好讓他為所欲為。
秦慕天跟著他去了半天,回來后悶聲不響,一副心事重重、情緒低落的樣子。那個時候,秦慕雨一片惶恐慌亂,所以並沒有注意到他的異樣,她以為他只是在憂心父親的病情和錢的事情。
「那麼這些年來,你把我當什麼了?」
任水平忽地道:「以貞,前幾天,正風來看過我。」
若不是今日兩人的會面,任以貞不會察覺到自己想起宋正風的時間已經越來越少了。甚至這兩年,她都已經漸漸把他遺忘了。
樓綠喬顯然心意已決。秦慕雨只好道:「我也不再多說什麼了。來,我帶你去看些東西。」
樓遠喬正在用浴巾擦頭髮,聞言,嗤聲冷笑:「離婚?」任以貞空空洞洞地望著他:「是。」
居然是那個欠了她一半賭金,偶爾還會打她電話說她欠了他咖啡的那個傢伙——左允白。
「對了,你結婚了嗎?」記得她當年曾經遇到過他與一個很美麗的女子。
樓綠喬怔在了柜子前。
任以貞回到房間,只見面色陰霾的樓遠喬拿著她的手機緩緩轉身。他一字一字地把宋正風的話念了出來。他的表情與他的聲音,皆無任何溫度。
言嘉軒是言柏堯的兒子,同是洛海商https://www.hetubook.com.com場上的人物,樓遠喬自然不陌生。
只要知道彼此都好好的,好好地工作,好好地生活,已經足夠了。
樓遠喬忙於工作,每日都早早出去:「有空去沙灘逛逛,別老悶在房間里。」
幾分鐘后,閑雜人等自動消失,偌大的包廂裡頭已經只剩他們兩人了。
「不要扔……」
那美女抬頭,淺笑著道:「小姐,您好,901邊上的903房間目前沒有客人入住,我們可以為您調換。可以嗎?」
「姐,我這麼沒有用,你是不是後悔當年把讀書的機會讓給了我?」
她自然一再質問他:「為什麼分手,怎麼會分手的?」
「可你們明明彼此有感覺的——」
角落裡還放著一個小盒子,如果她沒有記錯的話,這個盒子是當年他們買戒指時候的包裝盒子。
她不想此生永遠地繞著秦慕天轉圈。
任以貞不說話。宋正風那些曖昧的話語,她根本始料未及。這些日子,她自問兩人之間都不過只是朋友間的交流而已,規規矩矩,無半分不妥。
「其實我六年前就應該問這個問題的。可是那時候的我卻沒有問出口。所以,以貞,我現在很想親口聽你說,你愛他嗎?」
任以貞一怔,她沒料到宋正風會問這個問題。
是的,他當時該怎麼辦!他當時能怎麼辦呢?
後來他端葯過來的時候,她怎麼也不肯吃:「你如果不告訴我為什麼,我以後不會再吃一顆葯了。」事實上她倔強起來跟他是一樣的,誰讓兩人來自同一個父母,血管里流著一樣的血!
秦慕雨嘆了口氣:「綠喬,你跟慕天真的一丁點希望也沒有了嗎?」樓綠喬低著頭,只是沉默。
她從來沒有想過這輩子還可以看到這對戒指。那日她將手上的戒指摘下后,狠狠地摔在了他臉上,戒指咚一聲掉在了地上,又滾到了某個角落。可她拉起箱子就走。
樓遠喬一直陪著女兒玩,一會兒氣槍一會兒芭比公主,輕聲細語,耐心得緊。
也保持彼此在心底最美好的記憶。保持著他深愛她,她亦深愛他的最美時刻。
樓綠喬投入了忙碌的工作中。有人說戀愛失意,工作得意。有時候居然真的可以驗證。雜誌的銷量月月在遞增。
因為這句話,任以貞沒有再拒絕。
樓遠喬怒火中燒,把手機撿了起來,將落地窗一開,揚手就準備扔出去。
如果那個時候無論什麼境況,他都牢牢地牽著自己的手。
小鋼琴蹦蹦跳跳地撲了過來:「媽媽——」任以貞接過了她的書包,拍著她裙子上的灰塵,正欲斥責,卻見小鋼琴撒腿朝她身後跑去,「爸爸,你出差回來了嗎?媽媽說你要後天才回來呢。」
任以貞回了一個「謝謝」給他。
這一段話,如針扎入了樓遠喬的眼底。
任以貞也未曾料到,那一次后的父親,竟然會在檢查中發現癌症複發。
這一日下午,宋正風在微信里發了一段溫暖雞湯的文字給她,鼓勵她早日走過這段陰霾。
從陽台望去,還是可以看見山間景物依舊,只是物是人非各不同了。
秦慕雨怎麼會忘記呢。當他們有存款的時候,她總是催促著慕天去把錢還了。她還一直想請他同學吃飯,想當面謝謝他。然而慕天說他同學定居在美國,很少回來。
冬日薄薄的陽光下,他的眉目低沉靜深,嘴角笑意寵溺。
他的手不受控地滑動,他看到了兩人的所有交談話語以及照片。
一個晚上,他的臉色都很陰沉。但此刻的燈光下,他凝視著小鋼琴,卻溫潤若水。
任以貞把柔軟的浴巾擱在浴缸邊,正欲離開,忽然只覺得腰上一緊,樓遠喬已經摟住了她。
樓綠喬甚至答應母親去相親。天知道,她以前有多嘲笑男女以這樣子的方式見面,感覺就像動物園裡的熊貓,一舉一動,連打個小小的哈欠,都遭無數人的監視。一男一女間所有的東西包括過往,都被攤在桌面上,幾斤幾兩,無所遁形。
當時她與左允白從裡頭出來,而他推著他姐姐進去,邊上還站著邵潔妤。
任以貞張了張口,一時間,根本不知道怎麼解釋。可她還沒有來得及解釋,樓遠喬已經狠狠地將手機扔了出去。她眼睜睜地看著手機如同一條拋物線,消失在了視線的盡頭。
秦慕天只是不語。無論她怎麼問,他就是不再說一個字了。
這日傍晚,打理好一切的樓綠喬從更衣鏡中看到了自己:妝容完美,衣著得體。如果相親成功的話,甚至於披上件婚紗就可以直接奔赴教堂。
那是父親任水平生前與小鋼琴的一段視頻。那個時候父親戴著眼鏡在看書,小鋼琴趴在他身旁的沙發上塗色,她則在邊上偷|拍。
秦慕雨:「你說潔妤嗎?如果慕天願意的話,孩子早都已經滿地跑了。」
宋正風把她送到了小鋼琴的私立幼兒園。他悵然地道:「以貞,一轉眼,你女兒都已經上幼兒園了。」
秦慕雨卻大方地開口:「慕天不在,去出差了。你不用擔心會遇到他。」
會所的環境幽雅怡人,同事們都百分的滿意。分發鑰匙完畢,各自拿著行李回房了。她站在大廳里,捏著方才同事遞給她的鑰匙,沉吟了一會兒,才拎著包到前台:「我能換個房間嗎?」
「是,我是愛他,我就是愛宋正風。當年若不是你,我跟他早已經結婚了。」任以貞幾近癲狂。父親的離去,樓遠喬的強勢,令她覺得人生不過如此而已。
任以貞愕然轉頭,看見了一把將女兒舉起的樓遠喬。
可是,她憶起方才他不顧她哀求,決然將手機扔下去的畫面,只覺心涼如水。她一刻也熬不了了。
是不是,彼此就可以白頭?
左允白只笑不語,他早在一個星期前就知道雙方母親給他們安排這個相親。不過後來兩人一起喝咖啡,她完全不進入狀態。他本來是有想過提醒她的,但想想最近生活很是乏味不堪,於是便打住了念頭。哈哈,今天的效果不錯。他想想就覺得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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