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之前在診所給褚唯願用的鎮靜劑讓她在飛機上養足了精神，現在精力充沛十足。只見她跟紀珩東倆個人一路從閘口撕撕扯扯別彆扭扭的，紀珩東一隻手拽著她怕一個不留神給人跑了，另一隻手還得時刻留神著她那個煩人的行李箱子，好好一個玉樹臨風的小夥子硬生生弄的跟個人販子似的。

「褚唯願，接你這種事兒不一定是我來，王謹騫周嘉魚江老三誰都行，你就不能想想怎麼偏偏是我來？我為什麼來？」

夾克里的睡衣，竟然被他從腰上撕開了一大片不規則的布料來。褚唯願甚至能感覺到胸前涼颼颼的有風灌進來。

在男人告白的時候撅過去絕對是褚唯願人生中十分里程碑的一件事。起初紀珩東以為她是同意了呢，半天窩在他懷裡不吭聲乖的要命，誰知道他在她脖頸上興奮的咬了好一會兒，才發現褚唯願已經閉著眼睛昏過去了，一張梨花帶雨的小臉上，還帶著乾涸的淚痕。

最後，助手是看著紀珩東扛著褚唯願出來的，小姑娘一張臉都因為血液上涌給空的通紅，連腳上的鞋都沒了。

「誰不老實了？」回了北京褚唯願膽子也大了起來，用尖細的手指蓋摳著他，疼的紀珩東腦仁嗡嗡的。「你鬆開我，我要回家。」

「行啊，給你。」褚唯願看了他一會兒忽然燦然一笑開始動手脫外面的衣服，大有豁出去的意味，利索的拉開衣服拉鏈hetubook.com.com就扔在了地下。

她聲音清脆洪亮，一雙大眼睛水蒙蒙的盯著他看的人渾身不自在。紀珩東和她站在原地彼此氣勢洶洶的對視了一會兒，他忽然短促的笑了一下。

紀珩東把她抱起來的時候還在想，在異國街頭跟一個自己曾經拒絕過的姑娘表白，他這也不算白活這些年。

褚唯願如蒙大赦，剛要轉身跑，紀珩東手下一個用勁兒就把她拽了回來，一雙手飛快的探進她身上穿著的夾克里。「幹什麼？！」褚唯願驚恐的看著他近在咫尺的臉，腰上一涼，接著就傳來一陣冗長刺耳的撕拉聲。

臨上飛機前，褚穆給紀珩東打了電話，他低頭看了眼屏幕就直接遞給了褚唯願，語氣涼涼。「接吧，你哥。」

到達北京的時候，紀珩東感動快要哭出來了。

車子已經駛入了機場，褚唯願扔下一句不知道就匆匆拉開把手往候機廳走去，留下紀珩東一個人提著她的行李在後頭窩火。

他手背上還有一個完整的牙印子，上面破皮的地方被塗了些藥水，襯著他乾淨的膚色倒是顯得有點怵目驚心。

他裏面只有一件襯衣，可能是冷了，微微蜷著頭，褚唯願看的恍神，鬼使神差的就伸手去摸他的臉，從緊促的眉頭往下，是他一雙闔著的眼睛，他雖然不是那種大眼睛，但是細長的眼形配上那一雙內雙的眼皮，微微上挑看人和-圖-書的樣子是怎麼都讓人忘不了的，往下是他挺直的鼻樑，兩片略抿起的嘴唇，褚唯願控制不住的閉上眼發抖，指間的溫度讓她疼的難受，好似他每一個稜角每一個線條，只要觸碰，都能讓人傷筋動骨。

褚唯願悄悄白他一眼，低聲下氣的接起了電話，哥哥的聲音從千里之外傳來，無端的給了她一種安全感。褚穆倒是沒說她什麼，更沒罵她只囑咐她要聽話，回了家千萬別和爹媽提起這件事兒以免她遭到什麼人身□□。

褚唯願動作小心的從飛機靠背上窸窸窣窣摸出一個東西，整個靜謐的空間里只有倆人的頭頂上開了一盞小小的夜讀燈，燈光下，女孩仔細小心的撕開了什麼輕輕的貼在男人的手上，然後靠著他才沉沉睡去。

說逃荒，是有道理的。

只要腳踩在祖國堅實的大地上他才覺得那種如魚得水肆無忌憚的感覺都回來了，來接他的助手老遠就把墨鏡摘下來問旁邊的司機，「那是紀總吧？是吧？怎麼瞅著……跟逃荒的似的呢？」

轟鳴的馬達聲帶著紀珩東的怒氣一溜煙的駛遠了，助手這話到嘴邊走了一遭又一遭，硬是沒把紀家老宅那邊找他的事兒說出來。

褚唯願低頭，手指不安分的繞著他夾克上的拉鏈，聲如蚊訥。「我說謝謝你能來接我回去，我知道自己給很多人都添了麻煩，對不起。」

女孩子腰線往下的地方目光所及之處一片雪白ｈｅtｕbook.cｏｍ•ｃom，連帶著都能看到衣服里黑色若隱若現的文胸。可是她卻毫不在意的大步流星往外走。

肩膀上重量一輕，紀珩東習慣性的抬手摸了摸褚唯願的耳垂，像是什麼都沒發生過。「醒了？」

褚唯願是情緒過激加上長時間沒有充足睡眠導致的昏厥，不嚴重。診室的臨時病床上，她細細的手腕子上弔著營養針，雖然閉著眼，還是能依稀看到不安抖動的睫毛。紀珩東把身上穿著的厚厚夾克衫蓋在褚唯願的身上，站在診所外尋思了一會兒，心想著這姑娘怎麼病的這麼不是時候呢，剛才吻她的時候說出的話，如今要讓他以後再認真正經的再說一遍……嘖！想想就頭皮發麻。

紀珩東眉頭一跳，驚訝抬眼。「你說什麼？」

他若有所思的隔著玻璃望著外面的天空，口氣悲憫。「一會兒你別被凍死，順著高速往下走走興許還能攔著車，哎！把衣服還我啊。但是這一帶巡邏的人多，裸奔……搞不好別讓人給你當精神病抓起來。」

「操！！」紀珩東懵了張嘴就爆了句粗，他怎麼也沒想到姑奶奶真敢這麼干，他撿起地上的衣服氣急敗壞的追上去，「你再走一步我看看？」

紀珩東在旁邊聽的真切，心裏冷哼一聲，回家？她還有機會回家？想得美。

飛機的座位他倆是挨著的，褚唯願坐在里側靠窗。頭等艙這一節沒什麼人，加在一起也就七八個，紀珩東這和*圖*書幾天沒日沒夜的折騰有點累的受不了，靠在軟座上就困怠的不行，她安安靜靜的坐在自己右手邊，身上蓋的是他的外套，好像再沒什麼可擔心的了。

眼瞅著就要出了機場大門，來來往往的旅客不時用奇怪的眼神瞟向這兩個人，紀珩東被看的惱火，衝著褚唯願就嚷了一嗓子。「你老實點！！！」

褚唯願不知道自己該怎麼面對他，明明見到他站在外面接自己的時候是驚喜的，可是心裏卻還是有一種羞憤和恥辱。如果說她之前所有荒唐的舉動都是為了紀珩東這個人發的瘋，那麼在他見到自己的那一刻，她身上虛張聲勢的盔甲就全都在他平靜的目光中土崩瓦解。就好似，只要他一眼，就能洞悉她所有以愛為名從而來折磨自己的心思。

褚唯願尷尬的把頭別開，不去看他。這麼一轉頭，她的耳側連著鎖骨一大片的肌膚上，青青紫紫的淤痕就全都暴露在空氣中了。紀珩東興味正濃的不動聲色打量著自己的傑作，舌尖蠢蠢欲動的掃過牙齒，褚唯願身上柔和綿軟的觸感又全都回到了腦中，連帶著他的眸色又深了幾分。

「行啊，你走吧。」

褚唯願一直看著窗外天空顏色的變換，無意間一扭頭，才發現紀珩東已經輕皺著眉睡著了。他一隻手像是怕她跑了，以一種很難受的姿勢擱在了她座位的扶手上。

褚唯願隔著車窗的玻璃靜靜的打量著自己的脖子，忽然有點泄氣。「紀珩東m.hetubook.com.com，謝謝你接我回來啊。」

紀珩東森冷的表情嚇人的要命，從助手手裡直接搶過車鑰匙就往駕駛座上走。「最近就算出了天大的事兒也別找我，車我開走，你倆自己解決。」

他忙給拉開後座的門，帶著地道的京片子問老闆。「這是怎麼著了，您怎麼還這麼把人給弄出來了？」

看著眼前兒那道纖細窈窕的背影，紀珩東咬著后槽牙恨恨的想，這能算是報應嗎？曾經他義正言辭的拒絕人家所以現在他怎麼訴真心都是白費？表白不被承認什麼的……最他媽鬧心了。

…………

紀珩東炫耀似的從裏面抽出那片棉布料子，好整以暇的向後退了一步。「把衣服還我就走吧。」

褚唯願小時候看相的時候就有大師曾經說過，女娃子長了一雙反骨的耳朵。

北方的十二月，哈一口氣都是一團白霧。褚唯願忿忿的攥著他的外頭，咬牙切齒。「紀珩東，你不要臉！！」

這人來人往的，兩個中國人其中一個穿的還是那麼的怪異……真是挺引人注目。

飛機是當晚最近一班的，褚唯願醒過來的時候計程車已經快要到機場了。窗外繁星點點車流不斷，總隱隱的給人一種浮華末世之感。

褚唯願這個人只有不講理的時候看上去才略微像正常人，可如今她字字句句帶著刻意的疏遠和禮貌反倒激怒了紀珩東。他伸手掰過她的臉，強迫她看自己。

他手上那道牙印子明晃晃的亮在眼前，就像故意的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