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妥了!那我們去了!!」
褚穆拿著機票的動作有所停頓,轉身繞開長長的隊伍皺眉問。「膝蓋上的傷很嚴重嗎?在哪個醫院?」
醫生帶著薄薄的橡膠手套從屏風後面出來,揚聲沖裏面喊道。「可以了,出來吧。」
陶雲嘉一把扣住褚穆打開車門的手,眼淚在眼圈裡快要溢出來。「為什麼……褚穆……你告訴我為什麼……你知道我來這裏受了多少苦嗎?你知道我為了和你在一起能夠呼吸到你身邊的空氣用了多大的力氣嗎?褚穆,你敢說你已經一丁點都不愛我了嗎?!!!」
回京城,找老婆。
楊柯滿意的看著離去的兩人,心裏□□的盤算著明天的行動。而夜色,正濃。
結果醫生說的留院觀察,就是隔離。
來電人正是剛才舒小姐心裏碎碎念的,褚先生。
陶雲嘉從沒見過這樣的褚穆,一時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或者說,不敢說些什麼。
舒以安默默的回頭看了一眼蘇楹,有點難過。「她得留院觀察,我今晚在醫院陪她。」舒小姐作為一個有骨氣的人,始終沒忘了自己是和褚穆處於吵架狀態中,所以聲調很是平緩。
「傻啊你!!」楊柯一巴掌打在他身上,「明天要是情況不對,就綁了人直接要錢,我就不信那種照片她捨得流出去她家人還捨得?」
遠在醫院大樓外的三個男人,坐在樹林里胡亂的猜想著。「老大,倆人這麼晚都沒出來,hetubook.com.com會不會是有什麼貓膩?」
手指摩挲著屏幕上那個名字,卻怎麼也不敢按下去。正當舒小姐糾結卻又賭氣的時候,手中的電話此時竟然嗡嗡的持續震動起來,嚇了她一跳。
褚穆低頭看了一下啊時間,思忖道。「都快十點了,我讓人去接你們回來吧。」
「在哪?」
褚穆的辦事速度很快,中午回到大使館就召集所有人員開會宣布了新的人事命令,轉眼間秘書已經幫他把辦公室所有的私人物品整理出來了。對於這麼大的新聞,大使館所有工作人員都彷彿經受了一次地震般緩不過神兒來。尤其是幾個新分來的女同事,看著一臉平靜的坐在會議室主位上的男人心碎了一地。
蘇楹有些尷尬的低下頭,醫生奇怪的瞪了舒以安一眼。「艾z滋病毒,你朋友說懷疑自己感染了艾z滋.」
醫生抬頭瞅了一眼舒以安,搖了搖頭。「你們這些年輕人啊……真是太不自愛了,一會兒做個化驗看看有沒有什麼傳染病毒,開一些消炎外用藥,但是我建議你們留院觀察一夜,明早出了化驗結果好放心。」
褚穆跟著褚洲同從貝爾維尤宮的大門出來,浩浩蕩蕩的人中倆人也顯得十分打眼。褚洲同趁著等司機來的空當用手點了點褚穆西裝上的扣子,精神矍鑠的臉上帶著些欣慰。「對你很滿意,在這兒的最後一關你也算是闖過去了。駐https://www.hetubook•com.com地這塊兒今天起就可以卸任交接,但是司里職位不變,工作要跟劉馮換一換。」
褚穆霎時回過頭來看她,濃黑漂亮的眼中卻再沒了一絲溫度好像周身都帶著怒意和危險。「你調查她?」
「那舒以安呢?」陶雲嘉看著背對著自己轉身上車的人,紅著眼圈忽然出聲問道。「難道她就沒有拿過去來要挾你嗎?你要不是知道她沒了爸媽,你會離開這裏嗎!!」
舒小姐鬱悶的看著突然黑下來的屏幕,在心裏鞭撻自己一萬遍。讓你手賤接電話啊!!!溫情問候啥的全是做夢啊!!!不怪自己讓人欺負你活該!!!
不知怎麼,舒以安看著一身隔離服的蘇楹,忽然特別想遠在德國的那個人。
畢竟家世好能力強顏值高的精英上司不是誰都有機會能一起共事的,好不容易通過測試選拔千辛萬苦的來到這大神卻要調走了,什麼運氣!!
「那那個女的呢?咱們沒有她的照片啊!」
「呸!」楊柯狠狠的往地上啐了一口,「沒有不會現拍啊,那個姿色可比蘇楹強太多。再說當個肉票也行啊。看那小娘們一身價值不菲,搞不好還是個富婆。」
楊柯嘴裏咬著煙,流里流氣的搖搖頭。「不會的,估計是想住在這得一晚上清靜。」
「陶雲嘉,你不能總仗著我和你的過去來要挾我的現在。這個毛病,你真是怎麼也改不了。」
秘書站在褚穆https://www.hetubook•com•com身後看著一幫自己平時只能在電視上見到的一眾大神離去,有些茫然的撓了撓頭,「老大,你要去哪兒啊?」
「這樣,一會你倆出去找個建材買兩捆粗麻繩,越結實的越好,再弄點傢伙。」
蘇楹聞聲已經從裏面整理好衣服出來,接過醫生開的化驗單不發一言。舒以安沒太懂醫生的話,蹙著細細的眉。「傳染病毒?什麼意思?」
看著緩緩駛來的車,褚穆不動聲色的給褚洲同拉開後排的門,淡然的臉上又多了些自嘲。「和您一樣,歸心似箭。」
大廳里提醒飛往北京的旅客到檢票口的提示響起,褚穆拿起電話往裡走。「就這樣吧,明天我打給你。」
「你瘋了嗎???褚穆你這麼做值得嗎?這樣你心裏會很痛快是不是,這麼傷害我你很有成就感是不是?!」
「就這樣吧,希望大家可以配合新的大使完成工作,一起共事這兩年,很感謝你們對我的支持。」褚穆看著一眾表情凝重的人微微鞠躬致意,起身離開。
可是舒小姐不知道,當十幾個小時之後,褚先生出現在她眼前的那一幕,是自己終其一生都無法忘記的一幕。那一幕的感動,是舒以安過盡千帆心死如灰的時候,再度想起依舊會流淚的一刻。
蘇楹小聲的在舒以安身邊耳語,漂亮明艷的臉上此時全是擔憂和憔悴。「他吸毒,誰知道乾淨不幹凈。」
陶雲嘉站在會議室門外,雙手冰m.hetubook.com.com冷的聽著裏面的一幕一幕,感覺自己快要溺死般絕望。褚穆剛從會議室走出來,她就跟了上去。哪裡還顧得上什麼上下級呢,陶雲嘉此時此刻腦中想的都是他要走的這件事。
蘇楹被隔離在了無菌觀察室,連帶著舒以安都做了一遍消毒。兩個人透著巨大的玻璃窗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全然是女孩子心中那些悲傷柔軟的小情緒。
車裡的褚穆看著後視鏡里哭的慘烈的女人,忽然闔上了眼睛。
褚洲同驚訝的挑了挑眉,「這麼急?」
褚穆也知道舒以安在生氣,但是看著機票上標註的時間還是清淺勾了勾唇笑了下,「好。那你自己小心。」
舒以安下意識的擺了擺手,結果才傻兮兮的發現某人根本看不到。「……不是我,是蘇楹。她身體不舒服,我陪她來看醫生。」
舒以安見狀忙迎了上去,「醫生,她怎麼樣?」
舒以安有些羞愧的捂著臉按了接聽,把電話擱在耳邊卻一直沒有先開口說話。倒是褚穆,低沉性感的聲線透過遙遠的大洋彼岸從聽筒傳來,讓舒小姐覺得無比熟悉和……想念。

憑什麼,憑什麼舒以安什麼都沒有做過就可以的得到他這麼大的犧牲。憑什麼自己用了這麼多年放棄了這麼多卻還是得不到他絲毫的心軟和回頭?不公平啊……
褚穆知道褚洲同為了自己也算是竭盡全力了,當下表示十分領情。「今天下午我去辦交接,明天回去找劉馮吧.」
和-圖-書穆垂眼認真的拿掉西裝領上那一枚標誌,擱在手裡掂了掂。「回京城。」
看著黑色的車尾那麼瀟洒的離開,陶雲嘉渾身像沒了一點力氣般的跌坐在地下,完全不顧她冷傲美人的形象大哭起來。
「什麼傢伙啊?」一旁的男人茫然的撓了撓頭。「葯?」
褚穆上前一步看著陶雲嘉漂亮的眼睛,語氣輕緩。「縱容你跟我來到這兒已經是我對你最大的忍讓了,但是她,你不可以,非洲司上次還和我抱怨說那邊缺人,你應該不想去吧?」
褚穆聽完她這句話幾乎是有些冷漠的抽出自己的手,一雙好看的眸子滿是悲憫。「那我等你的那三年又算什麼呢?」
遠在北京陪蘇楹的舒以安,忽然在醫院的走廊上打了個噴嚏。
雖然他會莫名其妙的發脾氣,雖然他有時候會低氣壓的讓自己不敢靠近。雖然……他並不愛自己……但是他卻把自己小心妥藏不著風雨,任何的委屈和黑暗都沒有讓她遭受過半分,不必為了房貸而奔波,不必為了一件大衣或一件首飾去節食,相比蘇楹,舒以安垂下頭默默的想自己是不是有些身在福中不知福呢?
舒以安無意識的轉著手指上的戒指,特別龜毛的回答。「在醫院……」
褚穆恍若未聞的往外走,目光毫無波瀾的看著前方,就連聲音都是一貫的冷靜自持。「陶小姐,我們的工作關係在剛才那一刻起就結束了,至於私人關係……我們好像從來就沒有。所以請收起你質問的語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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