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02章 姊妹惡

這是她外祖父的產業,應該是她一個人的,當然是她的家。
她唇瓣飽滿櫻紅,雪白牙齒陷入其中,一雙大眼睛水靈靈的望著,叫人不由心中發軟。
這就是顧輕舟的繼母秦箏箏。
顧輕舟試了試陽台的門,可以鎖上,就放心住下了。
睡夢中的所有人都驚醒了。
外祖父白髮人連送一雙兒女,承受不住就去世了,所有的家業都落入了顧輕舟父親的掌中。
一路相處,他還是挺喜歡顧輕舟的,不想她死得那麼可憐。
「我不想剪她的頭髮,我想劃破她的臉,她長了張妖精一樣的臉,將來不知道禍害誰!」老四倏然惡狠狠道。
「火車三兩時遇到管制,停車檢查,我害怕,不如去改乘船,從碼頭進城。」顧輕舟輕咬著唇。
顧圭璋很滿意。
剛躺下,顧輕舟就聽到有人開門的聲音。
顧輕舟低垂著眉眼,笑得更加靦腆,「姆媽」是絕對不會叫的。
想到這裏,王管事就覺得可惜。
自己的東西,她要慢慢找回來。
「是。」顧輕舟聲若蚊蚋,踏入了高高的門檻。
「我從記事起,就跟著李媽在鄉下,家裡都有誰,我不知道……」顧輕舟跟王管事打聽消息。
www.hetubook.com.com「哦,是輕舟啊。」顧圭璋打量著顧輕舟,「你都這麼大了……」
自然是疼她們了。
「等她睡著了,去把她辮子給剪了!」顧四氣不過,出主意道。
顧圭璋乘坐一輛黑皮道奇,有專門的司機。他下車時,秦箏箏和顧輕舟在大門口迎接他。
她偽裝成只人畜無害的小白兔。
顧輕舟聽到了老三顧維的聲音。
顧輕舟坐在客廳喝茶,秦箏箏問了她很多話。
顧輕舟自己拎著棕色藤皮箱,站在顧公館門口,細細打量這棟法式小樓。
乘船之後,顧輕舟對王管事也和顏悅色了些。
「輕舟?」她輕輕喊了聲,聲音溫婉慈祥。
孩子們都在三樓。
「阿爸疼我們,還是疼她?」老四反問。
「啊!」
秦箏箏也配么?
老三隱約也有點興奮:「阿爸會不會罵?」
顧輕舟的卧房,安排在三樓。
「這是太太啊,輕舟小姐,叫姆媽。」王管事提醒顧輕舟。
秦箏箏比顧輕舟的母親早三年生子,所以顧輕舟現在有一個姐姐,一個兄長,都是她父親的血脈。
顧輕舟眼風掠過,含笑不語。
嫉妒讓她們變得惡毒。
她的房間,和圖書全是老傢具,花梨木的柜子、桌子,以及一張雕花木床。
這對雙胞胎姊妹,商量著趁夜入顧輕舟的卧房。
洗澡之後,她坐在床上擦頭髮,直到十一點才睡。
她在黑暗中蟄伏著,繃緊了後背,像只戒備的豹。
秦箏箏「偵查」了半天,也得出一個「小白兔」的結論。
「姑娘家就應該是長辮子!」顧圭璋不悅。
「你這辮子真可笑,現在誰還留辮子啊?」晚膳之後,顧家的四小姐顧纓,剪著齊耳短髮,拉顧輕舟的長辮子。
顧輕舟將一個鄉下少女的羞澀、笨拙、寡言和拘謹,表演得不著痕迹。
三樓只有一個洗澡間。
顧輕舟去洗澡的時候,先被她異母姐姐佔了,後來又是異母兄長,拖到了晚上九點半,才輪到她。
「快點快點。」
她們聲音很輕,顧輕舟聽得一清二楚,她唇角微動,有了個譏諷的淡笑。
王管事就在心中嘆氣:「這輕舟小姐太乖了,像只兔子。家裡其他人可是比狐狸還要奸詐,她們肯定會害死她的。」
扶正之後,秦箏箏又生了一對雙胞胎女兒。
老三和老四要剪掉顧輕舟的頭髮。
「別為難孩子。」秦箏箏和善溫柔,接過和圖書顧輕舟手裡的藤皮箱,「快進來。」
顧圭璋看到顧輕舟,腳步一頓,臉上浮動幾分驚訝。
「這是我外祖父的產業。」顧輕舟心想。
「好啊好啊。」顧三興奮應和。
顧輕舟房間隔壁,連接著她異母兄長顧紹的房子,兩人共用一個陽台。
顧輕舟動作極快,反手就把老四手裡的剪刀,就著老四的手,狠狠扎進了旁邊老三的胳膊里。
顧圭璋和秦箏箏,帶著他們的四個兒女,住在顧輕舟外祖父的洋房裡,光明正大將這棟樓改名叫「顧公館」。
顧輕舟唇角微揚,笑容靦腆又羞澀,修長的羽睫輕覆,遮住了眼睛里的寒意,不說話。
那時候,顧圭璋和顧輕舟的母親剛成親。
她眯起眼睛,露出一個淡淡的弧度,笑得很靦腆純良。
她的母親難產之後,她唯一的舅舅吸食鴉片膏,在煙館里被人捅死。
顧家的四個孩子、兩個姨太太,顧輕舟都見到了。
「是啊,到家了。」顧輕舟輕嘆。
晚飯的時候,顧輕舟見到了家裡所有人。
船比火車慢,他們遲到五天,才到了岳城。
晚夕,顧圭璋下班回來了。
王管事善談,就把顧家之事,說了一遍。
顧輕舟頷首,和和*圖*書她了解到的差不多。
到了下一站,他們果然乘船。
淡紫色錦緞被子,倒也舒服。
秦箏箏和王管事都當她害羞。
父親不是喜歡顧輕舟的辮子嗎?那就剪了,看她如何得父親歡心!
進了大門,一個穿著細雲錦旗袍的高挑女子,站在丹墀上,靜看顧輕舟,眼角帶笑。
顧輕舟說服來接她的小管事,放棄火車,改乘船去岳城。
他穿著一件玄色大風氅,裏面是咖啡色豎條紋的西裝,同色馬甲,黑色領帶,馬甲口袋上墜著金錶,金錶鏈子泛出金光。
兩個小姑娘,其實更嫉妒顧輕舟無辜純凈的面容。
她保養得當,約莫三十五六,腰身曼妙,風姿綽約。
她低垂著眉眼,不動聲色打量她們。
「你阿爸回來了。」秦箏箏笑著對顧輕舟道。
顧輕舟的外祖父曾是岳城富商,祖上是開布匹行的。
那這兩隻貨要再去練個十年八年才行。
顧輕舟穿著月白色碎櫻斜襟衫,深綠色長裙,衣裳特別土氣,可她生得清秀,兩條辮子垂在臉側,格外雅緻,比城裡那些剪短頭髮的女孩子都體面好看。
她不想被那個男人找到,要回這支勃朗寧手槍。
「輕舟小姐,到家了。」王管事笑,上m•hetubook.com•com前敲纏枝大鐵門。
顧家的大廳裝飾得很奢華,成套的義大利傢具,一盞意式吊燈,枝盞繁複絢麗。
想劃破她的臉?
很熱絡。
「我長大了,家業該回到我手中了。」顧輕舟心想,唇角有個淡淡笑意。
說來格外諷刺!
乖巧膽小就行,秦箏箏能暫時容納她幾天。
王管事雖然是個粗人,也懂憐香惜玉:「輕舟小姐別怕,咱們下一站下車,改乘船就是了。」
秦箏箏是顧輕舟生母的表姐,卻和顧輕舟的父親顧圭璋暗通款曲,做了顧圭璋的外室。
剪刀靠近,冰涼的鐵幾乎湊在顧輕舟臉頰時,顧輕舟倏然坐起來,一把抓過了老四拿著剪刀的手。
這孩子很好拿捏,不如她生母的萬一,就放鬆了對她的警惕。
老三顧維的慘叫聲,響徹整個房子。
岳城那麼大,不走火車站進城,不信他能輕易尋到她;哪怕尋到了,顧輕舟也把槍藏好或者拿去黑市賣個高價了,死不承認。
顧四被父親罵了頓,委屈嘟嘴。她和三小姐顧維是雙胞胎,今年都十三歲了,特別喜歡惡作劇。
「沒辦法了,三樓只剩下這間房。」傭人解釋道,「輕舟小姐您先湊合。」
顧纓見父親對顧輕舟頗有好感,心生嫉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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