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行霈薄唇緊抿。
沒人會只疼她一個人，除了她的師父和乳娘。
「輕舟！」司行霈再次抬起她的下巴，逼迫她和他對視，「輕舟，蔡氏到底說了什麼？」
顧輕舟低垂了羽睫。
「不管她說了什麼，也是我們婆媳之間的事，不與你相關。」顧輕舟道。
她好像推翻了一切，回到了最初。
司行霈被她推得肩頭一晃。
司行霈笑，勾起她的下巴吻她：「傻東西，是不是誤會了？你今天晚上，是不是去了後花園？」
司行霈的呼吸，莫名粗重了起來。
可惜，他們全被司行霈殺了。
「我想回我師父和乳娘的家。」顧輕舟道。
畢竟，他口口聲聲說她「誤會了芳菲是其他女人」。言下之意，若是芳菲，他們親近就無礙了。
這也氣得太狠了。
顧輕舟卻靜下來。
她知道，可以跟他走的，除了自己，還有司芳菲。
他吻她，吻得特別用力。
他將她壓下。
誤會了芳菲是其他女人？
顧輕舟望著他。
顧輕舟一直在闔眼裝睡。
司行霈強迫她，她躲閃不開，可她不喜歡，她為此而難堪。
她不表達，因為表達沒有力度，會被反擊回來；不代表她會壓抑住，裝作若無其事。
她從前動手，無非是知道司行霈疼她，她怎麼打，他都不會傷心。
人家兄妹親近，是正常不過的親情了。若是她介意司行霈的親情，那麼她口口聲聲要給師父和乳娘報仇，豈不是成了笑話？
他對老太太很好，對二叔一家也很親近，可顧輕舟為什麼不m.hetubook.com.com生氣？
他吻她。
若她明知說出來，一定會遭到別人的反駁，那麼她寧願不說。
他輕輕拂過她的鬢角，只感覺她的眼眸格外穠麗嫵媚。
此刻，卻是很生氣。
然而，他們是至親的血脈，顧輕舟連吃醋的資本也沒有。
那點綺麗的心思，再也沒有了。
他試圖勾起她的反抗，這樣她的情緒可以發泄出來，她就可以告訴他，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她的打又能有多疼？
她一直會惦記著她師父和乳娘的死。
「是蔡氏說了什麼，還是誤會了芳菲是其他女人？」司行霈又問。
顧輕舟沒動。
之前還好好的。
她能有多大的力氣？
已經是凌晨三點多，她著實疲倦，就緩緩闔眼打盹。
「我就是你的家！」他道。
他捏緊了她的下頜，呼吸凝重，聲音也變得極其緩慢：「顧輕舟，你再說一遍！」
顧輕舟轉過身。
顧輕舟說話有分寸。
他著實心疼。
好像有了司芳菲，就必須要去送一下，顧輕舟就一定能理解。
「要不要告訴她呢？」司行霈也想。一旦告訴了她，她會怎麼做？
沉思良久，司行霈才抱著顧輕舟，沉沉睡著了。
司行霈也停下來。
獨獨面對司芳菲，生出這一腔情緒來？
他起身，走到了陽台上抽煙。
「顧輕舟，你又皮癢了！」司行霈道，「你再這樣說話，別怪我不客氣！」
他輕輕吻了吻她的眼睛：「輕舟，你今天怎麼了？」
她不高興了，就是不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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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如沒有誤會，那麼她就不應該吃司芳菲的醋嗎？
司行霈滿眸擔心。
司行霈不能深想。
司行霈蹙眉。
如今……
她掙扎得更加厲害，手亂揮，卻始終沒往他身上打。
顧輕舟的心，再次被狠狠刺痛。
顧輕舟闔眼，喃喃道：「我沒事。」
氣病了？
她似個無助的孩子。
「我說的是實話。」顧輕舟道，「我最近想，我剛遇到你的時候，就是司慕的未婚妻。然而，你一直對我強取豪奪。你霸佔我，欺負我，到頭來你也問我，為什麼會躺在你床上！為什麼，你不是最清楚嗎？」
司行霈很清晰感受到，她的不快是來自他。
她知道，司行霈會安排她新宅的副官，讓顧輕舟那邊的人去告訴司督軍，她已經生病了。
司行霈能感受到不同：她不打他，絕不是心疼他，而是將他拒之門外。
司行霈輕輕吻她的耳垂：「替我生個兒子！」
司行霈按住了她的肩頭：「我回頭送你。輕舟，我傍晚的時候要走，等我回來。」
「我想回家……」顧輕舟的眼神卻很放空。
「輕舟，你今天很針對我，告訴我！」司行霈道，「說給我聽，我想知道原因！」
「輕舟，我之前和芳菲在後花園說話呢。」司行霈解釋道。
顧輕舟道：「告訴我！」
是司夫人挑撥了什麼，還是她誤會了芳菲是其他女人？
司督軍不會怪她的。
司行霈用力，將顧輕舟抱住：「輕舟。」
亦或者說，當問題太多了，任何一根稻草都和*圖*書可以壓垮他們的關係。
司行霈害死了這個世上唯一屬於顧輕舟的人而他，卻不是單純只屬於她的。
「……還是放不下。」司行霈想。他知道很難，他也一直在努力，可感覺顧輕舟是放不下的。
他不是不高興，他是要被氣死了。
她四肢無力。
司行霈的眼底，終於有了怒焰。
天亮的時候，他起床更衣。
她想了很久。
這是告訴顧輕舟：他覺得司芳菲帶來的誤會，遠遠不足以讓顧輕舟這樣難過。
顧輕舟也覺得，這話沒毛病。
顧輕舟也會反思：「我是不是要得太多？」
「輕舟，跟我去平城，可好？」司行霈在她耳邊低喃。
看到他，略感疲倦，顧輕舟又闔眼。她心中某個地方，並沒有因為睡了一覺就變得輕盈，依舊是沉甸甸的，壓住她的心。
他輕輕拍著她的後背。
良久之後，顧輕舟道：「我要回去了，今天還有事。」
司行霈輕吐雲霧。
他之前還問，是誤會了其他女人，還是因為司夫人蔡氏。
他們從小一起長大，在司行霈年少的時光里，司芳菲都見證了他的歲月。
司行霈心中咯噔了下。
後來，她睡著了。
顧輕舟也想到，他從前對待她的兄長顧紹，可謂冷酷無情。第一次見面，他就一拳把顧紹打傷。
這反應，是在吃芳菲的醋嗎？
當這個男人是她的陌生人時，她才不會做出打或者罵這等看似羞辱、實則親近的行為來。
顧輕舟睜開了眼，瞬間寒芒攝人。
可她從不拘束自己的心，委屈自己的感情。
這個世上和*圖*書，再也沒人只疼她。
顧輕舟睜開了眼。
司行霈有點嚇到了，急忙去搖她：「輕舟？」
顧輕舟覺得，有些話，不必說出來，就能知道他想說什麼。
他再次想到，顧輕舟生病了，她是發燒了的。
靜坐之後，顧輕舟去了趟林海公墓，去看望了自己的師父和乳娘的墓地。
司行霈不知到底哪個問題才是主導。
她看他的時候，用一種冷漠到了極致的目光。
萬言萬當，不如一默。
司行霈蹙眉。
夜風熏甜，絲絲黯潛，碧穹繁星點點。遠處的樹，沉寂在茫茫夜色里，宛如戍守的將士。
她現在告訴司行霈，她很不舒服司芳菲和他的親近，司行霈一定會說她傻、想太多、太敏感了等，反駁了她。
顧輕舟倏然發怒，她用力推搡他，道：「滾開！」
他又想起他和芳菲聊天時，身後那似有若無的玫瑰清香，心中一片澄澈。
「司行霈，你為何要殺了我的師父和乳娘？」顧輕舟突然發問。
「你也覺得我很下賤，是不是？」她抬眸，安靜問他。
司行霈更衣完畢，俯身對顧輕舟道：「督軍要回南京了，我去送送他。」
司行霈捏她的臉：「那你現在躺在我床上做什麼？」
司行霈卻再無睡意。
顧輕舟嗯了聲。
好好的，又提起這茬？
顧輕舟的眸光流轉，似有淡淡笑意：「你不高興？」
她也應該去送送督軍的，可她實在起不來。
他知道顧輕舟很不開心。
她今天是針對他的，一句句往他心窩裡戳。
他的心，竟是莫名其妙高興了起來。
他堅和-圖-書毅的面容上，閃過幾分痛色。
她沒動，任由他的手在她涼軟的肌膚上遊走。
他感受到了顧輕舟的心灰意冷。
根源是什麼，司行霈會查到的。
可顧輕舟傷心的，偏偏就是司行霈誤以為的無關緊要的小事。
司行霈的心，猛然收緊。
司行霈知她未睡，更知她心情不好。
司行霈的臉色驟變。
「我是岳城司家的兒媳婦，不會去你的平城。」顧輕舟道。
顧輕舟在吃醋！
她想起自己毫無退路，想起自己連個至親的血脈也沒有。
他知道有很多問題。
她眼波瀅瀅中，倒映出他的影子。他的面容極其英俊，可似乎蒙上了一層薄紗，看得不那麼真切。
可鬧了半晌，顧輕舟一動不動。
現在，他已經把誤會司芳菲給摘了，只說司夫人。
她什麼也沒有了，她只剩下他。
司行霈心中莫名其妙慌了。
顧輕舟沒言語。
她一直為這份感情感到羞恥。
有時候，沉默才有力量。
似乎怕顧輕舟誤會，他解釋道，「還要送送芳菲。」
亦或者，只是有人說起了她的師父和乳娘，讓她突然間又放下了對他的信任？
心情像雲中著水，層層壓下來，叫人透不過氣。
司行霈磨了她這麼久，效果甚微。
他願意把他的私密空間分享給芳菲。
不應該吃醋的，這大概是司行霈的意思。
等他離開之後，顧輕舟還是起身，回到了自己的新宅。
顧輕舟覺得，自己這樣下去，將來可能會吃兒媳婦的醋，變成一個無理取鬧的女人。
顧輕舟沒有再說什麼。
司行霈抱緊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