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主。」他看著謝大夫人,「這個老奴真的不知道,先祖那時候是巫師,巫師做事我們子孫後輩也不敢過問的,所以根本就不知道他去做什麼呢。更別提去哪裡。」
安哥俾嗯了聲,抬起頭,恰好看到謝柔惠看著自己笑眯眯,他忙又低下頭。
謝柔惠卻沒有說話,一面慢悠悠的邁步,一面搖著手裡的小團扇,丫頭們都遠遠的跟著。
「你怎麼這樣說。」他說道。搖搖頭,「她不需要我,她現在什麼都不需要,她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她既然敢做就一定知道怎麼做。」
「瑤瑤,找個小丫頭送安哥俾去家裡。」她說道。
她說那個不合適,等著給她找更合適的。
「鎮北王府給陛下送來了請罪奏章。」東平郡王一邊接過信一邊說道,「他承認周成貞去過了,又跑了。」
文士愣了下,又覺得想笑。
「老奴不敢論丹主是非對錯。」他噗通就跪下了,「這是大逆不道,這是對神靈不敬。」
「當初你跟我說了一件事,今日我也有一件事要跟你說。」她微微一笑說道。
「大小姐……」他的腿一軟就要跪下。
「她要行路要隱蔽行蹤,怎麼能讓他們隨意跟我們聯繫?」東平郡王說道,「至於求助。」
老海木忙道謝,又叮囑了安哥俾一句不許亂跑。
謝老夫人被逼死,柔嘉小姐奔逃離去,謝家母女姐妹反目,再到今日眾目睽睽之下血親刀劍相向。
謝瑤覺得自己要瘋了。
「上一次我在郁山是第一次見你。」謝柔惠卻在這時也開口,打斷他轉頭看著他一笑說道,「還要多謝老海木你,要不和圖書
然現在在這裏跟你說話就不是我了。」
迴避在遠處的一個小丫頭忙跑過來。
也是,他急什麼。
「那看來,你也幫不了我了。」她說道。
「殿下,鎮北王府的事還要再安排妥當。要不然陛下對您的疑慮不消,咱們做什麼都要被牽制,否則要幫柔嘉小姐也束手束腳。」他說道。
「小桃小桃。」她大聲喊道。
「殿下,玄真子的人可也往彭水去了。」文士低聲說道。「殿下,我們也去吧。」
老海木身子一僵。
「殿下。」文士高興的迎過去,又壓低聲音,「彭水又有信來了。」
一旁的謝柔惠眼神閃閃。
謝柔惠的扇子伸過來扶住他的胳膊,阻止了他的下跪。
腳步聲響謝柔惠帶著老海木走開了。
走近前的老海木低頭施禮。
更合適的。
當然重要了,那是她一輩子的事,她費盡心思討好伺候她們母女這麼久為的什麼,為的就是一個榮華無憂的將來,現在呢,嫁給一個礦工嗎?她還是一頭撞死的乾淨!
難道他看錯了?殿下對柔嘉小姐根本就沒有多麼的不同。
「你聽我說。」她低聲說道,「這件事很重要很重要。」
真是太噁心了!太噁心了!
「起來說話。」她說道。
這種視線讓人感覺很不舒服。
謝瑤捏著衣角沒說話。
交易啊。
「海木。郁山藏經你知道在什麼地方嗎?」謝大夫人問道。
馬車緩緩的行駛在街道上。
「白大人,殿下一會兒就回來了,你在家等著唄。」婢女忍不住喊道。
「難為你還知道,我母親都忘了。」謝大夫和*圖*書人說道。
文士大喜。
「那邊已經去了太多人了。」東平郡王說道。
竟然還不去?
「海木,昨日的事你也親眼看親耳聽到了,你覺得是我錯了嗎?」
「這又瞞不住。」文士不在意的說道,探頭看著東平郡王站開信,這一次的信上比先前的無事二字多了好些字。
老海木低頭俯身。
「等不及。」文士遠遠的扔下一句跑出去了。
文士騎馬來到宮門外並沒有等多久,東平郡王就從內出來了。
「大小姐。」他忍不住張口說道。
「有我。」東平郡王說道,看著文士,神情沉穩。
安哥俾自始至終都低著頭,感覺一道視線落在自己身上。
謝柔惠在一旁輕嘆一口氣。
「白大人,殿下進宮了。」婢女們忙說道。
謝瑤應聲是。
看身形也不錯,又瘦又高,垂下的頭擋住了面容,但可以看到刀裁的臉型。高高的鼻樑,還有黑,黝黑的皮膚。
殿下果然是……冷心冷肺。
那種黑,從內里浸出的黑,似乎是矇著礦工勞作的污塵的黢黑,永遠也脫不下去的污穢。
忘了!文士抬手拍了下頭,轉身又往外跑去。
謝柔惠伸手撫著她的肩頭。
才說了兩句客套話的老海木被謝大夫人這句話問的嚇了一跳。
「你以為他只是一個礦工嗎?」謝柔惠低聲搖了搖她的手將她拉近,「他現在是我們謝家的全部希望所在。」
那一次的事,他當然記得,雨中見到一個女孩子,誤認為是大小姐,因為太心急安哥俾的前途,不得不上前大著膽子提醒和擺出誘惑……
「他的父https://m.hetubook.com.com親只有一個秘密,關係我們謝家生死存亡的秘密,母親現在就要依賴他。」謝柔惠看著她低聲一字一頓說道,「這需要一筆交易,讓海木父子滿意的交易,如果你讓他們滿意應諾了,讓母親了結了心愿,讓謝家就此度過危機,瑤瑤,那你還怕母親不喜歡你嗎?」
書房裡只有兩個婢女在擦拭收拾,被闖進來的文士嚇了一跳。
老海木低下頭並不敢非議老丹主。
謝瑤臉色一紅。
「老奴無能不能為丹主分憂。」他低聲說道。
一個礦工嗎?
謝柔惠鬆開她的手。
謝柔惠笑著反握住她的手,用另一隻手裡的團扇拍了拍她的額頭,順便遮擋靠近她。
「周成貞到彭水了。」東平郡王念道,放下手裡的信。
呸呸呸。
現在這個礦工小子就是更合適的嗎?
他伸手將信紙慢慢的捲起來。
那個讓謝柔嘉風光無限的秘籍……
但還有一束視線落在他的身上。
東平郡王嗯了聲上了車,文士緊跟著坐上來,不待馬車行駛就把小小的一捲紙遞過來。
謝瑤伸手抓住她的手。
有我。
一個礦工,一個礦工,一個礦工。
「將來你的地位,誰還管得了你,誰還敢管你,你想自己再想想吧,至於怎麼做你自己決定,我只是提個建議。」謝柔惠接著說道,用扇子再次拍了拍她的額頭,站直身子,視線看向前方淺淺一笑,「海木法師你來了。安哥俾也來了。」
難道送幾個護衛就能代表他的心意了嗎?
京城,安定王府,文士拿著一封信急衝進東平郡王的書房。
「那她有需要的時候呢?和-圖-書」他苦笑一下問道。
「可是那麼多人都不是殿下啊。」文士急道,「這麼多人齊聚,彭水一定會出大事的。殿下,您難道不關心不擔心柔嘉小姐嗎?她是一個人啊,她一個人多難啊。」
謝大夫人給老海木在謝家大宅外一處院落。
有這麼糟踐人的嗎?是因為看自己沒用了嗎?我和你拼了……
謝瑤眨著眼神魂依舊不寧。
「現在你知道這件事對母親對我們來說,多重要了嗎?」她說道。
所以還是很想為丹主分憂的吧。
不待老海木回答,謝柔惠就轉頭看謝瑤。
「你知道你對母親多重要了嗎?」她說道,說罷收回手,「當然,這件事找別人也可以,別的人不說。我嫡親叔叔的女兒,謝柔淑……」
文士一時不知道說什麼好。
「這是四天前的信,那就是說柔嘉小姐也早到了。」他說道,又帶著幾分感嘆,「殿下不該斷了那四人跟咱們的聯繫,這多不方便啊,萬一柔嘉小姐有需要也沒辦法求助。」
「那個秘密我也不瞞你。」謝柔惠說道,「就是祖母教給謝柔嘉的秘籍所在,現在祖母死了,除了謝柔嘉,就只有這個礦工知道。」
謝大夫人神情有些失望,但也在意料之中,看了謝柔惠一眼。
「大小姐,丹主,大家都敬畏的。」老海木整容說道,「身為彭水人。身為巫清娘娘屬眾,我們只知道丹主為尊,血脈為重。」
「惠惠。」她喊道,喊了一句又覺得說不下去,小臉哭皺起來。「可是,可是他是個礦工……」
說男人這個話題也太羞人了……
謝家度過危機。
「母親讓我來接你的。」謝柔和_圖_書
惠說道,轉過身又停下腳,「安哥俾還不知道你家的住處吧?」
謝大夫人嘆口氣。
東平郡王嗯了聲低下頭從小書匣里抽出一卷文書看起來。
真是太噁心了。
走出謝大夫人的院子,老海木低著頭似乎心不在焉,所以謝柔惠在身後喚住他的時候,他有些受驚。
「也只有海木你還對丹主山神如此敬畏。」她說道。
謝瑤唯有這個念頭。
也就是那時透露了郁山藏經,才導致了後來這一切事的發生。
老海木應聲是起身。
「八百里加急!總算是又來了。」
怎麼這麼倒霉啊!
謝瑤用扇子掩著嘴。看著眼前的年輕人。
謝瑤伸出手恨不得給謝柔惠一爪子,謝柔惠握住她伸過來的手。
「是啊,只是一個礦工而已。你將來再找別的男人就是了。」她低聲笑道。
老海木一驚,噗通又跪下了。
「殿下,柔嘉小姐她需要你啊。」文士乾脆說道。
這樣啊……
這簡單的二個字似乎將他先前那些焦躁質疑一掃而光。
謝大夫人看著老海木忽的問道。
謝柔惠示意他跟上。
「帶他去他家。」謝瑤說道。轉身走開了。
其實,對丹主不敬,對山神褻瀆的人,是他啊。
謝瑤牙咬的咯咯響。
老海木不明所以依言跟上。
「遠水也解不了近渴。」
「大小姐。」他忙施禮。
東平郡王有些驚訝的看著他,似乎被他的話嚇到了。
謝瑤記得以前她問過謝柔惠,東平郡王說的哪門親事是什麼。
謝家大宅三步一景,夏日里涼爽宜人,只是老海木覺得越來越熱腳步也越來越不安。
這意思自然是警告他不要私自去找謝柔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