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頭顱就好像擺在流水線上似的,隨著花身的蠕動而在風中搖擺著。
在他身後,噩花整個兒在光明裡瓦解,繼而……灰飛煙滅。
白淵收劍入鞘,一股疲憊感同時湧上心頭。
白淵握劍,忽地飛身而起,瞬間出現在了一顆古樹的樹頂。
呂純元知道無名先生的意思,可是他卻還是有些緊張。
白淵忽地有了辦法。
庖丁解龍的瓦解力量附著在劍上,即便是巨噩花也難以抵擋這位人間刺客皇帝的暴怒出手,頓時被大卸八塊落在了地上。
「蠟教居然還有忍得住不出手的人?」
咻~~~
如此一來……一會兒無論發生什麼事,無論這巨噩花以多麼匪夷所思的方式再復活,他都可以將巨噩花拉回這一刻的狀態,讓它死的通透。
他穩住身子,抽了口煙,繼而吐出濃濃的煙圈。
白淵思緒如電。
白淵早有準備,身形一閃就移向了另一邊的樹。
那些花朵好似狩獵的蟒蛇,待到靠近了選中的頭顱時,花瓣就會如蛇張開血盆大口般展開,然後直接吞包在那些新鮮屍體的頭顱上,繼而拔掉頭顱,重新合攏花瓣。
握于黑劍的五指再度緩緩拔劍。
無論想什麼,他不會知道了……
他要看到這巨噩花的全貌,就必須把戰場拉的足夠高、足夠長……
可如果,他輸了……他就會通過【不朽萌芽】回到老林車中,然後帶著家人們一起來,乾死這群東西。
可旋即……這種緊張感讓他感到了一絲羞愧。
可是……
白淵雖然在飛快移動,和巨噩花進行了「跑酷」,可他的餘光一直在默默掃著巨噩花。
而現在,他作為修士,所能動用的時間變得更多了。
他在被巨噩花和那神秘的弓箭修士擊殺后,靈魂狀態的他只能藏著等待時機奪舍再逃離,卻再也無法靠近這種六品層面的打鬥。
可這些從萬古識海里爬出的鬼東西,卻在肆意妄為……
濃郁的毒素瘋狂的噴洒,周邊空氣開始呈現出一種詭異的墨綠色和-圖-書,同時……【噩花文明】所特有的窒息區域直接撐開。
雖然憤怒,可卻依然冷靜。
不止是劍,白淵整個人已經被光明淹沒,取而代之的是一團光。
而現在,他是和無名先生緊緊聯繫在一起的。
可即便要逃離,也要順手捎帶上這些鬼東西的生命吧。
無名先生這一次怕是要失敗了。
「還有一個弓箭修士呢?」白淵靜靜觀察四周。
若是他同意蘇紫直接離開,那麼……她就不會死了。
他五指握住了劍,微微低頭,面容冷漠。
陽光普照的光華已然消逝。
而在那之前,卻已足夠。
好像無名先生的劍上附著一種徹底瓦解的魔力。
這是一株長達千余米的巨花,其上掛著的人頭不下百個,此時在夜風中宛如風鈴般一串一串兒晃著。
巨噩花也不慫,周身蔓藤飛舞,毒素狂涌,緊追不捨……而它所掠行過的地方,便是樹木斷裂,好像被某種巨獸碾過。
左手抬起,虛空成鏡。
白淵默默看了它一眼,繼續往更高的古樹掠去。
白淵落在地上,靜靜等了片刻。
他腳下的空間已經被毒素所扭曲,隱約只能見到那巨噩花在蠕動,在盤旋,似乎在以某種奇異的方式重組。
劍出……如龍。
「你是誰?」
那蔓藤張牙舞爪,諸多花朵同時開放,
嗖!
若是他能夠再謹慎一點,那麼……這些人也都不會死了。
白淵靜靜看著這來自元古時候的怪物。
可場上的情景卻讓他愣住了。
他目光瞥了一眼那些屍體,還有小狐妖蘇紫的屍體。
「這種噩花,似乎很難殺死,只要殘留一小段兒,保不準都不算完全死去。」
哧哧哧……
是他救了這小狐妖,可是卻又害了這小狐妖。
白淵仔細感應著,卻一無所獲。
劍出鞘,人若飛仙,背映殘月。
「而且,它的身子大多都在地下……」
相比于白淵之前遇到的嬰噩花,這東西簡直是龐然大物了……
可是,他的任務里可沒有和*圖*書包括拯救巨噩花這一項。
太陽,在時間靜止里,從巨噩花的頭部往下飛掠而去,一掠千余米……
可很多場合,他是無法直接動用家人的,而且他更希望家人們作為底牌,而不是直接去動用。
「黃粱一夢終須醒,無根無極本歸塵」這句詩並不有助於修鍊,也非是攻防類詩詞,但卻可以在死後讓他重新奪舍……恰好符合了「黃粱一夢」之句。
遠處……
噩花徹底復活,正要向他撲來,他只是打了個響指,飛撲而來的噩花便徹底的灰飛煙滅了……
鏗……
要知道,【毀滅之種】的施展難度很大,而且還是唯一一個只能針對同境界或以下的十星功法,其「優先度」可想而知。
繼而身形一閃,
蘇紫是因為信任他,所以才會返回……
隨風搖擺的樹,吹起的塵沙,飄零於半空的葉,都靜止了。
是他讓蘇紫去見呂純元……
「那麼……」
時間亦凍結了。
剛剛不過是熱身……
他要埋葬那些人,包括小狐妖。
在這個階段,寄生在他體內的變異寄生類噩花是近乎完全被他支配的,所以並不會對他的行為提出任何質疑,也不會有什麼知覺。
這樣的力量,白淵在七品時只能動用五秒,五秒之後必定精力耗盡而甚至無法動彈。
在呂純元看來,無名先生能用這一式斬殺之前的人頭鵬鳥,卻未必能斬殺這巨噩花。
遠處,呂純元再度見到了這位刺客皇帝那令人賞心悅目的劍技。
明明就是不該存在於世的東西,明明就是從地獄里爬回來的幽靈……
可巨花段兒才落地,斷口處就如「高壓水槍般」噴射出濃郁的毒素,白淵只是稍稍嗅了一絲,就覺身體產生了些麻痹感。
還是沒有動靜。
無名先生若是死了,他也會死。
白淵又等了一小會兒……
白淵立在坑中。
他握著劍,孤高清冷的站在月下的古樹之巔,隨風而微微晃著。
即便斷口湊到了一處,卻依然被一股無形的力和_圖_書量給攔住了,而無法貼合起來。
明月下,樹影似墨雲。
哧哧哧……
他還要隨時注意呂純元所說的那個藏在暗處的弓箭手修士。
「沙沙」的蠕動聲消失了。
「你是誰?」
因為,現在只有巨噩花出手……另外的那名弓箭修士還藏在暗處。
遠處……
然後,他要帶著呂純元的靈魂去尋找合適的完整的屍體。
他雙瞳漠然地靜盯著下方,仔細觀察著。
他從沒想害人。
……
也沒想獲得力量了,就爬到別人頭上去。
是的。
白淵驟然回身……
【陽光普照】:周身沐浴在光中,一切存在的未曾施加可對抗法術的物質都會瞬間瓦解,半徑十丈,消耗極大。
一直以來,他只想著逃離「死亡邊界」……
劍出半分,
若是武者沾到,怕不是瞬間神經壞死。
白淵突然意識到巨噩花的復活原理應該是「生命活性」,以及「血肉吞噬」,這整個兒都被自己打得灰飛煙滅了,怕是復活不了了。
「按理說,現在是他最好的出手時機了……」
哧哧哧……
是他告訴這小狐妖,呂純元會還她清白……
而下一瞬間,那出鞘的劍里暴發出了熾熱的光明。
「你是誰?」
巨噩花往白淵追去,緊追不捨。
白淵稍稍拉開距離。
這實在是太意外了!
腐爛頭顱噴吐著毒氣,宛如一條令人暈眩的綠龍向白淵飛速襲來!!
就是任由巨噩花被那無名先生斬殺了。
地面遭受瓦解,頓時無聲無息地出現了一個大坑。
噩花展開,一顆顆新鮮的頭顱發出各式各樣的聲音。
呂純元心底暗暗嘆息……
吧嗒,吧嗒……
他的任務完成了。
白淵站在這墨雲上,俯瞰著其下毒氣盎然的巨噩花。
就在他掠上又一棵古樹時,他終於看到巨噩花的所有身子離開了泥土,而出現在了空中。
刷刷刷~~~
十四輪臂如十四輪花開,
因為,這巨噩花的恢復力實在太恐怖了,即便被剁成了諸多碎塊兒,卻依然m.hetubook•com•com
會重新貼合併愈合。
這等力量,無論看多少遍,給人的震撼感還是一如最初。
半空中,那巨噩花身上的諸多蔓藤甩出,纏繞在周邊的古樹上,然後運用拉扯之力,往前飛移,其形如一隻詭異古怪且難以形容的超巨大蜈蚣……
……
可即便如此,他將此招配合著天外飛仙的時間靜止使用,即便是修士也感受到了一種極大的壓力……
白淵再等了會兒,便返回原地。
哧哧哧……
巨噩花如巨蟒般遊動了起來,身體和地面摩擦而發出怪異的聲音。
「對了,我需要將它引出來……」
那個弓箭修士好像是消失了一般,從始至終都沒出現過。
他在等噩花復活,然後好驅動【毀滅之種】,然後見證以下【毀滅之種】的威力。
既然瓦解了,便是再強的愈合力也無法在遠處重新貼起。
陽光,普照八方。
他不由的有些緊張起來。
他想要救一個小狐妖,可最後小狐妖卻是死在了對他的信賴上……
若是那弓箭修士出手,無名先生能撐多久呢?
到時候,他就能完成一次「真男人殺完對手從不回頭補刀」的成就。
遠處,林道上,一道裹著玄武鬥篷的身影正在走來。
鏗……
他缺乏戰鬥經驗,現在正好藉著心底的怒火,完成這種「危險性頗高」的戰鬥。
轉瞬,白淵已經落地。
他就是沒出手。
而且,他沒救就沒救,誰知道?
他等這一刻很久了。
這團光在靜止的時間里,宛如懸空大日之中的耀斑日珥,向四面八方狂涌而出,待到了十丈範圍時卻又斂回,于球狀的表層虛流不息。
感受到從遠而來的動靜,巨噩花頓時靜了靜,其身上諸多花也都停下了動作,一顆顆腐爛的頭顱隨著花莖好奇地昂起,盯向遠處。
而此時,那些花朵就會從閉合變得飽滿,充滿了滲人和血腥的味道。
時空靜止,
「該回城了。」羽衣侯悠然起身,轉身向著南方的皇都飛掠而去。
整個兒巨噩花的身子都被此和圖書
時的白淵的光芒近距離的炙烤了一遍,僵直在半空。
噩花在復活,而他在往前走。
那種,拔劍回劍,似僅僅一瞬間,而敵人卻已被大卸八塊的劍技。
忽地……
「那該怎麼辦?」
羽衣侯隨手攪亂面前的小水塘,而水塘里無名先生和巨噩花廝殺的一幕便徹底消失不見了。
月光便凍結了。
毒素濃霧如平靜的海面被打破,瘋狂旋轉的墨綠渦流之中,筆直地沖射出一條巨型蔓藤,
他打了個哈欠,瞌睡地身體往前沖了沖。
那弓箭修士的實力極強,只出兩箭,就把他逼到了死路……
那麼,這小狐妖在死前會想什麼?
但他此時也無能為力。
地面一片平靜。
他是修士,而且還是強大的修士,他都會感到麻痹,可見這些毒素有多麼恐怖了。
今後怕是也只會想著逃離。
該殺的人都殺光了。
事情翻來覆去,最終還是走向了最糟的一面。
「我若要殺它,至少得看到它的全貌,否則只要殘留了一點,都不能算成功。」
蘇紫本已拜謝準備離開……
那些被無名先生斬碎的巨花花段兒居然難以合起!
若是死了,那就會身死道消。
嘭!!!
而就在他即將徹底收手的剎那,他又將【毀滅之種】直接打入了這巨噩花的身體。
而這「陽光」所籠罩中的一切物,都在瓦解,毀滅。
天地間又只剩下孤照的殘月。
他體內的力量在以一種匪夷所思的速度飛快地往外流失,相信頂多數十秒,他便是修士,也會將氣力消耗一空。
即便是修士,生命也只有一條。
下一剎那……
是他讓這小狐妖放心,因為他以為事情已經結束了,至少告一段落了……
白淵整個人已經成了一個真正的「太陽」。
白淵不知為何,心底有些莫名的壓抑。
呂純元想靠近,想再提示一下無名先生。
根本看不清多長的巨噩花正盤身在月光下,于血肉上挑挑揀揀,疤痕狀的裂縫裡不時射出乾癟的艷麗花朵。
他一定要殺死這朵巨噩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