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入世出世
第042章 雲崖擁我入懷,山海鎖我魂來

這名弟子所說的五靈雜根自然就是洛羽,眾人聞之皆哈哈大笑。
果然,磐石公只哼了一聲,便轉過身來瞪了候太一眼,隨即冷冷地掃視眾人,「你等修為最高者不過無垢初期而已,又豈知今日暗中較量?」
崖間微風徐徐吹過,帶起它那灰白相間的毛髮如流雲般不住捲動,竟與這雲天霧山渾然一體……
「諾!」眾人聞之神情為之一肅,起身應諾。
「咔……!」
那名弟子一見,笑道:「那五行宗一眾弟子中,竟還有毫無修為的五靈雜根……師尊,您說可不可笑,可不可悲。」
古語云:青天雲髻載五行,銀河水潺落青靈。
此時,洛羽仰面急速下墜,離藤蔓距離兩尺有餘,再也不能像上次那般抓住藤蔓保命。求生無望,洛羽反倒伸開雙臂,『這樣……也許……不失為一種解脫吧。』
「啊!」眾弟子一聽,皆面露驚容!
當眼前父母的身影慢慢清晰之時,洛羽眼中最後一絲清明也隨之消散於虛無。
這一頓咆哮喝斥,眾人頓時整齊劃一的低下腦袋,再次成了『木頭』!
不管眾人如何想,此刻磐石公接著說道:「如今看來那謝石已經與老夫不相上下,而那劉金面修為更是在我之上。劍修雖然修鍊不易,但卻較我道門玄修更勝一籌啊。哼!……此次計劃斷不可再行拖延,如若讓其宗門子弟順其發展壯大,我九岳君家將再無晉陞一線宗門的機會……」
……
侯太最先反應過來,疑惑道:「師尊,什麼不好?」
眾人相視一眼,暗道『誰叫您老是師尊,我們不拍您馬屁那拍誰?也不知哪來的這麼大火氣?』雖然心中如是想,可也只是想想,卻不敢道出,誰也不想自個兒的腦袋像那假山一般化為齏粉。
只留下一隻孤零零蹲坐在崖邊,時不時向下期許張望的小松鼠。
忽然!一絲清靈的潺潺聲『闖入』進來,洛羽隨之慢慢夢醒。
崖邊靜立許久,當清風徐徐吹過,她轉過身來,望著五行宗和-圖-書方向,幽幽嘆息一道:「千載如夢戀紅裳,一曲天歌星河殤……這就是父親曾經生活過的地方嗎?」
「小羽!」
洛羽驚詫地望向白衣女子,還不等他想明白這女子的聲音,為何聽著如此熟悉時!?他只覺手中枯木,竟忽然傳來一股巨力,自己的身體便瞬間倒退而出!
青靈鎮乃是山澗小鎮,雖說它佔地不廣,但因其坐落於青丘山脈西山腳下,且白河之水東流到此盤繞而過。山水一色,潺潺之聲如天籟之音四季不絕。所以青靈鎮雖是一山澗小鎮,卻因其地理風貌之故,往來人流倒也不少。
一聲來自靈魂深處的呼喚,洛羽隨之心中一顫!那塵封多年的記憶,只因這一聲熟悉的呼喚,瞬間自他記憶深處噴涌而出!
洛羽跪倒在地,痛呼而出,抱住父母的雙腿,去乞求、去苦苦詢問。淚水朦朧了雙眼,也朦朧了那一對依舊慈祥的身影。
「小心!」身後傳來女子之聲!
磐石公自知當時注意力大多放在謝劉二人身上,至於那些五行宗外室弟子,他卻不屑一顧懶得細看。如今弟子們這一問,倒是勾起了他的好奇心,隨即眼神示意其繼續。
只見一尖嘴猴腮之人面露阿諛之色,滔滔不絕地大拍馬屁道:「師尊,今日您老帶著弟子們硬闖『天下第一大宗』,那可叫一個威風八面啊,我等對您的景仰……」
片刻之後,四周慢慢被黑暗所包圍,彷彿自己真的身處於幽暗牢籠中,被無聲的囚禁著。
小洛雲一聽便不答應了,瞬間轉身跳起,對著白衣女子就是一陣叫喚,還不時地揮舞著黑色小爪,似是在警告白衣女子!
洛羽一邊向前衝去一邊哀求道:「爸!媽?……不要走,不要丟下我!……為什麼要這樣對我?為什麼?」
崖頂之上,白衣女子撿起那副古樸的面具。待端詳片刻,她再次俯瞰崖下深淵,見雲霧翻滾已望不見那墜落的身影。
「吱吱~!」
可就在這時,眼前突hetubook.com.com然驚變!那已兩鬢滄桑的父母正在慢慢消散模糊!望著眼前兩道自己苦苦思念八載的身影,正在慢慢後退消散。
見一眾弟子詢問疑惑的眼神,磐石公板著臉道:「五行宗雖已衰落,甚至淪為二流墊底,但卻不可小覷啊~……今日為師確與那姓謝的暗地裡鬥了一陣。若不是為顧及顏面,將你等護住,估計你們已然負傷,豈能如木頭一般站在那裡惹人笑話?不過,話又說回來,要知道為師可是凝星七層,他姓謝的竟以凝星六層與為師鬥了個平分秋色……甚至……!」
回頭望了望身邊的小傢伙,似是想到什麼,白衣少女那絕世傾城的容顏上,竟慢慢的多了些許關切與憐惜,她柔聲道:「姐姐這次出來許久,也該回去了,你在這兒多保重。」
一片晦暗之中!
眾人望了望一地的碎石粉末,面露驚恐,更是再也不敢去看眼前的磐石公。磐石公掃視一眾『木頭』弟子,悶哼一聲便轉過身去,顯然是來個眼不見心不煩。
甚至連磐石公都驚訝的怔了怔,隨即滿臉不屑地望著五行峰方向,譏諷道:「真是可悲可嘆的『天下第一大宗』啊,竟然連五靈雜根都收……嗯?不好!」
說到最後候太一邊故作疑惑,一邊偷眼望著磐石公。
……
「!?……爸!媽?」
洛羽哽咽著,同時面露久別重逢的喜悅:「爸媽,我以為再也見不到你們了……兒子好想你們,好想你……!」
他面帶微笑慢慢的閉上雙眼,口中喃喃:「願我……魂歸故里!」
不等眾弟子多想,磐石公連忙叫過眾人吩咐道:「為師需回族中一趟,候太你等八人在此聯絡山下散布的門徒,繼續隱匿截殺。若五行宗有弟子下山則……格殺勿論!」
說完,她見眼前小傢伙,竟然依舊蹲坐在崖邊痴痴發獃!
此刻他那正閃爍晶瑩的雙眼,似跨越無盡歲月的光華,將那心中默默思念的身影照亮在眼前。哪怕眼前只是一場夢幻泡影和_圖_書亦或海市蜃樓,他也會不顧一切的將其擁入懷中……再也不願失去……
此刻眾人皆喏喏不敢言,但其中卻有一人偷偷觀察著,正背對眾人的磐石公。這人便是先前說話的尖嘴猴腮者,他乃是磐石公座下八名弟子中,排行第八的候太。雖然這候太修為不是最高,緊緊鍊氣七層,但卻擅長察言觀色,甚討磐石公歡心。
看著熱淚盈眶的父母,洛羽雙眼含淚同時伸手不斷擦拭著,二老面頰上正滾滾滑落的淚水。感受那慈祥的面容上,已布滿歲月劃過的『溝壑』。
……
隨著一聲聲龜裂之音響起,身旁假山竟瞬間龜裂隨之化為齏粉!
「較量?!」
痴痴地望著此刻已空空如也的雙手,一滴滴淚水滴落掌心,冰寒入骨的涼意瞬間將此刻正獃滯無神的他激醒。隨之雙臂玄白『胎記』閃爍,竟然化出兩條游魚旋動遊走!
洛羽要是知道自己如此不惜性命,捨己救人的行為,最後卻被說做傻!還只是勉強得到一張好人卡,不知會不會當場嘔血身亡。
說完白衣少女又意味深長地望了望崖下深淵,隨即轉身消失在密林中。
過了片刻,她收回神識望向小傢伙,皓腕輕撫如雪長發,鳳目輕起似是微微一笑。望著趴在懸崖邊左右挪動的小身影,正向下不住張望、不停呼叫,顯得焦急萬分。
白衣女子眼中略帶笑意道:「好啦!他不傻,是這天下最好的人,行了吧?」
許是激動亦或是不知內心期多少日月,在聽到呼喚的那一刻,洛羽瞬間轉身。他難以置信的望著眼前,已然鬢髮蒼蒼淚眼婆娑的兩道身影……八載未聞其聲,八載未見其容,八載念念未敢忘卻……一聲道盡遊子孤心。
只見一名弟子笑道:「師尊,您未雨綢繆弟子們自然是佩服的緊,可您也別過於高看那五行宗後輩。您可能還沒注意,弟子到是觀察了一番,您猜怎地?」
感受著手掌上傳來陣陣透徹心扉的冰涼之感,洛羽忽然頓住!
此刻,在這青靈水https://www.hetubook.com.com鎮南城邊的一處僻靜小院內,正有九人身穿褐黃衣,袖罩獸皮護腕閑散圍坐。其中一老者乃一頭陀,雖老態龍鍾,但其眼中那不時閃爍的寒芒,讓人見之望而卻步。顯然這九人便是九岳君家的磐石公一行,此刻他們正在交談著什麼。
就這樣洛羽被岩石怪拉出懸崖!此刻他神情愕然,心中惡寒,『我又墜崖了?這懸崖他媽難道與我有仇!?』。
磐石公可謂語出驚人,眾人更是聞之暗暗心驚,這才想起在五行宗演武場外時,那陣山搖地動。起初他們疑惑不解,只當是自家師尊給五行宗的一個下馬威,現在才知道緣由所在!
最終化作滿面驚慌與哀求之色,直至不斷搖頭癲狂大吼道:「不!……這不可能!……爸媽你們不可能認識現在的小羽!?……你們為什麼要認識我?為什麼……?」
墜崖伊始,聽聞小洛雲焦急地呼叫聲,洛羽回頭看來。只見小傢伙正在崖邊蹦跳不停,焦急不已。
她那碧波般明媚的雙眸,不經意間竟微微閃過一絲柔和:「不曾想,羽竟能讓你如此……!放心他暫時無礙,靈晶已放在原處……過段時間姐姐再捉只厲害的妖獸,希望能讓你快些化形……」
隨即柔聲問道:「原來你的朋友是……他?」聲若清泉涓涓細流,宛如天籟一般動人心弦,可小洛雲顯然是沒空搭理她!
磐石公呵斥道:「愚蠢!五行宗走出過一個飛升的蕭在天,那蕭在天就是五靈雜根!」
尖嘴猴腮者滔滔不絕,其餘眾人也連忙吹捧,不甘落後。不過磐石公卻依舊如那磐石一般不為所動!反倒是隨著時間推移,他慢慢地流露厭煩之色!
顯然他們此時已明白,師尊為何如此這般了!
可忽然他心神一顫,望向遠處那流動翻滾的雲霧!?猶豫片刻,她收回腳步,重新望向崖下!
他見磐石公那佝僂的肩部正慢慢鬆弛,便故作不解地問道:「師尊,今日您明明壓得他們五行宗連個屁都不敢放,為何此刻卻……m•hetubook.com•com?」
可還未待到他伸手去抓之時,父母的身影竟然如塵埃般消散於無形!
眾人聽磐石公之言,自然知道師尊所指之意。要知道五行宗可是出過一位飛升成仙的蕭在天,其必然留下功法傳承。不過雖說五行宗號稱天下第一大宗,且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但對於磐石公的緊迫感他們卻不以為然。
此時,小傢伙身旁的白色倩影,正眉頭緊鎖,似要踏出懸崖!
白衣女子見此,蹲下身來望著崖下道:「看來他對你真的很好,雖然有些傻,但也勉強算得好人。」
磐石公這一驚一乍的,著實弄的眾弟子一陣驚疑不定。
懷中老父熱淚盈眶問道:「小羽,八年多了,你到底跑哪去了?爸媽還以為你死了,你媽雙眼都快哭瞎了……」
洛羽感覺輕鬆了,彷彿連身下岩石怪的嘶吼聲都銷聲匿跡了。
洛羽不再猶豫,衝上前去將父母一擁入懷,眼淚也在這一刻奪眶而出。
磐石公話音剛落,眾弟子便異口同聲驚疑而出。顯然是對磐石公所說的暗中較量很是不解。
他劍眉凝實如川,眼露狠厲之色,仰望著頭頂無邊無際的晦暗蒼穹,恨極反笑咆哮而出:「~~我恨!……我恨這世界,恨這囚我魂魄的山海牢籠……滾~都給我滾!」
不管周圍如何變化,此刻他只痴痴地跪倒在地。眼神空洞散亂無光,在這無盡的黑暗與死寂中,無魂地徘徊許久許久。
過了片刻,他忍無可忍,喝止道:「夠了!先前在五行宗之時,你等怎麼沒有如此的巧舌如簧?一群廢物!」
隨著洛羽一聲嘶吼直至悲鳴,那兩條游魚竟然化出玄白兩道龍影,與他一起咆哮蒼穹!
他驚疑地看了看自己,依舊滿是污垢破損不堪的青衫!又不敢相信地摸了摸自己的面容,與那頭頂雖已散亂卻仍舊束起的長發!
磐石公見幾人如此不堪的模樣,心中火氣更是暴增了三分。「嘭!」盛怒之下,他抬起一掌便拍在身旁假山之上。
見此,洛羽微微笑道:「『錢』總算沒白吃……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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