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第十九章 中野五月的人生商談

一邊是堅持已久的夢想,一邊是令人心動的理想,這兩難的抉擇,讓五月腦子亂糟糟的,不知該如何是好。
還是因為,自己其實還在害怕著,將夢想說出來卻沒有達成時,會被大家同情、憐憫、安慰的場景?
種子逐漸發芽,成長為欣欣向榮的小樹。
五月轉頭一看,只見桐須真冬微皺起眉,一路踏著高跟鞋清脆的聲音,朝她走來。
那樣的未來,大概會很辛苦;但同時,也會讓人心潮澎湃。
想成為母親那樣的人,帶領姐妹們前進。
「沒什麼,小事而已。」桐須真冬重整表情,回到平常的冷淡嚴肅,「還有事嗎?沒事我就先離開了。」
這是一種報答,也是一種依賴。
將知識與希望傳承下去,這才是教師應該做的事情,也是她想去做的事情。
早就有了答案的五月,靠著牆再次嘆氣。
就像三玖說的那樣,自己已經成長了;努力並不總是有所回報這種事,沒有人比自己更加清楚。
熟悉的聲音忽然從樓梯口傳來。
紛亂的想法碰www.hetubook.com•com撞出飢餓的感覺,五月下意識掏了掏口袋,這才想起自己身上的儲備糧食已經被淺田收走,沒辦法補充思考耗盡后的能量。
不可能啊,那可是自己最尊敬的師長,這也不是什麼羞於啟齒的事情。
直到最近,遇到淺田真一和桐須真冬之後,她又有了兩個想要看齊的目標。
五月咬了咬唇,看著女性教師成熟而凜然的面龐,總算下定了決心,站直身體,神色鄭重地開口:
「麻煩。真希望校長能正經一些,命令傳達不清也就算了,竟然還把那種採訪推給了我……」
如果他的夢想是成為大公司的老闆,她會努力去成為配得上他的秘書,會像過去和他經歷的種種那樣,每一次每一次,都不讓他失望——
想成為母親那樣的教師,凜然又帥氣地指引學生走上正確的道路。
——想到這裏,已經沒辦法再逃避下去了。
和三玖『不想跟他分開』相似卻又不同,五月清楚明白自己想做什麼,和感情無關和圖書、也不是想讓他一直照顧自己。
五月認為,自己的意志已經非常堅定;和交流會那時不同,已經可以坦然告訴大家,她的夢想就是成為一名教師,只是沒有找到機會而已。
她想對那些仍在迷茫、仍在不安的笨蛋們說一句:
即使如此,五月也撐到了現在,一步步夯實腳下的道路,認死理一樣筆直前進。
「可是,我早就不怕了啊。」
她也曾這麼考量過——
夢想並不是完全美好的事物,它更像一個斷崖——朝著深淵走去的時候,會恐懼、也會害怕,你越過了深淵,自然感到無比高興;而當你跌下了斷崖,或許就連該怎麼爬起來都不知道。
看著他成功了,自己便會因此而滿足;發現他失敗了,那就撐起他的臂膀,讓他能有重新站起來的力量。
「啊,那個……」被那打量的目光看得莫名心虛,五月連忙調整好呼吸,讓自己鎮定下來。
「採訪?」五月歪著頭露出疑惑。
她和姐妹們互相教導對方,得到了比家教輔導還要亮眼的www•hetubook.com•com成績;她從那兩位身上看見了未來,明白所謂教育者的偉大與溫柔。
「但為什麼,剛才卻說不出口呢……」
那是自母親離開之後,便在心中埋下了種子的願望。
於是五月的表情更喪了。她捂著小腹,頭上的呆毛都沒精神地萎了下來。
就像教師在背後支持學生一樣,她也想支持著淺田,和他一起走得更遠。
「桐、桐須老師,您不是去開會嗎?今天的會議結束得真快呢。」
五月長嘆了聲氣,望著教學樓外的庭院,眼神憂愁。
中野五月確實有著夢想。
眼睛快速眨著,嘴角掛出一抹沒話找話的尷尬笑容,五月似乎有點緊張,手指在小腹前微微絞著。
縱然千折百難,終究不虛此行。
「所以,我是因為桐須老師在場的關係,才不敢說出來的嗎?」
想依靠著他,也想成為他的依靠——比起教師,這個目標更為單一。
「桐須老師……可以請您跟我,人生商談一次嗎?」
不知不覺,還成為了她藏在心底的第二願望。
所以當hetubook.com.com淺田主動說出『你要不要來成為我的秘書』時,哪怕知道那只是一句玩笑話,五月依舊有了心跳加快、開心激動的感覺,差點就要直接答應下來。
這麼說著,就要從五月身前經過,卻被她倏地叫住。
——所以這次,輪到她去拉他們的手了。
如果當不上教師的話,那就成為淺田的副手,不論是副會長還是秘書、經紀人、幫手之類,只要能幫上他的忙,自己都可以去學著怎麼做。
母親、淺田君、桐須老師拉著她的手,讓她能夠走到夢想的終點,讓她能從中獲得滿足。
是因為桐須老師在場,自己才不好意思說的嗎?
畢竟,他就是這些煩惱的源頭啊。
「不是開會,只是找我交代一件事情而已。」桐須真冬奇怪地看了她一眼,也沒有多在意,只是回想起剛才發生的事,就忍不住輕嘆了口氣。
「還沒有,我是出來交公文的,回去之前想在外面呼吸一下新鮮空氣。」
途中迷茫過、不安過,但到了最後,那依然是自己想做的事情——五月如此認定。
半年和*圖*書過去,五月不再迷惘,哪怕是個笨蛋,她也能抬頭挺胸,一步步走向已然清晰的目標。
總想著未來還有很遠,但回過神來,卻發現自己已經站在了交岔路口前,原本堅定的腳步開始晃蕩,遲遲不敢落下。
「學生會的事情辦完了嗎?」
所以,中野五月的夢想,就是成為教師。
「夢想,和理想嗎……」五月不自覺嘀咕出聲。
相信他做得到,也相信自己做得到。
她只是將夢想寄託了出去。
「這種事,又不好意思跟淺田君商量……」
只是為了他而已。如此單純。
——沒有遇上他的話,自己可能還在不安吧?
「是嗎?」她很快移開了視線,隨口道,「沒事的話,就早點回去吧。」
因為基本沒有說謊,五月的表情非常冷靜,讓桐須真冬看不出什麼端倪。
所有改變都是因為他,那麼,就算要走上和母親不同的道路,就算因為他而輕易改變自己的未來軌跡,應該也沒關係的吧……
「笨拙的我都能達成夢想,那麼,你們呢?」
害怕並不是退縮的理由。
「五月同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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