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13章 臨大難而不懼

這一回的難民潮,算是對他的第一個考驗吧。
玉少祝又道:「據說還有難民源源湧入,這麼多人,每天都有凍餓而死者,眼下,他們還期盼著大雍能夠賑濟他們,所以雖然受苦,還忍得住。
陳玄丘從后宅剛回到前院,傳詔的寺人就到了。
江湛一奇,問道:「此乃商議軍國大事之要地,帶你侄兒來做甚?」
陳玄丘跪坐下來,探頭繞過江湛,向他下首的費仲問道:「大王還沒到么?」
那個希望,會應在陳玄丘的身上么?
一些平素連個婆娘也找不上的男人,此時興高采烈地在人堆兒里找老婆。
所以,除非他有把握現在就反,否則你讓他走他也是不會走的,因此陳玄丘放心的很。
看到陳玄丘,費仲和尤渾向陳玄丘討好地一笑,只是笑容微微有些僵硬。
宮門甚是宏偉,任何人走在其下,都如螻蟻般渺小。
如果,陳玄丘沒有能力成為引領他們尋找大道之光的那個人,那麼即便他是陳道韻的兒子,他也不配接手「涅盤」,讓無數志士同仁,在他的命令下,去拋頭顱,灑熱血。
隔著一道屏風,眾人看不見後邊情形,卻能聽清後邊的聲音。
那個男人,是奉常寺四百多年來天賦第一的少年神官,是奉常寺的https://m.hetubook•com.com第一少祝。那個人不在了,他玉衡才成了第一。
此番難民如潮,而公卿袖手,致使中京糜爛,大王如坐火山之上,隨時有焚身之禍。
一旦官府無力照應,不能及時予以照應,他們走投無路,那時只要有人煽風點火,這些絕望的難民只怕就……」
十幾年過去了,他已經年屆中年,但他的血沒有冷,只是深深地埋了起來,就像岩漿一樣,在地底默默地流動,等待著一個噴發的機會。
玉衡仔細想過了,除非發動所有公卿大夫,他也沒有別的辦法去解決這場難民大潮。
陳玄丘這一路走,臉色漸漸凝重起來。
陳玄丘悠答道:「他對如何胖揍衍王子,頗有心得。」
陳玄丘一聽就知道,殷受必有要事相商,所以馬上通知玉少祝等人,陪同他趕往王宮。
但陳玄丘一人一馬,與那高大的宮門相比雖然顯得極小,走過去時,卻有一種不可撼動的感覺。
當年正是因為這樣的原因,他們聚集在陳道韻的身邊,並且建立了一個秘密的組織——「涅盤」!
況且,姬侯既然來了中京,顯然也是個狠人,他這是明知山有虎,可為了他的篡國大業,還是寧願冒險以身為質,爭取時hetubook.com.com間。
玉衡還在等,他在觀察。
路過的幾個路口,除了官賑粥棚,也不見一個大戶人家行善施粥。
十八年了,他一天天數著日子過活,馬上就要迎來第十九個年頭。
談太師雖然一向不喜陳玄丘,不過大劫臨頭,還是有些擔心陳玄丘的下場。
他忠於的不是陳道韻,而是陳道韻給他們指明的道。
這些富有人家的子女都是受過教育的,富有詩書,氣質優雅。縱然身在難中,餓得前胸貼後背,也是透著不同一般人的氣質。
陳玄丘有辦法別僻蹊徑,解決這個難題么?
但是聽那聲音,在場的人一聽就知道,這人是王子衍。
一定有問題!
很標準的笑,露出六顆小白牙,笑得燦爛而陽光。
好多的難民啊,大街小巷,隨處可見。
陳玄丘長長地嘆了口氣。
費仲也探身向他答道:「內侍已經去稟報了,想來片刻即到。」
他這幾天只顧在府上處理選后之事,雖也聽說街上有難民,卻沒想到竟嚴重到如此地步。
陳玄丘道:「我在後悔,忘了把我那侄兒娜扎帶過來。」
臣以為,大王應該立即炮烙陳玄丘,下罪己詔,以收天下人心,解此大難。只要大王點頭,臣願擔任行刑官,立即處死陳玄丘,以hetubook.com.com安天下!」
眾人中,倒是談太師看著陳玄丘的目光,透著一絲擔憂。
他一直以為,這個機會,可能會應在那個傳說已經死亡的男子——陳道韻的身上。
陳玄丘的目光從眾人臉上一一掠過,看到江湛時,忽然啟齒一笑。
有問題……
玉衡默默地走在陳玄丘身邊,將近宮門處時,玉少祝突然一提馬韁,與陳玄丘靠近了些,貌似無意地道:「方才玉某粗略估計了一下,若城中其他各處難民,也如我們所經道路一樣多,城中難民至少五六十萬了。」
玉衡瞪大了眼睛,他在看。
陳玄丘向前走了幾步,發現江湛今天居然佔了他上首的蒲團,便毫不客氣地拿起江湛下首空著的蒲團,往江湛上首一丟,走過去跪坐下來。
陳玄丘在外間脫了靴,走進御書房。
陳玄丘有宮中走馬的權力,是以一撥馬,就向高大巍峨的宮門走去。
這時就聽御書房後門處砰地一聲門響,接著有腳步聲響起。
江湛側目,冷哼一聲,看來剛才想錯了,這廝死到臨頭,還是如此囂張!
可是要讓眾公卿大夫配合天子,那天子就得讓步。天子一旦讓步,則一切重歸舊軌,陳玄丘這個新貴最好的結局也是被尋個罪名放逐天涯,再被公卿追殺至死和-圖-書
為了自己和家人能活命,其中很多女子自然不能再計較男方條件,倒是便宜了很多老光棍。
真正降得住自己老婆,能討一房美貌小妾回去的,微乎其微。
夷人所在地區不是山就是海,山水靈秀,蘊養出來的女兒家大多俊俏,而且因為戰亂而逃難至中京的,原本有不少還是東夷地區的富有人家。
陳玄丘下意識地看了玉少祝一眼,在玉衡臉上,他沒看到一絲威脅或是幸災樂禍的意味,倒是有些關切。
御書房中地龍燒得熱乎乎的,溫暖如春。
同德則同心,同心則同志。
江湛被他笑得莫名其妙,陳玄丘這是想向我示好求饒了么?呵呵,晚了!
大街小巷,難民成群。
哪怕已經確定了陳玄丘就是陳道韻的兒子,他也不會輕易交出自己的底牌。
更加弔詭的事,平時最熱衷於在這個時候,不花幾文錢就能收買大批廉價奴隸的士族人家,居然沒有一個出現在街頭收買人口。
也有些普通百姓眼饞的很,可是他們的媳婦兒都是門當戶對的人家,有公婆長輩、有娘家親人撐腰,提著菜刀擀麵杖上街抓自己男人,也是鬧得雞飛狗跳,
就聽一個朗朗的聲音道:「王弟自登基以來,一味寵信奸佞陳玄丘,陷殺忠良,天怒人怨,諸侯公卿,為之和_圖_書心寒。
曾經,他也是這樣的一個少年,不怕把天捅破的少年。
陳玄丘乘馬上了長街,這才發現不對。
陳玄丘點了點頭,道:「玉少祝所言甚是。不過,只要有心,總有辦法的!」
江湛板起了面孔,不想給他一點好臉色。
玉少祝佇馬宮前,靜靜地凝視著陳玄丘的背影。
因為,天子一旦向公卿們讓步,無論他願不願意,無論他主不主動,陳玄丘一定會被推上風口浪尖,作為天子與公卿媾和的犧牲品。
那副命牌就是由玉衡收藏著的,現在已經成了玉衡和他同志的信仰。
所有人都說陳道韻已經死了,但是玉衡知道,那個人一定還活著的,因為他的命牌還沒有碎。
他們應該正在後邊換鞋,所以一時沒有出現。
顯然,情況之嚴峻,他們都知道了。
陳玄丘默默點了點頭。
江湛冷笑,陰陽怪氣地問道:「陳大夫為何嘆氣呀?」
府裡頭有一隻傲嬌無比的紫鳳凰,坦白講,能沖得進來、帶得走人的,這世上還真不多。
陳玄丘已經隱隱明白,今天的緊急朝會,殷受想找他們商議何事了。
他掃了一眼室內,首相沐衍、亞相簡登隆、太師談琰,上大夫江湛、費仲、尤渾等人都在。
……
陳玄丘脫了靴,一踏進書房,溫熱就從腳心傳來,很熨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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