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澤瑞坎女人可不只在戰場上馳騁。
這算不算種族的叛徒?
「南邊,艾爾蘭德,讓這群溫室里的花朵接受點磨鍊,見識點不同國家的風土人情。」羅伊隨意往篝火丟了跟木炭,解釋道,「接下來的十天到達萊克希拉河前都沒有岔路,要不咱們一起走?正如諸位所說,松鼠黨肆虐,道路不太平。咱們互相照應。」
「喝一口,醒醒腦子!」亞爾潘大大咧咧地把酒壺丟過丟給卡爾。
「金龍,變化為人形態?我記得有一首古老的歌謠,金龍可以變成……」艾登嘀咕了一句,
「從左往右依次是雅尼克·布拉斯、澤維爾·莫蘭,保利·達爾伯格,以及他的血脈兄弟里根·達爾伯格,最後這個看上去傻裡傻氣的結巴是伯尼。那位大師似乎和他是舊識?」
「夥計,如果你混不下去了,不妨來我們這邊,別的不說,美酒管夠!」
古老種族中的矮人,為科德溫效力,對抗由古老種族組成的松鼠黨?
「咳咳,」傑洛特目光緩緩掃過幾個矮人,「一路同行,諸位若是有空,也可以指點指點這群孩子,傳授點冒險經驗。」
羅伊從懷裡取出一本手掌大小,灰撲撲的筆記,書皮上寫著一行字——「里根·達爾伯格贈與羅伊。」
溫克專員比雷索還要高,差不多有矮人們的兩倍,穿著像是騎馬信使般簡單樸素的裝束,面對這群意外來客的炯炯目光,臉色有些僵硬地點點頭。
「女人變得……打了雞血一樣熱情……瘋狂。把俺們當大英雄。」
「看到這群孩子們結實的小身板了嗎,他們早就被我們操練出來了!上路半個月,從沒出現任何意外!我保證他們的腳程絕不遜色于健康的成年人,絕不會拖延你們的前進速度。」瑟瑞特立馬明白了羅伊的意思,小聲勸解,「何況,眾所周知,咱們早就跟松鼠黨翻臉了。不至於暗害你們。」
亨賽特稱不上什麼仁君。
「你的意思是亞爾潘他們……」傑洛特板起了臉。
……
「還咱們不想那麼年輕就娶妻生子,拴死在一棵樹上,所以我和伯尼離開瑪哈坎聖山,來到科德溫投奔了我的親哥哥保利。」里根驕傲地解釋,
「那就提前恭喜你,辦事那天,別忘了請咱們喝喜酒。」亞爾潘誇張地大笑著打趣。
「話說回來。你們六個人,」傑洛特若有所思,目光徐徐掃過矮人的臉龐,「當初獵龍的也是六個,矮和*圖*書
人獵龍小隊隊員都齊了。」
「你搞錯了一點,伯尼頂替了原本盧卡斯·托科的位置,」亞爾潘灌了一口瑪哈坎烈酒,又把瓶子遞給伯尼,後者抱著酒瓶笑嘻嘻地消了氣,「盧卡斯結了婚就回到瑪哈坎隱居去了,伯尼雖然腦子轉的慢了一點,但是個實誠的吃苦耐勞的孩子。」
他銀灰色的瞳孔,坦然的面孔,溫和的語調,都帶著一種打動人心的魅力,
女孩子和女術士住在左邊的帳篷里,男孩兒們則睡在右邊。
「話說回來,傑洛特,你和當初那位女士如何?」里根·達爾伯格兄弟有些八卦地衝著傑洛特擠眉弄眼道,「你們之間的關係修復了嗎?」
心神沉入冥想世界。
那晚,擁擠的浴桶里,寒酸的獵魔人傑洛特獲得了前所未有的享受。
「任何東西,」傑洛特點頭,「包括人類,總之,那頭金龍維綸特瑞坦梅斯,也就是三寒鴉閣下,給當時所有參戰者都好好上了一課。」
而且日後,二次北境戰爭中,這位國王居然和整個北方的大敵尼弗迦德達成協議,裡應外合,侵吞了盟友亞甸王國北部的區域,他的短見和無恥令人髮指。
好為人師的六個矮人彷彿喝了杯絕世美酒,表情微醺,下巴都快翹到天上去,嘴角抽筋似地彎曲。
獵魔人並沒限制學徒喝酒,畢竟劇毒百倍的青草煎藥都嘗過。
「那麼諸位,時候不早了,今天早些休息如何?伯尼,眼睛睜這麼大瞪誰了?想和羅伊敘舊?不行!今晚必須養精蓄銳,明天路上再說!」
「獵魔人大師,術士小姐,還有孩子們,歡迎光臨。」
談及這個敏感話題,篝火邊有了短暫的沉默。
「我們不習慣太過熱鬧的場合。」羅伊和雷索交換了一個眼神,看來這兩個傢伙還不知道當時布羅瓦爾·霍格設下的圈套,他也就不拆穿,「我們從斯邁爾克礦道悄然離開。」
除了矮人之外,還有三十多個全副武裝的人類士兵坐在另一堆篝火邊,看樣子並不想靠過來。
脾氣暴躁、對非人類態度相當惡劣。
「咳、咳……亞爾潘閣下,這比喻不太恰當吧,」維瑟米爾笑了笑,「咱們的數量連非人種族的千分之一都不到,再怎麼發展,也影響不了大局。」
「羅伊……好久不見!俺們待會兒一定……一定好好喝幾箱……不醉不歸!」
「四年多前。」羅伊點頭,嘴角浮現欣慰的笑意,「和*圖*書我和里根、伯尼一起在瑪哈坎戰勝了一頭古代鹿首精!我們一起喝過酒、泡過澡,里根大哥還教過我射弩技術!」
「可那群森林匪黨無限制地放大仇恨,不留情面地屠戮所有人類,不管有沒有歧視過他們,不管善良還是惡毒。這……」亞爾潘搖頭,鬱悶地灌了一口烈酒,大聲說,「他們的暴行將破壞艱難建立起來的大好局面。」
「等會兒我跟溫克閣下商量商量。」
伯尼臉色發紅地搓著雙手,
「《諾城故事》里描述有模有樣,十五獵魔人,揮舞亮如月光的寶劍,口吐烈焰,現在……」矮人們的視線掠過隊伍中,二十多雙豎瞳,
里根豪爽地拍了羅伊肩膀一下。
再次嘗試從威戈佛特茲召喚的那頭火巨怪身上領悟的能力。
羅伊忽而揶揄地看了白狼一眼,看得對方後背發麻。
「我們花了一百多年的時間才跟人類鄰居和解,我的許多族人,在世界各地建立起了鐵匠鋪、酒行、偉大的錫安凡尼利銀行,維瓦爾第銀行……繁榮發展。」
「孩子們,年輕的學徒,」亞爾潘捋著鬍鬚,打趣那些沉溺於幻象,雙眼放光的孩子,「金龍為巨龍之中的王者,吹口氣都能殺死一屋子的人,而你們都是新人,不要好高騖遠,先從水鬼開始狩獵吧?哈哈!」
一張布把空間分割成兩半。
「好吧,我已經表完態。獵魔人大師,你們這趟長途跋涉又是去何處高就?」亞爾潘問,「要知道近兩年來,諸位名聲傳遍了整個北境。」
……
矮人話中某處,他不敢苟同。
馬車和牛車在篝火邊圍繞成一個巨大的圓圈。
羅伊心下暗嘆,隨著松鼠黨在北境殺人放火越演越烈,北方王國對於非人/古老種族的歧視、憎恨也會隨之劇烈加深。
「所以,你們這是奉國王的命令護送貨物?」蘭伯特打量著滿載的馬車脫口而出問,
羅伊挑了挑眉,但不是針對溫克。
「羅伊,你的變化太大了,當時我還能到你下巴,如今只到腰了。不過我和伯尼一直不明白,當初你和雷索大師怎們在晚宴之前不辭而別?」
「如果你知道你的朋友即將遭遇危險……」羅伊反問,目光凝望著天空中閃爍的星辰,以及另一個篝火堆邊,和一個人類士兵共同放警戒放哨的矮人伯尼。「你會幫他們一把嗎?」
「哈哈,傑洛特,雖然那起事件以失敗告終,但輸給一條金龍,也算不和_圖_書上什麼丟面的事,用不著瞞著這一群學徒吧?」亞爾潘拍著啤酒肚,大笑著衝著卡爾眨眨眼,大方地解釋道,「多年前,我們在坎恭恩狩獵一條懷孕的雌性綠龍,同行的還有克林菲德掠奪者、女術士溫格堡的葉奈法、動物保護主義法師多瑞加雷、吟遊詩人丹德里恩……」
「為什麼非要跟他們一起上路?」躺在樹枝墊上,蓋著斗篷,雙手環過後腦勺的白狼問,
「由人類變成一頭小山般大小,鱗甲堪比鋼鐵,尖牙利爪不遜於神兵利器的金龍,把咱們的隊伍打得落花流水,殺了咱們好多人,然後帶著綠龍和幼崽揚長而去。」
「夥計們,朋友們,別做出這種表情。我知道,松鼠黨裏面除了精靈,也有矮人同胞,為了追尋自由,反抗歧視,躲在灌木叢中,突然跳出來把人一箭穿心。」亞爾潘臉上流露出反感的神色,搖頭一笑,「可矮人和矮人之間,也是不同的。」
不酗酒即可。
「松鼠黨對你們恨之入骨,而人類對你們大為改觀。」
既然其中既有傑洛特的老熟人,又有伯尼和里根,他無法坐視不理,必須管一管!
同樣擅長馳騁于別處。
「跟著老大亞爾潘齊格林吃香喝辣,一直混到了現在。」
卡爾抿了一小口,被辣得齜牙咧嘴,又把瓶子遞給其他小夥伴。
「可你們武藝高強啊。」里根讚歎了一句,「總之,帶著這麼一大群人是往哪兒去?」
說完話,羅伊盤膝而坐。
矮人們都又矮又壯,鬍鬚濃密,穿著厚厚的棉絮短上衣,像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正方體石墩,並且都背著弩,攜帶黑黝黝的戰斧或者戰錘,不仔細看就容易弄混淆。
……
這一刻,獵魔人們都陷入沉默,目光轉動。
只能聽到矮人們吞咽酒水的咕嚕聲、打嗝聲、放屁聲,以及夜風吹過篝火堆兒的噼啪聲。
「好吧,」伯尼不無遺憾地說,「你們走後,大長老把……把剷除鹿首精的功……功勞都算在俺、里根、杜魯、迪……迪夫身頭上。」
瑪哈坎的統治者布洛瓦爾·霍格屬於中立派
頓時,維姬、芮妮,奧利奧、康拉德一群孩子雙手抱在胸前,向這群矮人投去崇拜和懇求的目光。
伯尼頓時生悶氣般側過了身體,大屁股對準保利。
而獵魔人們卻不由看了羅伊一樣,這傢伙在另一個世界戰勝的那條名叫米爾墨尼爾的龍貌似更恐怖,掌握著一種叫做龍吼的神和-圖-書奇力量。
里根接在手中,遍布老繭的大手溫柔摩挲了一遍,不由老懷大慰。這本幾十年的心得體會仍舊保存良好,
「獵龍是什麼意思?」獵魔人學徒們捕捉到一個關鍵詞,一臉期待地望向傑洛特,連女孩兒也豎起了耳朵,龍可是傳說中的生物。
「你們肯定知道……」亞爾潘嘆了口氣,「松鼠黨鬧得很兇,全國各地的戰士們都缺衣少食,等待著物資援助。身為科德溫王國的一員,我們自然要出點力。」
他身邊的兄長保利和他長得一模一樣,就是鬍鬚更長、黑得流油。
羅伊觀測之中,他們戰鬥屬性遠超普通人,尤其是力量和體質,只比新生的獵魔人們遜色了稍許。
「當時,補鞋匠準備的毒羊陷阱讓母龍徹底失去了戰鬥力,就在咱們快要得手,用特製漁網網住綠龍的時候,傑洛特同行的一位好友突然動手了。」
夜色深沉。
「抱歉,」他看了旁邊的溫克專員一眼,「我說了不算,如果車隊不能準時抵達,軍需官閣下可是要擔責任。」
一眾學徒臉色一黑,再次陷入那段被魚腥味兒和嘰哩哇啦惱人的怪叫支配的日子。
「我不允許過去一百年的努力白費,又回到古老種族和人類水火不容的局面!所以我們站出來,證明還是有理智的非人種族存在!」
羅伊清楚得很。
羅伊聞言,不禁想起為艾爾蘭德公國的希沃德大公爵效力的另一個矮人丹尼斯·克萊默。
「咳咳……現在哪裡有幾箱酒給你喝?」保利·達爾伯格卻突然哼了打斷了他的遐想,「酒必須留給前線的兄弟!」
金龍變化為三寒鴉博爾奇和傑洛特在沉睡之龍旅館坐而論道了整晚,談到投機處,甚至邀請他和自己的兩位澤瑞坎女護衛,來了一段鴛鴦浴。
格里姆騎士摩挲著膝蓋上的斬擊劍,目光流轉,又開始挑選挑戰對象。
豎瞳時而閉合,時而朝著保護中的篷車投去幽光。
羅伊看了眼天色,飛龍座清晰可見,銀河在夜空中勾勒出一條璀璨的綢帶。
但武器能力,戰鬥經驗又要強得多!
顯然他不太喜歡這群訪客,但架不住他們人多。
「沒錯,不過都是些尋常貨,鹹魚……」亞爾潘滿不在乎地說,「飼料、工具、馬具,各種零碎的軍需物資。」
打心底里,他還挺喜歡這群不修邊幅,貪財嗜酒,卻又忠誠的矮人。
……
亞爾潘差點就要直接點頭。
學徒們不禁面露憧m•hetubook.com•com憬之色,幻想當時,與一條綠龍和金龍激烈大戰的場景。
隔天,卻又精神抖擻地和獵龍隊伍里的老情人葉奈法糾纏不清。
白狼臉色一僵,心頭沒來由有些擔憂在史凱利傑陪著希里和艾蕾妮的葉奈法,擔心那個名叫克拉茨的男人又開始打什麼歪主意,但他還是頷首,「唔……快了,比以前好多了。」
「嘖嘖,數量快翻一倍,這種發展速度,比精靈和矮人生孩子還快!」
「早點睡吧,夥計。」
酒水濺落進火焰,酒香在夜色中瀰漫。
亞爾潘捋著胸前長須深吸一口氣,和身邊五位兄弟交換了一個眼神,「唉,俺們就是心軟,見不得女人和孩子的眼巴巴的表情。」
「這一趟護送之旅不同尋常,總之,大家都得注意安全。」
「嘶——」
哪怕過去了十多年,矮人們仍舊心有餘悸。
「夥計,金龍、葉奈法的事到此為止,是不是該介紹那邊的朋友?」傑洛特目光看向猶豫不決地站在馬車邊,而沒有同矮人一起坐過來的男人,轉移話題。
亞爾潘六人,丹尼斯·克萊默都屬於親近北方人類派。
至於獵魔人們貼心地撒上一圈驅逐野獸的糞便后,分散地睡在篷車外,不同角落,樹上、大石頭上、乾草堆和樹枝上。
按照羅伊的記憶,這一趟行動,亞爾潘等矮人們將會遭遇極大的危險,出現犧牲。
此外,羅伊心知肚明,眼下這一趟忠心耿耿的亞爾潘帶領的車隊的行動,也是亨賽特的一個別有用心的設計。
腦海中有了一個清晰的念頭。
馬車邊的溫克專員陰沉的臉上浮現一絲認同,輕輕點頭。
松鼠黨的矮人屬於另一個極端,憎恨北方人類派。
篝火邊的隊伍瞬間擴大了好幾倍,而車隊的首領之一矮人亞爾潘·齊格林,坐在中央挨個介紹自己的夥計,
「這已經證明不同種族之間,能夠和平共處。我和五位兄弟離開瑪哈坎,來到科德溫為亨賽特王效力,也是為了加強這種聯繫。」
雖然戰鬥失敗告終,他們逃之夭夭,但和獵魔人們結下了一段的「戰鬥友誼」。
「咱們車隊真正的管事,威爾弗里德·溫克專員,」矮人抬高了嗓音,正色道,「為科德溫的仁君,阿德·卡萊城的亨賽特王效力。」
獵魔人身邊的珊瑚輕笑了一聲著,烘烤著被灌木上的露珠染濕的手,而孩子們打量矮人的眼神亮晶晶,瀰漫著好奇,他們還是頭一回與古老種族離得這麼近交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