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名齊天漢
第一百九十二章 心猿悄生

悟空聞言,目光微動,定睛看向那女子,但良久也沒看出什麼異樣,便問道:「仙女兒此話,卻是什麼意思?」
老君笑了起來:「不可,不可,落子無悔,落子無悔也。」將白子落下,當即吃掉了蘇尋的一大片棋子。
女子道:「適才你與我所說的話,雖有道理,然實則卻仍是取巧之語,不佔大義,若日後多以此為謀,難免誤入歧途。」
「等等,莫非,那仙女兒是……」
蘇尋輕輕嘆了口氣,道:「也罷,不破不立。道方不可捉摸,天人才會對立。天人道卻也難於此也!」
悟空便轉過身去,想要駕雲離去。臨行前,卻又被女子叫住:「猴子,且慢。」
好在一開始他就從未以「蘇尋」的身份收過任何弟子。否則若被牽連,倒是真的要平添許多麻煩。
悟空心中一驚,他自學了造化道,到如今也已然是初窺門徑。雖自忖並非那等成就道果的存在,比之鎮元子、蚩尤、波旬自然差的遠,可也應當非同小可,www.hetubook.com.com乃是三界中少有敵手的天仙。
不過仔細想想,恐怕,也只有這個可能了。
但是,雖說如此,在這蟠桃園中,他還是耽擱了很久,便道:「如此,俺便放心了。那這就離去,多謝仙女兒今日的細細告誡。日後如有什麼事情,便來找俺老孫!」
「呵呵,蘇童兒,你這一手棋卻下歪了。」
悟空與這女子相談甚歡,學習了許久。許久過後,才陡然驚醒,眼看著時間已過了半晌,道:「不好,俺聽說『天上一日,人間一年』,方才恐耽擱了幾個時辰,人間豈非已過去了數月?同門危矣!」
但如果真的如他所想的那般,那女子就是王母娘娘……那自己方才說的那些話,現在想來卻當真可笑,甚至已犯了彌天大罪。
不過,這猴子到底是天命所在。運氣倒不是一般的好,竟然闖到了蟠桃園,又遇到了王母。雖然他闖入天庭,知道的人卻也不少,但卻畢竟無人真的干涉https://www.hetubook.com.com,能有此番巧遇,的確是他自己的機緣。要是他不知好歹,偏偏闖到靈霄寶殿,又一心逞強觸怒了玉帝,那便真的是要自食其果了。
女子道:「世間萬象,無異於兩種。一則為天,二則為人。但天有天規,人有人法。一切,皆是遵循『道理』而成,此『道理』即由造化而生。人唯有遵循其,才能得其善果。如要明辨,除了要懂得巧變,但亦得明事理。否則不但事情要弄巧成拙,也會影響心性,使得道行難成。」
原本他方才說的那些言語,的確大逆不道,只是救人心切,只好初次下策,本想著誆騙那仙女,若不被發現了,倒也罷了。卻沒想到那女子竟是王母本人。
悟空頓時震驚。
「可怕,可怕。俺這幾日真是中了邪了!」悟空后怕。不過,卻反而對王母娘娘更加敬佩了。
他終於知道,為什麼老君會有八十一化了。連孫悟空這等日月生成的「天生聖人」,都如此難以自悟,遑論www•hetubook•com.com其他了。現在看來,倒是那楊二郎更讓自己省心一些。
女子道:「所謂『天上一日,人間一年』並無錯也。但放在天庭,乃極夜極晝,一日的光景也有人間的一年之久。如此,才是此話之含義。」
但他卻不知道,在他思索的時候,其命宮當中,卻有一道黑影睜開了雙眼。那黑影眼中閃爍著幾分頑皮,許久后,忽然化作了一條灰魚兒,悄然地遊動了起來。
那女子點了點頭,道:「如此,你便去罷。」
幸好的是,悟空那巧辯之語,本沒什麼根據,卻沒想到王母娘娘真的如自己所說的那般,竟不追究,倒是當真體現出了何為得道上真。
「罷了,罷了!俗話說得好,車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橋頭自然直。何必費那麼多心力!」便不再去思索了,縱筋斗雲向五庄觀去了。
那女子先是一愣,旋即明白了悟空口中的話,笑道:「猴子,何必如此擔心。你可看到天上日月氣象變更?」
悟空聽了,只覺得這其中道理很hetubook.com.com深,自己一時半會竟然有些頗為難以理解。只是想到了師父曾教導的,儒家中的「中庸」之道。他正想繼續詢問,眼前卻忽然一花,再抬起頭來時,自己竟然深處在南天門外的重雲之中。放眼望去,哪還有什麼蟠桃園,種桃女?
王母娘娘!?
而女仙中,亦有諸如斗姆元君、黎山老母這等成就道果的大神通者!雖然這也不能代表王母娘娘要強於兩位仙老,卻也能看得出來些許端倪。
「那王母娘娘所說的話,到底是何含義呢?莫非,與俺的道行也有關?難解,難解也!」悟空仔細思索了良久,都覺得甚是難以追溯。只想著,如能再遇到師父,讓師父與自己解惑便好了。可是此刻這卻也只是一個奢望。佇立多時,突然又想到當初在黑暗之淵中,那魔羅所說的許多言語,似乎也有很多道理。一時竟然頭昏眼花了起來。
悟空遲疑,道:「這個,卻是沒有。」
此刻,三十三天外,兜率宮中,蘇尋執黑子正要落下,卻突然眉頭一皺,原本想要落https://www•hetubook•com•com的位置卻不由偏了一格,正好落到「天元」之上。
天庭當中,能有如此強大力量的人,又是女子,還在蟠桃園中。難道她便是……
悟空方才醒悟。怪不得,雖聽說『天上一日,人間一年』,卻也聽過『洞中方數日,人間已千年』。時間本沒有固定的概念,皆是人以晝夜交替附加與其的。所以「年月日」的對比實則也是相對的。
對面,老君見狀,臉上露出了濃重的笑意。蘇尋也察覺到落子錯了,道:「師父,可容我悔一步?」
誰知道,這些時日竟然連連遇到怪事,對這「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話語感到如此真切。一個種桃女,竟然讓他感受到了當初與師父相同的大玄妙,而自己在此之前,竟然一點法力都看不被!
要知道,王母娘娘雖然在一般人的印象中,或許並不算強大。但她卻早在不知幾許前就已成道。上古時期的九天玄女、神將庚辰,都不過是她的弟子罷了。而更不要說,她被稱作「女仙之首」。
悟空止步,道:「仙女兒,還有何見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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