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吟遊詩人學院記
第五百三十九章

「斯達特,我希望你說話注意一點,」律師們也不是吃素的,「你這是對我們人格的侮辱。」
凱文想起一事:「說起來,你的妹妹……我指的是王立學院的那個。你知道的吧?」
「還有更加著名的事件,你們也許也知道,就是年代有些遠,他……」
「聖階強者沒那麼好差遣的,」凱文苦笑一聲,「反正到時候我們會用大量海螺留聲,後續我們可以只放聲音代替。」
這對凱文來說絕對是值得自豪的事情,一百多年的偏執狂終於被自己擺正了回來,而從這一點上,凱文無疑擊敗了之前所有的說客。這份成就感,這份貢獻度,目前還真找不出第二個來。
「我看過了,」凱文回答,「但是具體還是讓她到時候親自來說吧,我們幾個肯定能有一個現場位置。你不懂甚至還能提問。」
斯達特反駁:「但未發的病,病人自己卻察覺不到。你如果強行喂他吃藥,反而遭到反感。吃完葯,結果他沒病了,卻又覺得這葯沒用,吃不吃沒用區別。進而懷疑你的醫術。」
其實仔細分析一下,也不算奇怪。救兵們來自各個部隊,一定程度上也代表了各部隊的顏面。實力低微,能力弱小都不是大問題,但臨陣退縮對於軍人來說無疑是恥辱。這不但自己丟臉,同時也丟了背後部隊的臉。也所以就算本來打算來看戲的人,此時也不得不硬著頭皮加入其中。
「不過我還是說兩句不合時宜的話吧,」斯達特還是開口,「我建議你推遲放出偽聖女。」
斯達特點點頭:「我不反對做科普,但為何一定要從監獄里放人出來?隨便找個高手不能科普嗎?偽聖女終究是有風險的吧?她難道不會忽悠你?一旦聖階強者出來,想再抓回去就難了,你許可權也不是對手。」
「我們都聽見了!」
「知道,」威爾中校坦然回答,「我會服從命令。要辦她,我也無話可說。」
這也是軍隊和地方人員的明顯不同,執行命令是印刻在骨子裡的,即便這個命令不太正規。而且當大多數人都表示隨意差遣之時,少數人就算想說什麼,也不好意思開口。
和*圖*書唉,」凱文嘆息一聲,「你剛剛問及教會的態度,普及原理必然重創教會,教會必然會瘋狂反撲。而此時能擋住的,也只有她了!」
在場眾人一時間陷入沉默,凱文想了很久,還是不好決定,索性開口問:「你們什麼意見?」
「他們會自己作死自己,」斯達特回答,「根本不需要我們動手,我們只需要稍稍等一下。等一個大規模暴亂事件,屆時我們出手,完美解決問題。這對你個人也是有利的,你會成為那個『灰頭土臉』的人,但灰頭土臉的人最終卻是上賓。」
凱文愣了愣,一股不祥的預感瞬間湧現,但同時他甚至不敢相信,難道……不會吧……怎麼會這樣……一陣陣熱流隨後湧上心頭,直衝腦門。一把推開衛兵,疾步朝外奔去。其他人這才反應過來,各自帶著驚詫的表情,緊隨其後。
斯達特輕蔑的瞥了他一眼,什麼也沒說。
「而且還得死在他們眼前。」斯達特補充一句。
「高層並沒有給我太多時間,」凱文回答,「我的值班劍許可權也是有時間的。」
「這是最好的解決方案。」凱文很肯定的回答。
另一方面,小勺子依舊率隊抓人,一個白天又抓了5個。其中一個甚至已經跨城出擊。威爾中校則守住主要傳送點,也逮到3個。基本都是小貴族級別,或者小富豪之類。下一步撬開他們的嘴,抓人將呈輻射式散開。
凱文陷入沉默。邊上小勺子倒是幫腔一句:「至少有一部分會聽吧?」
「看字幕也可以,」凱文回答,「反正她也有底稿。」
「那怎麼才能達成這一目標?」凱文問。
賽因想了想也搖頭:「決定不了。」
「有什麼?」凱文皺眉,不由喝問。
一眾律師頓時語塞,有些懊惱沒帶一個海螺留聲器過來。但那東西體積較大,對方一眼就能看見,藏也沒地方藏。在對方看見的前提下,自然也會說話謹慎。
「不能讓偽聖女多做幾次報告嗎?」賽因問。
凱文急忙撤去結界,卻見只是一個普通衛兵。衛兵顯得有些慌張:「長官,門口有……有……」
「但至少和*圖*書治好了!而且是最小的代價,最輕的痛苦。」威爾中校回答。
眾律師:「……」
眾律師:「……」
凱文沉默片刻:「我和校長透露過,他也沒有反對。」
「國內其他高層沒有意見嗎?」斯達特追問。
而且現在都城治安已經好了很多,幾乎已經不存在脫|光膀子摔跤的人,也少有胡亂保安干擾視線的人。可能是因為這些人已經都抓的差不多了吧。
「吃飯?乞丐嗎?」凱文儘可能合理的想象一下。
「而至於她會不會忽悠我,」凱文苦笑,「只能相信她吧。聖階強者,應該不至於是個無賴吧?」
威爾中校無言以對,但顯然內心還是不同意。
另一邊,凱文也是笑逐顏開,很少能在他臉上看到如此愉悅的表情。偽聖女終於同意暫時放下她的人類改造計劃,也願意給平民普及光系法術的基礎本質,甚至已經準備好了兩個小時的發言稿,內容淺顯,通俗易懂。
斯達特微微好奇:「全國範圍內的網路講座?現場的人聽聲音,網上的人呢?看字幕嗎?」
眾人:「……」
「接下來就是聯繫相應的網站管理,定下時間。我們決定讓偽聖女給全國普及知識。前期還要散發廣告傳單,下發政府通知,所有單位必須組織觀看,」凱文一邊思考,一邊開口,「時間定在什麼時候合適?考慮到廣告效果問題,不能馬上進行,要不放在兩天後?」
斯達特冷笑兩聲:「哦?我罵你們蠢驢?誰聽見了?」
「我以前因為工作關係也接觸過不少律師,或者類似的法律工作者,」斯達特開始講故事,「大多數都是小說版權之類的糾紛,也有一些其他的事情,算不上大事。不過我也因此結識不少朋友,了解一些不為人知的內幕。」
凱文笑了笑,算是默認。邊上人們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一時間倒是插不上嘴。
「大概幾年前吧,就有一個律師。給一個富豪辯護,關於漏稅的問題。結果敗訴,富豪鋃鐺入獄。然後這位律師,沒過兩天就被車撞死了。」斯達特說得輕描淡寫。
說話間,外面一陣敲擊聲打斷了眾人的思路。有人和_圖_書敲結界,出事了么?
「這種態度才是最危險的,」斯達特卻有些擔憂,「高層處於模稜兩可的狀態,換句話說,如果你做得好,那麼你的功勞。但如果你搞砸了,你來背鍋。」
斯達特笑了笑:「看來還得你決定,投票也投不出結果來。」
「具體時間你自己把握,但我還是建議等一等。」斯達特開口。
眾律師相互對視,一時間都不說話。
斯達特感慨一句:「看來你早就做好了和光明教會正面對決的準備。」
「為什麼?」
威爾中校卻是正色回答:「作為軍人,無論如何不能認同這種理論。雖然我不是能言善辯的人,說不過你們。但我不會同意!當然,作為軍人,我也會服從命令!」
斯達特沉默片刻,還是開口:「先講個故事吧。有一戶人家,新蓋了一個壁爐,請好友前來做客。一個人直接開口『這樣建會有火災。』於是主人覺得這人腦子有問題,把他趕了出去。但沒想到火災真的來了,於是其他好友一起上前,幫忙撲滅火災。最後燒的灰頭土臉。」
「凱文,」斯達特開口,「你有沒有考慮過一個問題,你覺得已經通俗易懂的理論。那些屑教徒真的會聽嗎?聽得進去嗎?」
「現在的情況,問題還沒有完全爆發出來,」斯達特分析局勢,「死亡人數不算多,在不少人看來,屑教充其量只是一個集體行為藝術。你此時安排講座,把光明法術都講完,等於那個一開口『會有火災』的那個人一樣。」
沉默良久,律師們顯然還不打算走。於是斯達特又重新開口,開始講述一堆關於律師的奇聞軼事,「啊,那個律師……他最後喝醉酒,掉河裡淹死了。」「啊,那個律師……他以為逃出國就沒事?結果第二天就被當地流氓打死了。」「啊,那個律師……他以為整了容就沒事,但也沒有用。第二天就破傷風死了。」……
「這我有心理準備,」凱文回答,「但目前除了這個方法之外,還有更好的辦法么?光抓人是抓不完的,民眾必須正確引導。屑教為什麼屑,也必須有正確的定義和解釋。當中留下的空白,也hetubook.com.com需要填補。」
而那些律師剛走,凱文就準時回來,完美的和他們交錯而過。不得不讓人懷疑他就是掐準時間的。再過片刻,小勺子、威爾中校和賽因都相繼回來,大家再度聚首,開始相互彙報情況。
「所以就是要等他發病了,知道痛苦了,再給他吃藥。他才會明白誰能救他,才懂基本的道理。人如果不受到教訓,那是不會悔改的。」斯達特擺擺手,「把個人擴展到一個群體也是一樣,這次屑教的人要是不死上幾百個,他們都不知道自己錯在哪兒。」
賽因毫不客氣,把這些救兵全部編入治安官隊伍中。當然暫時算作編外人員,發放一些臨時證件。沒有服裝,赤手空拳,但他們人數眾多,對這裏的治安官幾乎實現一個盯一個的架勢。而且不少救兵還身負特技,治安官們就算再怎麼被滲透,此時也已經不敢造次。
「那份底稿你看過了嗎?」小勺子不由好奇,「那光明法術具體到底是什麼?」
「其實你們應該很清楚,你們扮演的是什麼角色?」斯達特只是淡淡開口,「很快就會有一場大換血,改下台的下台,改死的死。你們也不例外。」
凱文接著開口:「這並不單單是實力上擋住,而是理論體繫上擋住,必須是光系法術內部的較量。一個空間法師就算狂毆教皇,也很難改變底下信徒們的信仰。但如果一個光系法術超越他們,這就是另一個問題了。」
情況可以說出奇的順利,首先是賽因請來的救兵們。經過賽因粗劣的演講,竟無一人退縮,全部表示可以由賽因隨意差遣。這著實讓大家有些驚訝,本以為中間必然有一堆人是看戲的,現在居然沒有。
「那又怎麼樣?」斯達特攤攤手,「我不承認。」
一直堅持到傍晚6點,這些個律師才準時離開。只是離開時,不像來時那麼趾高氣昂,多少有些惶恐逃竄的感覺,招呼也沒打。
一眾律師面色僵硬,相互對視,然後又仔細觀察斯達特。終於,有人試著開口問:「難道……國內還有替代光明法術的東西?」
斯達特幾乎是一反常態,作為生意人即便遇到再蠢的客戶,和*圖*書通常也能客客氣氣,禮貌示人。不過他的身份現在並不是生意人,再者由於凱文叫他過來,本身也憋了一肚子火氣,這會兒正好發泄在這群律師頭上。
「最後,主人為表達謝意。灰頭土臉的人都奉為上賓,而那個一口說出火災的人,卻再沒有請他。」
小勺子直接舉手投降狀:「嗯,不知道,棄權。」
但斯達特卻沒這麼樂觀:「凱文,揭露光明法術基礎,對光明教會是重創,威脅他們的合理性,挑戰教義。恐怕問題很嚴重,你確定要這麼做?」
「那又怎麼樣?這次治好,下次呢?」斯達特回答,「下次得病,他由於懷疑你的醫術,直接不信任你,不吃你的葯。」
「哦,還有一個律師某某某。他收黑錢,沒底線的給罪犯辯護,最終結果,吊銷律師執照。而且沒過兩天,就死在自己家裡,」斯達特托著下巴思考,「我記得之後調查下來,說是自殺。」
律師們插不上嘴,聽得戰戰兢兢。彷彿律師一下子成為高危職業,關鍵有些細節斯達特講的比較詳細,他們以前或多或少也有所耳聞,真假難辨。
「還是不要糾結于蠢驢與否這個話題了,」斯達特淡淡開口,「你們要是一定要告我,大可以自己申請催眠自己,以獲得鐵證。不過在這同時,只要施術者多嘴,多問幾句別的方面,你們的其他秘密也會暴露。」
「不是,是……長官做好心理準備,」衛兵深吸口氣,還是回答,「他們說,這個是……骨灰拌飯。」
邊上威爾中校終於實在聽不下去:「我不同意!比如治病救人,最優秀的醫師,能防病于未發。」
「夠了!」一眾律師終於打斷斯達特,「你,你想恐嚇我們?」
「對,」其他律師附和,「你罵我們是蠢驢!毫無疑問是侮辱了我們,我們甚至可以讓你為此賠償精神損失費。」
「哦,那太好了。」小勺子還是很開心。
「有兩個人吃飯。」衛兵顯得有些不知所措,說出來的話也莫名其妙。
「我說的事情,你們回去問問你們的前輩就知道了,」斯達特冷笑一聲,「這個世界純粹的壞人不會這麼容易死,但蠢人肯定第一個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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