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歡貓姐,想追求她,所以就來了。」
這時,正在詢問六月鎌倉大佛事件的早苗紗羅,突然閉上眼,對著空中輕嗅。
官方有的是比這正規的「修行者商店街」,陰陽寮就有,但他修行時間短,根本沒空去這些地方。
舉行比武的地點,類似羅馬角斗場,中間的擂台是一個巨型深坑。
「你們今年有進步嗎?」馬臉問。
「你怎麼不去搶銀行?」
藍色護罩進入珊瑚宮殿,便自動消散了,珊瑚神殿內竟然沒有水。
住進白山神社的前三天,漆黑的屋外總是傳來有人走路的聲音,甚至咳嗽聲。
不進入修行界,在人人平等的社會,大家對於過分出色的人都畏首畏尾,更別說修行界追求一名歌仙級的女生。
「嗯哼!」胖子頭往後揚起,雙下巴總算沒了。
黑漆漆的海溝,彷彿通往冥界的裂縫,藍色護罩沉進去。
源清素連比武都忘了,要不是糸見沙耶加拽著,早就蹲路邊的攤子上。
早苗紗羅一臉迷醉,重新睜開的雙眼水汪汪的。
藍色水罩又沉了一會兒,陽光已細若光弦,在水波間斜斜插落,四下森冷起來。
「白堊紀已經滅絕的動物都有啊!」源清素大開眼界。
「組長,這是誰啊?」兔子指著源清素問。
「騙你的,你是我女朋友,我怎麼會這麼不顧情面。」源清素聲音裡帶著笑意。
「謝謝胖子哥!」
按照計劃,等源清素在新人戰拿到了獎勵,立馬通知神林御子,讓她們發起攻擊。
「理解不了男高中生的想法。」優花搖搖頭。
明明自己的弟弟被源清素殺了,但源清素不但放過九組一次,現在又準備幫他們在大戰中活下來。
「咦——」眾人全都驚訝地看著他。
「怎麼了?」糸見沙耶加問。
兔子和胖子圍著源清素,給他一一介紹九組的成員。
他一個人在那兒後悔地撓頭。
「是我給你提供這個機會,你拿八成,獎金等於沒有,兩成半。」
因為他知道,自己現在越害怕,等天亮,他就變得越堅強。
糸見沙耶加剛從兔子那裡,拿到其他組新人的情報,大概的來歷、咒法、過往戰鬥記錄等等。
巨型章魚從天而降,滿是吸盤的觸手,搓肉圓似的裹住眾人。
「我們太弱了,三千子又因為其他組組長耍賴,新人組和老人組都不能參加和_圖_書
。」優花嘆氣說。
作為【高天原】外部成員,她知道這次計劃,心理有種說不出的感覺。
六月鎌倉之後,九組再次聚首,他們站在大海上,聊著最近的事情,以及即將開始的比武。
到了黑沉沉的海底,藉助神力光芒,看著那些崢嶸的沙石,彷彿是世界末日的一角,又像千軍萬馬的殘骸。
水罩帶著眾人沉入水中,剛才還熱鬧的海面,轉眼間寂靜無聲。
再往下,光線徹底消失,四周一片黑暗。
「那是犯罪,我從不犯罪,我是好人。」
兔子瞅了他一眼,嘲笑道:
「新人組不用說了,」戴黑蝴蝶面具的優花開口,「我們老人組要好好努力,今年再拿不出成績,工資又要組長自己貼錢。」
「大家好,我是鶇,初次見面,請多多關照。」源清素的聲音,大概年輕了三四年。
商人有的戴面具,有的估計早就被官方懸賞,懶得再戴。
沿途的迴廊上,不少修行者在擺攤,有賣武器的,有賣衣服的,有賣情報的,有賣看起來是破爛的雜物,甚至有賣丹藥的。
藍色護罩依舊不加速,不減速,像是什麼都沒發生似的朝海底沉去。
「特技?」源清素疑惑道。
「……」
她全都告訴了源清素。
「今年我們組沒有新人,新人獎勵是沒希望了。」馬臉嘆氣。
「組長怎麼還沒來?」兔子遙望四國的方向。
胖子上次戴了一個叫什麼蒂法的女人面具,還說自己找到了真愛,從此再也不會喜歡別人。
海里的土地根本不值錢,深坑內,布置有小型湖泊、草地、怪石群、懸崖。
海面風平浪靜,頭頂烈日當空,就算使用神力,滋味也不好受。
「這不是組織的事情,我還是那句話:你出一円,我就保證給你解決一円的煩惱。」源清素雙眼盯著一個賣潛艇的地攤。
一組組長,早苗紗羅,和水天宮巫女齊名,組內成員全是男性,修鍊的咒法據說是中華傳過來的采陽補陰。
藍色護罩在水底行走,越過怪獸屍體一般的沉船殘骸,翻過一座山丘,來到一片海溝。
「和尚,你一直這麼誠心,那個源清素用腳踩阿彌陀佛,結果修行的還比你快,我看你乾脆也去踩一腳算了。」
「我會給大家加油的。」柳生三千子換了五線譜面具,拎著琵琶琴盒hetubook.com.com,聲音柔弱好聽。
「有帥哥。」她優雅地擦拭下嘴唇,好像要流出晶瑩的口水,「而且還是處男。」
「戴狐狸面具,不是應該叫狐狸嗎?」馬臉說。
源清素別開臉,肩膀抖動。
有東西在腳步,祂在靠近,敲門了——越這樣想,心裏越發冷,同時也越興奮。
拿了工資,不但養自己,還給家裡貼錢,變成了大部分人心目中的積極青年。
「阿彌陀佛。」和尚唱了一聲佛號,依然雙手合十。
這樣,可以讓原本沒有任何勝算的老人戰取消,九個組平分來年的資金——這是糸見沙耶加的小小陰謀。
「咒法是組織的事,我教你咒法、分享感悟,不也沒收費?」
偏瘦,身材頎長,看起來挺順眼。
「沒有沒有!」源清素正過臉上,雖然看不見他的表情,但從他挺得筆直的背,可以看出他的嚴肅,「馬臉前輩誤會了,我絕對沒有偷笑!」
「在這。」糸見沙耶加從海底升上來,一個藍色水罩裹著她和源清素。
「你是高中生?」胖子踩著水波走過來問。
「很有精神,你的特技是什麼?」胖子問。
「那能怪我嗎?誰讓那個人把盔甲做成雙子座黃金聖衣的樣子,這誰能抵抗的誘惑?你說是不是,小弟?」
神林御子也不覺得他需要浪費時間去這種地方,穿的、用的、使的,都已經是最好的。
「貓姐讓我不要說。」源清素老實回答。
黑暗中,無聲地竄出一頭史前的滄龍,一口咬住藍色護罩。
等講解完情報,已經到了入場時間。
滄龍死死咬住這個藍色圓球,像是咬了鉤的魚,被拖著下沉,最後像是終於明白吃不了,才不甘心地鬆開嘴。
「高二!」
「鶇君,你修行幾年了?」兔子問。
源清素嘴裏嘀咕,眼睛在觀察每一個經過的修行者。
「我平時不出門,每次去一趟海底,都要出門晒晒太……」胖子話沒說,突然屏住了呼吸。
上次一起抵抗神巫的大戰,還有逃命的短暫相處,九組的人已經知道柳生三千子性格善良文弱,都接納她、喜歡她。
眾人原本性格就不錯,又覺得鶇這個人有一股讓人親近的氣息,對他印象都挺好
「我的,這珊瑚神殿也是我的。」
下沉得很悠然,不慌不忙,眾人欣賞著周圍鋪展的風景,觀察海水的和圖書流動。
神殿內,人來人往,熱鬧無比。
「他叫馬臉。」兔子小姐偷笑道。
「嗯。」糸見沙耶加點了一下頭,問羽生千歌,「菖蒲,人到齊了嗎?」
短暫沉默后,胖子發神經似的哈哈大笑,親昵地拍打源清素的肩。
「走吧。」糸見沙耶加話音一落,藍色水罩如氣球充氣般擴張變大,將九組的人全攏住。
「我找來的新人,自我介紹一下。」糸見沙耶加說。
兔子看他的樣子,帶笑道:
「齊了。」說完,羽生千歌看了眼戴狐狸面具,穿學校運動服的源清素。
「你好意思說別人瘋?」馬臉嘲笑他,「第一次來,抱著三組賣的盔甲死活不放手,害我們被其他組嘲笑一整天。」
「喂,你在偷笑是不是?!」馬臉惱火道。
她在他耳邊輕聲說:「既然來了,想辦法進入新人戰前十。」
「先下去再說吧,海上熱死了。」優花拉了拉衣裳領口,稍稍露出一些白皙的胸口。
「嗯?」源清素正看得目不轉睛,回過神來「啊」了一聲,「我從小就喜歡這些生物,蝴蝶前輩怕的話,可以把它當成暴鯉龍、小鋸鱷、暴飛龍。」
隔著藍色水罩,能非常清晰地看清滄龍的鱗片,堅硬光滑如精鐵澆築。
眾人一一說了,情況都差不多,有進步,但沒把握打進老人組前十。
「不要錢?」糸見沙耶加問。
源清素不說話了,九組幾個男的,敬佩地朝他豎起大拇指。
「哪兒?」眾人望向海岸,陽光耀眼,什麼也沒看到。
到了這個深度,彷彿世界毀滅,他們行走在什麼都沒有的黑暗之中。
兔子看了眼組長,她戴著白貓面具,不過沒有人喊她貓姐,都稱呼組長。
「我有些進步,但……」和尚話說了一半,大家明白他的意思。
「我也是。」一個猴子面具的人說。
走進宮殿,源清素似乎還在呢喃著『我的,我的,你們的都是我的』,眾人也不管他。
「你不害怕嗎?」優花忍不住問。
「不,騙你的是八成,就兩層吧。」
『不知道自稱小水的水天巫女,是不是也修鍊了這樣的咒。』源清素想著。
偶爾也想一下:待會兒怎麼讓神林御子和姬宮十六夜,幫他把珊瑚神殿搬走——外面的地攤就算了,唯獨這神殿,讓他真的有點想收集。
「加入神道教的人,都有一些特殊hetubook.com.com
的地方。」
「來了。」柳生三千子突然說。
「是!」源清素大聲回答。
「八層。」
水並不渾濁,只是沒了光線,源清素早已習慣了黑暗。
最可怕的不是攻擊的魚類,是那些『好像是內臟長在外面的魚,它們緊貼藍色護罩,面無表情注視著眾人,令人不寒而慄。
那個時候他會刻意忘記一千米外的神林御子,徹底投身黑暗。
茫茫大海,一片深藍,陽光耀眼。
「前輩,你……叫馬?」源清素看著他的馬面具,遲疑道。
殺人不是我的目的——源清素的這句話,再次浮現在羽生千歌的腦海里。
「哼~」胖子雙手叉腰,「我的戰鬥力從100提升到了139,從今天開始,你們稱呼我龜仙人!啊,早知道穿龜仙服來好了!」
「潛艇!潛艇!便宜賣!官方已經當掉深處理了,絕對不會追查,放心購!」
「以你的修為,只要不是運氣太差,進前十應該沒問題。」她說。
「鶇。」糸見沙耶加喚了一聲。
「從今天開始,你就是胖子我的小弟,我來保護你!」
「幾年級?」
不過別看胖子這樣,大家心裏都很認同他。
「你這段時間,」糸見沙耶加低聲說,「從我這兒學了不少咒法,還不夠?」
「第一次來大家都這樣,但看了也沒用,根本買不起,你看看,我們大部分現在還是穿普通衣服,武器更是一件沒有。」
穿過黑暗,海溝底部是一座由珊瑚叢林構成的華美神殿,綺麗夢幻。
加入九組后,或許是因為戴面具的原因,說話也不怕人,把修行當遊戲,十分勤奮。
眾人都不接他的話。
藍色水罩既不減速,也不加速,巨型章魚追擊著下潛了一千米,才放開它們。
「嗯。」源清素少年似的點頭,「我會努力的!」
他回憶糸見沙耶加說的情報。
一頭抹香鯨咕咕地叫著,從眾人身邊游過。
很少一部分交易可以用錢,大多是以物易物,咒法是硬通貨。
他進九組的理由十分奇葩——想啃老,為了保護辛苦工作的父母。
「那小子到底怎麼修行的?」一個戴初音面具的胖子,手托著雙下巴思索,「才三個月,就能打敗菖蒲姐,難道吃了精神樹的果實?」
「就算有新人,基本也拿不到。」兔子說。
誰讓他臉長,只能找馬面具,結果最後還是被喊『馬hetubook•com•com臉』。
「我最近頓悟了,」胖子用比和尚還要和尚的語氣說,「老婆四個月一換,我是寵幸不過來的,所以從今天開始,我只粉初音公主殿下一個人。」
馬臉哼了一聲,其實也沒生氣,他被嘲笑慣了。
利齒刮擦過藍色護罩,猶如刀尖劃過金屬,那聲音令人頭皮發麻。
「那個儘力就好了,不用太放在心上。」胖子說,「有些組的人下手特別狠,首先保證不要受傷。」
「鶇,你過來,我跟你說一些新人戰的注意事項。」糸見沙耶加說著,領源清素走在最前面。
「哦哦,這樣啊,謝謝兔子姐。」源清素連忙道謝。
這裏的魚不同於水族館所接觸的魚群,具有十足的野性,不斷攻擊護罩。
「又瘋了一個。」胖子說。
「鶇君,」兔子忍不住說,「胖子的『特技』,是指你是為了保護誰加入九組。」
「我的,我的,都是我的,統統搬回去。」源清素像是沒聽見,收集癮上來了。
「棟君,你為什麼加入九組啊?」兔子孜孜不倦地打探情報。
觀眾繞圈而坐,首尾相連,九組和一組正好靠在一起,兩位組長有一句每一句地閑聊。
「胖子,你怎麼又換面具了?這面具你以前不是戴過嗎?」兔子負責情報,記性很好。
不時有魚成群結隊,它們遮天蔽日,有時聚在一起,有時又轟然而散。
「嗯——」源清素撓撓後腦勺,想了想,試探著說,「會背五百多隻寶可夢的名字?」
「你知道新人組比武嗎?」馬臉懶得站,靠在水罩壁上。
青色運動服,胸口的名牌撕了,長袖長褲,像是體育課上翻牆溜出來的男子高中生。
源清素看了一眼,一組組長是一位容貌美麗、身材豐|滿的中年貴婦,穿著是西式的高貴風。
糸見沙耶加狠狠瞪了他一眼,說:「好,你進了前十,獎金拿兩成。」
「組長!」眾人齊聲喊,或高興、或尊敬。
「每次進入海底,我都認識到太陽光對人類是最寶貴的東西。」優花的聲音不大,但在吞噬了一切的深海,卻大到有些刺耳。
「……小弟,醒醒。」
「每年都是一組、二組,今年三組新進了一個十二次戰役的修行者,或許也有希望。」頭髮如鋼針、戴佛陀的和尚,雙手合十。
九組眾人鬆了一口氣,就像從村子出來,走了半小時的夜路,終於到了街上的夜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