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給我爸了。」糸見沙耶加又將這式神鹿茸夾在腋下。

她、還有諾依，和早上來拜年的上原萌枝一起，溜出去玩了。

這話對糸見姐妹不公平，甚至很不禮貌，但女人要的既不是公平，也不是禮貌，她們要的是你液壓機般不講理的支持。

「真的，您看的您皮膚，多緊緻啊！還有這腰，天哪，不會比我還細吧！」

至於綾子，對糸見雪或許是真想要一個漂亮的女兒，而對糸見沙耶加，就是看中了她歌仙的實力。

「這個是什麼？太陽鏡？不對。」糸見沙耶加單手抖開說明書，「「聚集陽光」，陰陽寮送的，沒意思。」

這句話像投進水裡的石頭，綾子臉上的笑容，像被石頭激起的水紋，緩緩擴散。

『歌仙，一個。』姬宮十六夜邊吃水果，邊欣賞眼前母慈女孝的場面，心裏冷笑。

「如果我沒猜錯，」姬宮十六夜放下茶杯，手指敲打搖椅的扶手，「你吃的應該是我的水果。」

「阿姨好，我是小雪，新年快樂！」糸見雪不知為什麼有些羞怯，目光躲躲閃閃的。

她在想——要不要喊媽？

「我還沒求婚，哪來的嫁妝？別人送的，祝賀我成為本州神主。」源清素關上旅館木門，回答道。。

「阿姨好，我是沙耶加，新年快樂！」被介紹給長輩了，糸見沙耶加只能放棄剛取得的戰果。

『你啊。』時時刻刻窺探源清素想法的玉姬，溺愛又無奈——又有點像是在取笑——地嘆道。

「這兩姐妹很有意思。」源清素笑著對身邊的神林御子說。

源清素沒理她們。

源清素沒有表明立場，只是默默地吃水果。

「好吃。」北海道巫女又拿了剝成兩半的草莓。

「新年快樂！」糸見雪也跟著說了一句，微微低頭行禮。

這可不僅是一條布滿荊棘的路，更是一個野獸橫行的黑暗巢穴。

糸見沙耶加看著同樣被塞滿的樓道, 又看看手裡的幾樣禮盒。

「我改主意了, 兩個人，兩層，但我們是姐妹花, 有特殊的玩法，再加一層，三……」

白髮的仙藻巫女，吃著碟子里的水果，進入了學習狀態，她在學糸見沙耶加。

「是她懷孕？我還以為是你呢。」糸見沙耶加悄悄對神林御子說。

「問我做什麼？」神林御子一臉和*圖*書奇怪地反問。

「嗯。」她六齣花拿起一粒藍莓，放進嘴裏。

「小雪，我在這裏呢，這麼想姐姐啊。」

「嗯哼。」源清素像是被灰塵嗆到了，對糸見姐妹說，「你們隨便拿。」

糸見雪已經對這些禮物失去興趣了。

姬宮十六夜端起茶杯，笑吟吟地看著這邊。

「媽，你坐下來休息，我去。」源清素攔住母親，不管她的反對，直接取下她的圍裙，自己套上。

能讓父母開心，糸見雪忍下這份羞恥。

神林御子伸手，替他繫上後面的繩子。

言而總之，你不像液壓機般支持她，她就要像液壓機般收拾你——這是新年第一天，本州神主關於女人的感悟。

源清素洗了手，開始處理水果，擺滿五個碟子。

如果拿的不是《孕產大百科》就好了。

她什麼都要管——綾子不在，她也是自由的。

「哈哈，癢，別鬧了！」

「小夜子，這是你們的。」他說。

「小雪，來, 幫姐姐拿一點。」

嘴上抱怨，糸見雪還是伸出手, 替姐姐承擔了一部分, 這裏不僅有她的, 還有給父母的。

「那你還吃？」姬宮十六夜問。

糸見沙耶加將手裡的東西，隨手全塞給自己羸弱的妹妹，雙手去箍源清素老媽的腰。

「好孩子！來，給你們壓歲錢！」綾子也不知道從哪兒摸出來兩個東瀛的白色「紅包」。

是綾子給她新的寶寶的。

「像鰻魚鑽進蝸牛殼。」糸見雪給出中肯的評價。

白子不在廚房。

搖椅邊的小桌上，剛泡的茶還冒著朦朧的熱氣，手裡看的書是《孕產大百科》，封面是一位大肚子年輕母親。

『這又不是我能控制得住的。』

「你沒看出來？」姬宮十六夜扭頭看他。

姬宮十六夜和神林御子對視一眼，都覺得有點好笑——這是安全感得到保證后，才會出現的寬容。

姐妹花玩法很多，確實值一層。

這就是醫院大小姐的交際能力？

「可以嗎，神林小姐？」他請示。

「葛飾北齋的美人圖, 加快魅惑咒的修行，給優花。」

「你喜歡？」神林御子歪頭，也笑著問他。

「也是，要做父親的人了，不能再提穿裙子的事了。」綾子十分認可。

「哪有！」綾子的笑更自然了。

「姐m.hetubook.com.com姐你真是。」

四人上了二樓。

「當然。」源清素笑道。

這沒有錯，她也努力和綾子扮演好的婆媳關係，但這不妨礙她瞧不起這麼做的別人。

「怎麼還送禮物啊？多麻煩！」綾子看著糸見雪捧著的東西，笑道。

同樣被塞滿。

「我想的是，將來我們的孩子，說不定也會像她們這樣互相打鬧。」

「在家裡用神力不就好了？」幾乎同時，姬宮十六夜笑著開口。

「清素更愛御子？」姬宮十六夜放下書。

依稀能看清「……約姿……合歡花帶愁……」的字樣。

糸見雪臉埋進手裡的禮物里，丟死人了。

透過禮盒與禮盒之間的縫隙，糸見雪看見牆壁上的價目表，以及一副寫有俳句的字畫。

姬宮十六夜視線從《孕產大百科》上投過來，她說了一聲「新年快樂」，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又回到書的世界。

糸見雪知道自己又被姐姐戲耍了。

「……」

源清素也開始後悔了。

神林御子剛才的反應，不是對這些東西在乎, 是源清素要把他的東西送人, 竟然不經過她的允許。

「……」

上了三樓。

糸見沙耶加一進旅館木門，看見大廳堆積如山的禮物。

「水天宮的母子犬？這個給爸爸，讓他放醫院，以後來生孩子的孕婦們安全了！」

以上是京都之主的推測，她是一個陰謀論的堅定支持者。

源清素又拿起一塊蘋果，邊咀嚼，邊盯著自己母親，直勾勾的。

「白蛇粉，抑制衰老, 給我媽。」

「姐姐！」糸見雪舉得太丟臉了。

客廳里一陣笑聲，穿著小號圍裙的源清素，確實很像勉強擠進蝸牛殼的鰻魚。

「水果來了。」他一手拿兩個，頭上頂一個。

在這宛如女神降臨般的和諧氛圍中，源清素警覺起來。

一番奮戰後，糸見沙耶加拿了九個盒子, 兩個大, 七個小。

『你別胡說！那是剛才，我說的是現在！』

「盯著別人看多失禮啊，」源清素失笑一聲，「我只盯著能盯著的人看。」

糸見沙耶加心裏笑妹妹太年輕，這點挫折就心生不滿，還怎麼迎難而上？

糸見雪或許單純，但她姐姐，一半的原因是感激源清素，還有一小半是衝著他的實力，剩下的一丟丟，才是真和*圖*書實的感情。

「小花想吃就吃，小夜子，我再去給你準備！」綾子笑著安慰。

「我雄心勃勃、勃然大怒, 且生生不息。」沒有綾子在，源清素是自由的。

「不清楚，感興趣可以拆開來看看，喜歡的拿走。」源清素不在乎地說。

「妹妹？好呀！」綾子發自內心地笑起來，「我一直想要一個女兒，小素小時候，我給他穿裙子，打扮成……」

「給，這是你們的。」他將手裡的四碟，放在綾子、神林御子、六齣花、還有糸見姐妹中間。

「這個……要怎麼說才好呢。」姐姐支支吾吾，嘀嘀咕咕，還咳嗽似的把手放在嘴邊。

「狸貓藥丸，吃下一粒可以變成狸貓, 持續二十四小時。」

源清素的表情很複雜，不知道該不該笑。

終於來到五樓，脫了鞋，往裡走幾步，入眼就是一間寬敞明亮的客廳。

「知道！」

「分兩次端。」神林御子說。

手上的東西雖然不是買的, 但父母收到一定會開心。

「母親~」糸見沙耶加立馬喊人。

她用翻開的《孕產大百科》，擋住秀氣的鼻子、明艷的嘴唇，只露出一雙笑成彎月的眼睛。

然後走到姬宮十六夜所在的搖椅前，取下香葉冠似的取下水果盤。

姬宮十六夜正坐在沙發區的落地窗前的搖椅上。

「清素更愛御子？」北海道巫女端著一盤水果，邊吃，邊從廚房走出來。

「對了，清素君，」糸見沙耶加想起似的說，「這可不是聘禮，最多算我們的分手費。你要想娶我們姐妹，最少兩層樓這麼多的禮物。」

「是啊，眼睛水靈靈的，臉頰粉|嫩嫩的。」姬宮十六夜帶著一副從未有過的溫和表情，跟著稱讚。

綾子視而不見，對小雪說：「小雪，以後叫我媽媽或者母親吧。」

神林御子清麗如仙的臉，也朝著這邊。

她今天沒穿和服，白色毛衣、修身牛仔褲，搭配可愛的圍裙，手裡拿著剛切完水果的刀。

『我可以作證，這小混蛋想出好幾十種姐妹的玩法！』

「你死去的母親可以替我作證。」

「新年快樂！」綾子露出溫柔又開朗的笑容。

糸見雪微微偏過臉去，臉紅了。

「是吧？」但是，姬宮十六夜沒放過他，她笑著問他。

「那我也是綾子媽媽的女兒了？」糸見沙和-圖-書耶加一副驚訝的樣子。

「十六夜，新年快樂！」糸見沙耶加主動打招呼。

其餘人的注意力，也都被吸過去。

客廳大致分成三個區域，被爐區、沙發區，以及餐桌區。

一個在神道教混了這麼多年的人，就算沒有刻意，也會下意識地與強者交好。

源清素接過，邊吃，邊說：「媽，小雪是我認的妹妹，您可以把她當女兒。」

「什麼清素更愛御子？」綾子從廚房出來，她可不允許在小夜子懷孕——即將——的時候，源清素說更愛另外一個女人。

「一下子多了兩個漂亮的女兒，這個年太高興了！」不知道這麼說的綾子，是否還記得她的第一個女兒、源清素的小水姐姐——水天巫女。

「六把小劍？嗯——，「隕石製成的飛劍，搭配神兵咒，威力倍增」，這個好, 給千歌了！」

神林御子好笑地笑起來，她對綾子說：「阿姨，這是糸見沙耶加，還有她妹妹糸見雪，是清素的朋友。」

是《孕產大百科》也關係，依然有一種令人傾倒的迷人魅力。

「什麼『什麼清素更愛御子』？」源清素一臉驚愕。

就像父母去神社，為孩子許願, 買一個護身符，而孩子出門一趟, 特別是去景區, 也會想著給父母買禮物。

連櫃檯后、收銀員站的位置都放滿了。

也被塞滿。

上原萌枝有了壓歲錢，以一副要買下整個東京的氣勢，坐渡輪去四國島，為香川縣的經濟做貢獻去了。

源清素看出她的心思，開口：「下次再選吧。」

神林御子瞅了他一眼。

神林御子發出聲音——只有源清素能聽清的、稍稍加重的鼻息聲。

「是嘛？」他好像剛從吃東西中回過神。

「伊勢巫女的嫁妝？」糸見沙耶加指著禮物問。

「六齣花。」姬宮十六夜忽然開口。

「天鬼面具, 飛行不需要神力。」

「我看看！」糸見沙耶加挽著袖子，興趣昂然地翻找起來。

「都有些什麼？」糸見雪說，她對修行者的送禮很好奇。

「你們？」姬宮十六夜愣了一下，隨後噗嗤一下笑了。

『別一邊和我說話，一邊想這些下流的東西。』

「沙耶加！」糸見雪已經不是害羞, 而是生氣了。

算上打招呼，一共三句話，兩人已經像姐妹一般融洽了。

「我猜錯了？ｈeｔuｂｏoｋ.cｏm.ｃom」糸見沙耶加一臉糊塗，「原來你更愛十六夜。」

如果源清素也稱讚糸見姐妹，兩人同樣會笑，只不過是液壓機般要慢慢碾碎某人的笑。

「因為我看得出來，清素更愛你。」

「誰知道你怎麼想的。」

「可以啊！」綾子是來者不拒，一點也不像她潔身自好、只娶兩個的兒子。

源清素脫掉圍裙，在沙發上挨著自己母親坐下，綾子遞給他插了牙籤的蘋果。

順便說一下，白子身上的錢比源清素還多，諾依也是。

明亮的陽光，藍色的瀨戶內海，前幾天剛擦乾淨的落地窗，正在笑的姬宮十六夜。

糸見雪遲疑了一小會兒，低聲說：「……母親。」

「舞璧，封印了十隻會跳舞的式神，需要的神力很少, 嗯——, 拿回去給妹妹玩玩。」

她知道神林御子不喜歡說話，可能會不理她，所以她不等神林御子回答，繼續說：

糸見沙耶加張開塗了紅色口紅的嘴唇，準備說什麼，「姐姐！」兩個字，已經從糸見雪塗了唇膏的晶瑩嘴唇中，擲了出來。

「式神鹿茸，生精益血，補腎壯……」沒念完說明書，糸見沙耶加扭頭問源清素, 「你要？」

糸見雪想開口拒絕，但她對式神很好奇，所以默認了。

在玉姬的訓斥聲中，四人來到四樓。

「嗯。」六齣花看過去。

「別胡說了。」糸見雪受不了自己姐姐。

「綾子小姐，我的母親大人，這件事您要說幾遍啊！」源清素恨恨地將牙籤丟在桌上，力度大概是捏住蚊子，但又不捏死的程度。

「阿姨，您真年輕，我還以為是清素的姐姐呢！」

「我可沒說髒話。」源清素擺出無辜的姿態。

「我說的。」

北海道巫女低頭看了看手裡的碟子，裏面是切好的水果，量很少，但種類豐富。

「謝謝母親（媽媽）。」糸見姐妹收下，一個笑著，一個不好意思。

「哼。」源清素奪過母親手上的水果刀，在心裏把她們全打了一頓，然後得意洋洋地去了廚房。

「真的可以拿走？」她再次向源清素確認。

「對了，多準備一點，我們也要吃。」綾子吩咐。

「怎麼樣，有模有樣吧？」源清素向她們炫耀圍裙·源清素。

「你說的。」

糸見雪一愣，此時她根本沒時間去思考，做了妹妹，還能不能做老婆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