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麼一說，夏凡便全明白了。因為交接不是當場進行的緣故，元從事完全可以把調動一事說成是之前的決定。當然，這種事一個人做不來，需要有人配合他才行。換而言之，其他從事都公然站在了自己的對立面上。
「多謝公主關心，」夏凡裝模作樣的拱拱手，「不過那裡畢竟離樞密府近，有什麼突發事情也更好處理。」
半個多月前，對方還是自己的引導者，而現在兩人的地位已有了天壤之別。
於是夏凡決定向公主辭行。
但他要做的事是徹底消除邪祟，連根源一同拔除的那種。
為了我的看法？夏凡略有些疑惑，他在外人眼裡應該只是個頗具術法天賦的散門而已，別說提出意見了，連聽不聽得懂都是個問題。
他現在算是名副其實的光桿司令了。
隔得近了，夏凡甚至能嗅到她身上的汗味。
公主所謂的一開始會遇到許多困難還真沒說錯，或者說，實際情況還要更困難一些。
這年頭信息的傳遞效率不僅ｈｔｔｐs://m.ｈｅtubｏｏk•com•com緩慢，而且有著極大的分層，例如國策、戰事這種東西，唯一的獲取途徑就是上層口述，民間普通階層幾乎不可能得到及時有效的訊息。
「那麼新的方士呢？我記得你曾說過，我們是第一批來著。」
「如果你遇到了沒法解決的問題，務必來跟我商量。」寧婉君將擦完汗的毛巾往侍女手中一丟，「別忘了我是你的倚仗，需要什麼支持也儘管說——雖說我現在能做到的事還很有限，特別是明面上的。」
要沒有困難才怪呢——京畿總府或許不介意拿個知縣來刷聲望，但地方樞密府就不一樣了。自己斷的，可是他們的切身利益。
「我明白了。」他最後點頭應道。
見到他折返回來，接待官連忙躬身問道，「從事大人，您還有什麼事要吩咐嗎？」
接待官露出為難的神情，「那時候……您還沒接過從事之職。」
「政事、外務、情報，我所經手的事情都可以談。」ｈｔｔｐs://wwｗ•hｅｔubｏｏk•cｏm•ｃom
回到金霞城，夏凡先把狐妖送回住所，接著去了樞密府。
「調去其他部？誰開的口？」
「既然這些人連令部都不願待了，我也能直接將他們革除吧？」夏凡沉聲道。
還是說，因為他負傷休養的關係，整個令部都跟著放假了？
果然並非美少女都是香的——當汗水被織物層層包裹起來時，該是什麼味道就是什麼味道。
「但現在令部里一個人都沒有！」夏凡提高了音量，「元從事被調走，張神判殉職，這也才兩人，其他人都到哪裡去了？」
沒有交接手續，也沒有人歡迎，偌大令部里竟空無一人。如果不是從接待官那裡領到了新的方士袍，以及將銅章換成了玉章，他甚至會懷疑公主所說的嘉獎一事究竟有沒有發生過。
「呼……不再多休息幾天嗎？」寧婉君聽完他的來意后說道，「你其實可以搬到這兒來常住，此庄離樞密府是有點遠，但舒適程度可比樞密府的小破房要好多了。和-圖-書」
「這也是我想早點回府的原因。」
出了前殿，夏凡忽然看到了兩個熟悉的身影。
「其他事情是指……」
金霞城樞密府，已經將他視作了障礙。
「呃……方士的話，有十六人，其中三位神判，一位從事。」
「但是什麼？你說。這又不是你的問題，我不會怪你。」
但考慮到他沒能拒絕這份豐厚的「報酬」，實質已經登上了對方的船，多了解一下額外信息總不是壞事。
……
魏無雙和洛悠兒。
同理可以推導，財部也不會批准他申請的各種費用。至於錄部……他們支不支持都沒區別。
「那麼我告辭了。」夏凡再次拱手道。
公主點點頭，隨後又叫住了他，「既然你不打算住進山莊，那麼記得過個兩三天至少來一次。不單是樞密府的問題，其他事情我偶爾也想聽聽你的看法。」
得，夏凡心裏翻了個白眼，既然有這個規矩，那他肯定是要不到任何人了。
如果他連從事這個位子都坐不住，只怕公主立刻會另尋他人來扶wｗw.ｈｅｔuboｏｋ.cｏｍ.ｃoｍ持吧。
「看來你倒是對此事挺上心的。」公主微微揚起嘴角，「只是我必須提醒你，雖然你已經是令部從事了，但一開始必定會遇到許多困難，你得做好心理準備。」
兩邊的利益相差如此之大，也使得根本上不存在和解的可能。
大概是她也意識到了這點，在接過侍女遞來的毛巾后，公主主動拉開了兩人的距離。
儘管現在觸碰仍會感到些許刺痛，不過對行動已基本無礙了。
「當然，令部的事您做主。不過您只能免除像神判官這樣的職務，他們的方士身份由總府負責，只要不犯下明顯錯誤，京畿府是不會剝奪這一官銜的。」
夏凡只得重新來到前殿，找上了那名接待官。
……倚仗么？
「加上非方士呢？」
見到寧婉君時，她正在進行自己的修鍊——並非是引氣鍛體，而是在沙地訓練場中戳木靶。大量碗口粗的靶桿通過麻繩被懸挂在半空，看上去並不好受力，但其中一半已經被長槍敲碎，地上到處都是裂開的木片。她額頭上亦是ｈetｕbｏｏｋ.ｃoｍ.ｃｏｍ汗晶晶一片，發梢都貼成了盤絲狀。
「那就多了，差不多有四五十個。」
「如果學部認為他們尚未完成基礎教學，沒有達到執行任務的標準，是可以不放給令部的。」
「之前令部一共有多少人？」夏凡開門見山道。
「回大人，事實上第二批新晉方士兩天前已來府中報道了，一共有六人。但是……」接待官欲言又止。
如果他只是公主在府中安插的代行人，事後慢慢拉攏、利誘，多費點功夫總能讓其他三部放下這點不快，重新參合到一起。
不過這說法至少聽起來比不聞不問要好。
修養一周后，夏凡的傷勢已好得七七八八——即使比不上妖，方士的恢復能力也遠超過一般人，特別是難得空閑下來后，他把大部分時間都用在了引氣上，變相加快了傷口愈合速度。
「大人……」接待官猶豫了片刻，「自打您接任的消息抵達后，他們就陸續遣散了所有非方士成員，剩下的方士要麼被暫調去了其他部，要麼選擇了告病，所以……令部里暫時不會有其他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