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慶之目瞪口呆，對方這是打算用一兩千人去對抗十餘倍自己的申州軍嗎？
「王兄，我怎麼會怪你呢？若沒有王家的支持，東升國也不可能在短時間內聯合起諸多勢力，壓倒那個腐朽不堪的邪馬王朝。」面具男的聲音聽不出一絲波動，「我也理解你的難處，不過誰說我們會走？」
「旱雷么？」李公公嘀咕道。
他計劃得很好，官府是最該為金霞遭難負責的一方，太守等主官一死，這事就會找到州牧和駐軍頭上去。他王家不過城中數百商賈里的一個，同樣是劫掠的受害者，加上還承擔著今年的製鹽任務，怎麼都不可能為一場海寇襲擊背負罪名。
當那艘威風凜凜的巨艦開火時，烈焰彷彿點燃了半邊船舷！火花與濃煙依次從上至下噴出，宛若吐火的巨龍。
此時執掌金霞城生殺大權的不是王家，而是眼前這名男子，或者說他所代表的勢力。
「什麼？」王慶之愣住。
兩百尺什麼概念？換算過來和*圖*書差不多大半個足球場的長度了。他在金霞待了這麼久，看過最大的商船也不過五六十尺而已。
「在很久以前，我的家族便生活在這片土地之上了，現在不過是重歸故土罷了。」對方望向西邊的廣闊平原，「海那邊只有一塊狹窄的山脈之地，資源匱乏，除了銀子和紫銅外，可以說樣樣都缺。與其說在島上生活，倒不如說被困在了上面，不擺脫這一束縛，是不可能有未來的。特別是這個世界即將迎來大變，必須回到大陸，我們才能擁有對抗變局的本錢。」
面具男一語不發，只是活動了下手指——指尖那冰冷的金色尖套讓王慶之猛地回過神來。
想到這點，他瞬間冷靜下來。
僅僅是一次轟擊，北城牆上組織起來的防線便不復存在。
「我可沒叫你弄成這麼大的陣仗！」王慶之忍不住吼出聲來，「你們是海寇，是來金霞發橫財的劫匪，是混亂中殺死公主的元兇！但和圖書
這是什麼……海寇能有這樣的船嗎？」
王慶之還是第一次見識到這樣的陣仗。
可結果他等來的，是一場聲勢浩大的襲擊，襲擊者來自東升國海軍。
「哈哈哈哈——王兄你覺得如何？這個風景點我選的不錯吧？」面具男站在城中一座望樓頂端，張開雙臂放聲大笑道，「那便是勝利號，我東升國海軍的王牌！為了購買這艘海上巨無霸，朝廷可是縮衣節食，足足支付了半年的朝政收入！」
他總不可能把勝利號開到城牆上去吧？
「你只需看著就好，什麼都不必擔心。」他拍了拍王慶之的肩膀，「等到東升國入主申州，還需要你繼續為我們製鹽哪。不是以前的三倍，而是……全部。」
金霞城雖然牆高城厚，可人數懸殊太大的話，失守只是早晚的事情。
「不一樣？」面具男輕笑一聲，「有何不一樣，這一切不都是你我計劃好的么？」
「哦？你可沒跟我說規模的問題。」男子聳聳肩，「我還
heｔｕｂｏｏk.cｏm•com記得你的原話，不管我們做什麼，你都不會幹涉。你只要公主死即可。我並不認為東升有違背這一約定。」
「殿下，前方有新的報告傳回。」一名侍衛此時走進會堂，拱手說道，「偵察隊在北城牆上看到了一條前所未見的巨型海船，頭尾很可能超過兩百尺，且兩舷藏有大量炮筒！」
所有人都抬起頭來，循聲朝東邊望去。
只要隨便找街上的人問上一問，便能知道當天有一艘巨型炮船沿著內河入海口抵近金霞城北面，將城牆上的守衛轟得潰不成軍。
而它面對的目標——城牆上的拋石機和強弩，頃刻間被轟得四分五裂。正在操縱它們的將士也沒好到哪裡去，大多跟著這些城防器械一起成了碎片，即使活下來的，也都斷手斷腳，倒在血泊中哀嚎不已。
「你不會以為我讓樞密府多拖延一天，是為了讓自己有空閑撤退吧？」面具男笑道，「恰恰相反，那是我們為了開戰所需要的準備和_圖_書時間。」
「不……我並不是那個意思，只是心中焦慮不安才有此失態之舉，還請你不要見怪。」
其餘僥倖逃過一劫的守衛紛紛丟下武器，朝牆內的甬道跑去——顯然他們已經被嚇破了膽，再也沒有勇氣與這艘可怖的海船相抗衡。
每一個字，他都說的無比艱難，像是被什麼東西攥住了喉嚨一般。
他只感到背脊冰涼，腳下彷彿是一片深不見底的懸崖。
「回大人，傳訊者確實是這麼說的！」
他甚至已經安排好了人手，等到東海幫一到，就放火點燃自家的宅院。儘管有些心痛宅子里的古玩、真跡，但只要王家還在，這些身外之物就遲早能再掙回來。
當這艘海船出現的那一刻，事情就徹底偏離了他預計的軌道。
「這跟我們……說好的不一樣。」
……
王慶之心中卻沒有歡喜。
夏凡也不免有些意外。
「麻煩動動腦子！」王慶之氣急道，「你們終歸是要走的，這一走王家該怎麼辦？你們還想不想要鹽了？」和_圖_書
對方若想動手，絕對沒有一個人能保得下自己。
這已不是過猶不及的問題。
聽到這些證詞，還會有人信劫掠金霞城的只是一幫海寇嗎？
「這就是他們敢打金霞城主意的底牌么……」寧婉君的神色凝重起來，「如果讓敵人先奪取了城牆，我們恐怕就有大麻煩了。」
「不，是火炮……」墨雲喃喃說，「這是火炮的聲音，我曾在工部聽過許多次！」
他在說什麼……世界？變局？王慶之完全無法理解此人到底在說什麼，但他明白一件事情，「申州軍離金霞城並不算遠，樞密府能拖延一兩天，拖不上一兩個月。那可是幾萬人的大軍！轄區內作戰連輜重都不需要準備，當天開撥次日就能抵達，你拿為什麼去阻擋他們？」
朝廷又不是傻子。
他準備好的所有借口，籌劃好的所有方案，此刻皆已化作泡影。
「兩百尺？你確定？」賀歸才驚訝道，「整個大啟都找不出這麼大的船來啊。」
一輪炮擊過後，北城牆上已是一片狼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