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咯咯……」當夏凡揉捏那團絨毛時，黎忍不住低笑出聲來，「有點癢，而且……」
「嗚嚕——」貓精發出低沉的抗議聲。
「不過你說得沒錯，天性不可奪，無論我怎麼想，都無法改變這一身份，所以與其望天興嘆，不如嘗試用別的方法去解決它。」
身為犬妖，他自然不可能把一隻精怪放在眼裡，但老大的話還是要遵從的。
「喵……」
「不是，我只是透過窗戶恰好瞧見了老大，過來看看情況而已。」天狗在她身後蹲坐下來，「老大莫非有心事？」
夏凡捏起一根細長的耳勺，穿過絨毛，探入狐妖的耳洞深處，後者的身子立刻繃緊起來。
看來對方並沒有說錯。
「開始了。坎術，迴響！」
明明不是心性測試，心跳卻仿若比中坎術時還加快了幾分。
黎不由得一頓，隨後想把它甩開似的擺擺手，「這是計劃，在未實現之前不要再提了。」
「而且什麼？」
大抵是意識到今日有機可乘，貓精很快攀上了她和圖書的肩頭。
之前那隻一直尾隨她的肥貓又出現在她面前。
「有種說不上來的感覺。」
「為何這麼說。」
事實上黎自己都感到很意外。
「呃……」望著對方躍躍欲試的表情，夏凡忽然湧起了一股不妙的感覺，「其實我放到下次也無妨。」
這確實是一件愜意無比的事情。
「好吧，」夏凡收回手，「接下來是清理耳朵環節了。」
貓精的鬍鬚都垂了下來，顯然對這名字不甚滿意。
……
「你想出什麼了嗎？」
夜深之際，狐妖翻出窗戶，悄無聲息的爬上屋頂，在屋脊一端坐了下來。
等到兩隻耳朵掏完，夏凡長出了一口氣。
房頂上出現了一段較長時間的沉默。
「如果你把這事說出去，你就會成為東海里的一截漂浮物，明白了嗎？」
「還沒有，不過總能想到的。」黎仰起頭道，「作為最聰慧的妖類，只要願意思考，我相信所有難題都會迎刃而解。」
「也罷，你既然想跟著我，我就hetuｂｏoｋ.com•ｃom給你起個名字吧。」她揉了揉貓頭，「阿肥怎麼樣。」
夏凡心道，它摸起來就像一片蒲葉，寬大，柔軟，但又絕非毫無力道。在耳根處能觸碰到一條微微脈動的經絡，只要狐妖想，它立刻就能豎起來，並捕捉到百米開外的細小聲音。
房間里頓時響起了抑制不住的笑聲與喊叫。
他順著耳朵外皮探入內側，那裡有一團球狀的絨毛，擋住了耳道入口，大概是為了抵禦灰塵雨水侵入之用。
忽然，它豎起鬍鬚，轉頭朝身後望去——同時後面傳來了嗒嗒的腳步聲，黎不用看也知道，來的一定是山暉。
即使有人對妖毫無偏見，但她心裏仍十分清楚，妖和人之間依舊存在著巨大的鴻溝。
山暉連連點頭，以示明白。
終於，他又在探究妖怪一事上邁出了堅實的一步。
耳朵和尾巴不同——後者並非身體要害，再怎麼觸摸也不會造成嚴重後果，但前者卻連著腦袋，就算是她本人，也很少深入接觸到hetubook.com.com耳道內的部位。
「老大想到辦法了？」
「但老大不行。畢竟沒有人能告訴萬妖之首該怎麼做。」
不過這次黎猶豫了片刻，沒有一把將其甩開，而是放任它靠近身邊。
直到黎再次開口。她的聲音很輕，像是在回憶某事，「我從來沒有因為自己是妖而感到厭惡和悔恨，這是天性使然，我不會否定自己的天性。但是……最近我常常會冒出一個念頭，如果我是一個普通人，是不是就不會有這樣的煩惱。」
顯然這種敏感之處被異物闖進時，任何人的第一反應都是緊張與排斥。
黎稍稍扭動了下，似乎也有些不太適應，不過她還是閉上眼睛，任由夏凡細細感受。
不得不說，這造型還挺講科學道理的。
「不會吧，這也行？」
「沒有……它和我想的很多問題一樣，都沒有答案。」山暉毫不隱瞞道，「所以後面我就不想了——反正五月大人會告訴我怎麼做。」
「有時候像你這樣也挺輕鬆的。」
「你還記得上和_圖_書次金霞城之戰時，安家人所使用的坎術嗎？就是那個可以放大感知的迴響術——其實我也略懂一二。」黎依照夏凡之前的做法，將耳勺探入他的耳朵中，「接下來你的感受會被放大數倍左右，根據我剛才的體驗，大部分應該都是良性反饋，但有時候面對敵人，舒適安逸比痛苦更具威脅，一不小心便會放鬆警惕。所以你記得穩住心性，不要輸給這種享樂。」
也許從高山縣兩人一起並肩戰鬥開始，她就已經和之前的自己不再一樣了。
「因為我之前瞄到你一會兒在望天傻笑，一會兒又長吁短嘆，據我所知，正常人都不會——」
不過稍微回想一下，她又覺得這一幕理所當然。
無論是好奇心驅使還是以研究為主導，都總會有滿足的一天。
「喵——！」肥貓也齜牙咧嘴的示威道。
她沒想到有朝一日會毫無防備的讓人類近距離接觸這種薄弱之處。
望著平躺的狐妖，夏凡深吸了口氣。
「我也曾這麼想過。」山暉回道。
「等下，我還沒有和圖書做好心理準備——」
「感覺還……挺不錯的。」黎搖著尾巴直起身來，拿過了那盒工具，「躺下吧，接下來該輪到你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何要在這種時候離開房間。
他坐到對方身邊，伸手捧起其中一隻耳朵。
但即使如此，她也沒有表示出絲毫拒絕的意思。
「嗷。」
——這是貨真價實的獸耳。
「嗯。」她輕輕應了聲。
大概是望著頭頂皎潔的月亮，會讓自己心緒的波動稍微平復一些。
說到一半天狗陡然閉上了嘴，因為他看到狐妖投過來的視線宛若尖刀一般。
「怎麼，你也睡不著？」
相比山暉的柴犬耳朵，這雙耳朵無疑要長得多。
「那可不行。」黎伸出尾巴，輕鬆便將夏凡卷倒在自己的雙腿上，「我忽然想到一個新的訓練方式。」
「不行嗎？阿花……好像又有人叫過了，那還是叫肥花吧。」
在最初的僵直與不自在感消退後，黎感到了一股難以言喻的舒爽感，就好像大腦頭皮下方被直接撫摸一般，令她忍不住輕哼出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