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凡察覺，對方小小的調換了事情發生的順序。
選在白天行動而不是深夜，也是考慮到情報局限問題。州牧府是個大院，裏面房屋好幾排，白天斐念至少大概率坐鎮大堂中，晚上就很難確定他到底在哪裡入睡了。
夏凡將話筒稍微挪開，朝另外兩人撇了撇嘴。
「嗞……樞密府和邪祟勢不兩立，七星的聯合除開對付海外之敵、尋找天道之門外，也是為了防止永王的災難再次重演！甚至我之前聽聞天權使和玉衡使已經在制定一項三年遠征計劃，東渡海島剷除永朝餘孽安家，徹底消滅邪祟術法。」
但這麼一換，此事的性質就變了。
「是嗎？」寧婉君微微頷首，「那就好。」
夏凡剛走出卧房門，便看到了聞訊而來的廣平公主。
「他們只是在騙你罷了。」
戰略意圖算是成功了大半，問題在於斐念的逃脫方式。
從一開始的無所謂到漸漸把黎當做自己人，會關心她的遭遇……公主也變了hｔｔｐs://wｗｗ•ｈｅｔuｂｏok.cｏｍ•coｍ不少啊，夏凡暗想。
「以我對樞密府的了解，他們既不可能在這上面暗藏手腳，也沒必要抓著混沌不放。那種力量看似不可思議，但實際上用起來有許多限制，還極容易讓生者變得跟邪祟相近。如果只論效果，仙術和研究到高深處的方術並不會差到哪裡去。」
看得出來，她對狐妖的擔心不是偽裝出來的。
當然，參謀部還有另一個考量，那就是即便沒能除掉樞密府的核心人物，破壞他們的情報中樞照樣意義重大。
「她應該也有自己的人脈吧。」寧婉君笑道，「畢竟能坐穩二品之位，就算離開樞密府了，過去打下的關係也不至於全部斷絕才是。」
金霞城，鳳陽山莊內。
此次行動並非出自他或者參謀部的構思，而是黎與洛輕輕的主動要求。他本不想讓對方冒險，不過架不住兩人的強烈意願。在經參謀部合計一番，確認和_圖_書收益高於風險后，最終才有了這次突襲惠陽城州牧府的計劃。
剛說到一半，話筒里便傳來顏箐斬釘截鐵的否定聲。
「我猜他這麼做肯定不是為了自殺。」寧婉君聳聳肩，「所以樞密府也在研究邪祟的力量？」
「怎麼查？」夏凡問。
所有人都能聽出來，青劍脾氣上來了。
「那就不用你操心了，好好照看黎吧。」那邊中斷了聯繫。
「你如果不能護住她，就讓我來。她的傷勢如何？」
「主要是外部燙傷，已經用兌術清洗過創口，並上了傷葯。不是什麼大問題，應該幾天就能恢復。」
正因為如此，敵人的反應速度亦會快上許多。為了確保熾能一口氣往返，在行動前一天，三人便已移動到柳州與申州的邊界處，同時夏凡要求無論是否成功，戰鬥時間都不得超過三分之一刻鐘，熾的速度雖快，但抓著洛輕輕和黎升空時是沒有作戰能力的，一旦被方士圍住，哪怕只是問道級別的對手，風險也和圖書會大幅上升。
「黎姑娘怎麼樣了？」
「但寧千世曾說過，永朝之所以覆滅，跟邪祟有極大的關係。七星對此都是同樣的看法，那就是絕不能混淆生者與死物的邊界，混沌之力不可為人所利用。」
「對於七星而言，涉及邪祟與混沌的方術，不過是早該被淘汰的落後術法罷了！」
「黎姑娘沒有大礙。」洛輕輕接過話去，同時朝夏凡眨眨眼，「您大可相信傾聽者的保護能力，只是斐念若沒有藏這一手，黎也不會被她傷到皮毛。」
聽完洛輕輕的講述，寧婉君皺起眉頭，「你說的淵鬼，是曾在高山縣裡出現過的邪祟么？」
現在安申城那邊坐鎮的王牌正是青劍顏箐——她並不願意幫助金霞直接與樞密府對抗，不過在夏凡的一番迂迴勸說下，總算勉強答應擔當保護者之職，照看那邊追查密探的師父和李星等人。
……
「正好。」夏凡朝寧婉君和洛輕輕點頭，「我們一起去問個明白吧。」
「什麼？黎wｗｗ•ｈｅｔubooｋ.cｏm.ｃoｍ受傷了？」顏箐的聲音陡然大了起來，「夏凡，你在做什麼？」
顏箐作為老牌青劍，當之無愧的前核心成員，不至於連這點消息都不清楚。而且她表達的意思也很明白，那就是樞密府根本看不上邪祟之術，認為這種伎倆只會禍害蒼生，有違方士庇護世間的大義。
「哼……斐念嗎？」顏箐冷聲道，「他是二皇子提拔上來的人，並不是根據鶴兒的排名挑選的。我對他的了解不多，只知道他跟洛輕輕、方先道一樣，是世家年輕一代的佼佼者。這樣的人會邪祟之術，本身就不太可能。不過既然你們這麼說，他還傷到了黎，我會去查一查這事的。」
「只是被淵鬼吞噬是死路一條，如果是尋常淵鬼，斐念現在應該就被壓成丸子大小了。」夏凡接道。
洛輕輕湊近話筒道，「可是斐念所使用的術確實像極了淵鬼，黎姑娘也被他所傷，所以我們才——」
「而驅使青劍的報酬，就只能由你來付了。」洛輕輕拍了拍夏和_圖_書凡的肩膀，「好好表現吧。」
畢竟啟國的情報傳遞全靠紙，分揀篩選全靠手，而且處理效率極依賴人員的熟練程度，把他們橫掃一空的話，無疑能為金霞爭取到大量時間。
而事實發展也差不多和參謀部推斷的那樣，斐念最終逃脫，州牧府大堂被熾壓成一片廢墟，辦公人員和文件更是遭水火洗劫，即使目標方士沒死，這個情報中樞短期內也別再恢復了。
夏凡無奈道，「我勸阻過，但她也有自己的想法。」
「公主殿下，夏大人，」這時一名守衛走進院子，朝兩人拱手彙報道，「安申城有電訊傳來，稱您要找的人回來了。」
「可既然混沌不是禁忌，他們又何須推翻永朝？」夏凡總覺得事情沒這麼簡單，「我已經傳訊給安申城，讓顏箐回分局后給我發個消息。」
「是，」她拿出在土坑中發現的玩意，「這個青銅丸子如果完好的話，確實可以視作一種容器。只是……」
「嗞……你說什麼？研究邪祟……嗞……這絕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