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齊厄直起身子，長出了一口氣。
「是……我明白了。」
兩人隨即走進密室。
有誰要進來了！
就在阿齊厄打算離開密室之際，光禿禿的眉頭忽然一皺。
「順序？什麼順序？」
對他而言，這樣的交談總有種說不出的壓抑與不自在感。
如果阿齊厄只是一個手握多家商行的巨賈，如果他想要對付的僅僅是一個競拍同行，理應跟教會完全扯不上關係才對。
「無妨。」鏡子再次緩慢開口道，「他提要求時也會考慮到這一點，所以你只管去做就行。這件事情一旦辦成，對你我來說都有莫大的好處。這世上的大部分人仍處於渾渾噩噩之中，是時候喚醒他們了。」
那名男子沉默片刻后低哼了一聲，「也罷，如果此事能辦妥，幫閣下順手解決他也不是不行。」
「你們難道會懼怕龍裔？」
「這幾封信的擺放順序。」他沉聲說道，「我上一次來時，信封不是這麼放的。」
「十七行有新的任務交給你。」面和圖書孔張開嘴巴，渾濁的聲音從鏡中吐出，「一天之後，我們的客人將登門拜訪你的府邸，你要做的事情就是儘可能為他提供幫助，滿足他所需要的一切事宜。」
「我期待你的表現。」波浪漸漸散去，鏡子表面又恢復了平靜。
若是她再慢上一步，估計就要被撞個正著。
聽到這裏，黎心中不免有些訝異——她一開始以為這名男子是阿齊厄的親信或貼身護衛，但兩人的對話似乎並不存在類似關係，與其說是主僕，倒不如說更像是合作者來著。
後者猛地回過頭來，眼睛掃過空蕩蕩的房間，目光很快鎖定在中央大床上。
饒是黎也咽了口唾沫。
思忖再三，她悄悄挪了個邊，來到床腳方向，從下方稍微探出頭來。由於熊頭的遮掩，她只能瞧見密室里一小部分區域，例如半邊銅鏡和站在鏡前的百果園老闆，可惜的是那名男子始終沒有出現在她的視野中。
黎看到玻璃櫃牆再一次向兩側開啟。
忽然和-圖-書，男子話鋒一轉，「等下，那邊有消息傳達。」
黎不由得抖了抖耳朵——感情對方這是遇到了意想不到的對手，結果被氣到臨時離場了？
還有那名登門拜訪的「客人」又是指誰？為什麼需要讓阿齊厄如此慎重的對待？
「那就有勞你了。」
「價高者得，拍賣不就是如此么？」另一人回道。從聲音來判斷，此人為男性，約莫三十到四十歲之間，話語里略帶一絲沙啞。「何況第八件貨品你也拿到手了。」
「一切事宜么？」阿齊厄的語氣透露出一絲難色，「閣下，如今教會的審判團就在城內，我擔心過多的舉動會被他們盯上。」
「萬一他是貴族呢？」
很快，黎窺視到了不可思議的一幕！
只見鏡子里顯示的不再是阿齊厄本人，而是變得一片渾濁，平滑的鏡面宛如成了翻湧的海浪。它們不斷起伏，並散發出幽暗的光芒來，約莫過了半刻鐘左右，那些凸起和凹陷竟組建成了一副大致的人形和_圖_書面孔！
「怎麼解決？」
「現在？」阿齊厄問。
黎霎時意識到，這是一種遠程通訊法器！
「不錯，使用次元鏡吧，我的老師有話要對你說。」
密門輕聲合上的那一刻，門鎖也咔噠一聲被打開。
黎的耳朵猛地一豎。
這無疑大幅增加了反追蹤的難度。
「我知道了。」他走到桌邊，接著桌子下方傳來熟悉的齒輪咬合聲。
阿齊厄點點頭，「我應該不會記錯。」
下一刻，一串急促的咒語吐出，半空中瞬間浮現出數十把亮閃閃的劍影。男子抬手一壓，劍影如暴雨般墜下，將床板刺了個對穿！
他伸出戴滿戒指的肥碩手指，摸向桌面信封，「……順序錯了。」
在聖翼群島國，感氣者也發明了類似訊音儀的東西——那位陰影閣下正是通過它，在聖宮之外的地方向阿齊厄傳達指示！
教會審判團？
黎隱隱有預感，接下來他們要談的事情很可能是極為重要的情報。
黎以最快的速度將東西放回原位，接著和圖書衝出密室，旋轉瓷瓶、甩滅蠟燭，最後竄入床底，整個動作一氣呵成，前後不到五息時間。
「晚上好，陰影閣下。」阿齊厄撫胸行禮，微微低下自己健碩的身軀，很難看出他跟剛才殺氣四溢的地頭蛇是同一個人。
可是拍賣會至少要持續一個時辰，她理應有充足的時間才對，為什麼房間主人會突然回來？
「簡直豈有此理！」火光重新被點亮后，阿齊厄的嗓音也很快響起——從重重的摔門聲可知，他的心情絕對稱不上有多好，「那傢伙到底什麼來頭？居然敢在聖宮拍賣會上戲弄老子！就算是希拉的王室，也不會擺出這種態度來！」
房間里出現了無人盯梢的空檔，現在無疑是離開此地的最好時機。而且黎也感覺到自己的氣已所剩不多，考慮到原路返回下榻處還需要消耗不少，久留於此或許會產生更多變數，但那句「有消息傳達」卻讓她猶豫了。
「這麼多錢不可能是他一個人獨有的，我可以不動他拍到的東西和那些和*圖*書財物，但他的人得永遠留在蔚藍堡。」阿齊厄來回渡步道，「錢財不受損，他背後的勢力也好交代，大不了我再送上一份撫恤。但公然與我作對的人，必須得付出代價！」
男子的語氣頓時嚴肅起來，「你確定？」
為什麼他們會在這種時候忽然提到教會勢力？
「問題是那是兩萬金克恩啊！」阿齊厄的語氣變得咬牙切齒，「我原本就沒打算要它！抬到兩萬不過是想看他到底有多少本事，結果他居然放棄了跟價，這種行徑不是挑釁是什麼？整個聖翼群島敢這麼對老子的，一雙手都能數得過來！」
通過狹窄的床底細縫，她能看到入屋者有兩人，儘管瞧不見上半身，但從靴子尺寸和步履的沉重程度來看，其中一人應該正是阿齊厄·魯門。
「怎麼了？」另一名男子也停下了腳步。
「不行，這事沒法就這麼算了！」阿齊厄恨恨道，「如果讓這個戴面具的傢伙安然離開蔚藍堡，我只怕會成為所有同行口中的笑柄。你得幫我解決這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