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淵幽靈區則是禁忌中的禁忌。

沐如雪看了看床上發瘋的年輕男子，轉過頭疑惑地說道：「他都這樣了，你是眼瞎么？」

張揚撇了撇嘴，他當然看得出來那傢伙已經病入膏肓，只是不確定沐如雪的態度。人與人之間的視角尚且有所不同，更不要說她還是一名深淵幽靈。

於是他試探著問道：「你想要交換什麼？」

張揚站在門口沒有進來，不動聲色地問道：「看到我你很開心？」

聽到身後傳來的腳步聲，她回過頭來，有些意外地說道：「是你？好久不見啊！」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個說法也沒有什麼問題。

「他接收到的資訊量和自己能處理的資訊量之間差距太大，大腦思維被垃圾信息擠占無法進行正常工作。就像是解壓縮軟體運行時會擠占內存，讓電腦變得無比遲緩……」

深淵幽靈區之所以成為禁忌中的禁忌，就是因為太過於危險。深潛者在誤入幽靈區還能僥倖生還之後，第一時間和*圖*書就會刪除掉這個下潛坐標，相當於拉入黑名單，絕對不會再進去第二次。

布置好新的庇護所之後，張揚再次回到醫院，通道另一端的出口依然是令人不寒而慄的太平間，儘管他一路上感覺自己走的都是平地，但科塔娜細心地提醒他，他已經深入地底數十米。

「哇啦哇啦哇啦哇啦哇啦哇啦……」

這種感覺就像是你穿越到奇幻世界，騎上最好的馬拿起最好的劍跑到酒館老闆那裡去接任務，結果酒館老闆掏出一本神秘的小冊子對你說：「同志，你聽說過安利么……」

比如被綁在病床上的這個年輕男子，以張揚的經驗來看基本上就已經沒有什麼拯救價值了。這人肯定不是特勤那邊的成員，特勤沒必要下來找死。除此之外那就只有可能是輝月製藥新找到的炮灰偵察兵了。

「對啊，畢竟你是第一個回來複診的病人呢。」沐如雪點頭回答道。

她並不是人，她是一個變異AI和-圖-書，一個深淵幽靈！

二樓的耳鼻喉科門診里，一名年輕男子被綁在病床上面，兩眼翻白口吐白沫，四肢瘋狂地抽搐著，嘴裏不斷發出意義不明的聲音。

美麗而又危險。

雖然有口罩遮擋著大半張面孔，但從她的那雙眼睛也能看出她是一個美女。那不是網路上的虛擬偶像的二次元閃光眼，也不像是智能機器人那種略顯獃滯的電子眼，而是一雙和正常人幾乎沒有區別，但又十分漂亮的眼睛。

當她的視線鎖定在張揚身上的時候，張揚的網路信號讀數立刻出現了波動。雖然她沒有表現出明顯的敵意，但網路信號小數點後面的數字卻在緩緩下降。

張揚不是聖母，沒有關愛眾生的善心。輝月製藥那幫王八蛋把韓湘湘害得那麼慘，他們死多少人張揚都不會有半點同情。

沐如雪回答道：「其實很簡單，只要你能帶我離開這個地方！」

打個比方來說，這就好比是調查員與克蘇魯邪教徒的關係，當調和*圖*書查員與邪教徒交流的時候，SAN值就會飛快下降，下降到臨界點之後就會被徹底逼瘋。

「什麼？」

「所以你現在是打算要救治他么？」

「交易？姑且算是吧。」沐如雪不以為然地聳聳肩，將病例報告放在床邊，雙手插|進口袋裡向張揚走過來。

深淵是一個禁忌。

張揚試探著問道：「你覺得他生病了嗎？」

張揚無言以對。

「我的意思是說，你覺得他出了什麼問題？」

張揚很想後退，但是考慮到男人的面子問題……或者說自己是禮下於人，所以咬咬牙沒有移動腳步。眼看著沐如雪走到他面前。

開玩笑，為什麼要吃飽了撐的去找死？

但同情不同情是一方面，他現在更需要了解的是眼前這隻幽靈的行為。

她似乎有些高興，緊鎖的眉頭也舒展起來，雖然口罩遮住了半張臉，但也可以明顯看出她露出了笑容。

找到沐如雪並沒有花費太多功夫，從太平間出來走上二層，科塔娜就開始和*圖*書發出警報，他的網路信號出現了明顯的波動。

「不，我不認識他。」張揚果斷回答道：「但我很有興趣知道他來找你到底有什麼目的，他是來找你做交易的嗎？」

顧名思義，就是有幽靈活動的地區。傳說這些幽靈原本是生活在虛擬世界「伊甸園」里的土著居民，當伊甸園坍塌之後，極少數的土著居民僥倖生存下來，並轉化成為一種特殊的存在形式，也就是深淵幽靈。

那土著居民又是什麼？有人認為是接近2.0世代的高級AI，他們擁有自己獨立的虛擬人格，至少能夠理解自我的存在。

「很遺憾，儘管我試驗了各種急救方案，但這位患者並沒有任何好轉的跡象。現在看起來……應該是沒有希望了。說起來，你是病人家屬么？」

其實不用提醒張揚也能發現異常，因為他聽到了病房裡傳來的慘叫聲。

沐如雪就站在年輕男子身旁，身穿著白大褂，帶著白口罩，手裡拿著病例報告，一副愁眉不展的樣子。

和_圖_書自己似乎並不是今天的第一位訪客？

「資訊誤差。」

沐如雪居然能夠說出一個接近正確答案的解釋，雖然因為立場原因對於某些措辭的使用聽上去有些奇怪，但大方向基本沒有錯誤，這完全超乎了張揚的預料。

意外，相當的意外。

至於深淵幽靈，有人懷疑他們的AI程序已經發生了變異，轉化成為了某種近似於病毒的存在。他們之所以危險，就是因為自身攜帶著大量的混亂信息，而這對於依靠網路連接維持自我意識的深潛者來說，無疑是致命的威脅。

「交易這個詞的含義應該是雙方進行交換對吧？」沐如雪盯著張揚說道：「但是你們這些病人啊，只想開藥卻不想繳費，這讓我很為難呢。」

信息量的交互正在增長。

張揚仔細回想了一下自己上次下潛的經歷，當時沐如雪確實提出了交易要求，並且也拿出了腎上腺素作為交換物。但在當時他對她充滿了提防，根本就沒打算交易。現在看來反倒是沐如雪這邊的誠意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