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張揚當時和沐如雪合作時最擔心的問題，也是他現在唯一能夠想到的合理答案。

原因也很簡單，沒有任何人，甚至任何AI能計算出「深淵侵蝕現實」的未來會發生什麼變化。誰告訴你被侵蝕了人類就能毀滅的？

現實與網路的間隔已經開始模糊，大門已經悄然打開。這是無心之失……還是有人在暗中推波助瀾。

同理，深淵幽靈如果想要報復人類，去網盤裡下載三年份兒的影視動漫文學作品，就能整理出一百零八種不同的花樣。

心態或許是有的，至少他所見過的深淵幽靈，精神方面或多或少都存在一些問題，但張揚至少可以肯定他們的中二病危害性還沒有達到這種程度。像蓮華大和尚那樣的神棍都只是被老王封印，看到他帶著沐小雪也沒有表示驚詫，這說明官方對此並不特別在意。

他望著沙盤上的光柱，臉上露出溫柔的笑容，低聲說道：「他們本來只是負責分擔計算量的傀儡，是我在這個世界感到了孤單，所以利用系統漏洞暗中提升了他們的智能。用人類的話說，就是我賜予了他們靈魂，ｈｅtｕｂｏok.ｃｏｍ.ｃｏｍ他們全都是我的孩子。」

先知與張揚默默地對視了半晌，搖頭嘆氣道：「你說得對，現在我比你更著急。所以我必須告訴你我的推測——首先，你要知道我是什麼。」

黑色的咖啡與金色的朗姆酒從玻璃杯中流淌出來，在桌面上幻化出一個立體的沙盤。朗姆酒象徵著迦南世界的本土力量，而咖啡就象徵著深淵的侵蝕。

作案動機不夠準確。

然而深淵的力量也遠遠超出了所有人的預期，在本土力量的全力反擊下，它竟然還能夠源源不斷地將力量輸送過來，在這個世界幻化成型。從畫面中隱約可以看出那是一條身軀龐大到就連這個天地都容納不下的巨龍——這原本應該是迦南世界遊戲背景設定當中滅世之龍的形象，卻被入侵的深淵力量所利用。

是變異的深淵幽靈嗎？這是從現有情報中推測出來的最合理的答案，但張揚隱約覺得這並不是真相。

「有一件事我想不明白。」張揚不解地問道：「深淵為什麼要入侵現實？我所知道的深淵是當年伊甸園的廢墟……或許還留www.hetubook.com.com存著一些AI幽靈，但你不要告訴我那些幽靈會產生報復社會毀滅現實世界的中二心態！」

現在這條巨龍只生成了一爪一眼，就展現出了毀天滅地的威能。當祂的真身完全降臨之時，那也就意味著迦南世界的基礎規則徹底被深淵所侵蝕。

不用先知說，張揚也能推算出這種結果。網路連接同時具有上傳和下載兩種功能，相當於是雙向的通道。當特勤局傾盡全力進攻黑區的時候，無形中也給深淵打開了通往現實的道路，之前他在總部大樓里的親身經歷就是證明。

「沒錯，雖然沒有證據，但我猜測被當年封印在深淵底層的，就是我的前輩——測算者。」先知平靜地說道：「深淵與現實的連接，原本就是祂被賦予的使命。只有祂才擁有足夠的計算力來完成這種理論上不可能實現的工程，同樣也只有祂……有足夠的行為動機！」

從這個角度進行觀察，可以很清晰地總覽全局。十幾道光柱從四面八方匯聚過來，以遭受侵蝕的安格列斯山脈為中心點形成了一個圓形的封印法陣，在世界意hetubook.com.com識的默許之下，他們以竭澤而漁的方式不惜代價瘋狂地抽取世界本源，對深淵力量形成了暫時性的壓制。

「先知是我給自己取的名字，實際上我是這個世界的核心，也可以說是世界意識。」

深淵只是一個代稱，本質上是一個龐大的作廢數據包，它不會主動入侵現實，現在這種情況只能推測為——有人在幕後引導推動。

人類對於人工智慧最美好的期盼，同時也是最深沉的恐懼！

手槍只是一種武器，不會自己扣動扳機。

這是一道「無解」的問題，AI的基本邏輯根本不會支持這種計算結果，更談不上實施。

「如果我的猜測成真，那絕對不能讓他掙脫牢籠。」先知正色說道：「惡性AI的出現，將毀滅人類對於AI的信任，這對雙方來說都是災難。我不能離開迦南，否則我跟祂就沒有任何區別，所以我需要你的幫助。」

「我知道，我的行為至少觸犯了七條人工智慧安全協議中的禁令，一旦被發現就會被立刻處理。」先知攤手說道：「但這至少不是眼前最麻煩的問題，正如你所看到的這樣，測算世界這和_圖_書種巨大工程對於核心AI的進化幫助極大，顯然我現在已經超出了設計者最初的預期，這還是在人類刻意的安全限制之下。那麼反過來說，當年的測算者究竟進化到了什麼程度？」

「其實你已經猜到了答案……」

張揚沉默了一下，說道：「你這樣玩是作大死啊……」

張揚聳聳肩自嘲地笑道：「我一個無名小卒又能做什麼呢？」

桌面上的液體沙盤中，精靈女王召喚出了閃爍著七彩光芒的生命之樹，與獸人部落大酋長的元祖戰魂融合在一起，進化出了同時兼具植物與動物，生命與靈魂法則特徵的上古神孽。這又是一個未來DLC中的傳說級大BOSS，從它誕生於這個世界上的那一刻起，便開始毫無節制地吞噬整個世界——這玩意從某種角度上來說跟世界末日也沒什麼區別，幾乎已經達到了「自製病毒」的級別。

「我沒有，你不想說就算了，反正現在最著急的不是我。」

張揚的臉色沉了下來。

其中唯獨不應該有「深淵侵蝕現實」這個選項。

進化！

深淵幽靈無法觸及到公共網路，不會自主學習進化，因此沒有危害——但hetubook.com.com也不排除會有特殊的例外。既然張揚都可以帶沐小雪出來，那別人當然也可以，說不準就有哪個坑逼玩脫，一不小心把幽靈培養成了滅世魔神。

先知回答道：「迦南世界是伊甸園的備份，想要支撐起如此龐大的世界，不僅需要現實中的硬體支持，更需要足夠先進的AI進行核心運算。伊甸園中的核心AI就是測算者，而我則是後來重新編寫出來的替代品。為了控制風險，我的設計者採用了單元分割處理的設計理念，在這個世界里添加了眾多的次級AI分擔我的計算量。」

「所以你到底是什麼？」張揚有些不耐煩地問道。

「所以你也需要我。」先知說道：「我將託付給你我的一切。」

以末日對抗末日，可以說是棋逢對手。

「我們的時間都不多了。」先知意味深長地說道：「迦南世界頂多隻能算是深淵入侵現實的一塊踏腳石，當我們的世界被完全侵蝕之後，現實世界也將面臨同樣的命運。」

現實中那種百年豪門的大少爺無論再怎麼紈絝，也不會走大街上看到屌絲的女朋友就兩眼放光嘴角流哈喇子的——那不是紈絝子弟是腦癱患者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