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如風倚靠在不遠處的牆邊，用見鬼的眼神盯著他，臉上套著一個狗嚼子……對不起，準確一點描述應該是看起來像是狗嚼子和防毒面具結合起來的一個奇怪的口罩。

想要打開對面的門，首先要找到通道坐標，然後從現實世界的網路中入侵對方的操作平台。簡單來說就相當於砸碎窗戶把手伸到房間里去拉開門栓，當然實際過程要比這複雜一千倍都不止。

現在的問題已經不是雙向通道存在與否的問題，而是就算找到了另外一條通道，對方也沒有義務從外面開門。通道平時自然是關閉的，維持這樣的通道長期運轉沒有意義且浪費資源，無論另一台映射儀的現實坐標在哪裡，這邊關閉對面當然也處於關閉狀態。

雖然要較真起來，建立在假設上的假設根本沒有意義，但張揚手中卻掌握著作證這種假設的實際證據——因為這種假設完美地解釋了那些炸彈的來路。

身受重傷，彷佛被時速七十碼的汽車從身上碾壓過去一樣，五臟六腑都在ｗｗｗ.hｅｔｕｂoｏk.ｃom.ｃｏｍ破裂滲血，不知道折斷了多少根骨頭……如果在現實世界當中，就算當場撥通120，他都不確定自己能否挺到急救室的手術台上。

他回到了深淵中，這裡是他的主場，就像回家一樣充滿了熟悉的安全感。

「我在想辦法出去！」娜塔莉沒好氣地說道：「如果真有雙向閥門，他們也不會好心給咱們打開，所以我必須想辦法找出他們殘留的痕迹，反推出現實坐標！」

單純以黑客職業來說，娜塔莉實際上遠超過張揚，至少是和項城同一個級別的超級黑客。在深淵入侵事件過後，從黑區生還的她已經站在了這個圈子裡的巔峰位置上面。

腳男從暴風城到泰達希爾的路途全程要超過半個小時，期間還要換成獅鷲、地精飛艇和角鷹獸……如果在外域的沙塔斯城能找到通往這兩座城市的雙向傳送門，那可以節約多少時間？

所謂的金窩銀窩不如自己狗窩的說法，本質上是一種慣性依賴。對於大多和*圖*書數人來說，五星級酒店的床鋪永遠都沒有自己家的鋪蓋睡著舒服，哪怕人家給你一天一洗，而自己的床單已經半年沒換，被子一年沒曬，充滿了芳香的體味……但越是這樣越離不開，甚至可以治療失眠多夢。

張揚提出這個建議的前提是他認為自己可以通過異能的調頻效果節省中間環節的過程，當時他可沒想到自己會被人家一指頭摁死。然而令他驚訝的是，娜塔莉接受他這個近乎于荒謬的腦洞提議的理由，也並非是全指望他英雄救美。

僥倖的是，張揚這一次又賭贏了。

就好比你在現實中無論學習多少武術套路，玩網路遊戲跟別人PK也未必穩贏。畢竟人家的規則是氪金才能變強。

但凡事都要有對比。

張揚所說的雙向閥門，實際上是在這個狹義表述上展開的，基於假設的假設——假如量子映射儀可以像魔法傳送門一樣做到雙向投送，那麼從收益角度考慮，兩座量子映射儀必然可以產生一加一大於二的效果（廣義表述）和*圖*書。

所謂的雙向閥門，實際上是張揚的一種假設——如果將現實和網路比喻成空氣和水，那量子映射儀就相當於一個水龍頭，打開水龍頭就能將水管里的自來水放出來，相當於將深淵造物提取到現實當中。

張揚緩緩站起身來，無數道複雜的數據流從他的身體中噴發出來，又緩緩收回。當一切平靜下來之後，他身上的所有傷勢全部一掃而空。

娜塔莉……又換上了她那件滑稽的小丑熊外套，面前懸浮著五塊半透明的操作桌面，伴隨著海量數據的飛快刷新，一塊塊嶄新的硬碟主板從空氣中具現出來，自動連接匯聚成一台龐大的超級計算機。

這個比喻不是特別準確，因為這種原理不明的量子映射儀也可以反向操作，把深淵里拉出來的玩意兒再塞回去。那麼由此推論，它應該也能將現實物體帶到深淵當中，這就是一個雙向閥門（狹義表述）。

時間就是金錢，我的朋友！

當初如果不是她刻意放水，張揚能不能逃出深淵都說不定。他們之間的www.hetubook.com.com技術水平實際上存在著相當的差距。這個差距具體就體現在——張揚現在甚至都看不懂她的操作。

系統還原，這是虛擬空間中最基礎的操作技巧，只要留下自己完好狀態下的數據備份，就可以進行一鍵還原。這也是黑客戰鬥中雙方往死里互懟最後卻屁事兒沒有的真相——物理性質的傷害，哪怕是模擬的物理傷害，也不可能對數字化的身軀造成威脅，這是完全不同的兩個概念層面。

炸彈是從哪裡運進來的？讓專案組動用一切力量都追查不出來的炸彈，那條隱秘的走私渠道在哪裡？這不是一個很完美的答案嗎？

用一個比較簡單的例子來解釋，如果把量子映射儀比作傳送門，可以在現實與深淵中作出一個固定通道。那麼如何使自己的收益最大化呢？答案就是——再建一道門！

你以為是什麼？

這其實是一種錯覺，事實上他上一次被扔進來的時候，對深淵充滿了恐懼和憎惡，恨不得早早脫身，多一秒都不願意停留。

恢復正常之後，張揚睜開眼和*圖*書睛若有所覺地向旁邊望去。

空手捏晶元，攢超算，她居然想要憑藉單純的手操完成這項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你要說百分之百確定那不可能，實際上現在說什麼都是馬後炮，實際上全憑腦補。但在這種情況下，哪怕有百分之一的希望也必須下定決心去賭。

很正常，沒什麼不好意思的，地球上的哺乳動物大多都脫離不了這種天性，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

於是他決定直接詢問：「你在做什麼？」

有句老話叫做隔行如隔山，同行之間的專用術語叫做行話也可以叫做黑話，外行人基本上是聽不懂的。就像宅圈的二次元梗和演藝圈的粉絲梗，那就是完全無法互相理解的存在。

但這裡是深淵，那一切問題都可以迎刃而解。

一覺從噩夢裡醒來，感覺全身上下隱隱酸痛，肚子里翻江倒海，嘴裏酸甜苦辣五味俱全，吐口唾沫都是血痰……儘管如此，張揚還是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心。

相比現實中莫名其妙的遭遇來說，自己熟悉的深淵反而變成了相對安全無害的庇護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