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漂亮的流星。」我轉過身來想指給霍懌傑看，卻冷不防對上季惟軒來不及迴避的目光。
「你做白日夢呢。」霍懌傑迎上前一臉的不爽。
回過頭，看見夏詩仍然站在原地望著我們。
「米靜。」霍懌傑拍拍我肩膀，我收回目光，望向霍懌傑。
她滿面潮|紅，小心翼翼地將小巧的盒子遞給季惟軒，而季惟軒接過，淡淡地微笑。
畢竟有時候，太美麗的事物更會遭人妒忌。
「這樣也算是虛偽嗎？」我望向桂花樹茂密的枝葉，墨綠色的葉子，在明亮的陽光里糾纏。
我被他擁在懷中，即使心痛依然尖銳，但那一刻，我再也不願去想其他的，就像是為了王子而換來雙腿的美人魚，儘管每走一步腳尖都會劇痛無比，可是面對王子溫柔的面龐，卻怎樣都要以絕世的笑容綻放著自己。
「餓了吧，要不一起吃個飯？」季惟軒試探著問我。
「司原，你什麼時候來的，等很久了嗎？」
季惟軒隨著我的目光，看到了漸行漸近的霍懌傑。
我攏攏頭髮，淡淡地說：「我不知道。」
我有些矛盾。
季惟軒淺淺地笑起來：「老師，你不知道，我寫的劇本可是以米靜為原型的，所以誰都可能演不好，但米靜絕對不會。」
「米靜，你介不介意，讓季惟軒和我們一起走呢。」
當童話閉幕後，我依然會回到自己的軌道。
「爸。」
我和季惟軒怔住，然後，同時大笑起來。
周圍彷彿一瞬間冷卻成零下溫度，我站在冰冷的霧氣中凍得瑟瑟發抖。
空氣中瀰漫著樹葉的清香，有種與季節不符的涼爽。
「我好像是因禍得福啊，」季惟軒若有所思地說道，「不過要是沒有霍懌傑在那就更方便了。」
我輕笑道：「這你可要問他，好了，我們該走了，改天見吧。」
那個心思單純笑靨如花的女孩浮現在我面前。
我不禁有些懷疑那些流言的真實性。
我甩甩頭髮，不經意地望向學校對面。
「也許你不知道，夏詩這個女孩很偏激，曾經在高中的時候她就為了一個男生自殺，還把男生喜歡的女孩子逼得退了學，當時鬧得轟轟烈烈的，雖然她長得很漂亮，但是她的品性實在讓人不敢恭維，而且，聽說她有先天性心臟病，如果拒絕她怕會刺|激她的病，可是季惟軒又確實不喜歡她，所以，季惟軒一直都很難做。」
霍懌傑撓撓頭，沖我笑道：「什麼都瞞不過你。」
「排練這麼久，累嗎？」
我有些疑惑，隨他的目光看去。
我坐在窗邊，透過透明的落地玻璃看著美麗的夜景。
我怎麼能演得出所謂的純凈愛情。
身影越來越近，走出黑暗，爍白的燈光將他稜角分明的臉龐映照得無比清晰，鼻翼一顆小小的鑽石晶瑩流轉。
傷痛如此刻骨，將我從這個世界中剝離出來。
這女孩還真是直接，我看看季惟軒，他的面容帶著些許無奈。
聽了這話，我險些跌倒，霍懌傑連忙扶住我。
「除了你我不會喜歡任何人。」
每天我都要練習著那www.hetubook.com.com
些華麗卻虛偽的台詞，默默藏起心痛，而表情始終是平靜無比。
我始終無法淡忘那些深刻的傷痛。
燈光打上木製的地板，泛著晃眼的白光。
霍懌傑的話讓我有些驚訝。
那笑容風輕雲淡，卻又溫柔得讓人目眩神迷。
我和季惟軒沿著街邊慢慢地走，一路無話。
「你以為校慶的時候會讓學生在大庭廣眾之下接吻嗎？」
我漫不經心地等在一旁。
過馬路的時候，季惟軒在身後小聲說了句「謝謝」。
剎那間我彷彿想起曾經的我，同樣清澈懵懂的眼神，甜美的笑容，彷彿永遠沒有心事的單純孩子。
曾經……
我示意季惟軒跟我走。
可我本就是公主，不是嗎？
我的聲音帶著若有若無的誘惑，嘴角淡淡的笑容漾開，彷彿盛開的美麗花朵。
只是，只是……
季惟軒有些愣神，還來不及回答，霍懌傑已經轉身離開了。
他伸出手擁抱我。
我偏偏頭，若無其事地說：「我們走吧。」
我的身體彷彿成為一塊被風乾的化石，在劇烈的疼痛中漸漸碎掉。
老師抬頭看我：「對，我差點忘了問你，準備得怎麼樣了？這麼倉促也確實難為你了。」
「停，米靜，你的語氣太平淡，完全沒有戀人見面時的欣喜雀躍。」老師揚手打斷我。
他輕輕念出這個字，不過一個稱呼，卻足以令我渾身冰冷。
這樣的女孩，任誰都會動心的吧。
「傻瓜，等你多久都不會累的。」
我愣了片刻，回頭看季惟軒，他看著我，眼神堅定。
季惟軒的聲音溫柔得像花蕊上晶瑩的露珠：「想想曾經那個，無憂無慮的你。」
我淡淡地說：「別謝我，你該謝的是霍懌傑。」
「怎麼了。」霍懌傑抬起頭看我，再看看季惟軒。
像被風吹了一地的記憶碎片，在心底疼痛不安。
他似乎一直在看著我，直到我猛然扭過頭來。
心彷彿瞬間被抽幹了血液，迅速抽搐起來。
我僵在原地，臉色像失去了血液般瞬間變得蒼白。
我重重捂住胸口，想儘力克制這突如其來的疼痛，可是，我怎麼能克制得下去。多少次我從噩夢中驚醒，都是在哭喊著叫爸爸，母親流著淚緊緊抱著我，我的世界全是絕望的灰色，而現在這個曾經給我無盡傷害的男人，已經成為別人的父親。
我的表情有些僵硬。
興奮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我將目光轉向聲音的來源，是那個叫夏詩的女孩子。
霍懌傑竟然會為季惟軒著想，這著實出乎我的意料。
是的，是念出來的，因為我的語氣毫無感情，像乾涸的河流，僵硬無比。
我握緊拳頭，手指冰冷，偌大的舞台上，我彷彿是一團冰天雪地中無助的螢火，我看不到希望，就這樣，漸漸將自己卑微的生命燃燒殆盡。
「是不是想我給你一拳。」我裝作生氣，斜著眼睛看他。
「米靜，你吃什麼？」霍懌傑將菜單遞給我。
也許，愛情的代名詞便是傷害，那麼多人為了抓不到的幸福而選擇開和圖書始一段感情，最後的結果卻是離自己的幸福越來越遠。
我搖搖頭，淡淡笑道：「你怎麼來了？」
她的一笑一顰都嫣然如陽光下舞蹈的花朵，帶著乾淨的毫不做作的青春氣息。
原來心痛是那麼脆弱的東西，即使再掩飾，也終究騙不了自己。
我們走出禮堂，陽光像一股無形的力量照亮蒼茫，樹的陰影遮天蓋日。
我們走出學校，陽光像光芒萬丈的金色屏障，筆直地照射在柏油路上，空氣乾燥，飄浮著細微的灰塵。
剛想回答，卻看見不遠處走來的身影，儘管隱沒在黑暗中，輪廓仍然依稀可辨。
我點點頭，又淡淡說道：「那個叫夏詩的女孩很可愛。如果有可能的話，記得要好好把握。」
季惟軒一定是喜歡她的，否則他的嘴角怎會揚起如此瑰麗恍若奪人心魄的笑容。
那一瞬，心底突然有什麼東西輕微地痛起來，像一根小小的刺，橫亘在心臟中間。
我看著季惟軒，他的眼眸漆黑，像瀰漫了深深的霧氣，無邊無際。
這不是公主，只是學會了偽裝的魔鬼而已。
而愛情，也是我避之不及的恐慌。
霍懌傑看看我，又轉身對季惟軒說：「你沒事的話就送米靜回家吧。」
我想逃避，逃開這虛偽的世界。
「怎麼會，」我看著季惟軒，輕輕說道，「季惟軒喜歡的可不是我。」
我攤開手掌，手心的感情線迷局般糾纏。
我搖搖頭：「沒關係的，台詞我已經記牢了。」
我們走出餐廳，霍懌傑的手機突然響起來。
擺設著道具，還有討論著劇本的所有人目光一下子整齊地集中在我身上，有驚訝，有讚賞，形形色|色。
儘管心底的痛仍然在割扯著我柔軟的心房，可我的面容已平靜得看不到任何傷害的痕迹。
「要是學姐也喜歡季惟軒，那別人就都沒有機會了。」夏詩的表情一下子沮喪起來。
「我說除了你我不會喜歡任何人，所以你也不要幻想我會給別人機會。」
「我來看看劇情的發展。」霍懌傑一本正經地說。
誰也看不到剛才我的心痛，我彷彿被孤立在世界以外，不敢邁一步。
我突然意識到，我讓他給別人一個機會，我卻從來沒有給過他機會。
我嘆口氣，說：「看樣子恐怕不行。」
看來，這次我非得和季惟軒有所牽扯了。
「嗯，這樣啊，吃完了就走吧。」霍懌傑絲毫沒有懷疑。
夏詩閃著眼睛期盼地望著我，季惟軒也在看著我，只是他的表情淡定，彷彿知道答案似的，平靜如水。
我偏著頭看他：「你是來看我和季惟軒的發展的吧。」
我嘆口氣：「看來今天我們不得不和你吃頓飯了。」
「那女孩是一年級聲樂系的系花，叫夏詩，自從進了創宜就一直追季惟軒，只是身體不太好而已，至於處處遷就她嗎？明明自己不喜歡，還硬要裝出一副有風度的樣子，怕傷了人家女孩的心，你說，這不是虛偽是什麼？」霍懌傑冷冷看著季惟軒。
身體也綳得緊緊的。
這樣的話根本就太諷刺。
「https://m.hetubook.com.com季惟軒，你剛不是說一起吃飯嗎？」我若無其事地說。
季惟軒看著我，表情里有些許驚訝。
我用力將拳頭握緊，緊到沒有一絲縫隙。
「我想要季惟軒做我男朋友。」夏詩看著我，笑容如舞蹈的花朵般明媚無比。
我彷彿站在一個黑暗荒蕪的地獄里，四面八方湧來的噩夢幾乎要將我擠壓得不成人形。
「注意安全。」季惟軒輕輕地說。
故事起始是公主與王子純凈的愛情。
我點頭，聲音有些乾澀：「那你快點去吧。」
「嗯，你們先排練一下故事的開頭，我看一下。」老師漫不經心地看著劇本。
燈光奪目，所有人都在注視著我，我卻獃滯地站在原地。
「現在你是公主，其他的東西都不要想。」老師在旁邊低聲說。
「我不明白。」我看著霍懌傑。
心裏似乎有根弦在微微繃緊。
當序幕排練完，老師已驚喜不已：「米靜，你真不愧是獨一無二的公主。」
我也彷彿被他的笑容帶動，心情好了許多。
只有痛，深切的、盲目的、洶湧的痛，撕裂我的世界。
桂花樹綠色的陰影下飄浮著幽雅花香，混合樹葉清新的氣息，沁人肺腑。
「米靜啊。」霍懌傑突然嚴肅起來。
這麼漂亮的女孩，季惟軒應該會答應的吧。
「那他喜歡誰啊？」夏詩睜大黑亮的眼睛望著我，看上去嬰兒般純真。
老師看了看我們，忍俊不禁。
霍懌傑吐吐舌頭，看著他的樣子，我不由得笑了起來：
身體彷彿不再屬於自己，任憑靈魂慢慢從軀殼中脫離。
心臟彷彿已經沒有知覺。靜靜地，感覺不到跳動的痕迹。
沉默了良久，季惟軒先開口說道：「今天，是霍懌傑讓你來幫我解圍的嗎？」
老師似信似疑：「這次話劇可重要得很，別以為學校給你這次機會是讓你追女孩的。」
沒有誰把誰當真，是的，沒有。
冷漠的，沒有感情的公主。
我從來沒有過幸福，我也不會奢求。
我睜開眼，緩緩吸了一口氣。
「我是你們的公主，你們要聽我的……」
「那好吧，我先走了。」季惟軒目光有一絲落寞，像烏雲遮住星辰，暗淡而寂寞。
這話突兀地躍進心田，我怔在原地，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她的眼睛烏黑明亮，皮膚白皙，像一個毫無瑕疵的瓷娃娃，清純動人。
「你和季惟軒，有沒有吻戲？」
也許，他料定我會說不喜歡。
「嗯。」我漫不經心地應道。
可是，隱約的，我卻看見季惟軒眼裡的為難，還有星星點點的無奈。
我又看到了那抹痛惜，如他的文字般，孤獨地綻放出光芒，悲哀的迷惘的光芒。
就算要我想象，我也無法想象那些陰險的愛情能帶給我怎樣的心情。
季惟軒驚訝地望著我。
桂花樹下，夏詩似乎問了句什麼，然後紅著臉等季惟軒的回答。
真沒想過這兩個水火不容的傢伙居然會有一天坐在同一張桌子前抬杠，看著這個滑稽的場面，我不禁笑了起來。
季惟軒一定是看到了我掩和*圖*書飾不住的惶恐，他關切地看著我，目光天空般澄靜透徹。
也許，夏詩在給季惟軒表白。
其實台詞對我來說並不是問題。
季惟軒輕聲說：「可是我的心都已經被另一個女孩子完全的佔據了。」
我的心迅速緊縮了一下，心房裡滿溢著突如其來的憂傷。
「司原……」
我怎麼會有最愛的人？
我象徵性地笑了笑，問道：「你找季惟軒有什麼事嗎？」
措手不及的驚慌讓氣氛瞬間變得尷尬，慌忙移開視線，我的臉頰竟有些發燙。
季惟軒，你難道不明白，我拒絕快樂，不是因為我不想擁有快樂，而是我的生命里註定沒有快樂，我的冷漠只是因為不想傷害任何人而已。難道一定要讓我接觸所謂的虛偽的愛情，一定要讓所有人都傷痕纍纍的時候，才能明白自己的付出有多麼不值得嗎？
「可是也許他喜歡她呢。」我將目光轉向季惟軒，他一直在靜靜聆聽夏詩說話，眼底始終是溫柔的光芒。
我們不約而同地低著頭。
他的目光溫暖平和，像午後金色的陽光，照耀著蒼涼的大地，直到春暖花開。
霍懌傑沒有意識到我的異樣，掛掉電話，他有些焦急地對我說：「我爸讓我現在去霍氏，可能有比較重要的事情。」
我仰起頭，語氣淡然卻堅定：「善良單純的天使一次次地付出，卻得到無盡的傷害，誰能明白她有多麼絕望，為了不再被傷害，她必須成為殘酷冷漠的魔鬼，她要保護自己，哪怕萬劫不復。」
「我沒問你。」霍懌傑臭著一張臉。
最愛的人。
我下意識地問：「嗯？」
不等我回答，他就轉過身離開。
夏詩似乎想說什麼，又沒有說出口，她點點頭，臉上顯現出淺淺的失落。
開始排練了，我跟著老師走上舞台，美輪美奐的背景讓人彷彿真的置身於公主的城堡中，華美非常。
霍懌傑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接著沖我傻笑。
還沒等我說話，夏詩突然問道：「米靜學姐，你喜歡季惟軒嗎？」
也許，真的像霍懌傑所說的，季惟軒並不喜歡夏詩吧。
「米靜，你要想象，對面站的是你朝思暮想的戀人，面對你最愛的人，你該是怎樣的心情呢？」老師一手拿著劇本，一手在空中比畫著。
我鬆了口氣，就這樣我們一直靜靜地走，直到我家。
季惟軒居然看穿了我的心。
身體像僵直的冰塊，在寒冷下越凍越硬。
桂花的香氣淡淡飄散，花瓣紛飛，彷彿繽紛的童話。
「米靜你剛說什麼流星？」霍懌傑疑惑地問。
「煎紅酒丁骨牛排謝謝。」季惟軒望著霍懌傑笑。
「你就是新聞系的米靜學姐吧，我早就聽說你了，你真的好漂亮。」
彷彿戴著無形的面具。
季惟軒若無其事地擺弄著白色餐巾，而霍懌傑盯著季惟軒，表情鬱悶至極。
「我先回去了。」我取出鑰匙。
季惟軒明顯沒有想到我會這樣說，他的目光有些迷茫。
我們去了霍氏名下的一家旋轉餐廳，金色的吊燈將整個餐廳映照得無比燦爛，空氣中瀰漫著蛋糕香甜的氣味ｍ•hｅtｕｂｏoｋ.ｃoｍ•coｍ，彷彿一座金碧輝煌的糖果屋。
老師搖搖頭，眉頭皺起。
我張張嘴，卻什麼也說不出來，好像有什麼東西噎在嗓子里。
接下來的日子重複著上課、排練、放學、回家，千篇一律的日程。
我嘆口氣，走向對面。
這家餐廳的點心確實是很好吃，我品嘗著甜甜的水果布丁，目光望向窗外，夜色已經降臨，林立的高樓上燈光如繁星般閃爍，七彩霓虹在城市中綻放絢爛的笑容，遠遠地，一道亮光迅速隕落。
我將菜單遞還給霍懌傑，微笑道：「我不太餓，一份芒果布丁就好了。」
我有些無奈：「真是拿你沒辦法。」
季惟軒什麼都沒有說，也沒有抬頭看我的表情，彷彿對我說的話並不在意。
我揉揉眼睛，漸漸習慣突如其來的光亮。
霍懌傑隨著我的目光看去，微怔片刻，又不屑地說：「那傢伙對女生總是一個樣子，虛偽！」
不要怕，這隻是一場話劇。
女孩捲曲的長發垂在腰間，純白的校服裙剛好遮住臀部，露出修長美麗的雙腿。
我不禁啞然失笑：「你們就不能不吵架嗎？」
時間過了很久很久，彷彿有一個季節那麼久，我開始念出第一句台詞。
「米靜，」季惟軒走近我，在我耳邊輕聲說，「你想逃避嗎？」
我望著他的背影，有些失落。
「噢，沒什麼，只是剛才看見一顆流星。」我勉強笑笑。
季惟軒看著夏詩清澈如水的眼眸，表情有些遲疑。
我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淡淡說道：「其實給別人一個機會也是給自己機會。」
我又重新開始，只說了兩個字，話便卡在嗓子里。
我不是生來便沒有愛，只是，愛在無盡的傷害中，漸漸地消散了。像落了一地的煙灰，瞬間就可以飄得無影無蹤。
接著，我輕輕地說：「司原，你什麼時候來的，等很久了嗎？」
那些關於愛的，虛偽至極的傷痛。
他一定忘記了，他還有過一個女兒，在他們破裂的感情中遍體鱗傷的女兒。
「嗯？」我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其實季惟軒的私事我並不方便干涉，可是，我同樣不願看到夏詩逼季惟軒作選擇時季惟軒眼中的為難與無奈。況且，連霍懌傑都可以擯棄前嫌對我說那樣的話，我還有什麼可猶豫的。
我的眸黯淡起來。
「要不要再看看劇本，剛才那麼短的時間背過台詞可不容易。」
我望著他的背影，心亂如麻。
「我們等你很久了，走吧。」我無視他眼中的驚訝。
霍懌傑仍然站在原地，他的眼神里有一絲猶豫。
一個女孩子手捧著粉紅色的盒子仰頭望向桂花樹下絕美的少年，少年穿著深藍色的校服，袖口金色的紐扣在陽光下鑽石般閃爍，他的唇角流動著璀璨的光芒，優雅的貴族氣質神話般耀眼。
季惟軒略微愣了片刻，很快反應過來。
這樣雍容的王子只可能是季惟軒。
我閉上眼睛，告誡自己。
我沒有說話，有些無言以對。
他的笑容像孩子般純靜，陽光下明媚無比。
季惟軒沒有說話。他烏黑的眼眸彷彿像無邊的海洋，深邃且遙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