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 50

我朝窗口一瞄,頓時有一種挖個地洞藏起來的感覺,我看見葉朝陵正背對著我,背上的衣服都被汗水給淋濕了。
我頭腦一熱,幹了一件堪稱烈士的舉動。
我砸吧著礦泉水,看著他站在原地,越來越小,直至看不見,突然醒悟過來,難道剛剛秦五師兄又跟我表白了一次?!
他索性從售票的隊伍里出來了,拎著我的衣領,將我拖到大廳的旮旯處,抱著胳膊問我:「有什麼要說的!」
我跟在他後面,看他打票,看他上車,腦子裡一直在想著這個問題,車開動的時候,我忍不住跳起來追著車問他:「葉朝陵,你喜歡我么?」
「最近怎麼了?你的信件?」他又問我。
「笨蛋!」他看我一直拒絕和他對視,有些惱怒,咬牙切齒的罵了一聲,走近了我,來和我對視,許久之後,他冷冷的對我說:「禾滿,我走了,感謝你的招待!」
回家的時候,在車站看見同樣背著行李包的秦五師兄,他穿著淡藍色的T正在耳塞著MP3聽歌,黑亮的眼眸兒一掃,看見我,整個人似乎愣住了一樣,然後,我看見他的臉上浮現起一個淡淡的微笑。
他冷冷笑了一聲,罵我:「笨蛋,她說你就信?」
他似乎沒有想到我會回絕他,在電話里冷冷哼了一下,繼續問我:「楓葉小區幾棟幾室?」
我舒出一口氣,想起了柴勤的那些話,想起這些天來的決心,突然就有種不如就此決裂的衝動感。
「是這個?」老爸湊過來問我。
我偷偷的看他的時候,他似乎感應到了我的目光,轉過身來,和我隔著窗戶默默的對視。
我從屋外匆匆的衝進來,隨手提起電話,喂了一聲。
心中的五味雜陳頓時填上了一味叫做苦的元素。
假期的時候,因為那最後一封類似拒絕性的信件,葉朝陵的信件果然沒有再寄過來。
他呵的笑了一聲,伸出手來跟我揮別,娃娃臉上,都是溫暖的笑意。
好犀利,一擊即中,我啊了一聲,乾笑了一下:「那個……」
「詳細地址給我!」葉朝陵還在電話里命令我,我隨手一拔,將那根電話線給揪了下來。
突然,胳膊https://m.hetubook.com.com右側的玻璃窗被敲了敲,我扭過臉去看,看見秦五師兄提著塑料袋正朝我笑。
我哦了一下,仍然處於頭腦轉不彎的地步。
眼見著司機的臉就黑了。
「葉朝陵,呵呵……」我朝著他傻笑。
我有些失落,更多的是認命。
他微微咳嗽了一下,主動開口:「還是我來吧,為什麼像個刺蝟一樣,婉拒通信?」
我被老爸說的話給嚇了一跳,似乎突然醒悟過來一般,穿著人字拖,一路跌跌撞撞的追了出去。
「嗯,我是禾滿的朋友!」
他由上至下,傲慢的緩緩的垂下頭來看我,那個神情似乎有些賭氣的意味,被我抓著的腳微微抖了抖,似乎要踢開我一樣,但是力氣很小,幾乎讓我感覺不到他的腿在抖。
他的車是開向汽車西站的,他一下車,我就推門大叫了:「葉朝陵,葉朝陵……」
他總是這樣一意孤行,從來不問我現在怎麼想的,就算是摯友,這樣的舉動,也惹怒我了。
我嗯了一聲,有些想流淚的感覺:「我喜歡他而已,老爸!」= =,作為一個暗戀別人的女青年,我覺得我的狀態很讓我不齒。
老爸完全在狀態之外,舉著芭蕉扇,傻乎乎的嗯了一聲,就看見葉朝陵挺直著腰桿快步走了出去。
我突然記起我追出來的時候,尚且穿著自己的睡衣,雖然一點不暴露,但是卻是一個口袋都沒有的。
他眉眼彎彎的,朝我抿嘴笑,探手過來,摸了摸我的頭髮,車開動之前,他隔著車窗對我說:「禾滿,因為你,我想認真一次!」
他本來伏在窗口上,聽到我這個問題,垂下睫毛,帶著無奈微微笑了笑。
我局促的笑了一下,謙虛:「那個,是以前跟他學的!」
「哪一個?」他不依不饒的追問:「芮小鳳,還是那個什麼什麼勤?」
雖然柴勤的事情,隱隱約約被我擱置下了,可是我心中還糾結著另外一個問題,那就是葉朝陵到底對我是一種什麼樣的感情?
「滿滿,路上吃!」他將一塑料袋的飲料和餅乾遞給我,像個兄長一般的拍著其中一瓶礦泉水瓶說:「https://www.hetubook.com.com這瓶最解渴,補水先喝這瓶!」
「要不要追上去解釋?」老爸又問我,他一向開明,從來不曾反對過我的真情流露:「他在生氣,不追過去解釋,會徹底決裂吧?」
可是最後,我只聽到了他罵我的華麗詞藻,從傻瓜到笨蛋,迅速升華成了笨滿。
我嗯了一聲。
「……」我目瞪口呆的看著他挺直了腰桿走了出去,他越走越快,路過老爸的時候,頓了頓,朝他打了個招呼:「伯父,不好意思,打擾了!」
「嗯,想知道的話,回家寫信給我!」他伸手捏了捏我的臉,又嘆了一口氣,跟他認識這麼久了,還第一次看到他這麼無奈的樣子。
他突然大步流星的走了過來,極為強勢的一掌拍開虛掩的門,冷冷的揚著下巴,極為安靜的看我。
我禁不住的沮喪,垂著頭默默的往家裡走,回到家的時候,忍不住再次打了一個手機給他,在電話里,我將車站那個敏感的問題勇敢的重新問了一遍。
「要不要陪你逛逛Y市再走?」我同他客套。
我依然沉默著。
對於偽裝這門高深的學科,我學得一向不好,寄給葉朝陵的信件里,內容更加乾癟癟的了。
「嗯,你不需要來!」我鼓起勇氣果斷的回絕他。
「……」我捏著電話,第一次怨恨老媽老爸沒有賜給我一副千里耳。
兩個問題,他還是只回答了我一個問題。
我哦了一下,覺得道謝都不足以表達我的感激。
他笑了,摸摸我的頭,說:「嗯,葉摯友如果不適合你,可以給我一個機會么,我想嘗試一下沒有備胎的愛情!」
這才是恢復過來的秦五。
老爸和八卦鄰居一直糾結於我的八卦緋聞,再次出動寒假裏面全民八卦的熱情,一有時間就問我:小滿啊,上次的那個青年人,跟你分了么?
= =,自從暗戀葉朝陵摯友后,我覺得我靈敏度提高了,更加犀利了!我無比惆悵的嘆了一口氣,覺得自已這麼反應靈敏,其實也不是一件好事!
我結結巴巴的果斷拒絕他:「不,不,不可以!」
遠遠的看見葉朝陵正關上的士車門,我也跳上一輛https://m.hetubook.com.com的士,指著葉朝陵的車,對司機大哥說:「追它,追上它!」
眼見著他要進售票廳了,我糾結了一下,終於嗷的一下撲過去抓他的腳了。他的腳步果然一下子就頓住了。
「Y市GL區楓葉小區……」我報了一半,突然反應過來,捏著話筒頓住了,心裏又害怕,又興奮,還有些莫名其妙的酸澀感,聯想起門口的八卦圍觀小組,我嚇得趕緊問他:「那個,你要來?」
葉朝陵哼了一聲,許久沒有回答。
我被嚇了一跳,後退了兩步看他,這是他第一次對我說這麼直露的話,以前雖然一直在逗我,可是眉眼間沒有這麼認真。
他挑挑眉頭,一甩頭髮,嬉皮笑臉的笑我:「什麼理由,說來五哥聽聽,五哥給你拒絕多了,皮都厚了!」
老爸也沒有追問我,拎著個芭蕉扇,又晃蕩晃蕩的搖了出去,我看看指針,正好是中午一點多,陽光最烈的時候,於是索性也爬上了床,閉目養神。
我嗯了一聲,叫他:「師兄!」
他一下子愣住,定定的看我,眸子一轉不轉的,我被他看得渾身發毛,拎著行李,朝他道了個別,直接從候車廳鑽了進去。
= =,每當這個時候,我就有撓牆的衝動。
「家庭,地址……」他簡潔的問我。
他走過來,同我打招呼:「喲,回家?」
他也頓了一下,說:「嗯,要去見你!」
「滿啊,剛剛誰打的電話?」老爸扇著芭蕉扇,從屋子外面進來,家裡沒有裝空調,到了夏天就特別的熱,老爸體胖,總是睡在外面,就算是躺在最陰涼的地方,他頭腦上也都是汗。
我追過去,突然覺得自己又詞窮了。
恍恍惚惚間,突然聽到外面老爸同別人說話的聲音,我一被驚醒,立刻沁了滿頭的汗。
的士車的司機還在眼巴巴的看我,我有些尷尬,同他解釋:「我追了他回來付錢……」
我又呵呵傻笑了一下,朝他伸出一隻手來:「給點錢付的士費吧!」
「……」我心內五味雜陳,很是複雜,我當然信,並且全部相信了。
他深呼吸了一口,抱著手臂,靠在牆上,繼續問我:「跟人有關,還是跟物有關和*圖*書,你受什麼打擊了?」
「……」他皮笑肉不笑的呵了一聲,然後吸了一口氣,有些哭笑不得的轉過臉去,深呼吸了幾口,從衣袋裡掏出了皮夾,塞在我的手裡:「去付錢!」
他說完那句話后一直安靜的微笑著看我。
他靜默了好一會兒,說:「還沒有出發!」
就在我快要失去耐心的時候,他終於一字一頓的開口了,他說:禾滿,好話不說二遍!
我哦了一聲,不想回答這個問題。
那接下來的的士費誰來償付?
我站在窗口,看他越走越遠,追出去,跑了一小段,然後停了下來,目送他越走越遠。
旁邊的旁觀者都哦了一聲,那位司機大哥更加佩服了,不過這次佩服的眼光是直直的射向了葉朝陵,他遠遠的舉著大拇指,稱讚葉朝陵:「高瞻遠矚,高瞻遠矚!」
他冷著臉看我,看我傻笑,一分鐘之後,他無可奈何的轉過頭去,嘆了一口氣,蹲下來,一把把我給拽了起來。
「是因為客觀原因么?」他緊跟其上來問我。
他微微偏過頭,用眼角斜睨我身上的睡衣,由上到下,由下到上如此十次,突然嗤的笑了一聲,問我:「穿睡衣旅遊么?」
葉朝陵的嘴角抽了抽,手插在口袋裡,走了幾步,背朝著我們在售票廳大門口等我。
「為什麼掛掉電話?」他問我。
電話里低沉的嗯了一聲,我頓時就石化了,這個聲音,是葉朝陵的聲音。
他無言的抓了一下額角,有些不耐煩的說:「我跟她都不算是認識!」
他看看我的臉色,突然笑著問我:「最近,好像瘦了一些啊,有煩心的事情?」不等我答覆,他擺了個無比瀟洒的撐門姿勢,朝我露出白白的牙齒,笑得挑逗嫵媚:「來,有任何事情,都不要忘記你還有個五哥,永遠在原地給你靠!」
我糾結了一下,不知道如何開口。
不過所幸的是,我們又開始通信了。
我傻乎乎的,處於被震驚的狀態,還沒有反應過來。
「笨滿……」
「……」我臉立刻就紅了。
哈?我驚愕的抬頭,對他記不住柴勤的名字,很是詫異:「你不記得你高中的女朋友了么,她叫柴勤!」
並且強烈的慶幸,我男性朋友並hetubook.com•com不多。
我屁顛屁顛的舉著錢包付錢給的士司機,那個司機正在目瞪口呆的看我,見我跑過來付錢,哦了一下回過神,對我舉起拇指:「小姑娘,剛剛那招狠!」
最後一封信,我心裏絞著,痛著,在信里寫著:暑假回家,可能會尋找喜歡的兼職去工作,沒有時間回信,請見諒。
我糾結了半天,感覺臉上都憋燙了,條件反射的回答他:「我也不要你來做備胎!」
說話聲音傳來進來,頓時將我剛剛尚有的幾分困意都給趕跑了。
「啊?」我和他大眼瞪小眼,車開始駛出,我向他道別:「五哥,假期愉快,再見!」
我管不了那麼許多,衝過去,追葉朝陵,他的腿長長的,走的又快,我就算奮力去追,也一時半刻追不上他。
我沉默了一下,還是很小聲的回答了他:「是人!」
「切,是被女友了吧!」他嘆了口氣,有些無奈的放下了手臂,問我:「她從來就不是我的什麼人!禾滿哪,你長著聰明樣,專門做笨事!」
我無法忍受,在想起這個人就傷心的情況下,仍然同他若無其事的通信,我已經買了新的手機,什麼事情都開始用簡訊來交代。
他冷著臉看了我一眼,然後迅速的掉轉開頭,完全一副無視我的狀態,似乎打算就這麼冷著臉往售票大廳里跑。
兩輛的士車一前一後的開,我坐在座位上,卻開始冒冷汗。
坐車的人特別多,我走的時候傻乎乎的抱著一包東西,什麼東西都沒有買,現在坐在車上,才發現自己嘴乾的很,旁邊的女生一直不停的喝水,我咽了咽口水,覺得自己今天估計是流汗流得太多了。
我被自己強而矯健的身手給深深的打擊到了,我一邊糾結,一邊看著前面葉朝陵的車。
我獃獃的看他。
我搖搖頭,結結巴巴的回答他:「很,很好!」
我被嚇到了,又問他:「你到哪裡了?為什麼要來?」
他說的什麼,我完全沒有聽到,最關鍵的答案我沒有聽到,我奔著跑著,想要辨別他說的是什麼。
雖然不像他一貫恣意的笑容,可是這個笑容格外的真誠。
八月中旬的某一天,天氣炙熱,老爸搬了竹椅出去睡午覺,屋內的電話響個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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