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被沒收的東京人偶
(3)

我抿著嘴偷著樂,他開始說刻薄話至少代表他現在心氣已經平和了許多。蘇飛揚啊蘇飛揚,這個世上是不是還真只有我和你的老媽,才知道你是一個生理年齡30歲心理年齡卻只有13歲的小男孩呢?
蘇飛揚上前拉著媽的手:「好了,媽,我道歉行吧!我不該打人,媽您別說這些氣話,把自己的身體給氣壞了……」
「為什麼不可以?你說!你為什麼就對你田叔叔有偏見?你忘記了,你小時候生病是誰背你去醫院,又是誰照顧你?接送你放學的人是誰?做人要有良心,你不僅不記得你田叔叔對你的好,你現在還目無尊長地亂打人,蘇飛揚,你真的讓我這個當媽的感覺痛心,感覺失敗,為什麼我管教出你這樣的不爭氣的兒子!」蘇媽媽看來已經是鐵了心和兒子對著幹了,語氣不容置疑。
蘇媽媽說:「蘇飛揚,你給我仔細聽好了,你是蘇志然的兒子,你身上流的是蘇家的血液,你剛才說的話是對你媽媽一輩子清白做人的侮辱,我要你,向我,向田叔叔道歉。」
我點點頭:「您放心好了,我會轉告的。」我轉身欲走,想了想,轉過頭來,大大方方地說:「阿姨,田叔叔,祝你們新婚愉快!」
蘇飛揚終於冷靜了一些,讓媽媽把話說完。
蘇媽媽說:「飛揚……我從來不知道你哪裡拿的所謂證據證明你不是你爸爸的兒子,你是誰的兒子只有當媽的最清楚。我要明白無誤地告訴你,你的的確確是蘇志然的兒子。真正亂來的人,是你的爸爸,我在懷著你的時候,他就和仰慕他的女學生好上了,在學校鬧得很大。後來,你生下來以後,他又本性不改,繼續和一些女學生保持曖昧的關係。我一直要離婚,是他不肯,他不願意和我離婚又要享受外面的鶯https://m.hetubook.com•com鶯燕燕,他嫉妒老田對我的好,卻也知道我和老田是清白的關係。後來,他得了肺癌,時日不多了,我還是念在結髮之情一直守候在他身邊直到他過世……蘇飛揚,蘇志然是你的爸爸,你仔細看看你這張臉,你難道看不出你爸爸的痕迹?可是我還是要告訴你,雖然你是蘇家的孩子,可是蘇志然對你從來沒有用心照顧過,他是一個自私自利的人,什麼事情都只想到他自己,他去外面拈花惹草的時候哪裡還記得自己有一個兒子?都是老田在照顧我們母子,以朋友的身份在身邊默默幫忙,他不是你的爸爸,但是卻像一個爸爸一樣精心撫養你,飛揚,如果你還有良心,你就應該向田叔叔道歉,你那一巴掌,打碎的是一個老人的心,你明白不明白?你也打碎了我這個當媽媽的人的心。」
可是蘇飛揚已經失去了理智,他不管不顧地說:「是你們逼我的,我要說!我已經忍了這麼多年,我再也忍受不了了,媽,如果你覺得你對不起爸爸,你就應該不要再和這個勾引過你的男人在一起,我求求你,求求你對爸爸公平一些,他,他養了別人的兒子一直養到6歲,一直養到他過世……媽,您覺得您對得起爸爸嗎?」
蘇飛揚畢竟是一個還算孝順的兒子,見媽真的氣白了臉,火氣漸漸降了下去,但還是固執地說:「我今天和如意就是來為您慶祝生日的,可是我覺得外人不該在這裏,蘇家不歡迎他。」
蘇飛揚默默聽完媽媽的話,什麼都沒有說,默立了片刻,轉身朝外走去。
「還有機會給的。她讓我告訴你,後天上午8點,她和田伯伯坐飛機出去旅遊,你可以在她上飛機前把禮物親手送給他們。既是https://www•hetubook.com•com生日禮物又是新婚禮物,你還省了錢,多好。」
「飛揚!」蘇媽媽厲聲說:「你給我聽好了,第一,這房子現在是我在住,還是我名下的財產,我才能決定歡迎誰不歡迎誰!第二,田叔叔不會再是外人,我已經決定和他結婚了,我們連旅行結婚的地方都定好了,我們要去馬爾地夫旅遊,已經報了團了。」
田叔叔搖手:「不可能的,蘇飛揚,絕不可能的,你要相信我和你媽媽,我們可真從來沒有做過對你爸爸不起的事情。」
汽車緩緩地開動了,「飛揚,」我幽幽地說:「其實你一定要弄清楚到底是你爸爸騙你還是你媽媽在說謊又有什麼意思呢?你媽媽已經55歲了,她已經不再年輕,讓你媽媽的晚年過得開心,這有什麼不對嗎?這應該是做兒子的本分啊!再說這個世界上有幾個田叔叔那樣的男人啊!你媽媽真的好福氣,就連我都羡慕不已呢!」
我沒有回答,心裏在琢磨他的話。「不會祝福」意思至少是代表不會反對他們結婚了。
我聽得眼淚悄悄在眼眶裡打轉轉,說真的,看到蘇媽媽一副心碎欲裂的模樣,我毫不猶豫已經完全相信了她說的一切。如果不是親耳聽見,我真的不會相信這個世界上還會有田伯伯這樣的男人,一輩子守護著自己所愛的女人,不離不棄,甚至背負罵名也沒有怨言。
蘇飛揚的拳頭捏得緊緊地,他看看媽媽,又看看田叔叔,一字一句地說:「好,讓我告訴你為什麼!我告訴你,勾引有婦之夫,讓已婚婦女懷上自己的私生子給人家戴綠帽子的男人,他也配讓我叫爸爸嗎?」
「啪!」蘇飛揚白皙的臉上落下了一個鮮紅的巴掌印,蘇媽媽給了兒子一個狠狠的耳光,又揚起手,接二連三打下www.hetubook.com.com去,直打得兒子的臉迅速青紫,蘇飛揚不躲不避,任由母親掌摑,倔強如石頭一般杵在母親面前,憤怒地瞪視著田叔叔。
飛揚啊,你真的是不該。
蘇媽媽再也忍不住了,推著兒子說:「飛揚,今天是媽生日,你就這樣替媽慶祝的嗎?你這個兒子我真的是白養了!」
蘇媽媽說:「正樹,你跟這幼稚的人有什麼好解釋的?呵呵,蘇志然啊蘇志然,難為我跟著他,看著他身邊的女人換了一個又一個,他死了,我又擔心兒子小不敢再成家,兒子大了反對我再婚我也認了,一直拖到現在,把自己一生的幸福都給拖沒了,結果,沒想到還是著了他的道,他就算是死了,也要利用兒子來傷害我……這輩子我真的是被他毀了!」
我冷靜地說:「如果你還當我是你女朋友,我就要管!」
蘇飛揚沉默了片刻,忽然板起臉說:「楊如意,你說夠了沒有?剛被我媽教訓了一頓現在又被你嘮叨,你們這些女人是不是都以折磨男人為一生孜孜以求的事業啊?」
「你怎麼來了?你給我滾!」蘇飛揚咆哮著怒吼。
蘇飛揚摸摸已經腫脹的臉,自嘲地笑笑:「算了吧,誰希望30歲了還挨老媽的打!」他摸摸襯衣口袋,醒悟過來:「我還給我媽媽買了一對鉑金耳環,忘記交給她了……唉……」
田叔叔捂著臉說:「算了,算了……」
田叔叔拉住蘇媽媽,嘆口氣說:「別打孩子了……這中間一定有什麼誤會……」
「飛揚,不管如何,你媽媽是愛你的,如果不是考慮你的感受她早和田叔叔幸福地生活在一起了,你不覺得她和田叔叔彈著鋼琴唱歌,這樣的生活很浪漫充滿情趣嗎?別說是老人家,有哪些年輕夫妻會有這樣的歡樂?而且,你的事情並不複雜,大家心平氣和溝和-圖-書通,把心裏的疑團說出來,也許什麼誤會都沒有了。可是我呢?我甚至連我父母是誰都不知道,如果不是我養父母發現我,我哪裡可以活到現在?我父母不僅不愛我還拋棄了我,可是我還不是快快樂樂地要生活下去。飛揚,你是蜜罐子里長大的,碰到一點波折就沉不住氣,可是你的這些事兒,對我來說算得了什麼呢?我小時候最大的夢想就是能夠像別的孩子們一樣,能被自己的親生父母揍,只要他們依然要回我這個棄兒。我的這些感受,你永遠不會明白的。」
我想都沒有多想,從桌子上拿起一杯茶水,朝蘇飛揚的臉上潑了過去:「你鬧夠了嗎?」
蘇媽媽甩開兒子的手,走到田叔叔身邊,堅定地說:「我不是說氣話,我們已經決定了,你已經長大了,我也該有我自己的生活了。你支持也好,不支持也罷,我這個當媽的都不去想了,我只希望你能讓你媽媽過一個幸福晚年。」
「你住嘴!都是你,都是你破壞了這個家。讓我來告訴你,我身上流的是你的血,我是你的孽種,你滿意了吧?我告訴你,即使我們有血緣關係但我永遠不會承認你是我的爸爸,我的爸爸只有一個,那就是死去的蘇志然!」
他的嘴角流露一絲苦澀的笑:「連父母的愛都做不到一生一世,做不到沒有欺騙,難道還能希望愛情能夠一生一世沒有欺騙嗎?」
蘇媽媽驚訝地睜圓眼睛,田叔叔也瞪大了眼,顫抖著說:「飛揚……飛揚你可不要污衊你媽媽呀……」
蘇飛揚板著臉也堅決地說:「你和誰結婚我都不反對,我比誰都希望您能過一個幸福的晚年,但是和田正樹這樣的人,就不可以!」
蘇媽媽接過禮物,慈愛地看著我:「如意,有你在他身邊,我什麼都放心。我和田叔叔,後天早上8點的飛機,開始我們的https://www.hetubook.com.com旅行……拜託你告訴飛揚一聲,我不在濱海的時候,他自己要好好地,別再像一個孩子一樣任性。」
蘇飛揚摸了把臉把頭沖向我,吼著:「你瘋了吧你?我們家的事情你參合什麼?」
蘇飛揚還想說什麼,我攔著他,說:「先聽你媽媽把話說清楚,你如果再衝動事情只會越來越糊塗。如果你不聽我的話,我馬上就離開這裏,也馬上離開你的家。」
我趕緊衝到蘇飛揚的面前,勸他:「別說了,飛揚,今天是你媽媽的生日,你怎麼還能這麼任性地胡鬧呢?」
蘇飛揚凄慘地冷笑著:「道歉?憑什麼我要向你們道歉?該向我向爸爸道歉的人是你們!我有證據,爸爸帶我做過親子鑒定,證明我不是他的兒子,我是……我是你們的孽種!你們就是要讓你們的孩子一輩子抬不起頭做人,這就是你們的目的嗎?」
我走到田叔叔面前,看到他的臉上已經烏青了一塊,轉身恨聲說:「蘇飛揚,田叔叔是長輩,你怎麼可以這樣對待一個長輩?你怎麼這麼沒有人性?」
蘇飛揚獃獃地坐在車裡,眼裡已經噙滿淚水。我看著他青紫的臉,又心疼又氣惱,說:「蘇飛揚,你什麼時候才能長大一些,你這個樣子,我怎麼指望你以後能對我好,能照顧我一生一世?」
我衝進房間的時候,眼前的一幕讓我驚呆了,只見田叔叔捂著半邊臉靠在牆上,看來蘇飛揚衝動之下已經揮拳打人了!蘇媽媽正死命揪著兒子的衣服,不讓他再揮出第二拳。
不等他們回答,我就急忙追蘇飛揚去了。
他的臉色一沉:「現在這個事情還沒有完全弄清楚,我不會去祝福他們的。」
我沒有馬上追出去,只從手袋裡拿出買好的禮物,送給蘇媽媽,說:「阿姨,這是我們買給你的禮物,祝您……生日快樂!飛揚那邊,您別擔心,我會看緊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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