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

小珍看我挨了一巴掌,心疼了,趕緊抱著我,怨蕭然道:「蕭然,你這是幹嗎呢!」我推開小珍道:「你放心,我不會打女人,打她我怕髒了自己的手。」啪的又是一記耳光,這次我更加沒有心理準備,感覺自己從來沒有受到過如此屈辱。我指著蕭然鼻子咬牙切齒道:「你再打我一次試試看。」話音剛落,伴隨著蕭然奪眶而出的淚水,啪的第三個耳光又打完了。我再也不能忍受了,如同一隻完全憤怒的雄獅,一腳踹開蕭然半掩的門,看來只有在瘋子身上發泄我的不滿了。我目光如電,一瞬間我已經掃視完蕭然房間里的所有角落,沒有看到瘋子人影。我正要趴下身去看姦夫是不是藏在床底,這個時候蕭然走到我身邊,一邊哭著,一邊連推帶拉把我頂出了房門,砰的一聲將房門關牢。我像個神經病一樣,對著門大叫道:「怎麼啦,心虛啦,還裝純情,裝可愛,你大爺的,老子鄙視你!」
小珍看上去對我特失望,但她沒有責怪我,只是幽幽地對我說:「就算蕭然和瘋子,那妨礙你了嗎?就算過去你對蕭然有好感,但是現在我……」說這句話的時候,小珍眼裡噙著淚水。「你這樣只會讓你的朋友更加看不起你,別傻了,好嗎?」小珍雙手扶住我的肩膀,輕聲道。一席話猶如寒冬臘月的一盆涼水,讓失去理智的我逐漸冷靜了下來。我一把抱住小珍,嗚咽道:「小珍,對不起。」淚水無聲無息地悄然滑落。
「叮咚,叮咚……」有人按門鈴。我和小珍都感到詫異,小珍脫離我的懷抱,打開門,門口站著瘋子和浩浩,兩個人提了一大袋豆漿和油條,滿臉笑容燦爛無比,好像提著的是金元寶一樣。
「親愛的阿抗,請等我兩年,好嗎?我想嫁給你,讓你為我穿上最美麗的婚紗。」
不敢承認手機鈴聲是從蕭然房間里傳出來的這個現實,我一直呆在客廳站著不動。我憤怒的眼神恰似夜光中的閃電,頃刻擊穿蕭然房間的房門,分明看到瘋子一臉滿足地躺在蕭然身邊,這讓我不由自主暗暗捏緊拳頭。怒火如同錢塘江潮水一樣在我體內狂漲,我心裏憤然道,瘋子你個孫子,上次野炊那次,你大樹下面方便之後發現沒帶紙,是誰幫你爬樹摘的樹葉?雖說那樹葉上有些毛刺兒,可總比沒有強啊,現在這樣對我,你還是人嗎?
第二天睡到中午,不是因為接到阿麗的電話,估計下午也不會醒。阿麗是葉子的同事,一起吃過兩次飯,對她印象還可以。因為平時很少聯繫,偶然接到她的電話,我有點吃驚。她似乎想對我說什麼,卻又一直吞吞吐吐,而且我處於半夢半醒的狀態,所以也就顯得比較有耐心。「葉子出事了。」阿麗終於說出了重點。我一個冷顫之後,立馬從床上彈了起來。
打開信封,帶著淡淡香味的信箋輕輕滑落在我的手心,展開它,清秀的字跡映入眼帘,我手指觸摸著它,感受竟是如此的親切。定定神,我開始認真地看信,整封信就一句,卻讓我內心深處蘊藏的那份希翼瞬間和圖書瓦解,整個人一下跌進了黑暗的無底深淵。
我使勁揉了揉眼睛,不相信眼前的事實。瘋子和浩浩看著我和小珍驚訝的表情,笑著問道:「怎麼啦,不認識啊?」我的心驟然一沉,想到在房間裏面嚎嚎大哭的蕭然,真的希望剛才發生的一切只是一場噩夢。昨晚瘋子閑著無聊,一個人看電視看到半夜,正好浩浩上衛生間路過客廳,瘋子隨意問了一句,浩浩你還沒有睡啊。浩浩說考試完了,好不容易輕鬆一下,哪能這麼早睡,正玩遊戲呢。瘋子一聽遊戲就來勁了,電玩教父的名號可不是兄弟們白叫的。瘋子問什麼遊戲,玩到這麼晚興緻還這麼高。浩浩說是頂蘑菇。瘋子絞盡腦汁想了半天,從最早的文字MUD到紅警到星際爭霸,從仙劍到傳奇,還有諸多的小遊戲,印象中從來沒有聽說過頂蘑菇這個遊戲啊。突然,瘋子一拍腦門,就問浩浩頂蘑菇是不是超級瑪麗。浩浩說是啊是啊,就是超級瑪麗,不過我習慣叫頂蘑菇。說到遊戲,瘋子三天三夜也說不完,超級瑪麗雖然老了一點,畢竟還是小遊戲中的經典,打通關就好比喝啤酒一樣簡單。浩浩兩眼放光,彷彿眼前的瘋子頭頂上一下多了個光環,簡直就是救世主下凡啊,想想自己打了一晚上的蘑菇,從來就沒有頂過第三關的,而現在,頂蘑菇職業選手兼偶像就坐在自己的身邊。
進了房間,看到頭髮凌亂的蕭然,想到門外的小珍,想道歉卻不知道該如何開口。蕭然的眼睛有點紅腫,可能剛才哭得很厲害。我走過去,輕輕地抱住蕭然,一句話也沒有說。就這樣過了一會兒,蕭然輕輕推開我,說她想一個人好好安靜下,讓我好好對小珍。
回到客廳,一個人無聊看偶像劇,正看著,瘋子從浩浩房間里黑著眼圈出來了,搶過我手中的雪碧,喝了一口說:「渴死爺了。」我呵呵道:「都這個時候了,浩浩趕你出來,有點失望吧?」瘋子笑了笑:「就知道你小子幸災樂禍,不是她趕我出來的,是我自己要休息了,這樣頂下去,銅頭羅漢也要頂出個坑來。」我不懷好意地一笑,推了瘋子一把道:「你們兩個房門一關,我知道在頂啥?」瘋子瞪著我道:「你可以侮辱我,但不能侮辱她。」我一下愣了,隨即附和道:「行了行了,我侮辱你們了,明天我請你們吃泰國菜算賠禮道歉,OK?」瘋子趕緊伸出食指,指著我鼻頭,一本正經道:「你要真夠兄弟,你就連續侮辱我三天!」我嘿嘿一笑,瘋子這孫子,就想報仇,我才不上當呢。
有時候,感覺比什麼都重要,男人對女人,或者女人對男人,都一樣。就好比我們到大街上買衣服,最終買下的衣服大多都是自己一眼就看中的,而不是試了脫,脫了試的那種,這就是感覺。也可能因為那晚是蕭然的純真吸引了我這個自認為骯髒不已的男人,這是一種後現代主義的心態,對自己極度渴望的東西頂禮膜拜。
就在這個關頭,我口袋裡手機嘟嘟響了兩聲,是小珍的簡訊:阿抗,https://m.hetubook.com.com想你了,睡不著,你睡了嗎?這一刻,小珍天使一般的形象浮現在我的腦海,驅除了所有的邪念,我感激涕零,虔誠地吻了吻手機屏幕,心中暗暗慶幸自己沒有再次和魔鬼結緣。我沒有回小珍消息,寧願她認為我睡著了。她曾經和我開玩笑,說午夜的時候我是撒旦,意志力薄弱得如同蟬翼,所以我不想讓她知道午夜我仍未入睡。我回頭看了看蕭然,她睡得很香甜,想到剛才自己差點鑄成大錯,不禁自慚形穢。我拉了拉白色的方巾,輕輕蓋在她的身上,微微嘆了口氣,輕身走出了房間。
說真的,我感覺眼睛很疼,不知道一直強忍著的淚水哪一刻會掉下來,要不是小珍在旁邊,我估計我早撐不住了。我回想起那天晚上在吧台和蕭然一起談笑風生的情景,真的好心酸。她在我的眼中是那樣的清純無邪,我甚至心裏答應自己可以為她做任何改變。雖然只是短短的幾個小時,也許別人看上去似乎很荒唐,但那個時候的我,卻真的動了情。還是西哥說得好:動什麼都好,千萬別動感情。
我又看了看蕭然的房間,門縫裡透出一絲微弱的亮光,難道這麼晚了這丫頭還沒睡?實在無聊,所以我貓著腰,做賊一樣輕手輕腳地走到房門口。可能是大腦進水,手不聽使喚地擰了一把門鎖把柄,門居然開了。蕭然安詳地睡在床上,床頭檯燈將這一切就那麼赤|裸裸地展現在我的面前,我眼神迷離,踱入房間,鬼使神差地關上了蕭然的房門。
小珍去香港之後,是否還會一如既往地留戀在上海的我?我想她自己也不敢回答,所以我根本沒有問她,因為不想她對我說違心的話。世界之大,誘惑無處不在,何況還曾是西方殖民地的香港,也許她眼界開闊之後,就會發現原來她自己只是井底之蛙,當然也會體會到我只不過是她人生坐標中的一個點,但她需要的是原點,而不是我這個漂浮不定,甚至沒有確定象限的隨意的點。也許我和小珍真的是有緣無分,註定是兩條異面直線,只能無限接近卻永遠沒有交點。我從未如此悲觀,也從未如此無助,如果小珍的最終離去是上天對我的懲罰,我只能毫無條件地承受這一切,沒有絲毫反抗的餘地。我即使受再大的傷,流再多的血,我也不會畏懼和放棄,因為上天給了我一顆不平凡的心,永遠渴望高飛,直到累死為止。
晚上瘋子和我一起睡在客廳沙發上抽煙,我問他:「今晚怎麼不頂蘑菇頂到通宵?」瘋子幸福地笑:「太累了,明天繼續頂。」我笑笑:「還以為你頂蘑菇會頂到床上去呢。」瘋子瞪著他那雙牛眼道:「人家浩浩是良家少女,你以為是小姐啊,陪頂還陪睡?」沉默了一會,瘋子自言自語道:「別說,浩浩還真是個蠻不錯的女孩。」我忍不住笑出聲來,對他道:「其實你也是一個蠻不錯的男孩啊。」瘋子被我說得有點難為情,不好意思地道:「去去去,還男孩兒,少噁心我。」我嘆了口氣:「唉,嫦娥和*圖*書一現身,還真有人把自己當豬八戒了。」話才說到一半,我已經被瘋子一腳踹下了沙發,跌落在地上,左邊屁股生疼。
一個禮拜的時間,我除了和小珍發發簡訊外,就是拚命地工作,從未有過的充實感將我包裹得嚴嚴實實,心裏感到從未有過的舒坦,原來工作充實生活是真的。本來要搬到小珍那裡去住的計劃也隨著一系列的事情擱淺,後來想想也好,距離才是美,何況那裡還有一個蕭然。周五我沒有進公司,帶著代理商拜訪了幾家客戶,下班的時候人已經累得不行了,跑到必勝客外賣店買了一個大號披薩,水果口味的,小珍最喜歡了。
我穿好衣服,走出房門,客廳里沒人!我推開衛生間的門,裏面空空如也。我心想,瘋子昨晚回去了?我回到客廳,一眼看到放在茶几下層的電腦包,是瘋子的。我左邊是蕭然的房間,右邊是浩浩的房間,兩個房間的門都緊緊關閉。我猶豫了一下,撥了瘋子的手機。瘋子的手機響了,陶喆《小鎮姑娘》的優美旋律傳到了我的耳朵里。第一反應告訴我,手機肯定不在客廳,當然也不在小珍的房間。
我心頭好似灌了鉛一樣,沉重不已。親愛的,請等我兩年,這一句讓我慌亂。並不是我不想答應她,我更擔心的是承諾了小珍之後,自己不能兌現那該如何是好。兩年的時間,雖然不長,但也不短,花開花落,日升日落,僅靠內心那份執著面對這個充滿誘惑的世界,是否還能一如既往?小珍給我出了一道難題,從未讓我如此頭痛的難題。
小珍在我的撫摸下慢慢睜開了眼睛,我一邊輕輕地親她的耳垂,一邊加重呼吸問她,要不要把昨天沒有做的事情補做一下。她羞紅了臉,不停地搖頭,伸出小手狠命掐了一下我的鼻子,痛得我差點眼淚都出來了。我說好啊,你還敢在太歲爺身上動土。說完,一個翻身將她壓下,學習德國足球隊,來了個簡單有效的打法,好似沙漠中的冰塊一樣讓探險者神往。看著身邊一小珍,我又一次從小珍身後緊緊抱住了她,小珍嬌喘一聲,嗔怒一句要死,可惜為時已晚,其實我有很多話想對小珍說,但此時此刻,行動就是最好的語言。
走出蕭然的房門,我對小珍說我想一個人好好安靜幾天,有事情電話找我。我看了一眼浩浩的房間,瘋子和她正在興緻勃勃地頂蘑菇,便忍不住罵他:「不仁義,我都死去活來了,你還有興趣頂蘑菇,下個月老子發工資了,買一籮筐的蘑菇,讓你們頂個夠!」
未來太遙遠不可及,誰又能對誰保證什麼?世事變化無常,誰又有信心和力量去承諾什麼?擁有的時候全身心地去好好珍惜,才會在人生的風景里留下讓雙方留戀的色彩。
我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醒來的時候,我習慣性看了一下手機,有一條簡訊,是瘋子發的:1200元可以買300斤大米,200瓶醬油,100包鹽巴,就因為你一句話,只爽了兩個小時大腸。小珍還在我身邊恬靜地睡著,我不忍心打擾她,就側身躺在她和圖書的身邊,痴痴地看著她。我內心一直在問自己,她去香港后,我和她是否還有以後?我不敢回答自己的這個問題,一種恐懼逐漸籠罩了我的全身,讓我不寒而慄。
「手機呢,怎麼會在蕭然房間里?」我有些惱羞成怒。瘋子道:「蕭然來客廳說要給朋友打個電話,時間會比較長,問是否會打擾到我們,我一想,反正手機費是公司報銷的,所以就直接給了蕭然讓她回房間打,後來就不知道什麼情況了,蕭然一直沒有出來,我以為她睡著了,所以手機就一直在她房間里放著。」
煙抽太多,半夜的時候嗓子特別難受,迷迷糊糊想起身找點水喝,才發現身邊空空如也。我躡手躡腳地走到浩浩房門口,充滿好奇地把耳朵貼著門,咚咚咚,咚咚咚,又是頂蘑菇的音樂,我嚴重鄙視了下瘋子,這個鳥人,不愛磨槍愛蘑菇了,註定就這麼點出息。
我的心砰砰跳得厲害,雙手有點發抖,感覺心臟快承受不住了。這個時候,蕭然翻了一下身,兩腿交叉側卧,似乎還輕輕哼了一聲,鏤空的白色方巾已經被輾到一邊去了。我一步一步地向蕭然靠近,感覺自己已經完全不受意志控制,熊熊欲|火灼燒著我的全身,讓我周身血液開始劇烈沸騰。此時的我,已經完全失去理智,什麼人性,什麼道德,什麼愛情,早已經在我心裏糜爛,克制力在慾望的龍捲風面前更是不堪一擊,我坐在了蕭然的床沿,背對著她,用力抓了一把床單,擦去了手心的汗漬。
小珍聽到客廳比較吵,開門走了出來,看著我發瘋一樣敲蕭然的門,一臉的莫名其妙。小珍關心地問我:「怎麼啦?」我委屈道:「瘋子那個禽獸,他,他整晚在蕭然房間里!」小珍嘆了口氣,苦笑道:「你這個人啊,就許周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頓時,我像漏了氣的皮球,一下沒了脾氣。房門開了,是蕭然開的門,睡眼朦朧地看著我們問:「還早著呢,好不容易睡個安穩覺,幹嗎呢?」我對她輕蔑地一笑:「還能幹嗎,捉姦唄。」蕭然臉一下紅到脖子根,不知道是因為羞慚還是氣憤,啪的一個響亮耳光,直接招呼到我臉上,我一下愣住了,所有的怒火全部算到了瘋子頭上,我非得在公司拿著導遊用的喇叭告訴所有同事:瘋子這孫子有個秘密,曾經在野外用帶刺兒的樹葉擦屁股!
我將蕭然的房門敲得震天響。等了半天,門還沒有開,我急得大叫道:「開門開門,再不開門老子踹了!」他大爺的,以前以為只有女人靠不住,現在看來兄弟也靠不住。我思忖著究竟用哪個陰險的招數才能一下干瘋子個下馬威。猴子偷桃,對,就用這招!我心裏暗自得意。
我用求助的眼神看了看小珍,小珍是個聰明的女孩,她走到蕭然門口,敲了敲門,讓蕭然開門,說只是一個誤會。蕭然沙啞的聲音從房間里傳出來,說她不想再見到我。我走到門邊,對蕭然說:「你打了我三個耳光,我只想換三分鐘給你解釋。」小珍和浩浩也勸說蕭然開門,房門終於還是開了一條縫。小珍朝我使www•hetubook•com•com了一個眼色,示意我趕快進去。我回頭用感激的眼神望了小珍一眼,小珍微笑了一下,算是對我承認錯誤的鼓勵。
事先沒有告訴她們周末我會來,想給小珍一個驚喜。還沒有敲門,就聽到裏面大呼小叫的,不用猜,瘋子已經先我一步,他已經把和浩浩頂蘑菇當作一種事業來幹了。開門的是蕭然,看到是我似乎有點尷尬,我努力控制著自己的表情,盡量讓自己笑得自然些,希望能夠緩和一下氣氛。我問她:「怎麼沒有看到小珍,她一個人呆在房間嗎?」蕭然平靜地道:「她走了。」我手中的披薩餅禮盒差點掉到地上,嘴巴張得可以一口吞下整個蘋果。「去哪裡了,怎麼也不和我說一聲?」我著急地問。蕭然道:「她去浙江奶奶老家了,可能要呆一個多月,這裏的東西都打包打好了,如果她不回來直接去香港,我就會把這些包裹郵寄到她那裡。」蕭然停頓片刻,又問道:「還有什麼問題嗎?」我木然地搖搖頭。
太多的大起大落,讓我變得麻木。等我嘴巴合攏的時候,似乎感到自己已經到了亦佛亦仙的境界,心如止水,大腦一片空白。蕭然從房間里拿出一封信,自從我大學時代收到過家裡母親的書信,一直到現在,這是第二次收到書信,非常精美的信封。社會的進步,電子時代的迅速發展,也許逐漸讓人們手中的筆墨變得異常珍貴,即便其他的溝通方式再便捷,也依然代替不了書信所包含的那份可以觸摸的情感。
到家了,我擁著小珍直接進了她的房間。關門之前我笑著對蕭然和浩浩道:「瘋子可不是個好東西,你們兩個睡覺時門一定要關緊了。」蕭然好像對我這個玩笑並不感冒,臉上有些許不快,看我的眼神有點幽怨。我和小珍進了房間,關上房門,默默對視片刻,幾乎同時撲哧笑出聲來。我剛剛開始準備睡覺,咚咚咚,有人敲門,我不得不停下來,問什麼事。只聽見瘋子在門外陰陽怪氣地學著古代打更的人道:「小心火燭。」我懶得理睬,咚咚咚,又有人敲門,我有點不耐煩了,叫道:「你們煩不煩啊?」瘋子尖著嗓子,太監一樣又在門口喊道:「小心火燭。」我和小珍被瘋子折騰得哭笑不得,乾脆就靜靜地躺在床上,兩個人默默地望著石膏頂,一共99朵花,33根藤,來回數了兩遍。
不由分說,瘋子被拖進了浩浩的房間,兩個人一起頂蘑菇,頂了整整一個通宵。兩個人頂到早晨,雖然沒有睡意,但肚子卻開始呱呱叫了,於是一起去外面買早飯,正好給大傢伙兒也順便帶點。於是就出現了瘋子和浩浩提著豆漿油條出現在門口的事,浩浩正為自己終於頂過了第五關高興著,臉上當然樂得花兒一樣。
我臉色陰沉,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感覺很鬱悶,好像脹得受不了想蹲坑結果發現屁股被萬能膠粘住了。想當然地誤會好朋友,自以為是地誣陷還未完全擺脫流產陰影的蕭然,毫無顧忌地傷害身邊的小珍,這一切讓我無地自容。我沒有勇氣再去敲蕭然的房門說聲道歉,因為我不敢,更不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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