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歸依心不安

「啊,記得,他還給小莫買過玩具呢。他怎麼了?」安心略一想便想起了王磊的模樣,對她和小莫好的人她都牢牢地記著呢!
安心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那時候還小,識人不清……自己犯的錯也怨不得別人啦。不過我也沒有後悔過,因為我家小莫不但聰明而且很帥哦。我一個人帶他一點兒也不覺得辛苦。」
雖然安心亦覺得這吳靈兒未免太自來熟了,但想一想,大約是急迫地需要人分享她的喜悅吧,也就沒有多想,用力地點頭:「嗯,我一定去。」
沈墨面無表情地合上文件夾,丟回去:「除了京信銀行這天底下就沒有別的銀行了嗎?」
溫言抬眼,看著沈墨緩步走近。他微揚下巴,平靜地迎視沈墨,拍一拍安心的肩頭,看也不看她,淡淡道:「你先進去。」
吳靈兒漂亮的面上染了紅暈,幸福又嬌羞的模樣:「我們下個月會舉行婚禮,安心,我的朋友不多,到時候你可以來觀禮嗎?我希望能得到全世界所有人的祝福。」
安心看出他神色不對,忙問道:「怎麼了?誰來的電話?」
「你好勇敢。」吳靈兒言不由衷地笑,然而眼裡卻沒有半分笑意。
「我的合伙人王磊,還記得嗎?」
「取消。」沈墨斬釘截鐵。
「那……我們再跟其他銀行接觸接觸。」那主管抹了一把額上的冷汗。
「當然可以啊。」反正這時候也沒客人,安心便在另一張椅子上坐了下來。
「你真好。」吳靈兒贊道,「也很能幹呢,獨自一個人經營這樣的花店,很辛苦吧?」
沈墨卻似不懂,徑直面對驚訝的孫老,淡淡道:「孫伯伯,可能我爸最近太忙忘記告訴你了,沈家跟吳家的婚事已經取消了,真是不好意思。」
吳靈兒不安的模樣:「太早了嗎?對不起哦,我只是想早點……」
沈墨的鼻子很挺,線條幹凈利落;他的嘴唇很薄,微微抿起便是單薄嚴厲的樣子,而此時那唇抿得死緊,彷彿在努力地克制自己的情緒。陽光下,他臉上的稜角愈發犀利,「把話給我說清楚,我怎麼無恥了?你又到底看到了什麼?」
「老沈啊,沈墨的確是個好苗子。這些年我看著他,將沈氏搞得像模像樣的,一點都不遜於你呢。」領導將手裡的球杆遞給一旁的球童,看一眼落後的沈墨,誇獎道。
沈墨打開車門走下車,冷眼看著安心吊在溫言的手臂上軟語討好認錯。很好,這兩人這般旁若無人,都當他是死的吧!
「是嗎?那真的太好了,到時候我一定會去的。」安心真心地替她感到高興,「你們是準備舉辦西式婚禮還是中式婚禮呢?」
沈光珉正要回答,沈墨卻不知什麼時候走到了近前,並且在他答話前率先開口:「孫伯伯,下個月的婚禮已經取消了。怎麼?爸你沒有跟孫伯伯說嗎?」
她就真https://m.hetubook.com.com的再不肯看他一眼,緊緊閉上嘴巴,孩子氣的舉動,彷彿只是在跟他鬧脾氣。但沈墨知道,她是真的很生氣,並且打定主意不會再同他講話了。
蘇揚太過吃驚,險些接不住他遞來的文件:「沈總……我立刻去辦。」
「其實我並不是一個勇敢的人,我膽子很小的,一輩子大概就做了那麼一件大胆的出格的事。」安心輕輕嘆口氣,嘴角一直噙著笑,「但是有什麼辦法呢?總要活下去呀,再說,最艱難的日子都已經過去了,現在回想一下,困苦呀,白眼呀,唾罵呀……其實也沒什麼大不了。」
他說完,轉身就走。
「怎麼就取消了呢?」孫老不解,「吳家那孩子我見過,挺好的呀!」
沈光珉的臉立刻就黑了,然而當著孫老的面又不好發作,只得咳嗽一聲命他閉嘴。
然而,他覺得自己沒有必要在這個人面前為自己辯解,她都不信,更別提其他人。再說了,他溫言算是什麼人,他需要在溫言面前為自己辯解?「不管你怎麼想,安心是我的人,她的生活她的未來再也不需要你插手,所以溫總當我是警告也好,是忠告也罷,任何時候,跟我的女人保持距離對你比較好。我這人沒什麼耐心,溫總想必十分明白。」
她原以為自己就是一廢材,最艱難的時候是連溫言都勸她放棄小莫的時候,然而那一回她卻是用了一輩子的力氣在堅持,絕不退步,氣得溫言都想抽她。還好最後他並沒有真的放棄她,她也才真的有勇氣為了安斯莫將所有的難關困苦挺了過來,原以為跨不過去的坎兒,誰知輕輕鬆鬆一抬腳就過去了。
蘇揚戰戰兢兢地說:「沈總,上午十點有個視頻會議,十一點約了飛揚設計室的負責人,下午兩點要陪市局的人打高爾夫,晚上六點有個飯局。」
「還好吧!」安心毫無戒備地笑道,「剛開始的時候是挺辛苦的,再加上還要帶我兒子,不過現在……」
雖然,小莫那傢伙從來不肯喊她一聲「媽媽」,這讓她鬱悶了良久。
沈墨笑,卻是惡意地:「我要去接我的兒子跟……我兒子的媽,我們約了晚上一起吃飯。」
「是啊,我跟他媽都被他氣得不行了。」沈光珉趕在沈墨之前開口。
「年輕人鬧彆扭啊!」孫老似理解地點點頭,然而又不贊同地拍拍沈墨的肩膀,「再怎麼樣,也不能拿婚事來賭氣,你說是吧?」
「靈兒,你來得可真早。」安心熟稔地招呼道。
沈墨冷冷地:「都沒試過你怎麼知道其他銀行不肯借貸?」
沈墨冷冷一哂:「聽說你的公司都快倒閉了,沒想到你人還在A城。」
溫言的表情淡然而慵懶:「A城有對我而言很重要的人,所以我不能離開。」
她連忙拉開門,沖溫言跑過去,正想和圖書扯著溫言問他們究竟說了些什麼,但溫言的手機響了起來,他接通,只聽了兩句便變了臉色,又說了兩句便掛了電話。
當然,這離不開溫言一直以來的照顧與扶持,也離不開她家小莫的聰明能幹。她有這麼愛她的兩個男人,有什麼資格抱怨?
沈墨眉峰一凜,彷彿剎那間有千帆萬影劃過他的眼:「你想從她身上得到什麼?」
目睹溫言坐的車走得不見影兒了,安心才返身準備回花店,眼角餘光卻瞄到昨天來店裡的那名大美女正從車上下來。對方顯然也看見了她,沖她綻出溫柔的笑容來。
會議結束,沈墨回自己的辦公室,蘇揚亦步亦趨地跟在他身後。
沈墨氣得笑了,報復?他與她同住了這麼幾天,到底怎麼折磨她了以至於他們非要將他的動機理解為報復?是,一開始他的確認為他該報復,但事情過了那麼久了,他在看見小莫的名字時,便再也沒有怨恨了。
安心已經不想再看見他那張臉,雖說了不跟他說話了,但到底還是忍不住從鼻腔里哼了一聲,伸手開門,車門卻先一步被人拉開。安心詫異地抬頭,溫言冷冷地站在外面看,不,是瞪著她。
她一反面對沈墨時的氣怒仇視,小狗一樣吊在溫言的手臂上。
「給我水就好。」吳靈兒在等候區那一方小小的空地上坐下來,放眼打量這不大的花店:花店雖小,但很整齊,鮮花與盆栽各據一邊,絲毫不讓人覺得凌亂。
「是京信銀行的董事長……」有可能是老闆未來的岳父,這約算重要還是不重要?
「孫老,你是只知其一啊。他那臭脾氣,發作起來誰拿他都沒轍,不省心啊。」沈光珉搖頭嘆息。
沈光珉站在原地,看著他漸行漸遠,竟然毫無辦法。他這個兒子是真的長大了,再也不肯聽他的話了。沈光珉冷笑,沈墨現在擁有的一切,都是他給的,沈墨居然也敢威脅他了。看來,這些年他太放縱沈墨了。
雖然窗外的陽光很好,早間會議室里卻是烏雲壓頂。
「你這麼早回哪兒去?」沈光珉皺眉,「陪孫老吃飯,以後少不了麻煩他的時候。」
「沈總,京信銀行的貸款遲遲沒有批下來,我們沒有足夠的資金,手上的樓盤……」
安心再不敢多想,趕緊跳下車安撫一看就知道在生氣的溫言。當然她不知道自己哪裡做錯了,不過先認錯總是沒錯的:「溫言我錯了,你不要生氣不要生氣……」
沈墨的眉目亦是刀劍一般地犀利,銳氣逼人,竟絲毫不遜沈光珉,「同樣的話,我還給你。」
沈墨面無表情地抬眼看了看蘇揚:「我說取消晚上的飯局。」
沈墨的臉色黑得像壓頂的烏雲,她說她恨他?她究竟憑什麼恨他?他開口,低沉而鋒利地說:「你憑什麼恨我?」
沈光珉沉著臉,逼視著沈墨,目光像鋒利的刀刃https://www•hetubook•com.com,低低道:「你不要逼我。」
蘇揚還未來得及領會精神,沈墨已經低了頭,不再浪費口舌。
車子到達花店,還未停穩安心便要開門下去,沈墨卻飛快地傾身按住了她拉車門的手。他靠得很近,近到能看清她劇烈顫抖的長睫毛。她很快平靜下來,臉色是冷然的平靜,卻倔強得不肯開口。
「你有兒子了?」吳靈兒故作驚訝地驚呼,「你才多大呀!孩子的爸爸呢?你們在一起嗎?」
將手裡的文件順手扔在桌面上,他頭也不抬地問:「今天有什麼安排?」
安心想起從前那些事,忍不住苦笑一聲,淡淡道:「他是什麼樣的人,我也不知道。不說我了,靈兒你的未婚夫呢?你們什麼時候結婚呀?」
那個名叫安心的女人,是時候要見上一見了。
「你別緊張呀,我又沒有怪你的意思。」安心領著她進了花店,「你先坐一下,我的店員一早就去進貨了,應該快回來了。喝點什麼?我這邊只有水跟牛奶。」
沈墨盯牢她的眼睛,用靜水深流一般的低沉嗓音緩緩說道:「我不知道你的這番指控究竟為哪般,你不說也沒關係,我總會知道的。」
沈墨低了頭繼續翻看文件,嘴角始終抿得緊緊的,筆鋒一頓,忽然抬頭喊住蘇揚:「明天在我辦公室里多放一張桌子。」
溫言走得很急,只簡單收拾了換洗衣裳就匆匆趕去機場了。當然臨走時他仍不忘絮絮地叮囑她要小心啊要照顧好小莫啊要保護自己啊……
沈墨眼裡冷光一閃:「這究竟是什麼垃圾?你們到底哪個帶了腦子來上班的?下一個。」
「我們會舉辦西式婚禮。到時我親自將喜帖送過來,說定了啊,你一定要來的。」吳靈兒傾身握住她的手,大眼充滿期待地看著她。
這到底是怎樣一個男人?安心覺得自己沒有辦法再與他待在同一個空間里,怒聲道:「過去的事情我已經不想提了,我不管你究竟有什麼目的,報復也好,為了折磨我不讓我好過也好,沒關係,反正我已經簽了協議,您請隨意,好嗎?」
昨天她從他車上跑下去也是哭得不能自已,可此刻,她看著他,眼睛濕潤,眼裡有淚,卻咬著牙不肯落下來。她看著他,如此地平和而純凈,眼角眉梢卻帶了淡淡的疲倦與哀愁:「沈墨,我不恨你了。真的,一開始真的很恨,會忍不住想一個人究竟要怎樣才會冷酷無情到那樣的地步。後來我有了小莫,我再也不恨你……」
蘇揚除了照辦也別無他法,卻還是頂著被罵的風險建議道:「沈總,雖然京信這回做得不厚道,但是咱們有求於他,你這樣……」
孫老似瞭然地先一步走開,故意留一方空間給父子二人溝通。沈光珉伸手拉住沈墨,低喝道:「你給我閉嘴。」
吳靈兒看著她,她的眼睛乾乾淨淨https://m.hetubook.com.com的沒有一絲雜質,水晶一樣明亮,不染半點塵埃的清爽。一個女人,一個未婚生子的女人,一個未婚生子被趕出家門聽說受盡生活苦楚的女人,她憑什麼還能有這樣的眼神?
「即便……她現在已經是我名義上的妻子?溫總,我個人覺得你與我的妻子保持距離對你對她都比較好,畢竟,你也不想惹上官司不是?」沈墨緩緩說道,一瞬間的目光,黑到至深的幽明,有種蕭殺的凜冽氣息。
又一個總監連同計劃書一起變成了炮灰。
「孩子的爸爸,他是怎樣的人呢?他拋棄了你們母子嗎?」吳靈兒傾身,斟酌著問道。
安心氣得渾身都在抖,惡狠狠地瞪了沈墨半天後,卻賭氣地轉過頭:「我再也不要跟你說話。」
安心原本平和的瞳孔急速地收束了下,驟然睜大的眼似不能置信,沒什麼血色的嘴唇都顫抖了起來:「我見過無恥的,卻沒見過你這麼無恥的。沈墨,我都看到了,那天……我什麼都看到了,你還裝?」
「孫伯伯。」沈墨還欲再說。
她閉口不談沈墨,覺得他並沒有什麼好說的,但不怕在人前提起安斯莫,因為他是她的驕傲,是她能放心去愛不必擔心受到傷害的唯一一個人。
「沈總……」那位主管都要哭了,覺得自己的頭髮根本不用一夜才白,現在就已經白透了吧,「圈子裡都知道吳氏是銀行界的頭頭,如果連京信都不同意貸款給我們集團,可想而知其他銀行……」
她說完便要開門下車,沈墨卻早已經落了鎖。她恨恨地轉頭瞪他,帶著小獸一樣的憤怒。
安心這才放心往屋裡走,她可不是關心他心疼他什麼的,她主要是擔心溫言的手會疼而已。
安心端了水過來,吳靈兒道了感謝,含笑望著她,忐忑問道:「安心,我可以跟你聊聊天嗎?」
「沈總,」蘇揚簡直要哀泣了,「你不要意氣用事啊。」
沈墨的臉色已經不能用單純的「不好」兩個字來形容了,冷到底,黑到透,看著平靜,內里不知道炸成什麼模樣了,「晚上的飯局重要嗎?」
沈墨於是很乾脆地閉了嘴。沈光珉黑著臉想要跟上去,沈墨卻出聲喊住他,望了眼孫老的方向,淡淡道:「我先回去了。」
「我有分寸。」沈墨冷然地翻閱手上的文件,劃了幾筆,遞給蘇揚,「你找個靠得住的精算師,算算我名下的不動產值多少。」
她走得太急,因此沒有顧得上看沈墨的表情。其實若真看,她也從他平靜無波的臉上看不出什麼來,只有仔細地看,才會發現那雙眼睛在霎時間變深了,暗如子夜,幽深不見底。
溫言微愣,隨即失笑:「沈總,這話應該我來問才合適吧?你抱著什麼目的不惜跟安安簽結婚協議來困住她?報復?那我不得不說,沈總你的度量未免有些小了。」
安心這才發現沈墨居然也下來了,莫名https://m.hetubook.com.com地心慌了下,輕輕捏了捏溫言的手臂。溫言低頭看她,她微皺眉,唇瓣也微微嘟起,很不放心的模樣。溫言嘆一聲,貼著她的耳邊輕聲道:「我不動手。」
蘇揚的小心肝飛快地顫抖了下,他跟在老闆身邊的日子已經不短了,老闆是十分內斂的人,就算生氣也只是臉色更冷而已。他不會罵人,隻眼神冷冷地一掃就夠人受的了,今天卻將所有人都罵了個遍,太可怕了。
「沈總,幸會。」卻是溫言率先開口。
他也很無奈,總不能掰開她的嘴強迫她同他說話吧!沈墨鬱悶地想,他到底做了什麼人神共憤的事情?當年明明是她背叛他,此刻她卻理直氣壯地說恨他?這都什麼事兒啊!
銳利冰冷的氣息像風暴一樣灌過來,讓人恍然以為夏日的太陽生了病,失去了它該有的溫度,氣溫一下子降到零下好幾度,冷得直透心肺。
孫老點點頭,領著一群人浩浩蕩蕩地往前走。
其實也正如她自己所言,自己看錯了人當然也要承擔看錯人的後果,她早就已經釋然了,只是沒料到有生之年還會再遇見他而已。
沈光珉終於搶在沈墨之前開口:「孫老,你別聽那小子胡說!他可能跟靈兒有點誤會……死小子脾氣就是這樣的。」
這是一場較量,不動聲色,沒有火光,但是緊張壓抑。
溫言一邊往樓上走一邊對跟在他身後的安心交待道:「公司有急事,我現在必須趕回去。你好好的,照顧好小莫,有什麼事情立刻給我打電話,聽見沒?」
溫言懶懶一笑:「怎麼辦?我這人就是這麼不識時務,安安對我而言非常重要,但凡她有一丁點不痛快,我就會帶她離開。對了,沈總可能還不知道吧,昨天你的母親大人過來了,要我們安安不要糾纏你呢。」
「哦,知道了。」安心忙道。溫言的神色太過凝重,她也不敢亂打聽,而且自己也幫不上什麼忙,只好努力不給他添亂不讓他擔心。
下午五點,A城最大的高爾夫球場,沈墨跟在沈光珉身後,陪著市局的領導。有沈光珉在,這樣的場合也輪不到他說什麼話,故意落後一些,想得一些清靜。
「你說什麼?」沈光珉沒沉住氣,大吼出聲,惹得已經拉開一些距離的孫老疑惑地回頭頻望。沈光珉歉意地沖孫老笑笑,以手勢示意他沒事。
「妻子?」溫言笑,「簽了個結婚協議就是你的妻子了?沈總,你這話也只能哄哄安安那丫頭而已,我猜你們根本就還沒有登記,可對?」
「結婚之後就好了吧!男人嘛,結婚後脾性都會大改的。」孫老笑著道,「我聽說婚禮就在下月,準備得差不多了吧?」
安心一直擔心地望著門外,做賊一樣扒在門邊,試圖想要偷聽他們的對話,無奈距離太遠了,她聽了半天什麼都沒聽見。好半天她才聽見汽車發動機的聲音,抬眼去看,沈墨的車子飛快地駛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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