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白日夢和神經病

小人物沒有權勢沒有利益,就只好高唱親情萬歲的讚歌了,他們不理解權欲的重要,就如大人物也不了解「和樂融融」的普通快樂。
「我相信你才讓你住在這裏,沒想到你居然是如此無恥的男人……滾……馬上就給我滾……哼,還說什麼自己從來不會強迫女人,說得自己好高風亮節的樣子……我差點上你當了……渾蛋……」
她拿起手機,猶豫半晌,還是戰戰兢兢地輸入了那幾個早已爛熟於心的號碼,然後撥通,裏面,伽葉的聲音那麼清晰地傳來:「喂,你好……」
今天去找工作,偏偏遇到的頂頭上司是一個女的。那女的神情彪悍,言語勇猛,剛和李歡交談幾句,本來對李歡印象還挺好,可是,李歡卻說自己不會在一個女人手下做事,那樣有失體統,把那個女人氣得夠戧。李歡也不等她趕自己,先自動自發地離開了。
所有的信任是從那一刻開始
「總有一天,我會買得起,今天你看過的所有東西我都買給你,不,買比這更好的東西給你……」
這裏距離租屋的距離已經只有兩三站路了,馮豐走得一會兒,腳疼得不行,脫了高跟鞋拿在手裡,嘟囔道:「我走不動了……」
(女聲,很高,很彪悍)
(男聲,很低沉,很害怕的樣子)
當然知道啦,宋徽宗、宋欽宗為金人所俘虜,宋徽宗受盡折磨,派臣子曹勛從金偷偷逃到南宋,並交給他一件自己穿的背心,背心上寫著「你(宋高宗)快來援救父母。」可是,宋高宗當然並沒有趕緊去救援他,他被囚禁了九年,終因不堪精神折磨而死在金國。從當時的情況來看,宋高宗並非不能贖回他們,而是生怕他回來后威脅到自己的帝位。
葉嘉是陌生人,只是一個跟伽葉相似的陌生人而已。
「哼,不理睬你了,色鬼,我睡覺去了。」
「我啊,我想中獎,中500萬,先買一套房子,我就不用常常搬家啦。有了房子就一生無憂啦,我想每天想幹嗎就幹嗎,想有很大很明亮的書房,有小小的花園……」
「好嘛。」
「鬼才是你妻子。你再敢動我的歪腦筋,我讓你變太監。」
「我的腳真的好疼啊……哎喲……」
是我選擇你這樣的男子
「你這是什麼話?!」
難怪擠得人山人海,男生是慕名葉嘉的名氣和成就,女生是慕名他的英俊瀟洒,這個演講,只怕禮堂都要擠爆。
吃得太飽了,可是,一盤山藥鳳爪還沒怎麼動過。馮豐將盤子挪一點兒:「你得把它吃完。」
他就是伽葉,他是那個對自己溫存體貼喜歡的伽葉。無論在千百人中,他一眼都能看到自己,認出自己,就如在家廟時一樣,對自己千依百順,給自己講巨難聽的故事。
「你還敢說!」
「以前一個很著名的國外醫學專家來演講也遲到了的……」
她將他給自己的名片捏在手裡,都汗濕了也不肯放開。上面的電話號碼、地址,每一個字都牢牢背下了,她幾次拿了手機,很想打個電話過去,可是,卻總沒有勇氣,心裏又急切又失落又期待又惶恐,如此翻來覆去,哪裡睡得著?
不過,今晚的涼風似乎太涼了點兒,摸著手臂都有些涼涔涔的。她剛下了公車,往自己的租屋走。
什麼都能丟,就是三從四德、夫為妻綱不能丟!
李歡自然不能回擊她,很快,李歡的手上、臉上便「挂彩」了,人也清醒過來,欲|火也消去了好幾分,飛也似的跳下床,滿臉通紅地低了頭就往外走。
店員小姐卻恰好走了過來,十分殷勤地道:「小姐好眼光,剛到的新品,只有這一條,先生,進來看看吧。」
這是什麼混亂的世道?
她慶幸自己沒有坐到那裡,也不想坐在顯眼的地方,自己又不是什麼大人物。她在後排站了,像許多人一樣,悄悄地,不起眼地站在那裡,靜靜等待葉嘉的出現。
原本權傾天下,富有四海,千金賞賜不過隻字片語的事,萬金堆積不過視為庸俗的阿堵物,可是,如今給一個女人買一件新衣服,看起來似乎都是很遙遠的事情。巨大的心理落差下,李歡本來有些悶悶的,但見馮豐那滿不在乎的樣子,心情稍微好了點:「不行,我們不能這樣過下去,我得想法掙錢……」
他在床邊坐下,俯下頭去,動作又不敢太大,很輕地親吻她的嘴唇。她依舊沒有醒來。
帝王家的親情當然淡薄了,不然,英明神武如唐太宗又怎會殺了哥哥殺弟弟又逼父親退位?
風水輪流轉,明年到我家,還是買彩票來得快,繼續堅持著吧,哪天中了五百萬就爽了。
她拿著錢,又遞給李歡:「你中獎的,歸你。」
天亮了我還是不是你的女人
馮豐不想利用這個特權,更不想坐到前面顯眼的位置,搖搖頭:「你忙你的吧,不用管我……」
從這裏的報紙、電視、雜誌上,從親眼目睹的那些彪悍潑辣的民風上,他才徹底明白,原來,這是C城著名的風俗,那些男的,按照土話來說叫做「耙耳朵」,就是古代的「妻管嚴」、「懼內」。
李歡笑嘻嘻地摸出一張廢舊的彩票,「我中獎了,我按照這個上面的號碼買的,對了,彩票已經兌獎被老闆收回去了,這是上次的舊彩票,號碼就是這個……」
「堅持一會兒,很快就到了。」
不知什麼時候,演講已經結束了。
「哦,我可以來嗎?」
李歡初聽這歌時簡直噁心得要死,多聽幾次,就麻木了。這哪裡是女人啊,完全是母老虎。
她在一排長凳上坐下,看著來來往往的行人,身上的裙子還是乾淨簇新的,這條她自己覺得很漂亮的裙子,原本是想穿給伽葉看的,很花痴地想:如果他看到,一定會很喜歡的吧。
李歡走過去,「這裙子多少錢?」
「我猜的。」
那個活動場地上,一些老人、孩子在嬉戲玩耍鍛煉。人人似乎都很快樂。她看看自己租屋的窗戶,是開著的,不知是李歡回來了還是自己走時忘了關。
馮豐原本頭暈暈的,https://m.hetubook.com.com可是這幾道菜都清爽可口,便狠吃起來。李歡卻是不緊不慢地慢慢品嘗,似乎在區分這裏的「御膳」和皇宮裡御膳的差距。
「馮豐,我們去逛會兒吧。」
帶著傷口回到當初背叛的城市
「喂,你幹什麼?」
正說話間,禮堂忽然安靜下來,燈光下,一行人走進來,最前面的那個,正是葉嘉。馮豐看看手機,正好兩點,她立刻將手機關了。
「你若不是早就嫁給了我,看哪個男人會娶你這個母老虎……」
李歡在她面前坐下,狐疑地看著她:「你幹什麼?我打你電話也沒人接,我還在家裡等你回來做飯呢……」
她的熟睡讓他放心了似的,床上這女人明明就是自己的老婆,和自己的老婆親熱,可沒有什麼不對勁的吧?這想法堅定了他的決心和動作,他側躺在她身邊,親吻住她,輕輕撫摸著她光滑的脖子……
「你看,前面有家御膳宮、一家御膳房,我們吃哪家好呢?吃御膳宮?」
馮豐真的要翻白眼了,哪裡有這等好事?自己不出去坐班,但是,還是要在家裡累得跟牛似的。
「他們很嚴謹,又不是明星……」
保安立刻熱情道:「哦,是馮小姐?我帶你進去吧……」
李歡沒有回答。
「不知道,但是,無論做什麼,我都希望做到第一。馮豐,你呢?」
這就是葉嘉醫生今天邀請自己來的目的?他把自己當成了精神病還是白日夢患者?
誰也挽不回這場分離
如此兇悍潑辣的女人,要在古代,不是被暴打就是被休。尤其,他最不可理解的是,馮豐每天買的當地幾份日報上,經常有男人寫的關於「幸福的耙耳朵」之類的自嘲和調侃,似乎這已是公認的習俗和大眾,男人女人們都不以為恥反以為榮。
李歡真的要氣瘋了,悻悻然地閉上眼睛,欲|火憋在心裏,又不敢再有什麼造次,只顧生悶氣了。
她獃獃地杵在一棵高大的法國梧桐樹下,看著已經西沉的太陽,眼裡掉下淚來。
馮豐也隨著人群往外走,外面,太陽已經西斜了。
自己巧遇他,估計他出於職業習慣好奇地邀請自己參加了這次演講,如此而已,可笑自己竟然抱了深深的幻想——
葉嘉剛一出場,就是雷鳴般的掌聲、尖叫聲,兩邊過道里居然衝出來十幾個女生搶上台去獻花。
天哪,居然有這種事。馮豐和許多窮人一樣,喜歡買彩票,每次都買2元的雙色球,希望某一天可以中得五百萬,可是,買了那麼久連5元都沒中過幾次,後來,就給李歡錢,叫他跑腿,每天在小區的投注站買一注,沒想到他才買了幾次,居然就中了3000元。
葉嘉這樣著名的頂級學者不說,還捐那麼大的款項修建了這樣一座造價不菲的實驗室,他究竟出生在怎樣的家庭?或者說,伽葉投生到了怎樣顯赫的家庭?
(男人獨白)
「穿上鞋子,我背你。」
李歡過來坐下,轉頭,忽見身後一張長椅上坐著一對情侶模樣的人,兩人摟抱成一團,正在旁若無人地親吻。他嚇了一跳,鬱悶得不行,心想,這個世道哦,簡直有傷風化。馮豐順著他的目光也瞧見那活色生香的場面,他趕緊拉她轉身:「我們走吧……」
馮豐聽得身邊幾個人議論,笑起來,插嘴道:「葉嘉決不會遲到的!」
愛恨可以不分責任可以不問

「他們是學術明星、大腕學者……」
他微笑道:「我今天下午兩點在C大禮堂有個演講,你來不來?」
至少這樣的世界沒有現實
馮豐覺得頭腦里嚶嚶嗡嗡的,葉嘉的聲音那樣溫和那樣悅耳動聽,可是,她卻聽得雲里霧裡,一直在想,自己到底是精神病患者還是白日夢患者?
他拉住她的拚命掙扎,掀起她的裙子,身子更是燥熱,壓抑許久的欲|火戰勝了一切理智,將她壓在身下……
「你瘋了嗎?打我幹什麼?」他停下腳步,狠狠地道,「再不安分,我扔你下去……」
她看看時間,才上午十點,距離下午的演講還有這麼長時間。
李歡的臉上幾乎紅得要充血了,心裏又羞愧又沮喪又鬱悶,更重要的是欲|火還憋著,又被這兇悍無比的女人罵得頭都抬不起來。才明白,如果沒有了「西域香」,要強迫和一個女人交歡,那還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可是,明明別的女人都手無縛雞之力,這個女人咋就這麼凶呢?
耙哥哥……
「第一富豪有什麼好?」
沙發上已經堆滿了扔過去的東西,李歡一動不動地躺在上面,任馮豐茶壺式地叉腰大罵,卻腔都不敢開一聲,過了好一會兒才悶悶道:「我就像一個耙耳朵……」
碗洗了得嘛。
精神病和白日夢的區別
人群川流不息地往外擁去,也有很多人跑去找葉嘉簽名,但是,都被擋駕了。葉嘉不是明星,他不喜歡這樣,儘管他溫和有風度,但並不代表他不會拒絕他不喜歡的事務。
她見李歡悶悶的,知道他又要心理失衡了,趕緊拉了他就往外走。
他心裏湧起一股難言的悲涼,好久才道:「你這是什麼混賬話?以後我給你買大房子……」
你傻笑的表情又那麼誠實
如果某家的男人很大男人,要打女人或者掙錢不交給老婆,按照馮豐的話來說就是「這個賤男人」——好像活該受到鄙夷似的。
馮豐嘆息一聲,那英可真有遠見,那麼早就預料到房子漲價了,可惜用手指畫出的只能是圈圈,永遠也不會是房子。
你給我一個到那片天空的地址
馮豐笑起來,春天百貨那麼貴,不過,帶這「皇帝」進去看看也行,免得他還不知道自己窮成什麼樣子。
鍋你洗了哇?
沒有人答應,背上的人已經睡著了。李歡和-圖-書只好騰出一隻手,拿了鑰匙開門進去,然後,將她輕輕放在床上。她依舊熟睡著,燈光下,臉色紅撲撲的,還微微有些笑意,似乎在做什麼美夢。
那座新修的禮堂就在前面,馮豐一看,不禁嚇了一跳,只見門口黑壓壓地擠滿了人,許多人不停遊走,見人就問,「你有票嗎?賣我一張吧……」
李歡沒有回答,過了好一會兒才道:「你知道宋徽宗、宋欽宗的故事不?還有土木堡之變?」

想賴著你一輩子
「馮豐,到了……」
這些日子,李歡去找了幾次工作,他眼高心高,找的都是收入很高的金領級別的工作,可是,無論他學識多好,見識多高,舌燦蓮花,人家沒看到身份證學歷證明就只能拒絕他了,其中一個人還說,你雖有才,誰知道是不是逃犯呢,差點要報警的樣子。李歡一氣之下,整天就琢磨著到哪裡去辦一套很顯赫的假身份證假學歷。
「再加一點,你一個男的……」
「……嘿嘿,不過,這對女人來說,也有好處哦,你想想,幾千萬光棍哦,隨便我們挑選,我就是七老八十了也不怕得,是不是?說不定我像楊振寧那樣八十二歲了還能娶個二十八歲的小老公呢!相反,你才要當心娶不到老婆……」
自己和他的距離,就如自己那輛二手自行車和這輛房車的距離。
馮豐聽他簡單講了一下,用了比那個女人還鬱悶還兇悍的神情看著他:「李歡,你怎麼是這樣頑固不化的千年殭屍?現在女強人很多,在她們手下做事有什麼不好的?」
因為我曉得你就是耙耳朵。
難怪校長大人鞍前馬後跟著哦。
李歡走得很慢,一路上,兩人都沉默著。遠遠地,飄來模模糊糊的音樂,是那英的一首老歌《夢醒了》——
如今,聽得電話那端沉默的陌生的小心翼翼,幾乎立刻就猜出了她是誰。
一撥人失望地退後一步,馮豐鼓起勇氣走到保安面前,低聲道:「同志你好,我叫馮豐……」
折騰到快天亮,她才勉強睡著,醒來時,外面的沙發上空空如也,李歡像往常一樣,去看這個奇怪的世界,並尋找工作機會去了。
她伏在他的背上,吃得太飽,走得太累,幾乎要昏睡過去了:「嘿,李歡,你來這裏這麼久了,喜歡這裏不?」
「你不是要走路消化嗎?咋還吃?」
換言之,李歡失蹤后,就註定他再也無法回到皇宮了,他早已被宣布「駕崩」了,成為了「先帝」,他的皇權已經埋葬在皇陵中了。今後,即使能夠再「穿越」回去,他也不過是一個「死人」而已,即便是「太子」——他的兒子,一旦繼位了,也決無可能自動還位給他。他再也不會是皇帝了,甚至連公然露面都不敢了。
「不用,我請你……」他邊說邊從褲袋裡摸出一疊鈔票遞到她手裡。
背上漸漸無聲,她已經睡著了。
馮豐一直遠遠地靜靜地看著,其實,人潮擁擠里,她也只是匆匆瞥到一眼,但是,她依舊固執地站在那裡,遠遠地看著葉嘉模糊的背影上車,看著車子消失,忽然笑了起來。
「兩萬三千。」
「反正我也沒身份證,也不會被錄用,不如出出這口氣……」
馮豐不知道李歡究竟是什麼時候看的《幸福的耙耳朵》,居然還記得這個歌詞,更是笑不可抑。笑了好久,見他鬱悶得不行的樣子:「哼,你還一副受害者的樣子?真是沒天理……」
「什麼你的我的?我的都是你的。」
「你們說,葉先生會不會遲到?」
「成為這個世界的第一富豪。」
兩人首先經過首飾區,鑽戒瑪瑙、金銀珠玉應有盡有。李歡一路看過去:「次品,這些都是次品,一般而已。」
馮豐聽他叫出自己的名字,輕聲道:「伽葉,我……伽葉……」
天哪,這哪裡是學者出場?這完全是明星出場的架勢。看來,人,尤其是一個大學者,帥成這樣,真是罪大惡極。
如果這事還不足以說明情況的話,那麼,還有明朝的「土木堡之變」。在土木堡之變中,明英宗被瓦刺俘虜,景帝繼位。後來,英宗又被放回來,於是,就有了一番帝位的血腥爭奪,英宗複位后,擁戴景帝的名臣于謙就是這樣「莫須有」被處死的。
兩人沿著西風大橋往前面走,此處是城市中心的繁華地帶,剛入夜的大街色彩繽紛,燈火輝煌。
「我的腳好疼哦。」
保安在強行阻攔那些瘋狂的女生,卻被葉嘉的溫和的微笑阻擋。他輕言細語,那些女生紅著臉下去了,完全勝過暴力的阻擋,台下又是一陣尖叫,為他的風度而傾倒。
這些李歡眼中一般而已的「次品」,在一般人看來也很貴的了,都是十萬八萬或者幾十萬,更高價的頂級珠寶當然沒擺在這裏。馮豐不認識珠寶的好壞,也沒想過要戴什麼珠寶首飾,看得興緻缺缺,拉了他往樓上的女裝走。
吃了飯,馮豐精神也好多了,又飽得很,需要消化一下,就和李歡一起往前走。兩人在春天百貨門口停下。馮豐看著一樓櫥窗里的一張新品海報。
馮豐拉了李歡就往外走。
「好。」
「你來吧。你進門時,告訴保安你的名字就可以直接進來了。」
日暮的風吹在身上,心裏涼涼的,頭也很暈,她甚至忘了自己早上只吃了點油條,到此刻,什麼都沒再吃過。她將頭伏在膝蓋上,想認真想一些事情,可是腦海里總是亂糟糟的,什麼都想不起來,渾身無力得厲害。

這時,禮堂外的大幅海報上,許多女生正在指指點點,大聲議論,這海報正是葉嘉的巨型照。海報上,葉嘉英俊非凡,溫和地微笑著,看起來,仿似什麼偶像巨星,可是,那種儒雅清新,卻又遠遠在所有偶像巨星之上,那是他們永遠也不可能具有的氣質。
原來這裏需要憑票才能進去,票是發的,不是賣的,可是,許多人為了進場,學起黃牛黨——也真有黃牛黨在炒票。
兩人走出大門,馮豐深深吐了口氣,咯咯笑起來:「別看啦,我們是窮人,買不起的,呵呵。」
馮豐不知道自己是怎麼熬過這樣漫長的時光www•hetubook•com.com的,當她走了一站又坐了公車來到C大時才一點半。
臟衣服一抹多都洗了得嘛。
「……」
哦,她摸出手機,才發現,中午進禮堂時關機后,自己一直忘了再次開機。

掛了電話,似在夢裡。
可是,他不是伽葉,他根本就看不到自己,更不用說裙子了。
夕陽已經完全下沉了,天色也漸漸晚了,夜風帶了絲絲涼意,馮豐才發現,這是九月了,到秋天了。前幾天的秋老虎已經過去,這幾天中午的太陽還是灼熱的,可是到了晚上,就是很舒爽的涼風。
「馮豐……」
然後,禮堂的晶體屏幕上打出幻燈宣傳,以及一排大字,正是今天葉嘉演講的題目:

絢爛也許一時平淡走完一世
馮豐暗暗鬆了口氣,心道自己是多慮了,只怕無論走哪道門,保安都會立刻放自己進去的。她深感葉嘉做事細心,忙道:「不用了……我自己進去就是了。」
幾個菜肴上桌,賣相、吃相倒都不錯,分量也足。
如果夢醒時還在一起
心裏翻江倒海地激動起來,她衝進卧室,拉開簡易的布衣櫃,裏面寥寥一些衣服,好像沒有一件是能穿得入眼的。
提高警惕,謹防遭揪到。
他摸摸她的臉,忽然想起自己和她在皇宮裡那些銷魂的時光,又想起晚上看到的那對「狗男女」的當街熱吻,喉嚨里「咕隆」一聲,全身似乎燥熱得要冒出煙來。
半晌,背上無聲,李歡以為她睡著了,誰知她又開口,聲音有些含含糊糊的:「李歡啊……」
她其實並不主張李歡這麼快就去找事情做,一個跟現代如此脫節的人,起碼得給他足夠的時間,讓他明白這是怎樣一個年代,怎樣一種世俗觀和價值觀。
這樣一個東西會有好重?貪吃的人借口就是多。李歡看她慢悠悠地啃完雞爪,拿了紙巾抹手抹嘴巴,然後把這些都扔到旁邊的垃圾桶里,終於肯站起來往回走了。
碗你洗了哇?
她曲起手指在他的腦袋上猛敲一下:「色鬼就是色鬼,你骨子裡就是一個花心大王,種豬,活該被許多女人輪|奸的種豬……你生存的唯一價值和作用就是去配種……」
這是什麼女人啊,他再次哀嘆。見她不走,也只好由她。
「男人並不是豬。」
「哼,這麼貴買來幹什麼?吃不能吃,穿不能穿,又不是暴發戶……嘻嘻,你以前一天換一件龍袍,每件龍袍都那麼昂貴,比這裙子何止貴重十倍百倍?你是最大的暴發戶,土佬肥,奢侈哦,嘻嘻……」
請容許我們相依為命
禮堂的門開了,學生已經開始入場了。
自己又不想和誰一|夜|情,還想正經嫁人,掙個長期飯票呢。
做你感情里最後一個天使
「現在房價飛漲,而且首付又提高了,要四成,看來我是一輩子也買不起的啦。你不知道呢,我那天看報紙,公墓也在漲價哦,好多公墓都要花幾萬塊,唉,會不會我死後連公墓都買不起呢?不過,這個我可不管了,死後,骨頭被野狗吃了也無所謂……反正一死百了,我自己什麼都不知道,呵呵……」
待看清是李歡,又頹然坐在了長椅上,捂著腦袋只是不說話。
主持人在介紹葉嘉的情況,他赫赫有名的經歷自然不會多說了,這些醫學院的學生早已知道得滾瓜爛熟,尤其是他們用的好幾本專業必修教材都是他的論著。主持人的重點不在這裏,而是介紹說葉嘉捐資C大修建了一座新的精神病研究領域的實驗室。然後,主持人已經在介紹今天演講的嘉賓了,不只有醫學院的院長還有C大的校長,以及國內幾名很著名的精神病醫生等。
「再見。」
馮豐胡亂喝了點豆漿,啃了幾口油條,心裏亂糟糟的,乾脆丟在一邊,茫然坐在沙發上,也不知今天該幹什麼。
(女聲)
他的熱氣呼吸在臉上,手那麼火燙,身子那麼火燙,似乎整個人都變成了火人。如一座大山壓頂,馮豐拚命推開他,手腳並用,胡亂踢打撕咬。
只有永恆的權勢,沒有永恆的親情和愛情,就是形容他們那些大人物的。
迷迷糊糊里,她聽得李歡的聲音:「馮豐,你真的唯一的理想就是有自己的房子嗎?」
其實我要求滴點兒都不多。
站到!
夜已經深去。
李歡埋單,見她居然要把剩菜帶回去,嚇了一跳:「你幹嗎?太丟臉了吧?」
她的聲音很輕,聽起來又傷心又失望。他心裏覺得莫名其妙地有些難受。
我的還是我的。馮豐自己暗暗補充一句,懶得理他。接了錢,也罷,就當他交的生活費,這傢伙狗屎運氣咋這麼好呢?
禮堂有三道門,每道門口都有幾名保安,馮豐有點鬱悶,自己該從哪道門進去?難道每道門都去說「我是馮豐」,他們就會讓自己進去啦?
想跟著你一輩子
她仔細看了又看,比對了又比對,才挑選了一條白色的長裙穿上,這是她最好的一件衣服了。
「你很想念你的兒子嗎?還有你那些妃子?崔美人啊、皇后之類的?」
「這有什麼不對嗎?男人就應該三妻四妾嘛,只要對每一個女人負責,照顧好每一個女人,這樣的男人不是很好嗎?」
「鬼才喜歡這裏。」
馮豐怔了一下,待反應過來時,滿腔怒氣又變成了忍俊不禁,直笑得腰都直不起來,「耙耳朵?哈哈……李歡,你從哪裡學來的?你……適應這個社會快哦……」
唯一收容我的卻是自己的影子
馮豐細細看了好一會兒,卻覺得這些海報遠遠不及葉嘉本人來得好看,他的精氣神,無論多高明的攝影師似乎都表現不出來。
「我在研究如何不去上班,就能發財的秘密。」
馮豐大為驚疑,他哪裡來的?這不是自己https://m.hetubook.com•com昨日給他的兩千元,這是三千元。莫非今天白天,他又去「出台」了?她瞪著他:「你又去坐台了?」
他在她面前蹲下身子。
臟衣服一抹多你都洗了哇?
什麼人哦,難道不知道浪費是可恥的嗎?須知多有錢的人也不必糟踐糧食啊。他做慣了皇帝,揮霍無度,自然不知道還有「打包」一說,馮豐拎了包裝好的食品袋子:「走吧」。
她打開手機看了看時間,淡淡道:「你今天忙什麼去了?」
這一晚,馮豐一閉上眼睛,眼前就浮現葉嘉的面孔——那明明就是伽葉!
如此折騰,馮豐立刻驚醒,惶恐大叫一聲,翻身坐起:「你幹嗎,色狼……」
有一次,他無意中看見地方台連續播放一個當地的方言劇,名字叫做《幸福的耙耳朵》,裏面的主題歌唱得大街小巷都是:
李歡鬱郁道:「今天遇到一個凶女人……」
萬一要一|夜|情,也要找個處男嘛。
李歡在此時提起這兩件事情,馮豐忽然心裏一冷。果然,她聽得李歡低沉的聲音道:「我失蹤了這麼久,太子肯定已經繼位了,如果我再回去,又是一場腥風血雨……」
「哦,是這樣啊……你是葉嘉……」
「那些明星都那樣……」
「我覺得你就像段正淳……」
「你很想回去嗎?」
她看到葉嘉等人從另一道門口出來,門口,停著一輛房車,一個十分端莊又十分漂亮的女子從車上下來,迎著葉嘉。葉嘉回頭向眾人招招手,上了房車,然後,車子從校園的林蔭道上穿過,出去了……
「伽葉,哦,葉嘉,你在做什麼?」
馮豐忽然覺得眼睛很花,彷彿和伽葉的距離越來越遙遠,遠得就如當初兩人在涇水渭水那片牧場生離死別一般。
真是沒天理。
「我還可以去找一次牛郎哦,找一個最帥的,我沒錢,都沒瀟洒過呢……」
哈哈,這個才是重點吧?馮豐瞪他一眼:「以後你會慢慢習慣的。」
保安無奈只好退下。
馮豐走進禮堂,禮堂早已坐滿了人,只有最前面的一排空著,顯然是給一些特殊的人留著的。
「會,大人物都會以遲到耍大牌的……」
馮豐對C大很熟悉,她自己就是這裏畢業的。可是C大的醫學院她卻幾乎沒怎麼去過,那是前幾年才合併的一所有名的醫科大學。
更可怕的是,馮豐,她本質上也是一個兇悍潑辣的女人。女人的斯文有禮呢?溫柔嫻淑呢?忍讓謙遜呢?自我犧牲呢?膽小懦弱呢?三從四德呢?夫為妻綱呢?這些精神跑到哪裡去了?
她坐在長椅上,兩條腿晃蕩一下,打開食品包裝袋,徒手拿著雞爪啃了起來:「哎,李歡,你啃不啃?」
伽葉是最凜然冷靜的國師!
說得那些穿這些衣服的人都是暴發戶似的,馮豐捂著嘴巴笑自己阿Q,難怪魯迅受到那麼多人崇拜,不阿Q精神點,有時真是要心理不平衡的。呵呵,自己仇富仇貴仇皇帝,現在皇帝也變成和自己一樣的窮人啦。
工資獎金都交給我。
李歡看她的神態越看越不對勁,拉了她的手:「我們很久沒去逛街了,我請你吃飯。」
社會要進步,也不是這樣進步法啊?
可是,不是,他不是伽葉,他是葉嘉,他是根本就不認識自己的葉嘉。而自己,恐怕在他眼中,也不過是那些崇拜他相貌或者名氣的女生一樣的陌生人而已。
葉嘉不喜交往,可是每次回國都會有許許多多雜事。為避免被打擾,他的行程都是助手安排接洽的,除了極親密的兩三個朋友、家人以外,他從不會告訴任何人自己的私人聯繫方式。可是,他也不知道是出於什麼原因,竟然主動告訴這個陌生女子自己的電話,以便於她跟自己聯繫。
意思就是說,這個女人自以為自己條件好又漂亮,當初追她的人多得很,她之所以選擇這個男人,就因為這個男人是個工資獎金全部上繳、家務全包的「耙耳朵」。
就怕夢醒時已分兩地
「馮豐,我們去吃頓好的。」
即便最普通的一條褲子,價格都在四位數以上,馮豐看了半晌,目光落在一條漂亮的裙子上。李歡見她多看了好幾眼這裙子,低聲道:「你喜歡這個?」
馮豐拉他:「不喜歡,走。」
盯到看到,婆娘來老。
李歡完全處於噴血狀態之中,這也要怪到自己頭上?
只因為太高摔得我血流不止
不準在包包頭揣熱和。
他原本就是朽木不可雕,教育也教育不轉來,馮豐權衡一下,被人背著比走路舒適多了,立刻乖乖閉口。

馮豐追出去,拿了枕頭、鞋子、鑰匙、遙控器……一切能扔的東西往他身上扔:「你滾……色情狂……不要臉……滾……」
這女人變臉比翻書還快,李歡看她笑得那個樣子,鬱悶得簡直要吐血,難道自己來這撇地方這麼久是白混的嗎?
很快,禮堂里就擠滿了人,而那些進不去的,則在門外干著急,四處問票。馮豐走到門口,保安一個勁道:「憑票入場,沒票的離開……」
「段正淳是什麼東西?」
葉嘉,他是個陌生人啊!
耙耳朵……
伽葉不是這樣,伽葉在廟宇里,伽葉在遊方中,伽葉也溫和,但是,從來沒有女人會圍著伽葉尖叫——除了自己,除了自己因為那場偶然對他的誘惑。
「小豐,我叫葉嘉,不是『嘉葉』……」
將菜單上的菜肴一一過目,李歡實在看不出這「御膳」哪裡像「宮廷名菜」,但還是點了幾個菜,馮豐要了杯酸梅湯喝起來。
「馮豐,我們吃什麼呢?」
手指著遠方畫出一棟一棟房子
馮豐可不敢告訴他九眼橋就有很多假文憑的小販晃來晃去,但是,那些公車站牌、小報的角落裡,經常有這種狗皮膏藥廣告,等他再熟悉一點,估計很快就找到了。
「那是牝雞司晨,我怎麼能讓女人騎在頭上頤指氣使?」
「他是宋朝雲南大理國的王爺。他有許多女人,一和-圖-書段時間換一個女人,他跟每一個女人在一起的時候都是『真心真意』,對她們殷勤備至,總有辦法讓這些女人認為自己才是他的最愛她的唯一,而事實上,他有許多『最愛和唯一』……你可以看《天龍八部》,我有這套書的,你回去看看嘛……」
「嗯?」
他是個正常而健壯的男人,他來到這異世界,還從來沒有親近過任何女人,如果說來到這個世界最初的茫然驚恐壓制了慾望,現在,那些慾望便洶湧了起來,如山洪即將暴發……
「回去吃吧。」
「不,走路,消化消化……」她邊說邊往右手邊的休閑一條街走,趕緊眼明手快地覷了張空長椅,招呼李歡:「喂,過來坐一會兒……」
馮豐氣極:「嘿,現在女強人多著呢,美國那個女國務卿賴斯、德國的女總理……女人同樣受教育,同樣工作,流血流汗,憑什麼就不能領導男人?」
「這衣服你喜歡?我給你買一件吧。」
他在昏黃的路燈下瞪她:「叫你坐車你不坐,現在又喊走不動。」
馮豐進門、關門,將門反鎖,鬆了口氣,才躺回床上。又是好笑又是心有餘悸,這樣太不安全了,不能再和李歡住在一起了,孤男寡女的,尤其他又認定自己是他的老婆,以為是「天經地義」的。再這樣下去,自己可真要毀在他手上啦,多不划算啊。
心裏又激動又喜悅——又要見到伽葉了,他親切地叫自己「小豐」——除了伽葉,誰還會這樣和自己一見如故?
「好吧,我一定來。」
鍋洗了得嘛。
保安有些為難,看看黑壓壓的禮堂:「可是,馮小姐,你自己進去,找不到座位,我們給你留了座位……」
還有這等好事?她喜滋滋地伏在他背上,笑嘻嘻地道:「皇帝背我哦……榮幸啊……哈哈……」
他的聲音,隔了電話傳來,依舊溫和、熟悉。她不敢開口,連呼吸都是小心翼翼的。
原來,李歡,也是沒有許多人會惦記他的。
馮豐依舊沒有做聲,她根本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如果你永遠回不去了,你最想在這個世界做什麼事情?」
「馮豐,你不了解帝王家,帝王家的親情其實都是很淡薄的,太子有專門的大臣教導,我都要十天半月才見他一次……」
馮豐大笑起來:「我無數次地告訴過你了,我們國家以後會有幾千萬光棍的……」她眼珠子一轉,「對了,你也是罪魁禍首之一,天天講究什麼男尊女卑,弄得以前那些人都不想生女兒,只要兒子,所以,長此以往,才造成了如今男女比例嚴重失調,活該你們這些瓜男人娶不到老婆……」
李歡也火了:「你這惡女人,辱罵毆打丈夫,犯了七出之罪。你本來就是我妻子,丈夫和妻子親熱,那是天經地義的人倫,我哪裡無恥下流了?」
兩人沿著迴路往回走,馮豐穿高跟鞋,如此逛街走動了兩三個小時了,累得齜牙咧嘴的。李歡說:「我們打的回去嘛。」
精神病和白日夢的區別!
「你為什麼這麼肯定?」
我想起你描述夢想天堂的樣子
聽演講和聽音樂會一樣,要是中途手機響起,就太無禮了。
李歡見她帶了,也不管她,兩人走出門,看著街上熙熙攘攘的人流,晚上的大街,比白日更曖昧而神秘。
「好的,再見。」
那端,葉嘉的聲音溫和中帶了笑意:「我猜猜,是不是小豐?」
馮豐目瞪口呆地看著他——雖然距離太遠看不真切,卻越來越強烈地意識到——這是葉嘉,真的是葉嘉,而不是伽葉。
「我已經很飽了,不能再吃了。」
她忽然又想起葉嘉,心裏益發低落,再不說話了。
「對,不遲到的就不是大牌……」
平安小康,通過自己的努力就可以做到,可是要大富大貴,那好像得命中注定或者具有超人一等的能力。馮豐自認才智見識都一般一般全國第三,只要能掙錢將自己養活並且養活得很不錯,如此就滿意了,哪裡奢望什麼大富貴?
他天天在小區下面的那片場地鍛煉,有時傍晚也和馮豐去那裡坐坐,往往會看見一些兇悍的女人——往往外表看起來斯斯文文的,大談如何治理男人的妙招,他親自見到不少女人破著個嗓子大吼大叫,男的耷拉著腦袋,對老婆的話言聽計從——
好多人追求我都沒答應過。
「喂,您是誰?」
「隨便吃點什麼嘛。」
「我拎著好重,吃了就不重了嘛……」
馮豐不知該說什麼,好一會兒才道:「你是不是再也無法回去啦?」
為什麼子這盤讓你娃撿耙和。
這些「御膳」都是又貴又假的,馮豐本想換地方,但見他興緻勃勃的,也懶得再往前走,反正渾身無力,就跟他一起進去了。
「就這點要求?沒出息。」
哼,不吃嗎,不吃打包,明天吃。
一朝天子一朝臣,帝位的傳承並非過家家,你一旦失去了,即使自己不在意,別人也會以為你在意,非要將「隱患」除去不可。在帝位面前,沒有什麼父子、兄弟,因為,這牽涉太多人的利益了。明成祖篡侄子建文帝的權,一把火燒了不說,還怕沒燒死建文,都大權在握許多年後了,還再而三地派N多人四處追殺「失蹤」的建文帝,就是怕他萬一東山再起。
一隻手搭在她的肩上,她嚇了一跳,差點跳起來,腦袋一陣眩暈:「喂……你幹嗎……」
看看茶几上,有他買好的早點,這是他來現代唯一固定做的「家務事」——他習慣早起鍛煉,每天五點半就準時起床,說是以前「早朝」比這還早。他到現代不能舞槍弄棒,幸好租屋的小區內有個不大的活動場地,有一些簡單的體彩部門出資修建的體育活動設施,說是為了全民健身。這裏每天都很多老頭、老太在那裡「健身」,馮豐從來不去,但是李歡無處可去,也只好很早的時候去那裡跑步、鍛煉一下,等老頭、老太出來了,他早已離開了。樓下很多賣包子稀飯、豆漿油條的,他每次鍛煉了,就順便買回來。
「人家親熱人家的,我坐我的,咋啦?未必他們親熱得,我們還看不得啊,呵呵……」
上一頁